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先回去吧。”
“他刚刚让我们先回去？”关且易一脸不可置信，但震惊来源不是木从南温柔的语气和平常的状态，而是他会和自己说话。
“干嘛去了？”崔瑾瑜头看着木从南背影。
“不知道。”温锦故低头看着两人弯下的头，“好了好了，回寝室。”
温锦故心里暗暗琢磨，俩人一看就知道有事。
“想什么呢？”崔瑾瑜视线转回来。
“你说啊，就木从南那样的会哭吗？”温锦故眼睛无神，看上去真的在思考。
“哈？”
“哭就是种情绪，情绪人都有啊。”崔瑾瑜做了个解释，好奇他为什么这样问。
俩人听完温锦故的絮絮叨叨，都有些不可思议，可能因为不是同桌的原因，温锦故所说微红的眼眶，半蓄的泪水，沙哑的声音是什么鬼。
两人互相瞅了瞅，确认都不知道。
木从南手机刚一按开，消息通知就鱼贯而入，一瞬间整个锁屏都被消息通知堵的严严实实，木从南手机揣回兜里，眼神四处找那个鸡毛头的身影，但早已不见踪影。
想了想，往篮球场走。
时值黄昏，天边残淡的画卷铺开，夕阳撕裂还蔚蓝的天空，独立了一分惨淡悲凉。
木从南顺手掏出兜里的烟，叼到嘴里点燃，靛蓝色的烟从他眼前升起，他找了个篮球架坐下，修长的手指夹下叼着的烟，打开了手机。
点开聊天软件，登顶第一的是木从北，不过一些学校怎么样，要好好学习，不要惹事的话，没什么营养，他看着看着打开了木从北主页，点了消息免打扰。
看着剩下寥寥无几的信息，拨开了林枫电话。
电话嘟了几声被接起，传出一阵清晰的声音。
“二少。”林枫丢下手里的试卷，从床上坐起身，神情略带些紧张。
“嗯。”木从南声音沙哑，手指再次够到嘴边，深深吸了一口再吐出。
“二少，上次以后你连着几天连个消息都没有。”林枫下床转了一圈，打开窗户趴到了窗户边，语气有些抱怨。
“你猜，我遇到谁了。”木从南语气染上一丝笑意，指尖的烟被他弯腰按灭在地上，顺手扔进了旁边的垃圾桶。
“二少，别卖关子了，我又猜不到。”林枫看着外面马路上行色匆匆的人，语气平淡。
“林杰。”
“夫人的妹妹？”林枫语气有些震惊。
“嗯。”木从南语气有些轻飘。
“她怎么可能在一中？”林枫反应过来，惊呼一声，电话另一头却无比镇定。
“哈哈，还不知道，好像不认识我。”木从南眼里升起一股玩味，呆呆看着几个还在篮球场上打球的学生。
“你要找一找，有没有一个叫赵风的，应该和林杰关系……”木从南未说完的话在口中几番组织，不知道如何形容两人关系。
“好，二少，上次那个礼物……”林枫嘴里有些纠结。
“你说。”木从南最后看了看，又坐回了那个篮球架。
“是刘妈。”
电话打完，木从南基本确定林杰干这事和木从新没什么关系，心里一阵没来由的烦躁，想到还没吃的晚饭，去了食堂。
看着矮楼楼顶鲜红灯光的一中食堂四个大字，里面还亮着的灯，没一个人。
木从南想了想，还是出了校门。
校外的柏油马路上像是下过雨般，橘黄色的灯光投下，星星点点的泛着光，木从南站在街角四处看了看，烟火四起。这里的饭店都吃过一遭，没什么好味道，他想走，脚却迈不开步。
无所谓，找了个凳子坐下，透过一扇大大的玻璃看着对面关东煮店里一对坐在窗边的情侣，看着他们说说笑笑，看着他们举起手里的食物互喂……
木从南再回来时，男生宿舍一整栋楼的灯都暗了，打开手机电灯一路摸到了宿舍门口。
温锦故还没睡着，枕着手掌盯着天花板，想明天要怎么和老班交代。
想自己的校霸同桌怎么还不回来。
宿舍门被轻轻推开，温锦故感觉到木从南上了床，老旧的铁架床在深夜里发出嘎吱嘎吱的响声，木从南听到声音后反而停了轻缓的动作，三两下爬上了床。
“哇塞，我昨晚聊一晚上，都没睡觉。”方洛刚一坐下就大喊。
“我靠，你这黑眼圈。”崔瑾瑜看着方洛眼下一大片的青紫，不可思议道。
“那你室友还没给你赶出去？”关且易笑了笑，问道。
“别说赶了，我都嫌他们吵，打一晚上游戏啊！我现在脑海里都是突突声。”方洛放好自己书包，把椅子往前拉了拉，看着自己身后的空座。
“咋的，校霸人呢？”
“一大早就没见人，不知道去哪了。”崔瑾瑜转过头看着英语书，方洛点点头坐下，又掏出一张新的十字绣。
温锦故捏着放在桌洞的手机，看上去心事重重。
上课铃又响，第一节英语，在老师进教室前几秒，木从南从后门窜进来，手里拿着煎饼。
王云手里的教案放到讲桌上，看了看台下，发现有个空座，“谁没来？”
冯瑶同桌正要说话，“报告。”冯瑶气喘吁吁的站在门口，看到王云在后，规规矩矩打了个报告，更引人注意的是她及腰的长头发已经剪了，剪到耳上，略显的凌乱。
“我去，好狠，一看就是自己剪的。”
“天啊，那么长的头发要长多久。”
窃窃私语传开，好几十双眼睛盯在冯瑶身上，但她不卑不亢，抬头直视着王云。
“进来，把门关上。”王云也有些不解，昨天看见的小姑娘怎么就成假小子了。
王云想着，伸手扶了扶自己的教案，站着等人齐。
温锦故看着木从南把头塞到桌子底下咬煎饼，木从南嘴里还叼着，发现自己同桌一直看着自己，嘴里的咽下，掰了底下一半递给温锦故。
“嗯，尝尝，一大早排的。”
王云转了转脖子，从讲台上下来，短高跟踩在水泥地上发出清脆的哒哒声，走到赵风跟前。
“脸怎么了？”
赵风随即站起身，脸颊顿时涨红，不敢抬头，一直低着。
“我问你脸怎么了。”王云抱着胳膊站到赵风课桌前面，低头看着。
“没…没怎么。”赵风的头低的更低，身后也传出断断续续的笑声。
温锦故嘴里塞着煎饼，像是吓了一跳，楞楞看着王云，木从南早吃完了，暗暗偷看温锦故。
“怎么？又要出头啊？”木从南转了转指尖的笔，眼神转而盯着桌上的英语书。
“不知道。”温锦故捏了捏放在桌洞的手机。
“这位同学不肯说啊，有谁知道吗？”王云重新走上讲台，周围气压陡升，已经看的出来非常生气。
台下更是呼吸都不敢大声。
一片寂静里，抱完作业站在门口不敢进来的李花月悄然举手。
“昨天晚自习，几个女生来找赵风，然后……”李花月说着，眼神不时扫过冯瑶。
王云还是抱臂暗暗听着，一句话都没说。
“然后就和冯瑶打起来了。”李花月眼神装的无辜，暗暗打量王云的神色。
“你没参与吗？”王云抬头盯着李花月，一双眼神好像要把她洞穿。
“没有，班长后来也来了，班里当时还有几个人。”李花月有些害怕，口不择言。
“冯瑶？提到你不知道站吗？”
“怎么回事？说。”
“老师…能不能换个地方说。”赵风肩膀颤抖，暗暗举手。
“好，你们三个跟我来办公室。”王云把教案夹回腋下。
“我去，这不完了？”方洛看老师彻底没影了，转过来找温锦故说话，“不能找你吧？班长。”
“谁知道啊？”温锦故手里的煎饼放在桌上 木从南看着。
“找了又怎么样？反正又没动手，顶多收个手机咯。”崔瑾瑜转头看到温锦故桌上的煎饼，“哪来的？”
“尝尝？”温锦故说完，拿起煎饼递到崔瑾瑜嘴边。
“好吃唉，哪买的？”木从南看着崔瑾瑜咬下老大一口，甚至都没避开温锦故咬过的地方，白了一眼。
“我不知道，同桌给我的。”温锦故说完，叫关且易也尝尝。
“啊？不吃不吃。”关且易听了连连摆手。
“那啥，大家好啊，我是大家的数学老师。”温锦故昨天在办公室看见的年轻身影跑进教室，“原来该是第二节和同学们见面的，你们王老师有些事，要我先看着你们，你们就该干嘛干嘛好吧。”
“报告，老师找班长和…木从南。”李花月站在门口，看着讲台上的老师说完，看向底下的两个人。
“啧。”木从南有些后悔多管闲事。
“提到名字的两位同学去一下吧。”数学老师低头看了眼书，手里的粉笔扔进粉笔盒。
“报告。”温锦故站在最前，看见冯瑶和赵风坐着，王云的脸色稍缓。
“进来。”王云还是有些不太相信赵风的一面之词。
“昨晚怎么回事？”
“几个女生找赵风麻烦，然后就打起来了，具体为什么我也不知道。”温锦故说着掏出手机点开视频，递到王云手里。
木从南无所谓的站着，真心觉得温锦故是个傻逼。
王云看完，转头看着两个女生，对其他三个人说道:“你们都回去。”
“班长，刚刚真是吓死人了。”李花月突然抱上温锦故胳膊，有些余惊，站在楼梯上，语气娇憨，楼梯上荡着层层回音。
“嗯，是，对。”温锦故震惊了，她在干什么！暗暗抽出自己的手。
木从南看着，不满的啧了一声，快步拉过温锦故另一条胳膊，语气亲昵:“走了，还上课呢。”
温锦故更震惊了。
“林杰那伙人从你初中就找你麻烦了？”王云听完赵风带着抽泣的叙述，起身接了两杯水给两人。
“嗯，以前老师不管。”赵风接过纸杯，拉下袖子擦了擦脸。
“那你呢？”
“我是小学，后来我家长找了校长，她就转学了。”冯瑶眼神带着些愤恨，捏着纸杯，水溢了些出来，打湿了浅蓝的牛仔裤，大腿上映出一块深蓝。
“那好，我知道了，这事情我不会不管，最近注意不要一个人，出什么情况马上来找我，不要一个人硬来，冯瑶知道没有？”王云抬手打开了手机，“先回去上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