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凡掩饰地笑了一下：“哪有什么目的，就是来看看嘛。”
“说实话。”
朦半气势凌厉起来，压得他抬不起头，瞳声也变得慎重，打量起他来。
步凡从没见过这种阵仗，瞬间就什么都招了。
“别这样，我就是老板吩咐我来打探打探上次那件失踪案的事，然后我才......”
朦半微微抬头：“我似乎说过，本馆关于那件事一律不谈。”
步凡欲言又止，踌躇了一会，才说：“这不是想着这么大热度嘛，这才想着蹭一蹭。”
朦半卸下身上的布袋，声音清冷：“随便你，反正这里的事情我们不会告知，你们想打探，找警察去吧。”
瞳声一向听朦半的，见她这种态度，也就歇了心思。
“你要想知道什么，去外面找，不要打扰我们。”
步凡眼睁睁看着自己丧失一个绝妙机会。
“诶诶诶，我不白得消息，我可以给你们宣传！”
瞳声耳朵动了一下，没有回头。
“我虽然水平一般，但是宣传个地方还是可以的，怎么样，你给我点信息，我去交差，然后咱们双赢啊。”步凡绞尽脑汁，终于想出了一点自己有用的地方。
朦半站定，没有回头：“我怎么知道你有没有用。”
“试试就知道了。”
……
步凡万万没想到，自己说帮忙宣传，是站在街上发传单。
不仅发，还要到处走着发。
他喘着粗气：“我说，咱们走一下午了，就不能换个方式吗？宣传又不是只能发传单。”
朦半夜有点热得难受，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说：“你有很多粉丝，你的脸肯定可以招到很多人。”
步凡：“......”
他站定，沉默了半分钟，然后说：“你们为什么不发网上？”
朦半停住：“嗯？”
“你们不会以为我有粉丝，全世界的人就都认识我吧？”
朦半皱眉想了想：“之前网上不是都有很多人知道博物馆了吗？”
“知道归知道，他们又不知道这里有啥，凭什么要千里迢迢跑来看一个博物馆。”
朦半叹气：“那你说怎么办？”
“听我的，你的方法本地人都不会来。我肯定可以帮你们想到办法。”
步凡显得格外有信心。
网络玩了这么多年了，怎么搞点流量还是知道一点的。
……
“首先呢，你们得有吸引人来的东西，别人景点有什么新奇的，你们学一学，这也是个好办法。”
朦半思索片刻：“我们送护身符算吗？”
步凡啧了一声：“送又怎样，不就是一个护身符，又没什么新奇的，我随便花点钱都买好多。”
“可是我们这个灵啊。”瞳声拎起了一个护身符。
“灵又怎么样，别人又不知道，现在科学社会，谁还信这个。”步凡微笑地说。
“好吧.......”瞳声放下护身符。
“我找几个朋友，都来这看看，到时候你们做好准备，争取在镜头里展现最好的效果，咱们先从小的开始——拿下本地游客！”
“好！我这就准备！”
瞳声被步凡的语气感染，似乎也觉得不是什么很难的事。
她们准备了很多，把博物馆装饰了一下。
之前这里就是一副纯白的背景墙，几个展厅，规规矩矩地摆放着展柜，看起来确实没什么新意。
有了步凡的建议，她们根据展品的年代及用处，把墙和展柜都进行了一番装饰，变得更有韵味。
最后整个博物馆展厅都变得焕然一新，进入里面犹如回到了展品的时代，与它们隔着时空对话。
并且由于一开始鬼宅的名声，她们特意多安了些灯，这里不管什么时候都非常明亮，一点恐怖的氛围都没有。
“好了，这样一来，他们应该就不会怕什么鬼宅之类的了。”
安好最后一个壁灯，步凡拍拍手。
“就多了几盏灯，换了几个墙面颜色有啥用啊？”
瞳声看着和之前截然不同的博物馆，有点疑惑。
“没用啊，就是讲究一个氛围感。”
这个词在瞳声眼里很神秘，她能理解的最具时代特色的词只有推塔和兵线，其它的就一概不懂。
不过步凡看起来胸有成竹，她不理解也没事，反正有朦半。
步凡摆弄着他的拍摄设备，时不时找个角度，还指挥瞳声打光。
一波操作下来，瞳声一点没看懂，反倒是被灯光折腾得不行。
“我说，你这个板子怎么翻来翻去，放在一个地方不行吗？”
“我的角度变了，光线自然也要变，要不怎么拍出好看的样子。”
朦半点头，你懂你说得对。
最后的成果由步凡的账号发出去。
效果不错，博物馆陆陆续续也有人来了。
朦半也不怎么出门，每天做做介绍就好了。
“我说，你们这的护身符有用吗？”
一个男人拿着护身符问道。
瞳声点头：“有的呀，不然为什么发呢。”
“啧，有你这么问的吗？”他旁边的女孩用手肘撞了他一下，笑着说：“不好意思啊，他这人不会说话，可以再给我们一个吗？我们一人一个。”
“我才不用......嗷！”
女孩再次肘击，微笑道：“谢谢。”
瞳声递给她一个。
“谢谢，好像舒服多了。”女孩轻声道。
“你怎么了吗？”
女孩把护身符珍重地放进口袋，说：“最近不知道怎么了，一直不太舒服，刚刚带上护身符，有种浑身通透的感觉。”
男生显得有些着急：“我都说去医院看看了，你非得来这。”
“行了，这个护身符真的很好，看样子步凡哥没有乱说。”
瞳声略一思衬，就知道这两位都是步凡才来这的。
她又拿了两个护身符，放进女孩手心：“要是有问题去医院看看，医院解决不了的话......就来找我们吧。”
女孩霎时激动起来，想要大声说什么，看了看周围，凑近低声道：“所以，那件事是真的吧？”
瞳声但笑不语，女孩一看更加激动，她拉着男生使劲跳了一下，然后挤挤眼睛：“我懂我懂，嘿嘿。”
……
博物馆的名声更盛，虽然不是人人皆知，但是说到烟渠江都，大家都知道这里有个博物馆，并且分发十分灵验的护身符。
在瞳声和朦半的劝导下，赫连天奴也时常露面了，吸引了好多年轻小姑娘。
无奈他长得好看，气质又有欺骗性，站在那看起来仙气飘飘的。
【我看就是假的，还什么仙气馆长】
【就是就是，不过是长了张脸罢了，还装神棍】
【死骗子，宣传迷信，我呸】
……
类似的言论不计其数，就连朦半都看了皱眉。
“老板他知道这些人怎么说吗？”
朦半摇头：“我把弹幕关了。”
赫连天奴难得有兴致，拿了台手机放在面前直播，讲着一些展品的小故事。
对他来说，这些故事从小听到大，早就腻了，可偏偏小孩子们很感兴趣，在他身边围了一圈，听他讲着那些神奇的小故事。
“......曾经人们用它来祈祷雨师下雨，其实没有雨师，只有河神，河神的领域跨度大，就顺便管了沿岸的降雨。人们只要把它放在手心，然后唱祈雨歌就行了。”
赫连天奴讲的是展柜里的一面造型奇特的石盘，上面雕刻着一些抽象的花纹。
他身边也有几个好奇的游客，安静地听着。
赫连天奴十分享受面前的氛围，虽然手机在直播，但是他看不懂任何东西，只知道上面变来变去的图案是别人的打赏，打赏不断，他的心情就更好了。
讲完一个接下一个，直到闭馆，他才满意收工。
“好了，今天要打烊了，大家明天再来吧。”
赫连天奴拍拍袖子，带着餍足的微笑，回了后院。
“咱们要不要跟他说一下啊？”
瞳声停下打赏的手。
不知道是谁在作怪，好多人冒出来黑赫连天奴，只要赫连天奴一露面，就基本都是在骂他的。
“说什么。”朦半斜看了她一眼，“查清楚，是谁在暗地带节奏。”
虽然有人替赫连天奴说话，但是节奏被带得太明显，一堆不怀好意的人跑出来跟风。
步凡的账号也遭到冲击，冒出一群打着“打击封建迷信”的旗号，肆意辱骂赫连天奴的人。
他虽然有办法挽回，但是就是有一群人跟疯了一样，完全不听人说话，似乎他们的目的就是贬低赫连天奴。
赫连天奴被他们抨击得最厉害的一点，就是步凡特意打出去的“最仙馆长”称号。
步凡无奈，他不过是看赫连天奴长相确实不错，加上爱讲些神神怪怪的故事，才有了这么个主意，谁能想到，这都会被人拿来黑。
他低头扶额，要是朦半她们知道，肯定要怪自己不上心了。
“步兴野！这是你干的好事！”
瞳声喊着他的真名，怒气冲冲跑过来，指着手机上一个人的头像。
“你看这家伙，就是他叫得最凶，你也不管管！”
步凡叹气：“姑奶奶诶，这是人家的自由，我哪管得着。再说了，我都拉黑他五次了，我还有什么办法。”
“你......”瞳声也卡住了，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算了，我再看看，要是这玩意再瞎蹦跶，就不要怪我不客气了。”
步凡看了她一眼，觉得奇怪，难不成还能顺着网线爬去那人家里不成。
……
男人坐在昏暗的地下室，屋内窄小潮湿，发臭的垃圾堆满了地面，墙角放着几个变形的捕鼠笼，论谁都不会相信这是一个人生活的地方。
可偏偏屋内最显眼的位置，供着一个用黑布罩起来的东西，黑布前面放着一个果盘，盘子里放着几只死老鼠，还有几个干瘪发臭的苹果。
男人把捏瘪的可乐罐子扔在地上，抹嘴：“该死的骗子，还好意思说自己仙气，配吗？”
明明就是打着幌子招摇撞骗，这群傻逼游客也没有脑子，人家讲点瞎编的神仙故事就信了。
男人手指在老旧的键盘上翻飞，敲敲打打出了一堆含妈量十足的语句
而他在激情发泄的同时，也有一伙人注意到了他......
“老大，你看这个。”带着耳机的监测员指着电脑屏幕上那个一闪一闪的小点说道。
杜览清俯下身：“是他？”
监测员点头。
“查清楚什么来头，有问题就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