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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第 9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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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雪院一切如旧。

但有些人和物,还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发生了细微变化。

柳姨娘有孕府中就把后边一套院落打通,连成了一个大跨院。姜淮、姜滢、姜涵的屋子都在前院,柳姨娘母子三人住在后院。

但一年中姜淮和姜淳都只有年节才返家,姜滢也是大半年在顾家,算起来前院多数时间都只住着姜澜。

姜满如今正是淘气的年纪,整日提溜着棍棒前后院的撒欢儿混淘,闹得人仰马翻。

柳氏每每气急要拎着他责罚一通,老夫人那头就很快得了消息,遣人来寻由头把姜满接走,长此以往更助长这小子的气焰,一刻也不闲着地闹腾。

府里家宴结束,二房众人回到院里少不得要聚在一处拉拉家常。

柳姨娘一直担心着姜滢的伤,回到院子眼泪自然窝不住了,这一会功夫已抹了好几回。“好端端的伤成这样!那云家姑娘怎就如此鲁莽,学艺不精还出来作怪……这要落下疤可如何是好!”

两家对外的说法都是云延思挥鞭子抽马时失了准头,不小心抽到了姜滢。

姜滢:“柳姨放心,只是看起来吓人些,其实不严重!”

姜淳凑近自己母亲,温和地劝慰:“母亲宽心,大夫说了不会留疤的,只是得可怜姐姐疼些日子。您也别抹泪了,回头惹得姐姐也哭一场,泪水沾湿伤口没准可真得留疤了!”

柳姨娘惊慌不已,赶紧擦干净眼泪。“好好!我不哭了!姑娘一路劳顿,又陪着老夫人吃饭谈天,此时也该累了,不若早些回屋歇着吧!”

姜滢浅笑:“一路上为了照顾我都是慢行,并不累的,坐会儿说说话挺好。”

“许久未见我们都很惦记兄长和姐姐,柳姨娘也时常提及淳儿,如今我们一家人好容易又聚到一处,真是难得的温情,让人心底欢喜得很。”姜澜一番话语调恰到好处的轻柔,表情恰到好处的亲近。

她真的不再是当初那个会因为一点好东西就羡慕得红了眼,得不到就想尽办法毁掉的小女孩了。

姜家底子厚,府里主子比起同等勋贵之家少很多,且伯夫人又是出了名的贤良,从不亏待府中小辈。吃穿用度一应都是上乘,尤其是姑娘们,规矩、礼仪和诗书方面都没落下。

凭心而论,姜澜近几年的变化几乎是天翻地覆的。

身量抽高后越发玲珑有致,锦衣玉食娇养出的气度,把从前被徐姨娘养出的小家子气散了干净,举手投足间的风姿比之寻常官宦人家嫡女也不差。

再加上遗传自徐姨娘的秀气清丽,和几分惹人怜的楚楚风情,除却难以改变的出身不提,算是很有说亲的资本了。

随着年龄渐长,姐妹两再没像幼时那样拌嘴打架过,但终究是随着彼此不同的生命轨迹,越发陌路。

姜滢生活里装的是亲情、友情,是名山大川的壮美、是野钓闲游的小趣、是被夫子捏着耳朵训斥的无奈、和即兴诗篇被外公夸赞的骄傲;

姜澜也很忙,规矩礼仪、管家账本、彰显文采的琴棋书画、甚至是勋贵公子姑娘们最喜的捶丸、蹴鞠、赛马她也多有涉猎,以免与旁人格格不入。

两人自小打出的仇,自然没有与对方交好的意愿,面儿上过得去也就是了,并不在意话不投机,因为也不会有独坐闲谈的机会。

“满哥儿别跑了!仔细脚下!”

乳母惊慌的叫唤声顺着敞开的门传来,随即就是一阵乱响,孩童啼哭声骤然拔起。

柳姨娘急慌慌起身就往外跑。

“怎么的了?”

她几步下了台阶,周遭仆从闻声散开,露出被围着的白胖小子。

姜满瘫坐在地上,正捂着胳膊哭嚎:“娘!好疼!!”

姜滢等人出门来时,柳姨娘已抱姜满入怀哄着了,同时不忘质问乳母:“不是叫你仔细着些,怎么还摔成这样?”

地上散乱着几根竹子,应是跑起来没注意脚下,踩到滑倒的。

姜淮上前一步蹲下身,握着姜满藕节一样粗的小胳膊,从手腕道肘部细细捏了一遍,放下道:“无碍!皮外伤!”

柳姨娘这才松了口气,拧着眉在姜满后背拍了一巴掌。“说了多少次叫你不要满院子疯跑,活该吃苦头!”

小胖子胳膊疼着,又当众被拍打,不由得悲从中来,仰脸嗷呜得更大声了。

众人都被他滑稽可爱的样子逗笑,姜淳亦是。

等大家笑够了,小厮请的大夫也匆匆来了,小胖子被抱回房间诊治,大伙也各自散了回房。

姜淳习惯性地跟在姜淮身后,等和大家拉开些距离,才轻笑着低声道:“娘从未跟我动过手!”

静默了一瞬后,姜淮才答:“因为你一直很乖巧懂事,没让人这样操心过!”

..

姜澜的大丫鬟绿绮服侍她更完衣,又轻柔地替她拆头发。

“姑娘午宴时没动几口,现在可饿了?今日几个公子和姑娘回家来,王妈妈特意吩咐院中小厨房笼着灶火,温着许多样点心小食,特知会过各屋都可随时去取呢!”

镜子里的姑娘生得清丽婉约,眸光流转时透着些楚楚风致,出口的话却有些尖酸。

“王妈妈惯会讨好,如今恨不能把心都捧出来递到嫡出的那两位跟前儿呢!备的指定全是他们爱吃的东西,呵!当我稀罕!”

绿绮自觉失言,不动声色地转移话题。

“方才底下人来回,说姨娘已收到姑娘的信,一口应下会在京都附近帮姑娘多留意,选一把趁手的古琴。姨娘还说弹琴时身姿优雅、琴声也悦耳,是双重享受,叫姑娘多用心学,往后可大有用处呢!”

母女俩人分隔两地多年,只能以书信的形式来往。

但白纸黑字写的东西到底不稳妥,许多不能宣之于口的话只能口信相传,就养了两个专职传信小厮,往来于东都、西京之间。

这两人都是徐姨娘出嫁时的陪房,是签了死契的家生子,口风严得很,只是每年来回传这么几次信,也是一笔不小的开销。

好在徐姨娘掌家多年手头有点余钱,姜澜在伯府也过得富足,手头上宽裕,在外还有一两个有进项的产业,倒也不在乎这些额外开销。

姜澜进门时就瞧见桌上厚厚的两封信了,平日里女眷们往来都是下帖子,信封上也格外费心思,沾花熏香都是寻常玩法,只有徐姨娘会不嫌啰嗦地写满几页纸,再一层层妥善封好。

她有些乏,阖眸轻声问:“还说什么了?”

“还说叫姑娘没事多跟府上常来看诊那大夫套套近乎,问问……问问是否有什么密方。否则大夫人、三夫人都与她年纪相仿,怎么……还这么好生养?”

绿绮也是个半大姑娘,说起这些来实在有些难以启齿,支支吾吾的。

“我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哪能去打听这些?传出去还要脸不要?”姜澜眉心轻拧,烦躁地挥挥手:“得了!别拆了!我去床上歪一会!”

还剩下两颗发间点缀的珠子没拆,也不沉。绿绮听话地收手,扶着姜澜去床上躺好,自己歪在脚踏上,执起扇子轻扇。

过了许久,她都有些昏昏欲睡了,又听姜澜道:“过两天大夫再入府请脉的时候,你想法子套套话!就说……”

“奴婢就说家里有个多年无出的嫂子,愿花重金求药!”

姜澜满意地“嗯”了声,翻了个身朝着床里,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绿绮又静静坐了会,等主子睡实了,才撂下扇子,轻手轻脚地退到外间去。

秋日的午后和煦安详,夕阳踩着落叶归家时,另一个大丫鬟桐君才匆匆进门,直奔桌子咕咚咕咚灌了一大杯冷茶,才呼着气道:“哎,渴死我了!”

“小声些!主子还睡着!”

桐君慌忙捂嘴。

里间人却嗓音慵懒地问了句:“是桐君回来了吗?”

“姑娘,是我!”桐君吐吐舌头,掀帘进了里间,两步上前扶起姜澜,笑道:“都怪我这大嗓门,扰了姑娘清梦!”

姜澜抬手把颈间因发汗而湿软的发丝拨开,眼里几分急切。“如何?”

“静怀轩的人口风向来紧,别说老夫人身边的妈妈们、和大丫鬟寻雪、染梅之流了,就是底下的二等侍女都是探不出半点风吹草动的。”

姜澜顿觉泄劲,挺直的脊背软了几分。

就听桐君又道:“姑娘别急着沮丧啊!好在我与静怀轩的一个下等丫鬟交好,平日里她没少吃我的零嘴儿……”

“一个下等丫鬟,能知道什么!”

“姑娘有所不知!她虽是个末等丫鬟,但她亲爹却是府中大厨房负责采买的小管事,否则静怀轩这样清闲又有油水的差使,哪能轮得到她?据她说,她爹最近忙得早出晚归,直念叨今年府里中秋的用度超了往年许多,吃食用具都是捡好的买,许是有什么贵客要来。”

姜澜陡地眼睛一亮,嘴上却道:“那也未必就是他……”

桐君神秘兮兮地眨眼,压低声音道:“听说大厨房才进了两筐时鲜飞蟹,留着明日中秋宴做蟹粉酥。她嘴馋偷偷摸来两只用锅蒸了,香味飘得满屋子都是,被她娘发觉后狠狠地掐了两把呢!”

蟹粉酥!

姜澜攥紧被子,心头的雀跃几乎要压不住。

——那是厨房掌勺大师傅的拿手绝活,也是卫元奕每逢秋季登门时,必备的一道点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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