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

方黎望着笑成一朵喇叭花萧影，整个人都不好了。

“……好笑吗？”方黎有些恼怒，语气也忍不住沉下来。

经纪人无奈地劝：“萧影，别这样。”

“我还奇怪，你为什么会选浦江爱乐，而且听说一开始还挺受气？”萧影竟然还住嘴，而且越说越起劲，“听陈亭说，是因为你觉得这个乐团的首席很有眼缘，我之前还不信，现在看来，竟然是真的啊！”

方黎的火气瞬间熄灭，取而代之的是难以置信。

只见谭诺凝视着萧影，虽然面带微笑，可额头跳动的青筋却暴露了他的愤怒。

只听谭诺回应说：“再胡说八道的话，就不要怪我不客气了哟。”

好可怕，这样笑眯眯的谭诺好可怕！

或许也知道，把这位指挥家惹了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萧影收敛起嚣张，态度谦和了不少：“不止需要方先生，谭诺，你也来帮我拍MV吧。你们两个形象这么好，等MV放出来一定话题满满，对你们乐团也有宣传作用。”

方黎倒也认可这个说法，不过他无法替谭诺做决定。

他的视线在二者之间来回逡巡，心有灵犀般，谭诺转过头来，视线交汇时方黎眨了眨眼，算是疑问。

谭诺的目光变得很柔和，不知是不是读懂了他的心思。

“好吧，我同意。”

方黎很欣喜，显然谭诺愿意为了乐团做出一些牺牲。

可是，对面那两人却很是惊讶，只见萧影睁大眼睛，好像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

“想不到啊，你竟然答应得这么快，我还想了一万字的说辞呢，”萧影说到这里，忽然顿了顿，目光变得暧昧不明，“我懂了，看来以后求你做事，要先征求方先生同意。”

谭诺眯起眼睛说：“那就交一万字的申请给我，少一个字都不行。”

萧影满脸不情愿：“饶了我吧！”

方黎作为一脸懵逼的围观群众，唯一能看出来的就是这几个人相互认得，而且关系相当好。

所以即便谭诺解释，是这位大明星喜欢他改编的四重奏才考虑和浦江合作，可非说和谭诺一点关系都没有，方黎是决计不会相信的。

“说正事吧，”陈亭及时将话题引入正轨，“浦江暂时没有团长，所以由我来代替签个合同。音乐方面的事情你们谈，价格的事情我来谈，咱们两不耽误。”

“果然是陈大老板，讲话就是这么商务。”萧影打趣的说。

没人理会他，讨了个没趣，方黎都替他尴尬，可这大明星却依然泰然自若。

不愧是艺人，脸皮果然厚，方黎心想。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他们大概讨论了有关配器、录音设备、录音场地等等最基本的事项，方黎发现，这几个人说正事时都严肃得不行，半句废话也没有，因此讨论进度快得惊人，如果不是陈亭及时出面喊停，方黎觉得他们几个聊到半夜都是有可能的。

气氛总体还是很和谐的。

如果忽略掉萧影因嫌弃浦江的录音室太小，俩人各种冷嘲热讽；再无视掉谭诺因为反对配器中出现特雷门琴，而被萧影讽刺为老古董……总之，如果忽视掉这些，讨论还是很愉快的。

会议结束时，方黎觉得自己超级累，具体为什么这么累，只能说句呵呵。

晃晃悠悠地站起身，他看东西都是重影的，正迷迷糊糊收拾资料的时候，萧影竟突然朝这边走了过来。

方黎心想莫不是还有什么未尽事宜，要找谭诺讨论，所以很自觉地往旁边让了半步。

谁知谭诺却头也不抬，语焉不详地说：“你俩的事情我不管。”

不可一世的萧影竟突然戴上了一张痛苦面具：“你天天能看见她，帮个忙又怎么样？看兄弟难过你很开心是吧？”

方黎嗅到了八卦的味道，假装收拾东西，又往二人那边蹭了蹭。

谭诺似乎很是无奈：“你想让我怎么帮？”

萧影头顶的乌云顿时烟消云散：“我下周去你们浦江，创造机会让我们见上一面。”

“不行。”谭诺拒绝得斩钉截铁。

萧影大惊：“为什么？！”

方黎在一旁安静听着，心中却在疯狂咆哮，因为他好像知道谱务莫红叶的男朋友是谁了。

就在他努力消化这个超级大八卦的时候，萧影倏地靠近，他吓了一跳，资料险些脱手，然而就在同一时刻，谭诺霍然起身，挡在了他和萧影之间。

可即便如此，萧影依然隔着谭诺，边跳边朝他大喊：“方先生，方首席，你就帮帮我吧！”

方黎刚想开口，手就被谭诺握住，他投去疑惑的目光，可对方却没有回应，而是拉着他就往外走，动作霸道，不容违抗。

然而萧影竟又追了出来，还在他们身后大喊：“你这么温柔，红叶她一定听你的！帮我跟她说两句，我帮你宣传乐团，咱们win win，win win啊！！”

方黎实在是无语凝噎。

“到底发生什么了？”方黎胆战心惊、小心翼翼地问。

谭诺回答：“莫红叶怀疑萧影有外遇。”

Oh my god，狗血。

方黎接着问：“……所以到底有没有？”

“没有。”谭诺相当肯定。

“既然没有，为什么不帮他？”方黎有些疑惑。

谭诺无奈一笑：“他们两个这样分分合合太多次了，我能帮一次，还能帮一辈子吗？”

很有道理，像谭诺说的话。

方黎虽然对萧影和莫红叶很担心，但从这一天起，他就奔波在明念唱片公司大楼和排练厅之间，累得他一句多余的话都不想说，更别提帮人解决情感纠葛了。

期间，苏淼偶尔还会来排练厅，一直在跟他打听最近都在忙些什么，虽说对方到底还是副首席，这么大的事情理应告知，可谨慎起见，他还是征求了谭诺的意见，果不其然，那人建议他先不要多说。

他虽然相信谭诺，却不懂其中缘由，直到在明念唱片的大楼里偶然看到周庸，才意识到事情可能比他想象的还要复杂。

那人正在和萧影的经纪人交谈，二人好像很熟络的样子，方黎小心翼翼地凑近，虽然知道偷听不太好，但还是忍不住。

“浦江没有知名度，爱丽丝乐团粉丝众多，与我们合作才是互利互惠的好事。”

这些话应该是周庸说的，方黎猜的不错，这家伙果然别有用心。

“我也是这样想，可是萧大明星不同意，他和浦江的谭总监是多年好友，而陈总又是这张专辑的投资人。周先生，你知道的，这两位我都得罪不起。”经纪人的语气听起来似乎很是为难。

“这么说……浦江的谭总监真的是……”

“当然是，你看他跟陈总那么好，就应该有所警觉了。”

这俩语焉不详的对话让方黎抓心挠肝，谭诺似乎让萧影的经纪人很是忌惮。

所以，谭诺究竟是什么人？

思考让他走了神，等做出反应，那俩人竟已经结束对话，朝他躲藏的地方走过来了！

他顿时惊得浑身发麻，脚像灌了铅一样动弹不得，他不停呼吸以缓解紧张，等麻木稍稍好些，他迅速回头寻找出路。

突然，他猛的发现身后竟站着一个人！

惊恐万状间他险些叫出声，却被那人眼疾手快地捂住嘴，他的腰被环住，电光火石之间，他被连拖带拽地带进了一个窄仄的房间里，门在身后咔嚓一声关闭，与此同时，他听到门外传来周庸和经纪人相互道别的声音。

刹那间的变故令他心有余悸。

耳畔全是自己急促的呼吸声，这时，他才终于嗅到那股熟悉、冷冽的檀香味道。

那人轻轻环着他的腰，胸膛平稳地起伏，和他的慌乱形成鲜明对比。

“谭诺……”方黎小声说，“谢谢，你来得真及时。”

这里大概是杂物间，所以黑得要命，方黎能感觉到谭诺正低头注视着自己，他不敢回应对方的目光，因为刚刚的行为实在太蠢，让他感觉有些尴尬。

“刚进来就看到你像小狗一样躲在角落偷听，好奇心有点太重了，首席先生。”谭诺的声音里没有责备，只有笑意。

但方黎还是在心里默默吐了半天的槽——

谁像小狗一样啊？没记错的话，我比你大几岁吧？是不是有点太没礼貌了啊啊啊？？

去往会议室的路上，方黎始终在思考周庸和经纪人说的话。

看来萧影真是因为谭诺的关系才和浦江合作。

方黎承认自己多少有些难过，也有些生气，毕竟这也不是什么不能说的，没必要为了考虑他的感受，而编出“喜欢改编的四重奏”这种谎言。

刚出电梯，相隔很远方黎就听到会议室里有人在讲话，那御姐的声音一听就知道是莫红叶。

方黎心想这俩人或许已经和好了，忽然感到了一丝安心。

他快步走过去，手刚刚握住门把手打算推开，就在这一刻，他听到萧影说：

“君歌是下周四的飞机，那几天我正好有通告。你还是找谭诺陪你接机好了，毕竟老情人，他是不会拒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