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闹非凡的东区某条街道,到处都是拿着「相机」的诡异,有的狂笑,有的则是懊恼。
“哈哈哈我拍到了!”
有个壮汉将「相机」举过头顶,高兴地向四周宣布这个好消息。
“该死,我来晚了,什么也没拍到。”来晚的龚天一也只是抱怨两句,反正他有保底,他不怕没东西交差!
挽着谢宴哲手臂,垫脚看的唐酥秋他没发现熟悉的身影,反而在思考另一件事。
看来协会里发放的「相机」很多,圣子是打算用数量代替质量吗?
唐酥秋他礼貌询问拍到神踪影的诡异,“能让我看看吗?”
“不给不给。”
握紧宝贝似的「相机」,谁也不给看。现在拍到神的诡异都防备着,不愿意分享,也不愿意帮助其他诡异。
毕竟,圣子交代的任务完成不了,就不要提晋升这件事。
单说,能拍到神的背影就足够在现在这种诡诡自危的环境下自保了。
这是一种铁饭碗。
有了照片就不会被清洁协会除名,不被除名,就意味着他们可以见到神,这对所有信仰神明的诡异来说,绝对是利大于弊的一件事。
所以,是关前程,不得不认真。
大概了解到这件事背后的利益,谢宴哲往旁边凑了凑,低下头问唐酥秋:“想要?”
对方靠过来的距离很近,近到唐酥秋心里发毛。
捂着痒痒的耳廓,“不用,我自己可以。”低头嘟囔的唐酥秋甩动小腿摩擦鞋底,对祂的关心并不适应。
虽然他的拍照技术说不上多好,总是模糊画面,不知道是不是「相机」自身的问题。
谢宴哲:“我直接送你几套,要不?”
“真给?!”
唐酥秋猛然抬起头,撞进祂深邃的眼眸里,蓦然又低下头,脸颊两侧红红的。
仿佛知晓唐酥秋的心思,祂勾唇:“要是不好意思,那就教我一点只有人类懂的小知识,秋老师。”
不知道是祂好说话的态度打破了初见的惊恐,还是祂的一句老师称呼,总之唐酥秋不好意思了。
羞红着脸躲在角落里当蘑菇。
祂笑了一声。
又说:“看看这个。”
唐酥秋眼前多了一打照片,下意识接过来。拇指推动,食指跟上,快速翻阅。
越看越震惊的唐酥秋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照片很精美,画面里的男人同样的很帅气,某些照片配合上清冷的氛围反而呈现出一种醇厚的味道,那种感觉像是在品味古老的葡萄酒。
没想到浓眉大眼的家伙竟然也会拍写真!
“安娜当初拍全家福的时候,单独为我拍的。”祂耐心解释道。
唐酥秋重复:“安娜?”
是我心里想到的那个‘娜娜’吗?
“哦,你应该喊她李慧娜。”
祂把这个名字说出来的时候,唐酥秋皱起眉。
好熟悉的名字……
他脑海里有一个画面闪过,是街角,一个咖啡店,有个女孩子在发传单……唐酥秋捂着疼痛的脑袋,他想不起来一点。
“嘶……”
几乎是下一刻,祂的指尖点在唐酥秋微微发烫的额头,随后是整个手掌。
肌肤相贴,温度传递。
冰冰凉凉的很舒服,唐酥秋拉过祂的手掌,又贴在滚烫的侧脸上,情不自禁蹭了蹭。
“……”
没有收回手,同样蹲下的谢宴哲将他横抱起来。
双脚离地的唐酥秋一下子慌乱。
“别动。”
听到谢宴哲的警告,果真没动的唐酥秋像个洋娃娃,乖乖待在祂怀里装鹌鹑。
心跳加速的他问:“去哪?”
大步流星离开热闹但混乱的街道,将嘈杂甩在身后,等待周遭环境安静下来,祂才说:“阿姨交代的任务完成了,该回家了。”
咽下口水,握拳的唐酥秋试探性问:“不约会了?”
闻言祂低头,轻笑。
“不了。”
唐酥秋挠头,岂不是又鸽了对方?
不放心继续问:“你不介意?”
“我不介意。”
唐酥秋又问:“真的?”
“真的。”
从始至终都有耐心的祂步履平稳,将唐酥秋安安稳稳送回家,也不追问约会这件事。
或者说,在唐酥秋的身体安全这方面,祂不敢懈怠。
毕竟安娜说过,人类很脆弱。
*
回到家,爸妈并不在家,不知道去哪里了。
唐酥秋被谢宴哲放回到他卧室的床上,接触到柔软的床,放松下来的唐酥秋脑袋晕乎乎。
他突然感觉还没下床几个小时,又回到了床上,这难不成是吃了睡睡了吃的懒猪生活吗?
祂冷不丁问:“在想什么?”
“领证。”
迷糊的唐酥秋脱口而出。
“哦不,我不是说这个。我是说我……算了,当我没说。”唐酥秋百口莫辩,在祂戏谑的目光下甚至说话都不利索了。
揉了揉唐酥秋他低落的脑袋。
“这事不急。”
得到了对方的保证,向后瘫倒,躺在床上看天花板的唐酥秋目光呆滞,“一定要领证吗?”
谢宴哲斟酌着用词,“领了证,你就有合法的身份了,相当于融入这个世界。”
“你这么一说,好处还挺多?”
不用提心吊胆,就算谢宴哲不在他身边,也不用担心被其他诡异发现身份,从而死翘翘。
“对了,周二的能力是分身吗?”
“那周一的是什么?”
“为什么不在别的诡异面前露脸?”
唐酥秋一连串的问题让祂有些无从招架,反问:“想知道?”
唐酥秋拉过被子盖在身上,腮边点点红晕,一双眸子有些困惑,他点点头。
“不后悔?”
听到谢宴哲这么说,再说不懂的唐酥秋他这么多年的恐怖片算是白看了
!
“……算了,我不想知道。”
一道光闪过,霸道的祂已经向唐酥秋展示了。
捂着额头起身,无语的唐酥秋准备看看能整出什么东西来!
一座神像出现,小巧且迷你。
眉头一跳,很显然唐酥秋完全没有预料到会是这么一回事。
周一是显形,能控制神像本身。
唐酥秋想到神殿那里消失的神像,一众成员着急忙慌,甚至还举行了一个奇怪神秘的仪式,差一点给他吓半死。
正当唐酥秋吐槽的时候,他身后出现一个冰冷的身躯,一个激灵,唐酥秋吱哇乱叫地从床上跳下来。
回头一看,是冷脸的谢宴哲。
再看向在床边站着的祂,唐酥秋瞬间一个头两个大,狐疑的视线在床上和床下来回打转。
周二是分身,有丝分裂似的,每个似乎还有独立的人格。
“这……”
唐酥秋还没说完话,小孩子再次凭空出现。
胖乎乎的小肉手抱着唐酥秋不撒手,亲昵地和他贴贴。
谢宴哲:“就是第看到的这样。”
随着祂话音落下,床上的那个家伙随风散去,卧室里的温度逐渐恢复正常。
“……那我岂不是和谁谈的恋爱都不清楚?”
三个家伙,独立的人格。
“安心,我们共用一个大脑。”
得,一个谢宴哲就够受的了!
没想到还有各种大小的谢宴哲!
低头看怀里的娃娃,绷着脸将怀里的孩子塞到祂手里,心比石头还硬的唐酥秋无视孩子的哭声,又回到被窝里装‘尸体’。
谢宴哲也不打扰他,安静在书桌旁看书学习。
不出半分钟,唐酥秋抬起头问:“哦对了,你说我的拍照技术很烂吗?”
“嗯?”疑惑的祂出声,视线在书本里。
似乎知识要比唐酥秋的问题更有研读的价值。
“为什么我每次拍照,你都模糊不清?”核心力量薄弱的唐酥秋根本无法长时间撑起上半身,只好又躺回被窝里,用已经混沌的脑袋分析,“你开防窥模式了?”
“哪有这种功能啊。”
被唐酥秋的天真打败,祂笑出声。
提议:“你现在拍一张试试看?”
受到了谢宴哲的鼓励,也就不推辞,唐酥秋拿起「相机」,咔嚓。
一张看书的照片出现。
唐酥秋奇怪,这张明明可以看见!
照片里祂侧着身子,手里一本书,手背上青筋明显,白白净净的,看着赏心悦目。
“奇怪,难不成是光线的问题?”
仔细想想,唐酥秋自己就把这个想到归结于错误的想法里。
摇了摇头。
李慧娜这个名字让唐酥秋一想起来,头就痛,口袋里的信有点硌后腰,他将碍事的信掏出来。
周五才能开的信不会是那种锦囊妙计?
“放弃了?”
谢宴哲饶有兴趣地问。
突然想通的唐酥秋伸出手,指:“你!”
没错,照片不清晰的原因是祂故意的!
祂想被拍,那就和写真的照片一样无比的清晰;祂不想被拍,那照片绝对会是一片模糊。
“为什么不早告诉我?”
祂实话实说:“你精神不太稳定,告诉了,你也听不进去。”
“……”
这算是掉san吗?
不死心的唐酥秋像个好奇宝宝:“那有什么方法能让我恢复点理智?”
放下书本,祂起身来到床边。
“明天随我再去一趟步行街的照相馆?”
“干嘛?”强打起精神的唐酥秋头回复道。
他现在晕眼花,还想睡觉。
谢宴哲说:“领证。”
“啊?!”
困意说没就没,捂着胀痛的额角,唐酥秋坐起来,“有没有花环让我戴戴?”
恢复点san值。
谢宴哲:……
花环?
虽然不理解,但还是为唐酥秋找来一个白色的花冠。
说来也奇怪,唐酥秋戴上后竟然哈欠连天,睡了过去。
梦里,他回到了蓝星,正在家里享受安静的气息。
正在看电视的唐酥秋他身后传来一声感慨:“原来这就是人类的家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