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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故人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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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玄宗听了也并没有收手的意思,只是冷冰冰地说了两个字:“拿剑。”他的语气坚定又有一种恳求但毫不失他高大威猛的气场。

“不是……李……”林婉如本想解释清楚但还没说完,李玄宗就挥起大刀,随后眼前就出现一股汹涌之气朝林婉如袭来,那是李玄宗的绝技,世人称之为“冥风”。林婉如也不能等死只能躲开但以林婉如现在的体力根本挡不住如此之势,便有些腿脚不稳,半曲着身体才迎下这一招,紧接着李玄宗高举大刀向林婉如劈来,她赶快撤到了一边躲过横来之势,李玄宗眼看林婉如已然走到惋梅剑旁,便以为林婉如会拿起剑与他一战,但林婉如并没有,她站稳了身躯,大喘着粗气,接着道:“李盟主,不如……我们坐下来谈一谈如何?”

李玄宗刚兴起的激动昂扬的斗志此刻被林婉此番话浇灭,他有些疑惑地望向林婉如,然后眉头紧促,粗言粗语道:“别墨迹!拿剑!”

林婉如看了一眼离自己三步之远的惋梅剑,叹了口气。

真是好久不见,老伙计……

她愣了很久,回过神来后,姜无念已然擒住了楼主,他们的目光皆落在林婉如的身上。

“李盟主,多年不见就这么刀剑相对的不太好吧……坐下聊一会儿也没什么不好吧……”林婉如话还没说完,就见李玄宗闪到了在一旁的李梧芝身旁,用大刀架在她的脖子上,道:“在这?”他眼神瞟了一眼楼主,好像在对林婉如说你脑子是不是坏掉了,他接着说:“我竟不知十年你变得如此墨迹。要想救她,拔剑!!!”

林婉如当真是没有想到李玄宗会不顾自己同伴也要和自己比武,更没想到他会以李梧芝的性命作为要挟逼她出剑。她真的不是当年的林婉如了,她的确不想再拔出剑面对腥风血雨,但她也的确不想再因为自己连累更多的人了。

她深叹了口气,抬眸望向李玄宗,她的眼神中带有一丝审视,表情也变得严苛起来,她动了动嘴唇道:“所以……李盟主到底要得到什么?”

“出剑。”他歪了歪头,嘴角略带一丝笑意道。

“就这么简单?”

李玄宗不语。

林婉如眼神尖锐无比,透露着杀气一如当年的眼神一般,她语气平淡地道:“好,那李盟主先放了她。”

另众人惊叹的是李玄宗居然信得过林婉如真的放开了李梧芝,这是李、姜二人意想不到的,这凶神恶煞的李玄宗居然有这么听话的时候。

紧接着他就向林婉如劈去,声似雷鸣呼啸而过,直击林婉如。林婉如轻松一跃,借梁柱之力将自己荡起,飞至剑台之上。趁李玄宗刀气未至迅速拿过惋梅剑。她仔细地摩挲着剑柄,凹凸的花纹、熟悉的轻重,惋梅剑亦如当年一般,只不过再也捂不到像以前那般热了,真是委屈你啦,惋梅……

这时林婉如才意识到自己的右手竟比这金属还要冰……她知道自己已经撑不过十招了。

林婉如强撑着身体想要速战速决可李玄宗哪有那么容易打败,天下第二的名号可不是虚名。她接下李玄宗的一招又一招,突然李玄宗将刀身转了方向,纵向压来,惋梅剑也只好被压在其下,林婉如双手紧握剑柄,抗住李玄宗施加的压力,二人僵持不下停滞在此,四目相对。

李玄宗动了动嘴,道:“林门主,这么多年过去了,你的武艺倒有些退步了!”

林婉如没有回嘴,她只想快点结束这场战斗,若是再拖下去,自己可就真坚持不住了。

林婉如迅速撤开,收回惋梅剑刃,跳上了房廊,李玄宗求追不舍,大刀一挥便掀翻了廊顶,林婉如腾空而起,在空中顺风意转过身,调转刀锋续起全身力气挥出了那一剑,那一剑似春风拂过,但剑气铿锵有力,那一招称为:一微尘里三千界,半刹那间八万春,是林婉如在十六岁那年在姑苏城外的高山处所创。剑气所至果真是威震四方,竟将李玄宗击至数米外,他用立转刀刃插向地面才稳住腿脚。

林婉如从高处坠下,连忙稳住身体,平稳好气息才动了动嘴道:“能指使李盟主之人我的确想不到是何人,我相信李盟主有明辨是非的能力,也奉劝李盟主休要被恶人之心蒙骗了去。”

李玄宗站起,委屈巴巴地看向林婉如,但又好似不知该说什么,便掳去重伤在地的楼主飞了出去,姜无念刚要撒腿追,被林婉如叫住了。林婉如眼盯着他们离开后,重重地摔倒在地,紧接着黑色的血块从她的喉咙深处涌了出来,吐在了地上,那是她刚刚强行咽下去的血块,可她的肺腑像是吞进了数万个银针,在她五脏六腑中搅来搅去,还没等林婉如控制,又一口淤血吐了出来,身体一瞬冰一瞬烫,头疼欲裂只听得一阵刺耳的尖锐声响一直在脑中徘徊。她近乎昏死,但恍惚中看见眼前惊慌失措的二人,还是忍住了身上一切的异样。她淡定地站起,言语不是很清晰但能听见说了什么。

“我没事……不用担心……别跟着我。”

说完她便踉踉跄跄地向后院的客房走去。

进了屋子,锁上屋子,还未到床,便倒在了地上,昏了过去。

在黑夜中模糊的睁开双眼,身边一片漆黑,阴潮的地面是人浑身不自在,林婉如环顾四周,周围遍地横尸,血流成河,这是林府!!!林婉如轻车熟路地找到了吴式和林今诚,她想看清他们的脸,哪怕他们是死人。可林婉如望去却只是一片模糊,她看不清他们的脸,无论她走多近也再也看不清他们的脸了。她这才知道自己是在做梦。

做梦又如何呢?我只是想再和他们多呆一会儿,十一年了,我从来没有梦见过你们,有的时候我总想,是你们还在怨我,还是不想来打扰我,不过怨我也是应该的,以前的我太自大,不知轻重连累了很多人,也害死了很多人……我是真该死啊……可惜,没死成,还活了这么久……爹娘……女儿真的真的很想你们,这些年我都不敢想起以前的日子,不然我真怕我哪天想不开,投到哪个河里……我这条命还不能就这样丢掉,我这条命是师傅的,就算自己想死,也不能任由我做主,渐渐地我也就不再想死这件事儿了。其实这些年我一直最想梦见的就是爹和娘还有师傅,可梦见的只是恍惚的刀光剑影,和无数人向我喊打喊杀,重复了十一年了……也习惯了。对了,最近我遇见了一个臭小子,爹,你应该很熟悉的,姜无念,他跟我从前很像,不过他又些愣头愣脑的,不傻也不聪明,不过武功还不错…….还有……

林婉如在梦里跟林今诚和吴式聊了很久很久。

十一年了,我有很多话想对你们说,哪怕这只是一个梦,哪怕梦里的你们依旧是死人。或许是天道的慈悲让林婉如与父母在此“重逢”,也许是林婉如太想太想惊动了九泉之下的父母,无论如何林婉如终于了结自己的心愿。

林婉如话音落,眨了一下双眼,眼前之物瞬间消失了,林婉如四周寻找却落得一场空。她垂下头轻轻地笑道,要醒了吗……

彼时,林婉如睁开了朦胧的眼睛,眼前一片模糊,只依稀看见几盏烛火点亮,自己则身处床榻之上。

“林婉如!你总算是醒了,急死老娘了!你都昏过去五天了!你知道吗!”紧接着李梧芝出现在她的视野里,她插着个腰,气得直跺脚。“吃什么药都不管用,身上一会儿冷一会儿热,你要是再不醒我就要请名医给你瞧了!你到底怎么回事?”

林婉如眨巴眨巴眼睛咂咂嘴,道:“哎呀,我没事啊,我自己身体还不清楚吗。”接着她掸了掸身上,张开手臂欲要展示给她看,“诺,你看我现在什么事都没有。”别说着边扶着门框站起身来,故作轻松的姿态,“话说你是什么时候找到我的?”

只见李梧芝拿着刀走到林婉如身前,抵在林婉如胸前,道:“骗谁呢!你真当我一直傻站着等你醒啊,都给你把过脉了!中毒之症!居然还想骗我!”

林婉如没什么话好说,只是傻愣愣地盯着她打量。

“哎,梧芝我发现你比以前年轻了!”

此话一出李梧芝气得将手中刀轻轻一推,林婉如便倒在了床榻上。痛得林婉如直捂着胸腔。

“我现在好歹是有伤在身,别使这么大力好不好……”

“林婉如你到底知道不知道你自己的身体状况!”

“知道啊。”

“知道你还在这儿这么悠闲?”

“你好像比我还急啊。”

“林婉如!你!”

“放心吧,我心中自有打算。”

听林婉如这么说,李梧芝也不再往下问了。

“对了那些被关着的姑娘们可放了?”

“嗯,放了,那些姑娘居然都是从小被劫过来的,这檀香院院主还真是十恶不赦!这檀香院真是一处肮脏污秽之地,难怪我踏进院里的那一刻我就浑身难受。”

林婉如低下头沉默不语,似是在思考着什么。

“饿了吗?我给你做了糯米糕。”

糯米糕?

“虽然这地方虽然偏僻但是食材刚好齐全,也就天时地利人和喽!也就给我大显身手的机会啦!”

林婉如回想起从前自己的确最爱吃李梧芝亲手做的糯米糕,嫣然笑了一下。

“你居然还记得。”

“这我当然记得了!”

“李楼主果然好记性。”林婉如打趣道。

姜、林、李三人坐在饭桌前。

姜无念时不时地小心翼翼地望向林婉如,自己从儿时所追逐的人,如今就坐在自己身边吃饭,真是如同做梦一样。

“姜无念,平时不是话挺多的吗?怎么不说话了?”

“我……我……我是有太多话想说了!不知道说那句!”

“说来听听。”

“我……不说了。”

“为何?”

“过去想问的也没有这么重要了……如今你回来了是不是要回晏清门了呀!”

“也许……不会。”说完此话姜无念瞬间耷拉下耳朵,“但……以后的事情谁又说得准呢!毕竟以后的事情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那……”

“那什么那!赶紧吃饭!别提这些事情!吃饭要紧!你们俩懂不懂!”

“嗷!”

“哎哎哎!你这臭小子吃这么多也不知道给你林姐姐留点儿!”

“没事!多吃点吧!”

……三人有说有笑,把酒言欢,一直坐到了申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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