等方楚楚再睁开眼,胖子刚好打起鼾来。
“……”
她张了下嘴,最终闭上了,拿起脚边放着的包,走到后面。
“左边那间,别走错了啊。”胖子的声音从后面传出。
“知道了。”
胖子的铺子不算特别大,但后面居然还有两个小房间。路过右边那间房时,她目光在那边停留了一下。
门口半掩着,短短两秒内,方楚楚就从杂堆乱放的物品上看出来了——这确实是个平平无奇中年男人的房间。
那么另一间,应该是库房?
她推开了左边的门。
迎面扑来的尘土气息让方楚楚下意识皱了下鼻子。
最里面是一张小床,从上面的轻微的灰尘来看,应该已经很久没住过人了。
地面上则零零碎碎的摆放着一些瓶瓶罐罐,从土色到五彩斑斓,啥色都有。
尤其是离得最近那个花罐子,看到的第一眼方楚楚甚至下意识秃噜了“乾隆”两个字出来。
……啧,这话从何说起?
她脑海深处的历史常识确实对“乾隆=花里胡哨”这个等式有点印象,但这也完全不代表她一眼能看出花罐子年代的事正常啊?
说不定这是天赋?
方楚楚的目光又移向了花罐子旁边的长颈瓶。
“……”
寂静。
“看来是我想多了。”语气不无失望。
她重新把这些瓶瓶罐罐摆放了一下,避免出现自己踢碎然后赔个倾家荡产这类结局。
简单清理床之后,她还给自己开了系统预警才闭眼。
再醒来时,屋子内黑漆漆的一片,外面柜台却还算热闹,不时有说话声传来。
出来才发现,胖子铺子里正坐着一个气质飒爽的短发美女,两人正唇枪舌战呢。
“不是,宁小姐,你这话说得,胖爷我是这种不靠谱的人吗?”
“你最好不是。”女人道。
见到后面有动静,宁小姐的目光精准锁定了过去。
两人对视一眼,又交错开。
“王老板,你这店里卧虎藏龙啊。”宁小姐目光带着审视和打探。
胖子笑了笑,“得,现在也算见过了,这是小方,到时候会跟胖爷我一起过去。”
“这是阿宁,叫宁小姐就……”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阿宁打断了,她看过来的眼神有些熟悉:“直接叫我阿宁吧。”
“阿宁。”方楚楚喊了声。
阿宁的瞳孔缩了下,不知道在想什么,沉默了好一会儿,才交代胖子记得按时到。
这人走了之后,胖子和方楚楚都还有点反应不过来。
“……这娘们搞什么鬼?”
“不知道。”方楚楚看了眼铺子上挂着的钟,已经快八点了。“吃什么?我请客。”
胖子当然十分乐意,带着她到了一处小饭店。
酒饱饭足之后,胖子一边剔着牙,一边夸赞:“像你这样上道的人可不多了啊,还得是胖爷我慧眼识珠。”
方楚楚欣然接受这个评价,然后道:“你刚刚跟那个阿宁说的‘到时候’是什么时候,具体去哪,需要注意什么?”
“果然饭不是白吃的,妹子也不是白喊的……”胖子摸了摸圆滚的肚子,坐直。
“到时候就是三天后,至于去哪呢——”胖子拖长了声音,故作悬念,“不然妹子你猜猜?”
这有什么好猜的,总也躲不开个墓字就是了。
她的眼神毫不遮掩的显示的不感兴趣和你好无聊。
但胖子依旧乐呵呵的,“我们要去的是西沙的一处海斗。海斗你知道吗,那可是在海里的。”
那说到底也还是水下的墓。
方楚楚摇了摇头,说:“水底的我只知道吴王阖闾墓。”
传说中,吴王阖闾墓就位于虎丘山下剑池水中,史料记载其“铜椁三重,倾水银为池,黄金珍玉为凫雁”。又因阖闾生前酷爱宝剑,下葬时以“扁诸”、“鱼肠”等名剑3000柄殉葬,故有“剑池”一称。
两千余年来数不尽的盗墓贼掘地三尺,想要得入其间,但此墓至今依旧完好。
“依旧完好!?”
胖子抓重点的能力十分强悍,一下就关注到了重点。
“也是,这个墓就在景区里,光天化日那么多游客,谁敢顶风作案啊。”胖子咋着嘴,自己给自己填补。
“不过三千多把宝剑呢,这得值多少钱……”
“你不如想想被抓要判多少年吧,这还现实点。”
“诶,别急着泼凉水啊妹子,说不定哪天胖爷就刨进去了呢。”
方楚楚没有理已经浮想联翩的胖子,去结了帐。
回去的路上,她在路边就买了台诺基亚。
一边在备忘录上打着字,一边听胖子抱怨饭菜价格贵,说下次要换一家。
三天的时间眨眼过。
车来接人的时候,方楚楚只背了系统商城买的包。
她将自己在外面买的一些东西和两把剑都塞进了在系统商城买下的那个包里。就这样,里面空余空间都还剩下不少。
这内有乾坤名不虚传,内在空间简直是外表的两倍有余。
车哐哐当当的行驶到地方,就把人扔下了。
方楚楚、胖子,再加几个背着旅行包的人,众人在寒风中吹了大半个小时,才看见远处有一艘破旧的铁皮船靠近。
船靠近,有船夫出来招手:“喔累累,做好准备,船马上就靠岸!”
胖子在冷风中躁动的情绪一下就起来了,他骂道:“喔你的头啊,让胖爷我在这里吹了大半个小时风,你们他娘的有没有时间观念!”
船靠向码头,但却没有减速,方楚楚站着的又刚好是最前面,后撤两步后,轻松就跳上了船。
也许是这动作太过干净利落,船上船下的人都看愣了,一个黑黝的船夫直给她竖大拇指。
胖子已经习惯方楚楚利落的身手,没有犹豫在她后面跳上船。
他看见阿宁和吴邪正在说话,包随手丢在夹板上就凑过去了。
“小同志你也在这里,看来我们宁小姐面子还是挺大的嘛!”
阿宁勉强给了他个笑容。
方楚楚听了一会儿,觉得没什么信息,就拖着胖子的包进了休息的船舱。
船舱里有个秃头的中年人正在休息,但她一进来,那男人就咻的一下睁开眼,看起来精神得很。
方楚楚挑了两张没那么脏的床的功夫,秃头就上来搭话了。
“鄙人姓张,研究明朝地宫的,发表过几篇小论文。小姐贵姓啊?”
“我姓方。”
“喔,方小姐您好。您是从事哪一行的,像您这个年纪想必定是年少有为吧……”
他叭叭叭起来,话简直比胖子还多。
方楚楚一边听这专家说,一边点头,一副满脸认同的样子。
对方叭叭好久,见她不接话,这才收住,一双黑漆漆的眼睛十分夺目,“海上风浪大,像方小姐这样的年轻姑娘还是要多注意安全。”
“劳您费心。”
方楚楚觉得这人古古怪怪的,还想再打探打探,舱门外面传来胖子道声音。
“妹子,快来,吃饭了!”
她狐疑的眼神没做掩饰,这秃头竟然也当没看见,还做了个请的姿势,“女士优先。”
这鱼头锅的味道威力确实十分大,里里外外已经蹲着好几个人了,她在胖子留的空坐下,旁边正好是小系草。
吴邪正捞着鱼肉,见她坐下,把碗推了过来。
“谢谢啊。”
“不客气,”他露出个笑容,“你快吃吧。”
刚刚让方楚楚先走的秃头也围上来了,“这西沙就是好啊,随便烧个鱼我们那里一辈子也吃不到。”
他凑得很近,胖子连忙把他拉开,“拍马屁就拍马屁,你他娘的别把口水喷进去。”
秃头看了胖子一眼,又凑过去要握手。“生面孔啊,这位先生怎么称呼?”
胖子直的很,没理他对着阿宁直接问道:“这秃子谁啊?”
秃头脸顿时就黑了。
阿宁介绍了一下,之后这两人又牛头不对马嘴的说起地下工作者。
小系草憋笑憋得脸都红了。
方楚楚从旁边拿了瓶水给他,也津津有味的看两人说相声。
胖子说了一会儿就不耐烦应付“张教授”了 ,从船老大的船舱里搬了人家要给龙王爷的酒出来,在船老大哭丧的表情里一人倒了一碗。
方楚楚也分到了一小碗。
这椰子酒闻着清香十足,她抿了两口就不喝了,听着胖子挑头说事。
胖子说,这海斗难就难在盗洞难挖、定位困难、海底粽子这三点上。前两点先不说,第三点比较关键,如果没有粽子,那倒斗还是简单的,但要是有,那就不好说了。
吴邪也说,他们在鬼船上看见了海猴子,说不定海里还有这玩意儿。
船老大急着插嘴,说那不是海猴子,是海龙王的亲戚夜叉鬼,得罪了它,要被报复的。
张秃一听,就笑了:“我说,船大爷,我都一枪把龙王爷亲戚的肩膀给打烂了,那我岂不是孙悟空?”
船老大气得脸都绿的,说道:“你那个样子哪里像孙悟空,你就是个猪八戒!”
众人听得都乐了,后续又详细核对了装备,才各自回船舱休息。
方楚楚包放在了腿边,她收拾了一个小的防水包准备带下去,其他的除了“内有乾坤”都已经临时让系统收起来了。
闭目养神间,她感觉到有一股视线一直聚焦在她脸上,正要睁开眼,脖子后面突然一痛,整个人就没有知觉了。
昏过去前,她似乎听到有人叹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