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睡觉的时候，盛念念梦到粥粥。

死亡是什么？她应该害怕吗？对她来说，死亡很遥远，但是又很近，毕竟在这个世界上，谁能够逃脱一死呢？

院长在盛念念离开之前，抓住她的手：“念念，粥粥只是去天堂，这样子对她来说甚至可以说是一种解脱，你不要太伤心。”

“只是……去天堂吗？”盛念念感觉自己有些恍惚，甚至有些喘不过气来。粥粥这般美好的孩子，上天都忍心收走吗？

“生老病死，本就是人之常情，希望你能够多多看开些。”院长慈祥的眼神担忧地看着盛念念，这是来自长者的安慰。

盛念念在院长的安抚下，慢慢地找到自己的情绪。一直以来，院长都是充当着良师益友的角色，在自己孤独的成长过程中，福利院更多的会带给自己家一般的感受。

毕竟，她的家庭环境就是如此寒碜，不管是经济上，还是精神上，盛念念从来不会抱怨，在那些疼痛的日子里面，她会自己给自己取暖，自己给自己力量。

如果天堂是美丽的，那么，粥粥，你一定要快乐。在天堂实现梦想，建造一栋又一栋的房子，温暖更多的人。

在睡梦中，盛念念留下开心的眼泪。总归是要自我治愈的，不能够长时间地沉浸在悲伤中，会让自己倍受煎熬。

第二天的盛念念，几乎可以说是打了鸡血一般的。该恢复的精气神真是一点都不少。

粥粥，你在天堂看着念念姐姐幸福，好不好？

工作的时候，盛念念有一小部分的时间想起粥粥，然后她擦擦眼角的眼泪，继续工作。

晚上，她又来到酒吧买醉。这只是一种正常的自我麻痹。盛念念身上的伤口有很多，有一部分能够痊愈，但还有一小部分，需要慢慢来。

再深的伤口，伴随着时间的发展，总会慢慢痊愈，只是时间的问题。盛念念一直都知道，自己只是还没有到那个点，一旦时机成熟，或许就能够释怀。

她一个人坐在熟悉的位置喝酒，偶尔她会想起盛海的无助，一会她会想起粥粥的笑容，一会她会想起步往，那个憎恨的眼神。

灯红酒绿，酒囊饭袋，行尸走肉，盛念念麻痹着自己，忽然间，她看见步往，人群中依旧是那个亮眼的存在。

他的身边又换了一个女伴，不是安娜，也不是蒋曼白，步往看见盛念念之后，就带着女伴坐在盛念念的身边。

盛念念皱眉，事情或许不应该这样子发展的。

步往带着的那个女伴，用鄙夷的眼神看一眼盛念念，继续和步往调情。

昨天晚上回去之后，步往辗转反侧，一直都睡不安稳，脑海中全是盛念念梨花带雨的神情，明明只是一个陌生的小女孩，她为什么要哭得这般难受。

步往不解，就像他第一次看见盛念念救下小女孩，第二次救下大叔，这一次又是为陌生人。步往觉得盛念念在有些地方很与众不同。

这样子疯狂的想法，让他想要见一见盛念念，但是他又放不下当年的一切，于是带着一个女伴吊儿郎当地出现在盛念念面前。

这个女伴贴身步往，在步往地身边巧笑倩兮，盛念念用余光看见，觉得有些恶心，出卖自己的身体和灵魂换来的金钱真的是快乐的吗？

盛念念有些难以理解。

她忽然间想起以前的步往，那个有洁癖的存在。

不喜欢被异性围观和靠近的步往，每当有异性想要走近他，总是会被他冷冷的眼神吓退，他有教养，只是保持距离，用间接的礼貌表达自己的排斥感，恰到好处，又让人不得不接受。

当时能真正接近步往的，那就只有一个一直笑着的盛念念。

那时候啊……

盛念念发现自己在怀念，于是立刻停下这个可笑的情感。她忽然间感觉到胃有些难受，准备离开，这时候，步往拉住盛念念的手腕。

“要拼酒吗？”步往的声音淡淡地传来。

盛念念皱眉，她不知道步往究竟带着怎样的目的，但是盛念念的内心是很清楚的，她招惹不起。

“不要。”她记得自己脆生生地拒绝了。但是步往仍旧是不愿意放过她。

“怎么，连一起喝酒的机会都没有吗？”步往开口着，“坐下。”

盛念念很无奈。“要不然，你想那家福利院倒闭吗？”步往提问。

盛念念不可置信地看向步往：“步往，我警告你，有任何事情，冲着我来，我警告你，不准动福利院！”

“啧啧……紧张了，我的要求很简单，拼酒。”步往威胁，然后他转头对女伴道：“喝得越多，拿得越多，你懂的。”

盛念念不想喝，但是女伴在旁边跃跃欲试。她很排斥被人强迫，从前的步往，从来不会强迫自己的。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这就是惩罚，盛念念的报应来了。

步往想起风凌瀚在盛念念的额头上留下吻，还有那一束玫瑰花，内心就感觉到不舒服，盛念念还得到风凌瀚的青睐。

还有她还和刘佩佩一起参加顾晗的演唱会。

步往忽然间有些暴戾：“灌酒。”

盛念念想不到的，步往有一天会这么对自己，步往的这个女伴，很彪悍，手脚麻利地给她灌酒。

她拿起一杯酒，就强迫盛念念喝下去。

盛念念发现自己在被灌酒的时候，她是不敢置信的，原本她是有反抗的可能，但是她在赌，看看步往会不会忍心这么做。

但是人心隔肚皮啊，当年的步往果然还是一去不复返，盛念念在内心嘲笑自己的天真。

她……到底在期望些什么。

一杯杯的酒就这么被灌到盛念念的嘴巴里面，这位女伴显然是见钱眼开，不要命地喝酒灌酒，越喝就能够拿到更多的钱。

所以说……也是一个可怜人。

盛念念感觉到呼吸不畅，衣服上、鼻子上、嘴巴里面全是酒味，步往就在一旁看着她，看着她狼狈的模样。

盛念念麻木地喝酒……想着他们两人现在怎么就变成现在这副模样。

步往看着盛念念这样子，只是一阵烦躁：“够了！”

女伴放过盛念念。

盛念念一片狼藉，她什么都没有说，只是红着眼眶转身离开。一步一步，每一步都是很沉重。

人这一辈子，究竟还要承受多少疼痛呢？她拖着摇摇欲坠的身体慢慢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