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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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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颗子弹最终还是由陆沉鹤亲自射出。

在陈厌话音落下的一瞬,偏离的角度擦过趴着的死狗的耳朵,地上应声留下一个深深的凹坑。

陈厌是被陆沉鹤捏着后颈拎上车的。

张落那辆巨兽被陆沉鹤开出了异常狂暴的姿态,沿着金潮港口的海滨大道一路开到无人的地方才猛地一脚,刹车踩死。

陈厌上车时没来得及系安全带,这下急刹让他惯性向前,脑袋咚地一声撞到前玻璃上又弹了回来。

他闷闷地没吭声,想着陆沉鹤那个时候怎么了会去旧仓,怎么又突然这么生气。但更重要的原因是,他还没适应陆沉鹤信息素的压制,同时还要伪装成若无其事的样子。

哪个原因都不好过。

“陈厌。”陆沉鹤叫他,声音让陈厌判断不出感情。

明明开车时那么狂野,一瞬间这种激动又消弭的无踪,只剩下沁骨的冰凉。

“你今晚倒是挺忙的啊?”

陈厌听懂了,这是讽刺。酒吧里的表现他也没原谅自己,这股子气其实就没消过。

“我……”陈厌刚开口,就被陆沉鹤的动作打断了。

对方的右手倏忽间伸过来蛮横地捏住了陈厌的下巴,大拇指用力抵着他的下颌骨。

“你一个人就敢放火封门?!”

陆沉鹤的声音里,陈厌听到了咬牙切齿的怒意。

张落载着陆沉鹤好不容易熬过拥堵路段回到半山,醒酒汤都没来得及喝,就听许婆说陈厌被一个娃娃脸的男孩火急火燎地带走了。陆沉鹤立马冷着脸让张落赶来。

原来……陆先生的怒意,是因为这个吗?

陈厌被他捏着,把刚才对张落说得解释的话语,又说了一遍:“陆先生,我算过时间,有把握的。”

他说话时嘴唇一张一合,下巴那块软肉被陆沉鹤的力道捏的泛白。

钳制自己的力道并没有放松,看来这个解释陆沉鹤并没有满意。

陈厌想了想,又说:“因塔他们,还是孩子……”

其实双方今天派来送款和收款的,都是手下刚进来不久的马仔。这种跑腿的工作,适合他们这些世面和胆量都还没来得及练起来的毛头小子。这也是陈厌敢一个人只身前来、一把火镇住对方的原因。

可陈厌自己,也只不过刚刚过了22岁的生日而已。

陆沉鹤闻言松开了他的下颚,冰凉地冷笑中,手掌沿着陈厌的下颌线越过对方耳垂后敏感的地方,一路到达他的后颈处,然后不紧不慢一下一下地捏着。

陈厌被他捏的难耐,再加上车内陆沉鹤不加掩饰的信息素,他还在竭力抵抗着影响,尽力表现的正常镇定。但是微微翕动了两下的鼻头泄露了他的底气。

完全没有了刚才在旧仓纵火烧车、挥着球棍打爆对方的恣意张扬,只剩下一种……被压制的猎物般的顺从。

陆沉鹤的指腹在陈厌后颈突出的那块骨头上,缓慢地打圈轻触,那里的皮肤光滑细腻,和陈厌身体其他地方的皮肤并无二致。

陈厌在一阵酥麻的触感中听到对方发出地质问:

“陈厌,你什么时候这么有……同情心了?”

酒吧里的萨锡、仓库外的因塔、没下死手的棒球棍,还有……按偏自己手枪角度的那只手……

陈厌心里一惊,快速地暗地思忖了一下自己是不是哪里表演地过了。

Beta是绝对理性的存在,认谁为主就会绝对遵照主人的吩咐,只有Omega才会有这种泛滥的……神性。

陆沉鹤依然一下一下地摩挲着那块骨头,突然毫无预警地重重按了下去,同时发出冰冷地质疑:

“你是Omega么。”

他这一下用了十分力气,让陈厌后颈处瞬间麻痹,那种如过电般的麻痹感像涟漪一样几秒钟来回漾遍全身。陈厌本能地反射性伸手握住陆沉鹤的手腕——不要再按下去。

但在陆沉鹤看来,这是一种反抗的举动。

于是混合着他冰冷的质问,车里的冷气仿佛降低到了零度以下,将陆沉鹤的信息素凝结成了刺骨的冰针,所有针尖都直直指向陈厌,只等他发出示弱的求饶,然后……毫不留情地贯穿他。

陈厌开始心慌,他猜错了。

陆先生的怒意,并不是因为他独自来旧仓放了一把火。

或许是因为曾经被Omega欺骗从而过了七年寄人篱下的“人质”生活,陆沉鹤对Omega极度厌恶,这种带着与生俱来的柔软、细腻、多情、又圣母的生物,还有那泛滥的同情心和恋爱脑,为什么统统会聚集在一个人身上,那个人还偏偏是他的母亲,罗夫人。

他的身边,不允许Omega的存在。

整个泰利半山别墅,还有陆沉鹤掌控的公司里,全部都是Alpha和Beta,张落曾经开玩笑说,半山别墅里随便抓只蟑螂肯定都是Beta。虽然加港的法律规定所有公司必须为Omega按比例提供固定岗位,但陆沉鹤就是交着罚款上着黑名单,也绝对不会放一个Omega进到自己的舒适范围。

陆沉鹤他……似乎猜到了自己的问题。陈厌的心里开了一个大洞,无底的洞。

他问自己,你是Omega么,甚至都没用疑问的语调,擅自用陈述句为这个问题定了终审。

陆沉鹤已经在怀疑了。

陈厌的脑子像高速旋转的引擎,快速回顾自己是不是那里露出了马脚。他握住陆沉鹤手腕的手不自觉地用力,对方突起的腕骨硌得他掌心发疼。

“陈厌,对我说实话。”

陆沉鹤是所有那些冰针的执剑人,他甚至抬起嘴角笑了一下,只不过那笑是含着威胁的。

他想挥下那一剑吗,陈厌分不清楚,但此刻陈厌也只能镇定地说:“我是Beta,陆先生。”

心跳的很快。但这样说,也不算欺骗陆先生。陈厌虽然没有做完“蜕变”的最后一个疗程,但也差不多只差这一步,80%的纯度也足够称得上是Beta了。

陆沉鹤右手还在钳制着陈厌的脖子,左手长指翻了一下,陈厌就看到一台手机静静躺在对方的手掌上。

是自己的手机。陈厌惊得睁圆了眼睛。

自己等红灯的时候,发完信息后随手将手机扔在旁边,因为这是张落的车,他就没在意。后来跟因塔走的急,也就忘了手机的事情。陆沉鹤会跟张落重新开车追来旧仓,这是陈厌没料到的。

陈厌的喉结上下微动。

陆沉鹤轻易解锁了他的手机——曾经陈厌发誓向他效忠,他在陆沉鹤面前没有秘密和隐私,甚至包括银行卡密码,陆沉鹤想要,都可以拿走。

翻到最上面那条短信,陆沉鹤换了刚才带着威胁怒意的腔调,变成了等待着陈厌表演的悠闲样:

“陈厌,什么医生?什么疗程?”

陆沉鹤刚上车就看到了陈厌的手机。这手机还是三年前陈厌刚出山时,自己给他的,这人竟然一直用到现在吗?陆沉鹤拿起手机,看到机器后背和边角都已经是划痕和摩擦过度的状态,明明晚上还在和这人置着气,现在却想着回头是不是要给他重新买台最新款的手机,还是说陈厌每月的薪水都不够用是不是要加钱。

他打开手机,本来也没打算看什么,结果就无意中收到了一条新信息,看起来语焉不详的。

【现在没有药,还要等等。】

再往上翻,发现只有陈厌之前那一句“最后一个疗程,我想提前。”再前面的前因后果,就没有了,看来是被陈厌自己删掉了。

什么事要发一条,删一条呢?

陆沉鹤当时在车上攥着手机的手就用上了力,骨节突兀的明显。

那肯定是不能见光的事了。

陆沉鹤点进名为“医生”的账号,看到一串眼熟的号码。

“嗯?陈厌,我怎么不知道,你身体不好了呢?”陆沉鹤的语气中带了鼓励的成分,他分明想看陈厌会怎么自编自演下去。

陈厌也看到了手机上的回复,他现在只庆幸对方只发了这几个字,没有多说什么。

他想了想,说了不算欺骗的话:“是……山里带出来的旧疾。医生说可以治好,就差最后一个疗程了。”

在隐屿山意外分化成Omega,又强行从Omega变成Beta,所有的副作用和后遗症,确实是“山里带出来的旧疾”。

陈厌没说谎,所以看向陆沉鹤的眼神也万分诚恳和真切。他握着陆沉鹤手腕的手也慢慢松开,垂下的时候指腹擦过对方的手腕,那里的两条动脉突起,能感受到陆沉鹤的心跳。

他低头阖上眼帘,然后重又抬头看向陆沉鹤,眼神里已经没有了刚才紧张和局促,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信任与坦诚。

在陆沉鹤看来,陈厌此刻全然是一幅“我都可以、任君宰割”的柔软与顺从。

就这样僵持了一会,终于陆沉鹤放开了陈厌后颈的手,重新搭上了方向盘。陈厌慢慢靠住座椅背,身后的衬衫上一片冰凉。

他不知道这个说法能安抚陆沉鹤几分,但现在……应该算是勉强过关了吧。

但是陆沉鹤安静了一会儿,又转向副驾的方向,像一只伺机捕猎的野兽,谨慎地盯着面前试图反抗自己的猎物。

陈厌,你曾发誓,绝对忠诚于我。你既愿意为我担起这份信任,那你也要做好承受这份信任毁灭时带来的……灭顶之灾。

陆沉鹤撤掉了一身戾气,陈厌觉得周身的温度在缓慢回升,那围绕在四周的冰针也都一点一点磨掉了杀气,但还是困着他,不给他动弹自如的自由。

“陈厌,最后一个问题,你喜欢谁?!”

陆沉鹤终于问出了今晚最最让他在意的、在他自己都不明白的情况下刺挠着他暴戾了好久的问题。

生日会当晚的记忆立刻潮水般涌来,被陆沉鹤掐住脖子压在身下的颤栗感又蔓延至全身。

那时感受到陆沉鹤威压的张落等人慌张着推开包厢门,又被陆沉鹤回头一句失去理智的“滚”给喝了出去,密闭的房间内陈厌几乎要融化在对方高浓度的信息素中。

但他现在的回答,还是和那晚一样:

“我没喜欢谁,陆先生,我只是喝醉了……说了胡话。”

喜欢陆沉鹤,当然不能明说。

Beta没有信息素,宣誓效忠主人,那就只“喜欢”主人,只不过这“喜欢”的意义是不同的。

所以陈厌的喜欢,只能是“胡话”。

陈厌靠着副驾后背,低眸。这个回答,他自己也不满意。

他听到旁边传来一声哼笑。

又没……说实话。

陆沉鹤的笑容里全是轻蔑,那笑根本没爬上他的眼睛,还没来得及漾出嘴角就散了,陈厌抓都抓不住,心中一阵慌张,意识到陆沉鹤即将问出什么让他心悸的话。

对方说:“陈厌,你当真是为我而来吗?”

作者有话要说:到底怎么才能过签啊,好难啊- -|| 不知道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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