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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第 2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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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过了十分钟,周知祎平静下来,陈数与敲了敲门,进来。

她能肯定,陈数与听见了。

但他没问什么,只是问:“今天要不要住在医院里?”

周知祎:“不用,回家就行。”

陈数与点头,准备推着周知祎去电梯口。

周知祎:“等一下,你的手也要看一下。”

他说:“我没事。”

周知祎坚持让他推着自己往护士站走。

陈数与左手没事,右手关节红了,有些擦伤,确实不严重。

简单处理即可。

周知祎边等边玩轮椅,“没想到这次元旦表演赚了辆轮椅。”

陈数与“嗯”一声,右手伸着,左手还捣弄手机。

半天回了句:“你别想着靠这个发家致富。”

周知祎:“……”

你闭嘴吧。

一旁的护士姐姐都笑了,说:“你们两个小朋友心态都不错。”

确实,还笑得出来呢。

周知祎一个晚上,受了伤,吵了架,还很惨地哭了一场,元气大损,这会儿坐着,上完药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迷迷糊糊中感觉有人在很轻地摇她的胳膊。

她睁眼,看见陈数与在车外,低头看着她,而她正坐在车内。

他身边放着她的轮椅。

到家了。

她直起身,却不妨拉扯到腰腹,当即“嘶”了声。

“抱你下来?”

陈数与问。

她其实走路什么没有很大问题,只是不能弧度很大地弯膝盖弯腰之类的。

闻言,只摆摆手,扶着他的手臂下来了,然后又一屁股挪到轮椅上。

不坐白不坐。

“起驾。”

陈数与没动,问:“刚和我妈说了,她说你一个人住家里不方便,住我们家来要不要?”

周知祎:“不用,我又不要干什么事。”

“要拿东西,王姨也不在家。”

周知祎摆手:“没什么,我就收拾收拾上床睡觉,这些在你家我反而不方便。”

“吃饭呢?给你送过来?”

周知祎点头:“谢谢啦。”

陈数与没多说,把她推进家门,又扶她起来,背到楼上。

周知祎不像在收拾自己,倒像在折磨陈数与。

洗脸的时候一会叫陈数与把她放在楼下的洗面奶拿上来,一会又说去她柜子里重新开一包洗脸巾给她,洗完脸卸完妆感觉像打完了一场仗一样。

等到自己窝上床后,周知祎又要陈数与帮她把手机拿去充电,顺便嘱咐明天早上九点她还没醒就记得来家里找她。

她怕她自己因为一点什么样的意外而求告无门,凄凄惨惨戚戚。

反正她家门密码他知道。

陈数与一开始还时不时“啧”两声,到后头,只一副没脾气的样子跑这跑那。

最后,听到周知祎的嘱咐,他万分嫌弃地嗤一声,“这么怕死,干嘛不睡我家去。”

“不想麻烦你们嘛。”

陈数与无语:“你刚刚不是在麻烦我?”

“哎呀,大方一点啦。”

她说完,把被子捞上来,闭上眼:“晚安晚安,帮我关灯关门。”

回答她的是骤然熄灭的灯光和紧接着的关门声。

半夜,周知祎被疼醒了。

刚上完药的时候感觉还好,现在整个人疼得冷汗都出来了。

脖子感觉火辣辣的,最严重的应该是膝盖,密密麻麻的阵痛没有间隙的传来,她想屈起身子,却又拉伸到左腰。

喉咙也干得不行。

她闭上眼,给自己催眠。

睡着了就没事,睡着了就没事。

几十秒后,再次睁开眼。

还是疼。

又疼又渴。

她用手肘撑住自己一点一点坐起来,咬牙下床,准备倒杯水。

没注意碰到手机的充电线,充电线又带动什么东西到下,瓶瓶罐罐碰撞起来,清脆的声音一下接一下,然后什么东西骨碌碌地滚动,“哐”的一声摔到地板上,在幽静的夜里显得格外响亮。

“嘶……”

然后,灯被打开,有人冲了进来。

灯太亮,她捂住眼睛,生理性的泪水条件反射般分泌出来。

只能听到急促的呼吸声。

下一秒,灯被换成了壁灯,温和地洒下来,她放下了手臂。

不会是别人。

他一进来,她就知道了。

她突然觉得陈数与就像亮起的那盏壁灯一样。

从来是明亮的。

却从未刺痛过她的眼睛。

陈数与在楼下沙发上打了两局游戏,睡意也渐渐弥漫上来,他看了眼时间。

2:26

又看了眼楼上,人应该睡熟了。

他轻手轻脚地起身,还没走到门口,听见磕碰的清脆响声。

在静谧的夜里,像石头扔进平静的水面,而带起的层层扩展的涟漪。

可能自己都没反应过来,身体就先一步作出行动,冲上楼,开灯开门。

灯光大亮,太刺眼,两人俱是伸出手捂住眼。

他喘了口气,换成壁灯。

看见周知祎懵懵地站在床边,因为受伤了,穿得是宽松的吊带睡裙,两根细细的带子搭在纤瘦的肩膀上,两弯锁骨里的阴影尤其明显。灯很昏暗,其实看不清,但他知道她有多白,光一照,甚至有一种透明的感觉。

锁骨下有美好的弧度……

他猛地收回目光。

“怎么了,突然醒了。”

周知祎讷讷道:“想起来倒杯水,但不小心绊到了充电线。”

陈数与顿了一下,说:“坐着,我去给你倒。”

他很快又回来,端着水,周知祎接过。

甚至还是温的。

周知祎喝着水,陈数与把床头柜上那些护肤品什么的收好,移到了梳妆台上。

气氛陡然陷入沉默。

等她喝完水,他拿走杯子,无声催促她上床睡觉。

可能是因为她的伤口还是很疼。

也可能是现在是凌晨两点。

或者是灯光和煦,让一切都变得温柔起来。

连少年张扬锋利的眉眼都都变软了。

情绪就这么悄然又迅速的发酵,蔓延。

“关灯了?”

“嗯……”

只一声,他听见了里面压抑的哭腔。

“伤口是不是很疼?哭了?”

他有点慌,这他没辙,也没法替她痛,只能走到床边,伸出手,情不自禁地抚摸潮湿的眼尾。

周知祎吸吸鼻子,声音抖得厉害:

“疼死了……你陪一下我好不好……”

他坐在地板上,背靠着床。

“好,我不走。”

周知祎急促地呼吸了几声,然后慢慢平缓下来。

蓦地,她说道。

“陈数与,其实我今天还是难过了。”

说好了的。

怎么会这么拧巴,这么不争气呢。

她在黑暗中叹了口气,混杂着失望和躁郁。

只今天一个关心的电话,让她脑中绷着的那根弦彻底断了。

一切都好像瞬间回到原点,那种云淡风轻都像粉饰太平。

明明说好了不再在意,却还是在意了。

她的决定是抛舍。

但事实是,她眷恋那些他们对她好的时光。

她在精神上犹疑着,物质上更不可能离开他们。

矛盾的情绪让她难以自拔地对自己感到失望和无力。

她一边说着不用,一边渴望却在内心滋生。

一边告诉自己没有什么是非要不可的,一边又无法割舍亲情与偏爱。

以致于周曙然一句简单的“伤得怎么样”,都让她筑好的高坝在一瞬间坍塌。

其实这句话没头没尾的,但陈数与懂了。

他默了一下,道:“我没办法劝你去原谅,有些伤害是不能恢复如初的。伤口可以愈合,但感受无法磨灭。”

“但是同时,我也不能劝你去割裂一份亲情,知知,因为你自己也是不舍的,否则不会就不会感到难过。”

他说得很直白。

周知祎睁着眼睛,茫然地望着天花板的方向,喃喃问:“那该怎么办。”

陈数与沉默了一瞬。

她该怎么办?

他一直觉得,设身处地与感同身受是建立在有相同经历的基础上,随便的让她在原谅和放弃中选择一方都是不负责任的的行为。

他只希望她爱自己,要快乐。

他斟酌着,“我觉得,你可以试着接受自己的感情和变化。”

“无论是失望也好,愤怒也好,期待也好,不要因为刻意地去追求某一个极端,完全地原谅或者完全地决裂,而去压制自己的另一方面的情感,甚至因此而对自己失望”

“你就是自己人生航线上的船长。”他打了个比方,“怎么样,这个烂大街的比喻其实挺实在。你掌控方向,但也要给自己调整线路,甚至重新出发的机会。”

“在海洋上,你甚至可以因为一只蝴蝶振动翅膀而改变航向。为什么不试着去接受呢,先接受,再去感受,再决定来一场润物细无声的原谅还是轰轰烈烈的革命,在那之前,任何狂风暴雨都只是风景。”

少年仰着头,轻轻笑了声,“因为一只蝴蝶而改变人生的轨迹,会不会出现在周知祎的人生中呢?换个角度想,还挺浪漫的。”

周知祎轻声重复:“接受自己的感情……不要责备自己……”

她总想做一个正确的决定,一定要干脆利落,并且无比的在意结果,她觉得这是及时止损。

但事实上,她面对的生活,千丝万缕,错节盘根。

亲情这种东西,只要她还有一点念头,都不可能一刀斩断。

事实上,在某一个瞬间做出绝对正确的决定是很难的,人生也不是限时的选择题。

选择了一条路后,去用心感受,正面的情绪也好,负面的感受也罢,只有经历时间的沉淀,才会拥有更加深刻和明晰的方向。

不要太早的下结论,给自己和他人机会,但同时保护好自己,让自己变得强大。

他歪歪头,发丝擦过她的手腕,“知知,之前你说自己是在逃避,其实我觉得挺好的,因为我认为那不是逃避,逃避是当睁眼瞎,掩耳盗铃,让事情发酵。而你勇敢地采取了行动。”

周知祎沉默着。

脑中却掀起轩然大波,不停的把她从前那些过于偏激的想法拍碎,重组。

黑暗中,少年好听的嗓音勾画出明媚的阳光。

“人生像海洋一样,宏大又神秘,学会接受,不要再苛责自己了,换而言之,快乐自在最重要,勇敢的船长,你觉得呢?”

周知祎的心脏难以抑制地鼓动起来。

好像独自唱了一出声势浩荡的大戏。

陈数与,在我人生的航行中,你说我是船长。

那你呢,你是什么?

你会不会成为,那只仅短暂出现,却让我改变航线的蝴蝶。

让我平淡干瘪的生活,变得浪漫起来?

她没能问出口,嘴唇翁动着,最后只说:

“所以,快乐的第一步是接受自己吗?”

他站起身来,在昏暗中准确找到了她的脑袋,揉了揉,替她捻好被子。

少年的语调中带着些笑意,

“快乐的第一步是睡个懒觉。”

作者有话要说:生生不是祎祎生命中的蝴蝶,他不会昙花一现,也不会去改变祎祎的航道,在祎祎做出选择的时候,他绝对不会主动要求祎祎为了他改变。

像面对祎祎的问题,生生也不会去替他做决定,让她断个干脆或者直接原谅,因为不同的人有不同的看法,你觉得这件事情无法饶恕,可能换一个人又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这是祎祎成长路上的关卡,她刚好又是一个非常坚韧的人,我相信她可以走过去。

我写的时候想过这个问题,这算救赎吗?说不算,但这一路来,没有生生陪着,祎祎会非常孤单与痛苦,但你说算,祎祎最后一定是自己把自己拉出泥淖的,她是自己的船长。

所以我也无法定义了,干脆换个角度想吧,都说陪伴是最长情的告白,就像是每年生日生生对祎祎说的“生日快乐,Shirley”,那么,每一次陪伴,都是生生在说,亲爱的,我很爱你。感谢在2024-03-15 20:55:02~2024-03-16 22:55:2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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