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日宰相府宴席之后,抚弦聆音阁的日子过得无波悠哉,已经转眼过了快半月一旬。
温定岚一直窝在自个儿屋房里,既不挂牌见客、也不出门游玩,只盯着她那断了弦的宝琴,百无聊赖。
冬卿如旧,时不时会来,帮温定岚扫扫屋内的尘、绾绾头上的发——
还会给温定岚说说阁外的蜚语流言。
说得大多都是无关要紧的事。什么宰相孙儿车奎元新买了汗血宝马,什么天子后宫高贵妃院落起大火……
听了和没听,一样无差。温定岚反正是提不起兴致的。
不如喂喂院子里的猫。
冬卿今日又来了。温定岚打了个哈欠,准备听完今日的乏味故事之后补一觉。
冬卿看着乐极。
是带了惊天动地的故事来了。温定岚注定今日补不了觉。
“我的姑奶奶!”一惊一乍,温定岚已经习惯了。
冬卿兴奋得直接奔到温定岚的床上,和后者挤一窝。
屋内的尘,不理了;蓬乱的发,等会儿再绾。
是有急切想知道的事情要问:“姑奶奶!我说呢,你怎么那一天先是‘换曲’,又是破天荒‘跳舞’的?原来是事先就知道了,要‘美女救英雄’,对不?”
“什么跟什么?”温定岚被问得懵懵。
忽得又瞥到断了弦的宝琴,才回忆起冬卿说的是哪门子事。
“还和我装傻充愣呢?”冬卿的嗓门声音传到了院子里去,惊飞了偷听的鸟儿。
“……”温定岚无法,只能直面应对,“你怎么知道了?”
“何止我?全京都的人,上至达官、下至九流,都知道了。要不是江舜遥到大理寺鸣冤击鼓,宣破了案,这件事得以传开,你是不是还要继续瞒着我?”冬卿嗔怪道。
温定岚平乏的心境被调动,在榻上撑起了身:“她破了案?”
这么快,破了案?
看江舜遥瑟瑟纯情的模样,还担心她是只会温吞委屈的性子。
换成温定岚耐不住了,赶紧催促冬卿快说:“怎么破的?是谁要害她?圣裁又如何?”
冬卿被摇晃得头昏脑涨,错估了温定岚对江舜遥的在意程度:“姑奶奶,别晃!我说,我说还不成么!”
温定岚遂停,握着冬卿臂膀的手没有松开。
“状元郎一袭御赐红袍,戴乌冠、束麟带,从自个儿府门前步行走到大理寺门口。”冬卿揶揄看温定岚,知道她的“在乎”不一般。
“这么招摇?”
着御赐红袍,又是一路步行。
生怕别人不知道?
“这才刚开始呢!”冬卿激动,好似在现场看到了似的,“江舜遥击鼓鸣冤,足足敲了半个时辰!”
“大理寺卿不来?”温定岚后悔这几日没出门了。
“来了呀,怎么可能不来?”冬卿回握温定岚的手,“江舜遥是觉得闹得还不够堂皇呢!击鼓一个时辰,是为了招徕圣驾!”
“圣上真去了大理寺?”事情闹得太大了,温定岚好想知道江舜遥如何收场。
“去了。比任何人预想得都要出奇,圣上是真真儿宠这位新科状元!”
圣上聆讯,天子亲判——
使无辜之人,可不蒙冤;
教作歹之徒,再不能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