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休息了。姜予安退出房门,季煦趴在床上,今日第一眼看到蓝楚,就发现她的发髻上没有那支他送的簪子,心里有些失落。
至于蓝楚说什么做事时,不方便佩戴。他是一点也不信的,博仁堂的医女虽然衣服颜色款式都一样,但是发誓是没有约束的,平日里,他可是亲眼瞧见医女们,带着各式各样的发饰,来装点发髻。
他为此特意命人做一支小巧一些,不会太过显眼的,方便日常佩戴。
还有蓝楚头上那支竹簪子,仔细看,雕刻的很精致,那上面还雕着一个小小的乐字。以前也没有看到蓝楚带这支竹簪。
季煦心里反复的想着,她为什么不带自己送的那支呢,到底是为什么,女孩子的心思可真难猜,可若是她不带,遇到以前那般危险的境地,他又如何知晓,如何去救她呢。
第二日,蓝楚去了药房,刚进房门,就有一个管事的人,站在屋内,所有人的目光聚焦在了蓝楚身上。
“张总管,这位就是蓝楚姑娘。”
那人站着,眼睛上上下下打量了蓝楚一番,满意的点点头,说道。
“看着就是个机灵的姑娘,跟我走吧,你被调到别处了。”
蓝楚点点头,便跟着人,七拐八拐的,去了另一个院子,这里更开阔一些,院内人,忙忙碌碌的走动着。
那管事人转过身,对着蓝楚说到。
“你的命挺好,遇到贵人赏识,才能调到这儿,这个院子可不是谁都能进的,安安分分的在这做事吧。”
“多谢总管。”
说完,就有一个穿白衣服的男子过来,将蓝楚认领。
“我叫季知恩,你便叫我知恩师兄吧。”
“知恩师兄,我叫蓝楚。”
“跟我来吧,以后由我带着你,每日需要做什么,我都会一一告知你,你有不懂的地方,直接问我便好。”
“知道了,知恩师兄。”
蓝楚跟在后面,一上午倒是没做什么事,只让她熟悉熟悉药房,真是及时,她这几日还在为紧张的人际关系烦恼,还在思索该如何破局。今日来了新的地方,一切烦恼迎刃而解。
姜予安到了博仁堂,找蓝楚为季煦换药,进了屋子,才发现蓝楚不在。询问屋内人,一个医女阴阳怪气的说道。
“蓝楚姑娘,不在这儿,现在攀上了高枝,早上被人接去南院了。”
“接去南院了。”
“是啊,蓝楚姑娘现在可瞧不上,我们东院这种小地方了,姜侍卫还是去南院找吧。”
姜予安,被这话弄糊涂了,什么攀了高枝,昨日还在东院,今日就去了南院。
姜予安找人暗中确认,果然蓝楚在南院。是季律身边的小凳子,特意找了人过来,将蓝楚调到了南院。
姜予安弄清楚情况后,回去告诉季煦。
“什么,小凳子将人调去了南院,难道蓝楚认识季律吗。”
“或许是因为同这小凳子认识,才被调去的。”
“公子,我打听到,那小凳子一早就将人叫了去,放在南院的刘大夫的药房。这刘大夫,往日同季律公子,联系密切。”
“不像是因为小凳子,更像是季律公子的缘故,否则这南院平日里,多少人想进,怎么就这蓝楚轻轻松松的去了。”
“去,找人问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公子,换药的事情,我去找马大夫来吧。”
“不用了,你来就好。”
“是,公子。”
季煦自己动手解开衣服,指挥姜予安上药,姜予安最近一直觉的季煦哪里怪怪的,现在好似明白了一点。
连清云,那日一眼便看中了季煦,从前虽然也见过,可是那时候,乌泱泱一大群人,季煦到是并不显眼。
那日同丫鬟坐在亭子上看风景,眼神一撇,就老远瞧见了季煦。远远走来,就吸引了连清云的目光。
淡紫色的衣服,高大的个子,整个人走过来,简直就是一副画。
往日里,旁人总是奉承自己,众人高高的捧着自己,如今看着季煦那副冷冷淡淡的样子。
格外来了兴趣,没有一丝笑容的脸,整个人冷冷淡淡的,好像对谁都不在意,路过连清云都没有多看一眼。
好像他的眼里,看不见别人,有意思,我就喜欢这种高冷的人。于是派人,去打听季煦平日里的喜好。
那日来看望季暖,特意穿着紫色的衣服,带着紫色的发饰,想要吸引季煦的目光。
她对季煦太好奇了,好奇那冷冷的面具之下,会是怎么样的人。
她连清云有显赫的家室,美丽的容貌,没有人能够忽略自己,她只要喜欢,轻轻勾一勾手指就能得到。
没有例外。
她刻意靠近季暖,这样可以增加接近季煦的机会,只是没想到,季煦已生病为由,推脱掉了陪自己四处走走的机会。
改成一众人,去季珂的院子里,一起赏花,花房里,众人围着花,夸了有夸。
瞧瞧这朵花,闻一闻,那朵有没有香味,连清云保持着礼貌的假笑。
在众人观赏花朵的时候,一个人在角落里,将身旁一颗绿植的叶子,揪了一片又一片。
心里骂骂咧咧,这破花有什么好看的,还要陪着一群人发出违心的夸赞,这个时候,本应该是她和季煦,在湖边走着,聊着天,又或者,两人坐在凉亭里,吃着点心,品着茶,彼此眉目传情。
季煦一个人出去,转了又转,在屋子后面的假山那里,之前开的一片花,也在寒风中,逐渐凋零。一片片枯黄的叶子,在风中凌乱的晃动着。
自天气变冷后,季煦便不再出来练剑了,今日也不知道为何,一个人就走到了假山处。
上次也是这里,蓝楚一个人,偷偷站在假山后面,看到自己,便立刻红了脸。她还记得她惊慌失措,想要逃走的样子。
为什么他满脑子都是蓝楚的脸,她的亮晶晶的眼睛,她望着自己时,她低着头,一脸的害羞的小表情。
季煦也不知道怎么了,她时长会想起蓝楚的脸,笑起来,眼睛弯弯的,很甜。有一种魔力一般,让人忍不住的想看一眼。
他在走廊上,从这里走,便能到蓝楚的屋子,他想问一下她,为什么去了南院,又觉得不知道怎么开口。
他想去找蓝楚,他想见她,他想同她说一会话,季煦快步在亭子里走着。
等到了蓝楚的屋子附近,他就看见了蓝楚同一个穿白衣服的男子,一起走着,两人抱着一摞书。
老远便看到蓝楚的笑容,笑的那样的开心,和那个男子一路有说有笑。到了岔路口,才分开。
两人道了别,蓝楚才向着自己屋子的方向走来,季煦看到这一切,躲在暗处。
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些什么,想说些什么,又转身原路返回去。
今日换了新的环境,又有了温柔开朗的师兄,还给了蓝楚一摞书,要她看。
蓝楚心里很开心的,借着灯光,翻起了医术,这些书,对现在的蓝楚来说,很有帮助。
蓝楚觉得这里每个人都很厉害,自己说不定,也会有一天,医术有大的进步。
只是在南院,就不是之前东院一般,她现在不像以前,不能负责照顾季暖了。
还好师兄,为人体贴,让她明日下午,去季暖的院子里,说一声。
眼下也没有别的选择,命运推到哪里就是哪里吧,南院的医术是最好的,平日里,知恩师兄去各院诊治,她也能随着,四处都走走。
说不定,就有机会,见到那季家的老太太。
第二日早上忙完了手上的事情,蓝楚便向这季暖的宅子走去。她向季暖道明来意,以后怕是不能来,照顾季暖了。
不过蓝楚也安慰季暖,有事,就让小荷直接来找她,她会赶来的,等自己的医术有了长进,说不定就能完全医好季暖的病。
季暖很舍不得蓝楚,这段时间,蓝楚每日来诊治,自己心里都踏实了一些,现在突然去了南院。
蓝楚将一瓶药,交给季暖,让她替自己给季煦,解释到这个是去疤痕的膏药。
也不知道会不会完全去除那些疤痕,让季暖转交给季煦。
小荷将蓝楚给的膏药,送去季煦的宅院。
季煦看着这一瓶药,心里一阵高兴,昨日才提到,今日就送过来,果然,蓝楚还是将自己放在心上的。
于是又忍不住,拿了一盒子水果,找了个由头,去找蓝楚。
蓝楚借着烛光,在看书。听到有人在敲窗户。开了门,就看到季煦,提着一个篮子。
“这个,给你的。”
“啊,给我的。”
“对,你送了我一罐药膏,我送你一盒水果,作为谢礼。”
“噢,这样啊,季公子,那药膏你每天都要涂。最好是每次都多涂一些。”
“才能看到疗效,那药是知恩师兄给的,他说对去除疤痕,最有用了,你若用完了,记得说一声,我好找知恩师兄,再配一些药。”
季煦只听到知恩师兄,知恩师兄,心里便猜到今日那个白衣服的男子,就是蓝楚嘴里面的知恩师兄吧。这才一天就如此亲近了。
接了药膏,季煦转身就离开了。
蓝楚看着季煦一声不吭的走了,心里还在想,自己那句话说的不对吗,怎么就转身走了。
季煦走了好久,心里越发生气,经过池塘,将那瓶子,扔进了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