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面面相觑，都以为对方不信。

杨江律张开嘴，又闭上，泄气道：“好吧，其实我也不确定，那些人含含糊糊的不肯直说，说是怕影响未来，神神叨叨的。对了，前段时间发生的那些事，你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吗？为什么会被人盯上，为什么全身皮肤都像是裂开一样，为什么回到原来世界后躯体还会崩溃？”

说到这里，杨江律一顿，“不过你看起来并不害怕，是心里有数？”

牧白晟摊手。

“简单来说，由于一些特殊原因，我被命运主宰看中了。于是让我成为祂的眷属，我成为祂的眼，祂赐予我力量与权柄。但相对的，过于强大的力量会让肉/体承受不住，所以出现皮肤裂开的现象。”

杨江律瞪大了眼睛，他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牧白晟打断了。

“说到权柄，我给你看个好玩的东西。”

牧白晟张开手，掌心缓缓钻出一条细长的金色丝线，一头似乎与血肉相连，另一头在空中扭来扭去，像是成了精的头发丝。

大概钻出十厘米左右突然断裂，脱离血肉的那一半细长金丝直接落在了掌心。

“还不太熟练，所以经常会这样软趴趴，像活物一样会装死。”

牧白晟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掌心的金丝。

杨江律沉默了一下问道，“这是什么？”

“好问题，我也不知道。早上醒来的时候感觉手心痒痒的，紧接着这玩意儿就冒了出来。我可以控制它移动，但不熟练，没什么攻击性，不知道有什么用……”

牡白晟说着，尝试去操控它，金丝不情不愿地从手心飘到半空，突然间绷直，改变方向直直朝向下方，咻得一下刺穿了地板。

牧白晟和杨江律：“！！！”

他们目光对上的瞬间就意识到闯了祸，迅速冲出了门。

坐在门外走廊长椅上的两位调查员看到牧白晟和杨江律冲出了病房里，连忙起身高喊：“你们要去哪里？！”

牡白晟回了一句：“楼下！很快就回来！”

杨江律不断地喊着：“完了，完了，你有没有感觉到你那个线去哪儿了？”

“在楼下！它怎么还会拐弯啊——”

“它要去哪里？！”杨江律感觉喉咙都要着火了。

牧白晟也很慌，“别急别急，我在努力控制它停下了！”

楼下同位置的病房里也没有那根金丝的线，他们不得不继续往下找。

与此同时，医院一楼，正在前台办理住院手续的秦三一回头，就看见两道黑影风一样地从旁边狂奔而过。

吹起的风掀飞了没拿紧的住院资料，秦三深吸口气，和旁边的保镖说：“把他们两个抓过来，医院禁止追逐打闹，让他们把医院规章制度抄个三千遍。”

其中一个保镖说：“那好像是您的同学。”

“谁？”

“牡白晟和他的朋友。”

秦三很快意识到另一个人是谁，冷笑着说：“我那里不是有三箱全科练习题册吗？全搬进牧白晟的病房里。”

另一边。

牧白晟简直要疯了，明明金丝就在前方，但它飞的速度远远快于他们跑的速度。

而在前方有一起争吵逐渐加剧，抱着小孩的妇女愤怒地扯着嗓子骂，医生不断地解释原因，周围还有人帮忙劝解。

也不知怎的，突然间那个小孩的爸爸从双目通红，从怀里掏出一把刀刺向身前的医生，那个小孩的妈妈也站了起来，蓬头散发地抓护士的脸，嘴里嚎着：“如果不是你们这群庸医，我的小孩怎么会变成一个傻子！！”

杨江律反应及时，刹住了脚，牡白晟上气不接下气地靠在他肩膀上，“前面发生了什么？”

杨江律表情冷了下去，“是医闹。”

就在牡白晟看过去的瞬间，注意到那条如蛇一样灵活游动在人群中的金线，它直直刺向掏刀刺向女护士的男人，从他的胸膛一穿而过，下一秒男人左脚拌右脚原地重重摔倒在地，手中的刀甩飞在远处，捂着小腿疯狂哀嚎，“我的腿，我的腿断了！！”

紧接着，那条金丝又灵活地飞向女人，在擦过妇人手臂的瞬间，原本还在又抓又挠的妇人，突然眼皮一翻，直直后仰晕倒下去。

男人捂着腿哀嚎不已，女人仰躺在地，不过五岁的小孩哇哇大哭，医生和护士现场检查情况，围观的人拍照吵闹，现场一片混乱。

“完了。”

牧白晟舔了下嘴唇，看向杨江律，“我突然想到一件事儿。”

杨江律：“……我也。 ”

他顿了顿，问：“第十三区的是什么神？”

牧白晟：“命运。”

两人沉默以对，然后不约而同地转过身，原路快速返回。

在等候区休息的秦三又一次见到那两个狂奔的身影，不由气急，“身体健康了不起啊！”

牧白晟和杨江律赶在最后一刻挤进了电梯。

电梯门合上的那一瞬间，一旁的楼梯口走下来一位气喘吁吁的调查员。

他走入大堂，环视一圈，纳闷道：“那俩小孩儿呢？不是说跑楼下了？”

说着的同时，他看了眼手机，正巧同事给他发来了消息：［他们已经坐电梯回来了（辛苦）（拍肩）］

调查员：“……”

医院一楼发生的混乱，似乎没人能联想到牧白晟和他的同伴。

金丝在穿过那对夫妻后，已经完全消失，没有留下一点痕迹。

“所以金丝不是实体？”杨江律松口气，他真的挺怕一下楼就看到那金丝穿透人体造成的血腥凶杀现场。

牧白晟闻言，若有所思，随后举起一根手指，从指尖窜出来的金丝顺着念头伸向床边的水杯，直接把水杯稳稳地卷到空中。

杨江律看了看牧白晟，又看了看那空中的水杯。

“你这不该是命运。 ”杨江律说：“应该是随心而动的意念外挂。 ”

牧白晟耸肩，“我在想那根金丝会突然飞走，会不会是要去阻止一楼的医闹事件。”

杨江律沉思：“有可能，不过这种能力还是少用吧，高位规则力量，说不准会带来什么危险。”

牧白晟点头，抬眸间，隐约看到缠绕在杨江律身上的黑线断裂消散。

他抬起手，摸了摸喉结，嗓子里出现一股干涩。

下一秒，牧白晟就看到自己抬起的手臂上，崩裂出十余道血痕。

杨江律面色瞬变，立即从床头柜旁边扯来银白手提箱，输入密码，打开，里面是三支蓝色药剂。

“距离上一次注射根本没到三天，牧白晟，绝对是那金丝改变未来导致的反噬！”

杨江律气得浑身发抖。

牧白晟倒是心态很稳，他差不多都已经习惯皮肤裂开后血液流动的感觉了，不过这一次，他是清醒地感知到自己的异变。他的确在被蓝星排斥，他正在升格。

那种仿佛与生俱来的本能告诉他，要么带着周围几公里一起升格，要么让监管者降维至此界。

牧白晟只是恍神片刻，视野一黑，下一秒又重新恢复光亮。

他看到了杨江律正在给他注射药剂，但在针头刺破皮肤的瞬间，视野骤然模糊扭曲，一道道陌生的画面闪现。

杨江律正要把药剂压下去，牧白晟突然抬手抓住他的手腕制止了。

“等一下。”

牧白晟直勾勾盯着空空如也的墙壁，浑身冒血狼狈不堪，又充斥一股怪异美感，杨江律看了眼就觉得自己浑身也在疼。

“命运之内，不老不死，永恒于世。”

杨江律似乎听到牧白晟在轻念什么，他没听清，“你说什么？”

“没什么。”牧白晟闭眼，“帮我注射药吧。一想到一百万一支，我的心脏就在痛。”

杨江律也皱眉：“难道没有其他办法可以消除或者减弱这种影响吗？”

“有啊。”牧白晟语气平静，“只要我永远待在虚无世界就行了。”

杨江律正要把针头拔/出来，听到这话，情绪骤然波动，手猛得一抖。

后脖一阵剧痛的牧白晟叫道：“针头！针头是不是断里面了？！”

杨江律被转移注意，慌慌张张地去看，“没有没有，还好着……”

接下来的几天风平浪静，除了偶尔会有几个陌生的人在门口探头探脑，但牧白晟一律当做没看到，连眼神都没对一个。

直到五天后，魏江过来问要不要去虚无空间转转，有一个荒僻的田地消失了，没有失踪人口，空间处于不稳定状态，可当做穿梭的入口。

虚无空间处于不同多维世界之间的巨大裂缝，在消失的地块区域附近寻找不稳定地带，就能利用一点技术让拥有“命途”的人跨过薄薄的屏障，前往世界外的虚无空间。

至于落脚点，就在那块被扯入虚无空间的地块裂片上。

比如这一次，前往虚无空间的小队就降落在长满杂草的田野上。

牧白晟，杨江律，被派来跟着他们俩的两位调查员，以及一个具备充足理论知识进行现场调研的攻略组组员，以及全副武装、大包小包拎着不少东西的特殊搜集调查队，负责人是个虎背熊腰的壮汉，嗓门很粗，看起来凶神恶煞，不好招惹。

牧白晟和杨江律站在不远处看着其余人忙忙碌碌，莫名感觉格格不入。

“我们来干嘛的？”牧白晟问。

“增长经验，然后学习。本来还有几位同学和我们一起的，但他们爸妈不乐意，就只有我们俩了。”

说着，杨江律指了指前方从车上卸下来的箱子堆，说：“你看到那个一米高的红箱子了吗？里面都是我们要刷的练习题。秦三给的。”

牧白晟慢慢地打出一个问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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