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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心生隔阂(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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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晴柔闻言一愣,然而下一秒,便觉天旋地转,两眼一黑,晕了过去。

她的伤势并不轻,全凭一口气吊着,才强撑到今日。如今断了与谢承钧的孽缘,那口气便立刻散了。

原主出身镖局,武功并不差,但劫囚非儿戏,她独自一人引开大量官兵,还受了不少伤,大概也是这个缘由,导致心脏骤停,这才换了顾流云上身。

萧言庭见她晕倒,只迟疑了一瞬,便立刻上前伸手托在她背后,将身子撑住。

男女大防不能不守,然而眼下云珠不在暗桩,周围又全是些大老爷们,加上谢承钧也还在屋内,他若不顾着易晴柔,势必又要被那厮钻空子。于是思虑再三,只得将她打横抱起送回住处。未免被人瞧见坏了易晴柔名声,他还特地走了后门。

云珠吓得不轻,赶忙给她重新包扎换药。萧言庭也不曾离开小院,帮着云珠在后院灶房烧水煎药送来。

“真是谢谢萧香主了。”云珠在门前对萧言庭连连道谢,心下感激不已,“对我们两个不相干的人,如此倾力相帮……”

“云珠姑娘客气了,劫贡品一事,若非易姑娘出手相救,堂里那帮弟兄,恐怕早已人头落地。”萧言庭眉头紧锁,眼中似有隐忧,“钦犯逃脱,官兵定会大肆搜捕,易姑娘又参与过劫囚,很容易被认出来,而且堂里的大夫也在许州,留在这里,不是办法。”

“萧香主的意思是,我们得走?”云珠忧心忡忡道,“可小姐她现在这样……”

“我都已做好安排,马车很快会到,就算易姑娘没醒,也不能不走。”萧言庭神色凝重,“继续留下,即便我在此,也未必护得住她。”

“小姐她从前……真是太傻了……”云珠不由得红了眼眶,“老爷被抓走前,还叮嘱我要照顾好小姐,结果……”

“云珠姑娘,你别自责,”萧言庭道,“你们既已来投奔,我便定会照管到底,请姑娘放心。”

云珠感激万分,连连行礼道:“萧香主大恩大德,云珠无以为报,往后若有用得上的地方,尽管吩咐,云珠赴汤蹈火也在所不惜。”

“姑娘言重了。”萧言庭道。

自天顺镖局败落以来,云珠一直跟随易晴柔,成日担惊受怕,几乎没睡过好觉,如今总算有了暂时的栖身之处,终于能够放下心来。萧言庭见她满面倦容,便让她先去休息,自己则留在房内,照看易晴柔。

他坐在桌旁,随手拿了本《四子真经》在手中翻阅,忽然听见床边传来声音,扭头一看,却瞧见易晴柔仍旧闭着眼,迷迷糊糊发出梦呓:“妈……答辩过不了……我论文数据都被格式化了……”

萧言庭听不懂她的话,以为是她有什么需求,自己没听清楚,便即起身走近,又听到她带着哭腔的话音:“妈……我想回家……我不想在外面流浪……我想回家……”

以“妈”字称呼母亲,晚唐便已有之,这句话,萧言庭听得明明白白,不禁叹了口气。天顺镖局上下,受谢承钧莽撞所累,满门抄斩,株连九族。相似的苦,他也曾经历,听到这话,不免生出同病相怜之感。

他见易晴柔一条胳膊露在被子外,便托了起来,拉开被角,想给她盖好,谁知她另一只手却无意识伸了过来,一把握住他的手。

萧言庭微微一僵。

“对不起我迟到了……答辩不会已经结束了吧?”易晴柔哭丧着说道,“我不是故意迟到的,我是碰到车祸……我下次不打顺风车了……老师……”

萧言庭被她抓着手,脑中一空,还没想到如何应对,又听到这一通满是未知事物的话语,更是懵然。过了好半天,他才反应过来,连忙挣脱她的手,将她两条胳膊都塞回被子里,回到桌旁坐下。然而再拿起那本《四子真经》,脑袋里想的却不再是庄周列御寇,而是方才易晴柔那突如其来的一握。

易晴柔虽是习武身,手心有茧,指节却纤长,比起男子之手,还是柔软许多,由于一身伤病,血液流失,凉得好像一团冰。

可他为何会被这冰给烫到?

他放下书卷,阖目默念《道德经》调整呼吸,却靠在椅背上慢慢睡了过去。不知过了多久,忽然听到一句问话:“萧言庭?我怎么回到这来了?”

萧言庭愕然睁眼,扭头望见易晴柔已醒了过来。

她伸直双手,勉强支撑着床板,试图坐起身子。萧言庭见状,本能起身,欲上前搀扶,走了两步,却又犹豫了。

“你扶我一下,我坐不起来。”易晴柔蹙紧眉头,道。

萧言庭点了点头,目光略有躲闪,一声不响上前扶着易晴柔坐起。

“我刚才做了个梦,”易晴柔一边揉着太阳穴一边道,“电视剧里……不,那什么,我参与了劫囚,现在人都跑了,官兵肯定会出来搜人吧?现在是不是得逃?”

萧言庭略一颔首:“先前本是打算让你同暗桩的弟兄一道启程,另派一辆马车到这接应云珠姑娘。但你伤势太重,只能先把你送回来,同她一起走。”

“和暗桩里的人一起……那谢承钧是不是也会跟着?”易晴柔眉头紧锁,“分开走也好。”

“嗯。”萧言庭点头道,“你放心,我不会扔下你们不管的。”

“那谢谢你了。”易晴柔挠挠头道,“这事来得太突然了,我心里一点准备都没有……我这辈子,不会一直都得当黑户吧?”

“不至于,”萧言庭道,“等到了许州,我会安排下去,给你一个新的身份,让你不用继续东躲西藏。”

“那……谢谢你了。”易晴柔这才开始感到拘谨,“这事出突然……不……麻烦你这么多,真不好意思啊。”

“姑娘不必客气。”萧言庭道。

很快,负责接应的马车便已驶到小院前。萧言庭来到另一间卧房前敲门,唤醒云珠,简单收拾一番便即出门。

易晴柔脚步颤颤巍巍,在云珠的搀扶下,好不容易上了马车,坐到车厢内。萧言庭为避嫌,并未进入车厢,而是同车夫一起坐在车头。

“小姐,我们这次真是遇到好人了。”云珠舒了口气,道。

易晴柔两眼无神看着窗外,听到这话,木讷点了点头。可她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冲着车头问道:“对了,萧言庭,我和你到了许州,还能多认识几个女孩子吗?我看暗桩里全都是男人,该不会……”

“你是先例。”萧言庭道,“汉女几乎都缠足,三寸金莲走不了远路,也没法习武。”

易晴柔不由语塞。

云珠听到这番对话,拉了拉易晴柔的衣袖,小声问道:“小姐,萧香主好歹是离火堂掌事,你这么直呼人家名讳,会不会不好?”

“可我一直都这么……也对,”易晴柔这才反应过来自己不是在现代,上前拉开车门一角,对萧言庭问道,“话说,我该怎么称呼你比较合适?”

萧言庭被她问得一愣,随即展颜笑了笑,一点头道,“随意。”

“那我还是直接喊你名字了?”易晴柔说完,想了想又解释道,“语言习惯,一时改不过来。别的称呼我叫不惯,你别见外。”

“好。”萧言庭点头。

这小道长的脾气,易晴柔有些摸不准。此人在下属面前不苟言笑,令行禁止,雷厉风行,手段果决凌厉,瞧着一点也不好惹,但面对自己和云珠,倒是温和持重。

她不了解他,也不想过多打听什么。眼下对她而言,最重要的便是好好在这个时代活下去。然而如今受了伤,一时半刻也没有多余的精力制定详细计划,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到达许州那日,因早晨下了场雨,地面湿滑,马便跑得慢了些,花了一刻钟的工夫,才到了一座大院前。萧言庭顾及易晴柔伤势,下了马车之后,便有意慢步徐行。

云珠搀着易晴柔跟在萧言庭身后,小心问道:“萧香主,这里就是离火堂总部据点吗?”

萧言庭听到她的话,略一颔首,便算是回答。

这大院瞧着只是座普通私宅,过了前厅与一间宽敞的院子,后边穿过侧门,里边密密麻麻聚满了人,其中便包括那些个从汝州回来的弟兄,但谢承钧并不在其中。

二人一进后院,便有一名穿着赭石色短衫的青年上前相应:“子清,你可算回来了。”说完,目光转向易晴柔,认真打量她一番,仿佛明白了什么似的,道,“想必这位就是易姑娘了,幸会。”说着,冲她略一拱手,行了个礼。

“不必客气。”易晴柔举手还礼,行完才发现自己用的是宋时的叉手礼,不免尴尬,又重新补了个揖礼。这几年短视频让国风爆红,各大网红主播,小众up都会做些汉家礼仪的科普,看的多了杂了,难免记串。

但那青年并未在意这些,只是笑道:“在下柳江明,乃离火堂刑堂,往后都是自家兄弟姐妹,姑娘不必拘谨。”言罢,转向萧言庭,忽然蹙起眉来。

“里面怎么了?”萧言庭问道。

“你进去看看便知。”柳江明随手一指。

作者有话要说:假霸总,真奶狗

那啥,我不是强行双洁,女主原主如果洁她那个脑子就是真的不正常,主要申签要三观正,我看了新签约全是双洁,一直被卡可能就是这个原因,so我知道不合理,但如果申签通过了我肯定改回正常的初始设定,女非男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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