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又练了一会儿，周知祎注意到，有一个男生站在首先她坐着的桂花树下注视着他们，等了有一会儿了。

“谁呀？”

陈数与也注意到了，他看了一眼，对周知祎说：“郑家辉，新同学。”

“噢。”周知祎还没和他说过话，自然不记得他长什么样子。

不过他就在那里转都不转一下地盯着他们，怪不自在的。

她推推陈数与：“他可能有事情，去问问。”

陈数与：“你怎么自己不去问？”

周知祎：“我都没和他说过话，能有什么事找我，你快点去。”

陈数与把篮球丢给她，走过去了。

没想到还真是找他的。

郑家辉看见他走过来，笑着和他打了声招呼。

“陈数与，蒋老师要你待会去竞赛办公室找他。”

陈数与眉头一皱：“我那天和老高讲清楚了。”

但没必要弄得人家为难，他没多说，点头：“好。”

郑家辉：“那走吗？”

陈数与：“现在？”

郑家辉：“你还要打一下球吗？我等你一下也没关系。”

陈数与顿了一下，说：“我去和他们说一声，你稍等我一分钟。”

郑家辉还是那副好说话的样子：“好。”

他看着男生径直朝那个女生走过去，俯下身在耳畔低语了两句，又转身走回来。

那个女生，好像叫周知祎。

那天在办公室，他一眼就记住了她的样子。

和她的名字。

“走吧。”

陈数与叫他，看他还直勾勾地看着篮球场，不留痕迹地皱了一下眉。

“好，走吧。”

周知祎看着陈数与离开的背影，忽然觉得投篮变得索然无味。

脑中全是刚刚他说的那句话。

“老蒋找我，先走了。”

她只来得及“嗯”一声。

“祎祎，到你了。”

胡婧仪叫她。

“啊，好。”

她接过球，心不在焉地往前扔。

陈数与下完晚二才回来。

一副非常心累的样子。

耷拉着眼皮，长睫低垂，坐着休息了一会儿，又上自习了。

剩下三节晚自习是英语周测，中间不下课。

考完后，不仅是陈数与，周知祎也疲惫地趴在桌子上。

两个人趴了一会儿，周围的同学都陆陆续续回寝室或者回家了。

陈数与推她：“走了，回家睡。”

周知祎：“你有本事坐直跟我说这句话。”

“……”

陈数与默了一瞬，说：“没本事。”

“……”

两个人又安静地趴了一会儿。

沉默蔓延开来。

过了一会儿，周知祎转头，把后脑勺对着陈数与，轻声道：“蒋老师找你干嘛呀？”

她不由自主地屏息。

半晌，陈数与才说：“还能是什么事，竞赛。”

“……”

她闭了一下眼，又睁开。

然后，她听见自己很轻地问：“那你会去竞赛班吗？”

静谧再次充盈在空气中，周知祎甚至可以听见墙上的挂钟里，秒针走动的声音。

蓦地，他低沉的，有些沙哑的声音响起。

“不会。”

很肯定的回答。

周知祎和胡婧仪一起练了几天投篮，终于磨蹭到了篮球赛当天。

起初，周知祎胳膊一直在酸，甚至举起来都疼。

周知祎苦练几天，与其说是胳膊不酸了，不如说是习惯了。

然而她的技术还是一如既往的原地踏步。

十七班是在星期三的时政教育课时间和十四班打比赛。

十四班在他们班隔壁的隔壁，两个班选的科目也完全一样，同学之间还挺熟的。

十七班的体育厉害，这是全年级公认的。

这个发现，也挺出人意料的。

因为高一运动会前，大家都普遍认为，学霸们要搞学习，哪有那么多时间锻炼。

结果第一次运动会就让大家傻了眼。

除了一些有体育生参加的项目，十七班的同学几乎都夺了冠。

特别是接力的一些团体项目，简直有如神助。

其实也正常，毕竟十七班的同学中考都是全A进的，体育必然是不会差的。

当时陈数与还小火了一把。

原因是当时陈数与两天参加了四个单人项目，三个拿到了第一，三千米甚至超过了长跑的体育生，两个人一起甩了第三名一个圈。

跑完之后和没事人一样，傍晚还约了人家打了半个小时球。

运动会在场的同学都知道，十七班有个帅哥杀疯了，长那么好看就算了，成绩还那么好，成绩那么好就算了，还不是书呆子，体育也那么秀。

而且据说人家睡醒的样子别有一番风味，刚入学的学妹们不远万里跨过一栋教学楼，也要偷偷溜出来看陈数与午休起床的样子

运动起来的少年不似拿着书时那样清隽温和，而是浑身蓄着蓬勃朝气，奔跑起来发丝飞扬着，流畅的肌肉线条展现出来，眼神锋利明亮，眼尾微挑，额间有细密的汗，原本浅淡的唇色红润起来，五官漂亮惊艳，带着点势如破竹和锐不可当。

上半场结束，女生上场投篮。

胡婧仪先上，试投时，男生们围成一圈，在边上打气。

“加油！胡姐。”

“胡姐，这不得来个全中。”

胡婧仪笑骂：“滚开，别给我上压力。”

真正投的时候，大家反而都安安静静地看胡婧仪投，胡婧仪眯着眼睛看着球框，利落地一投。

中了。

大家还没来得及鼓掌，胡婧仪乘胜追击，接过球哐哐又两下。

三个全中！

男生们尖叫起来，几个人的掌声拍出了几个班的气势，兴奋地起哄：

“胡姐威武！”

“漂亮！”

大家鼓完劲儿，环伺一圈，找周知祎。

“接下来是周知祎吧。”

“人呢？”

“那儿呢。”有人找到了。

大家齐齐看过去。

周知祎站在篮球架外旁边的桂花树下，神情很紧张的样子，陈数与站在她边上，手腕轻轻碰了碰她后颈，站在一群人的视角看起来就像少年搂着少女。

“我靠……”

不知道谁说了一句。

两人迅速察觉到了有人在看，目光转过来，周知祎才意识到胡婧仪已经结束了战斗，现在是她了。

“不紧着你这几分，放轻松投。”陈数与说。

放轻松是不可能的，刚刚不知道谁一嗓子，大家这会都看着她，隔壁班的女生看见陈数与上了，也偷偷摸摸把眼神投向十七班。

顶着这么多人的目光，周知祎硬着头皮上场，站到罚球线前故作镇定地拍了拍球。

“长得好漂亮好可爱好甜！”

“她怎么天天读书还这么白这么好看啊。”

“她刚刚和陈数与一起走过来的吗？难怪刚刚投球时没看见陈数与。”

“开始了！”

大家都不由自主地屏息，想看看她的投球水平是不是和成绩一样优秀。

女生淡定地拍了拍球，姿势摆好，利落地一投。

态度从容，姿势也漂亮，大家的掌声蓄势待发。

然后他们看见……

球擦着网过了。

全场寂静，学霸果然心理状态极佳，面上纹丝不动，只是不留痕迹的向一个方向看了一眼。

周知祎接过球，又投了一次。

还是没中。

这一次，她神色绷不住了，神色明显一慌，下一秒就向同一个方向投去委委屈屈的眼神。

大家顺着看过去——果然是陈数与。

甜妹委屈起来就像在卖萌，弯眉蹙起，杏眼圆睁，唇不自觉地抿着。

大家感觉眼前飘过几个字：这谁顶得住。

陈数与倒是淡定，颔了颔首。

“没事，再来。”

周知祎深吸一口气，死死盯着球框，手下无意识地又拍了拍球。

下一瞬间，干脆地投了出去。

篮球在空中划过一道漂亮的橙红色弧线，接着稳稳地砸入筐中。

中了！

下一秒，大家都欢呼起来。

“吼吼吼，加五分。”

“胡姐牛逼，祎姐牛逼！”

周知祎在一群人的起哄中开心地比了个耶，下一秒，眼神第三次投向了陈数与。

陈数与也扬着唇，手上跟着大家一下一下地鼓着掌，显得有些肆意散漫，看见她的目光，向她比了个口型。

厉害。

十七班的篮球赛没什么悬念地进入了下一轮。

打完比赛后，大家解散，陈数与跑到李雨林的宿舍洗澡，周知祎投篮时精神高度紧绷，放松后整个人感觉很虚脱，不想去吃饭，窝在教室翻零食。

教室里只有周知祎一个人，她毫无形象地瘫坐着，上上下下把抽屉和书包翻了个遍，也没找到自己屯的面包和牛奶。

“放哪儿去了……”她嘀咕着。

周知祎呆呆在座位上坐了一会儿，脑子放空，思索自己把零食放哪儿了。

半分钟后，果断放弃，发信息问陈数与。

【小猫探头.Jpg】

【我买的零食放哪儿去了？】

那边陈数与可能还在等着洗澡，回信息很快。

【小办公室的箱子里】

周知祎恍然大悟。

换座位的时候移到放在小办公室的箱子里了。

紧接着陈数与的老妈子消息冒出来。

【你不吃晚饭？】

【给你带？】

周知祎手指在屏幕上飞快移动，回道。

【不用，我没胃口，随便吃点。】

接着就去找零食。

小办公室原来是培优班老师的办公室，后来所有老师搬到综合大办公室，小办公室便只剩下几张办公桌，空出来给他们放东西。偶尔也会有同学在里面和家人打电话，或者家人送饭在这里吃。

周知祎的箱子在最内侧的办公桌下

她艰难地跨过一堆箱子，钻到办公桌下，翻找零食。

刚拿出几包猪肉铺，一盒纯牛奶，小办公室的门“吱呀”一声开了。

她条件反射性地想站起身来看，腿直了一半，背顶到办公桌，没成功。

她一下又蹲回去了。

哎呦……

她皱皱眉，往外爬了两步，准备站起来。

门还没关上，紧接着一道女声传来。

“郑家辉，你老实告诉我，是不是还想着搞物理竞赛的事情。”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回学校，现在才更~

明天上午十点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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