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我姐好像是住学校啊，怎么会在这边。”

聊起八卦，周知祎可来劲儿了，“方斯奕难不成和我们是邻居？这么久了，我们居然不知道。”

“不一定。”陈数与说，“来这边上课也说不准，他们快艺考了。”

南苑这边，大学老师住得比较多，路边一个躺在凉椅上瑶扇子的老头都可能是某个领域的领头人，坐在桂花树下下棋，还时不时争得脸红脖子粗的爷爷，也可能是高校里德高望重的老教授。

“方斯奕说我和我姐长得像。”周知祎回忆了一下岑山止的样子，“我感觉不怎么像，你说呢？”

陈数与不说：“我真不记得你姐长什么样了。”

周知祎把手机拿出来，在相册里头扒拉。

陈数与看她找半天，说：“直接百度。”

“噢，对，找剧照就行。”周知祎找了张岑山止几年前拍的古装戏，放在脸边上。

陈数与扫了两眼：“眼睛有点像。”

他说着又凑近看了一眼，“但也就一般般像。”

“咦，我姐这部戏还是和方斯奕一起拍的呢，他们俩演了对姐弟。”

周知祎看着看着，颇为微妙地挑了下眉：“方斯奕在里边演的这个弟弟，居然喜欢他亲姐姐。”

剧里边，方斯奕饰演的商锦榕，爱上了他的嫡姐，商德音。

复杂又丑陋的封建家庭里滋生了一场禁忌的爱恋。

陈数与凑过来看了两眼，“要不然说以前的敢拍。”

寒假放得突然，期末考试也没有考，还不准年前补课，附中还是没顶住压力，提前了一周，初八的时候召回了理科班的同学。

返校当天下午，就开始考试，时间压得很紧，第二天下午就考完了。

考完之后，周知祎感觉小腹隐隐约约有些胀痛，拿了片卫生巾去厕所，果不其然，来姨妈了。

她皱了皱眉，这可能因人而异，但对她来说，月经前后她的状态都很一般，这次开学考的结果估计又不好。

晚边上自习，老刘拿着卷子进来，直接就开始讲答案。节奏很快，老师没有给大家适应的时间，紧锣密鼓地进入冲刺阶段。

讲完之后，老刘多说了两句。

“一般来说，高二是个分水岭，因为题目从那时候开始上难度，但我觉得真正的难题在高三下学期才会来，更综合，更全面，大家要开始考虑自己要不要冲击难题，不冲肯定没办法拿高分，但也不能因为盲目做难题把容易题分丢了啊。”

老刘简单总结之后，把周知祎叫了出去。

“周知祎，怎么回事啊，感觉你已经很长一段时间状态不好了。我看了你化学卷子，难题也没做出来，小题也错，这怎么拿得到好分数。”

老刘是班主任，不仅关心化学，还关心整体成绩。

“还有一些科目没出来，但高老师说，你物理发挥得不好啊。”

周知祎垂着眸，没说话。

“化学我姑且认为你是这次状态不好，但是物理是老问题了啊，而且我记得你物理是有一些起色的呀。”

老刘喝了口茶，看着面前安静的女生，迟疑地问道：“你是不是……谈恋爱了？”

周知祎正在心里思忖着该怎么办，冷不防被这么一问，半天才反应过来，回答说：“没有。”

老刘看上去不太相信。

周知祎无奈：“真没有，我分得清主次，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高考。而且，陈数与的成绩不还是很稳定吗？”

陈数与一直在前三，稳中有升。

老刘无奈：“我都没说是谁，你陈数与的名字就报出来了。”

周知祎：“……”

老刘：“下一次就是三月模考了，对你一整个高三冲刺阶段的状态起决定性作用，必须把心思收回来，好好准备，听见没？”

“还有，物理不赋分，好好准备，把分数提上来，别再懒懒散散的样子了啊。”

周知祎看老刘还是不相信的样子，放弃解释，点点头。

学校里普通班都还没返校，只有高三的培优班，显得很清静。

还剩一百天出头的牌子挂在小黑板上，大家虽然意识到了时间的紧迫性，乖乖地待在学校里，心中却难免都有些提不起劲，平常再热闹的17班这会儿也有些闷闷的。

老吴来班上查过几次岗，察觉到了大家的不对劲，当天晚上，年级部就和几个培优班的班主任一起开了个年级会。

老刘早发现了，其实他对班上的孩子挺有信心的，觉得没有必要这么早就把孩子们捆到学校来，听老吴说了问题，只是随便地笑了一下，没说话。

老吴知道他，无奈地说：“我知道你什么意思，不就怪我开学开早了吗？我告诉你，必须得开了，年前没补课，再放学生心就散了，二中也是和我们一天开的，隔壁英才一个私立学校，也就晚了一天开学，我们不开，说不过去啊。”

“别拿这唬我。”老刘“嗤”了一声，“我就一个问题，又想马儿跑，又想马儿不吃草，这样的马儿那里找？”

这话说得老吴哑口无言。

罗汀是17班的英语老师，被迫这么早上班，她心里一万个支持老刘，闻言笑着打圆场：“孩子们是不容易，这次提前补课完，年级部搞一个活动来放松一下咯。”

沈宇文比较支持老吴，觉得现在的孩子还是太娇贵了，像他们那会，什么苦吃不了，归根结底还是心里承受能力太弱了，还要多磨砺磨砺。

“干脆搞一个那种锻炼意志的活动。”屈校长开口，“高考这条路是孩子们和家长共同选择的，不管怎么样，一定要坚持下去。我早就说过，高考就是历劫，但我们不能去被动地承受，要去主动地接受这一场挑战。我看了，2月28号，普通班返校第二天，离高考刚好还有100天，我去联系，围着大学城搞一个徒步的活动，透透气，也见识一下大学的风景。”

老吴点头。

“把消息先告诉他们，给他们一个盼头，上学要有精神气啊。”

“好。”

17班的同学知道这个消息后确实活跃了不少，都才十几岁，一个个心其实野得很，这下有了盼头，上课自习也没那么难熬，寒假补课就这么顺顺利利地过去了。

徒步前一天，老刘正式说了明天的安排。下午两点半出发，从学校出发，先坐车到大学城那块，然后绕理工大和社科大走一圈，还有一个北湖，其间三个休息点，停着救护车。这次活动搞得很正式，教育局参与，把那一块禁行了，电视台也会来人。

老刘其实有点头疼，但也没办法。这种关键时刻，又是附中的学生，个个皎皎之子，再简单的活动也容易上高度。

但架势闹得越大，关注的人越多，给附中，给17班孩子留的退路也就越少。

高考确实成为了一种全民关注的事情，这是好事儿，说明教育越来越得到重视。

但也考生们因此负载了过重的压力，他心中其实更愿意17班的孩子们安静地走完这一段旅程，没有那么多关注者，不要让一场考试变成大家的东西，而是纯纯粹粹他们自己的东西。

但这不可能，他们是全市最好的高中里最好的理培班，担着这个名头，就被太多的目光注视。

这要命的注视。

老刘心里叹口气，不自觉地往办公室外面看一眼，不看还好，一看就看见孟常光带着一堆人要开易丰沛的飞机，李思辩那么一个小孩在边上看，笑得跟水开了一样。

“……”

难免觉得自己想多了呢。

第二天下午，徒步正式开始，每个班排成三列，两个班并排一起走，1班和17班打头阵。

今天雪停了，太阳也出来了，照得大家暖洋洋的。

路被清出来，两侧的绿化带还被白白的雪覆盖着，举目扫过去，万物皆开阔，那一瞬间，考试什么都离他们很远，陪着他们的只有口中呼出的水雾，寒冷的空气，和左侧结着一层薄薄的冰的北湖。

17班走湖边上，有人看见了冰层下游动的红鲤，兴奋地叫起来：“这儿有鱼呢！”

老刘翻白眼，“废话——”

大家都笑，连空气都是自由的。

有摄像机在前头，刚好拍到大家笑着的一幕，男孩女孩都穿着长长的棉服，背后印着附中的名字，鲜活地笑闹着，青春的气息快要把这冷天给点燃了。

开始整整齐齐，老师在边上跟着。后面渐渐就顺序乱了，哪个班走得快，就往前钻，走得慢的班自觉往后退。

1班文科班，姑娘多，走着走着就落到后面去了。8班超上来，和17班并排走。

走了一大半后，老师没跟在边上了，大家都更放松了，没有拘着。两个班，一个学霸班，智商高，一个艺术生的班，颜值高，互相新鲜，聊得很快活。

聊着聊着就玩起来了，大家两个方向的，但比较的心思却不小，那边8班笑着说：“我们班帅哥多，你们有吗？”

17班不甘示弱：“最好看的在我们班呢——数哥，笑一个！”

陈数与无语，笑着骂了句“滚”。

李思辩叫：“我们班运动会团体第一，你们有吗？”

“我们班艺术节总分第一，你们有吗？”

大家都默契地避开了跌宕起伏的考试成绩和尚显迷茫的未来。

“我们班有三个社团主席，你们有吗？”

“我们班有两套一轮复习资料，你们有吗？”

大家笑作一团，谁也不让谁。

后面还争上了哪个班有情侣，哪个班有班对，17班寸步不让，把陈数与和周知祎又放上去溜了一轮，越说越离谱，事实上他们班这对青梅竹马搞纯爱，还没在一起呢。

大家都下意识去看这两人。

这会儿已经走了两个多小时了，周知祎手里拿着本物理知识点总结，停下来的时候就看两点。

走到桥那边，前边的几个班级开始过桥，堵住了，十七班也停下来了。

周知祎的月经这段时间不正常，已经来了快两个星期了，一直没走，知道要在这么冷的天徒步之后，她就很有先见之明的在小腹上贴了个暖宝宝。

但湖边上风尤其大，这会儿感觉寒意一丝丝地钻进来，周知祎被风吹得一张脸煞白的，唇色都很淡。

陈数与拿手背碰了碰她的脸侧，忍不住皱眉。

“好凉。”

周知祎手还拿着书，伸在外边，更冰。

前面队伍又稀稀拉拉动了起来，周知祎挺累的，扯着陈数与的棉服口袋，让他带着走，陈数与看她样子，从包里拿出放着的红糖水给她。

她不喜欢这个味，喝了两口不想喝了。

陈数与掐着她后颈，让她再多喝两口。

“背着重死了，喝了我少受点罪。”

“那我自己背。”周知祎要去抢杯子。

陈数与手躲了一下，又把杯子凑到周知祎唇边，哄道：“乖一点，再喝一口。”

周知祎皱着眉又喝了一口。

两人忽然感觉周边安静下来，转头一看两个班的人都直勾勾地盯着他们。

周知祎吓了一跳，下意识往陈数与身后躲。

“咦惹——”

“靠，好自然，磕到了。”

这一系列动作自然又暧昧，同学们被迫吃了一嘴狗粮，8班彻底没话说了，真找不到这么腻乎的一对。17班的同学笑着夸他们俩争气，简直赢麻了。

陈数与，周知祎：“……”

所以，到底发生了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高三来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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