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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循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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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

“什么人!”

随行士兵四人惊怒回身,说时迟那时快,白郁险之又险再次避开要命一箭,紧接着下一支就射进他身下马股,受惊吃痛之下,马蹄高举,扬首凄厉长嘶后摔倒在水中。

影卫快步而来,脚底溅起无数道水花。白郁翻身而下时,心道这是什么天道好轮回的戏码?

雷顷见机,居然要去抢夺白郁怀中物证,与此同时,暗夜中居然又是一箭,堪堪擦过白郁左肩,带起一捧血花。白郁与雷顷对了一掌后陡然回头,鬼魅般消失在原地。

“藏头露尾的东西,找到你了”,他冷漠的声音响在影卫耳边,俯身与影卫擦肩而过,杀手动作微滞,明显吃惊至极,白郁不等他反应,转身出现在影卫身后,运掌向影卫后心一拍!

磅礴气劲轰然击开雨幕,那杀手何曾想到白郁有这等修为,立时被春江横截废去心脉,五脏六腑如同被人揉成一团扔进沸水里,口鼻溢血,他僵硬地抬手还想以飞箭再射。白郁走近,以手刀切中影卫手臂,一个物件就从他手中掉落在地,发出沉闷的声响。

白郁将弩箭木匣掂量了一下,这种小型连弩是轩辕迹制作出来的,寻常连弩需要大量人力,单兵无法使用,不好隐藏。而此弩只需握在手中,就足够在一里之外取人性命,轩辕弩刚制作出来时,就有世家以三千两黄金求此弩十架。但后来因为轩辕弩取人性命于无形,朝廷有令,除天子钦点的队伍之外,无论皇子庶人,私用机关弩者都得处以重罚。

因为这条律令,轩辕弩的名声不减反增,但再也没有人敢以身犯险。白郁心中微沉,方才若不是他下意识避开,此刻恐怕已经是一具尸体。

他举起将弩箭对准走上前来的雷顷,雷顷浑身僵硬,终于往旁避开一步以示退让,二人俱都沉默,影卫口中涌出鲜血,白郁抓着他衣襟提起来,出手如电,连点影卫周身几处大穴后扔给一名士兵,竟声如一线,破开雨幕,响起在士兵耳边:“看着他,别让他死了,即刻回宫”

士兵惶恐答是,而后他又令其中二人同乘一匹,自己抢了一马,飞马走远。

宫门被白郁掀开,他裹着一身水快步进殿,身后侍卫们抬着一人,缀在最后的是雷顷。殿中氛围霎时一静,云绎忽然看向韩商与谢钧所在的位置,谢钧一身干净衣袍,若无其事与他对视。

云绎转回眼,白郁里用油纸包着那副画,此时哪怕自己全身滴水,这春柳图也一丁点儿没湿。

“第三次了”,白郁把画卷递给他,凉凉地说。

“辛苦了,虽然你不稀罕,但我出口之言仍然有效用”,云绎命人展开春柳图对着座中众人,趁着空隙低声与白郁道:“千金美人,已经是你反手般容易,白郁,我知道你入宫只是想为白黯将军的名声,若运气好些,今夜你就能如愿了”

白郁垂眼审视着云绎状似诚恳的脸,冷哼了一声,不做答复。

大殿中此时亮如白昼,衬得殿门外的漆黑是如此可怖。唯有杜渐青一幅昭京春柳图夺去满殿灯火颜色,众人凑近,惊叹四起。

白纸上唯有柳色,突兀得简直如同凝聚在纸上的碧烟绿雾,让人不去注意都不行。

翰林图画院的宦官们这回没有因为朝事而避嫌,反而走近了些,为首那人忽道:“拿水来”

人群中这时才有人发出笑声,道:“看来我朝廷臣子们也并非全是不识货的蠢才,都闪开”

一个男人越众而出,手中端着碗清水,竟猛地往画上一泼!

“哎!”

“这..钟侵岸,你做什么!”

七嘴八舌都是讨伐他的声音,可见此人在朝中着实没有什么人望。

一幅好画须臾被水浸透,白郁和云绎同时往来者身上看去,云绎拧眉不语,那人将碗一扔,对云绎躬身道:“臣钟袭,见过殿下”

云绎点了点头,算作见礼:“钟侍读为书圣首徒,名扬天下,如此所为,可有道理?”

“若没有道理,殿下要将臣如何?”,钟袭好奇道。

云绎缓缓皱起眉头,这人同传说中很不一样。...如此性情,难怪他与满朝文武大多数人都不对付。

“不如何,但你损毁重要物证,本王只得按照律法将你扔进牢里吃鞭子”

钟袭长身玉立,众目睽睽下他爽朗笑道:“那殿下要失策了,臣曾经与杜渐青同游南川,此举只是为解殿下之惑”

他倏地冷下语气,转身问众人:“在座不少人自诩为栋梁之材,却不知晓杜渐青凭何成圣。永和二年,西北大旱,颗粒无收。永和三年夏,丰州军因缺少军粮兵变。东南又水患成灾,百姓苦不堪言,民不聊生。杜渐青彼时从西北南下,沿镇河东去,滞留东南,回去后画下名动天下的三幅哀民生,藏字于画,亲自来谒皇庭金门。杜家这许多年不在京城,当年杜伽官拜二相,只因多病之身,在位时便去了。各位大人,这三幅画现在仍挂在陛下寝殿里。你们可知道?”

他落语如雷,云绎神色立时肃然。人群中却有人黑了脸色,看这反应竟然是如今才清楚当年北疆流民暴动,为什么远在千里之外的皇帝竟然清楚真相。以至于那一年,徐彰北调,所有运向灾区的赈灾银笔笔都有记录,环环成结,到地方时需要整理成册,后再报给朝廷。

原来其中还有如此一段缘由!

钟袭甩袖回身,云绎这才正容认真打量钟袭,白郁往他脸上一扫,奇异领会出云绎的心绪,他扫了眼画,忽地没头没尾打断道:“杜渐青果然名不虚传”

四周只闻惊呼,云绎看去,侍臣颇有些激动道:“..殿下,听闻杜本玄从无败笔,您看!”

那画上初春柳色,被一碗水浇过后浓淡相融,颇有种清明雨后连城柳色的味道,而后墨色字迹才缓缓显现。众人惊异,一同围上来,严敬念道:“报神仙事,鹤去中宫..”

书画院的人常年奉诏作画赋诗词歌赋,只消一眼就能看出来这首词中的藏字。顿时脸色煞白,扭头看向太子。

云绎打眼一扫,果真是白郁手中那曲柳梢青!但还不止!

他抬起头望着人群,“谁人能将卷上所言宣之于众”

严敬黄塘秋面沉如水,周川看不清楚,不明所以。半晌无人敢自荐,连严敬都避嫌退下,这时钟袭又站出来,向同僚们一揖,执卷念道:“定乾二年,先帝命太子云威带兵南下,当年末,大捷传进京城,百姓欢呼。定乾三年秋,先太子命阵前杀降五万人马,归京。定乾四年,杀降案于民间沸反盈天,褒贬不一,当年末,先帝废太子,囚禁北宫,封济王云赫为皇太子。定乾五年,杀降案尚未查清,吴某奉命揭露驻军越国的季秋拥兵自重”

云绎眼皮一掀,骤然道:“奉命!奉谁的命?!来人!去紫烟殿请父皇!”

镇殿将军抱拳受命,策马而去。

太子盛怒之下,满殿寂静,过了许久,雨声之中云赫一行人进来。左手是国师方夺,右手边王喜将他搀扶着。

只过去短短几天,谁也想不到皇帝居然变成了这副老态龙钟的模样,往常灰黑相杂的鬓角,如今已全然染霜,他捂着唇咳嗽了几声。

云绎蓦地抬眼,与进门来的云赫遥遥相望。二人中间隔着诸臣,倒仿佛上朝。

待一行人到了身前,百官皆跪,唯有云绎与白郁还站着。

云绎目光晦涩难懂,道:“请父皇坐”

云赫点头不语,坐了。

王喜脸色惨白,方夺老神在在坐在四轮车中拢着袖子,垂眉敛目。

白郁目光如电,冷冷地落在方夺身上。

当年就是这个人与皇帝密谈之后,父亲才被招进宫去的。

方夺身后的哑巴侍卫向白郁望去,方夺察觉他情绪有异,便低声问:“怎么了?”

哑侍伸手在他肩上写了四个字。

此人劲敌。

云绎执卷来到云赫身旁,道:

“定乾四年,杀降案于民间沸反盈天,先帝废太子云威,囚禁北宫,后封济王为皇太子,先帝传位而去,不知所踪。是年冬,杀降案细节尚未查清,吴某奉命揭露驻军越国的季秋拥兵自重。定乾五年初,召季秋回宫,不听,三召之。五年春,季氏谋逆,当诛,季秋车裂。”

云赫听着,垂眉不动,王喜只瞟了一眼,就重重地闭上了眼。

“父皇,你怎不睁眼”,云绎低声喃喃,他脸上的平静令人恐惧,云赫偏过头撕心裂肺地咳了起来。云绎双膝一跪,轻声道:“父皇病重,儿臣不孝,您看着便好”

他陡然转身厉喝,“来人,去把皇后与太后都请来!”

云赫目光微凝,似乎想要阻止,又是似乎终于尘埃落定。

没有人知道这对天家父子在打什么哑迷,云赫怔怔看着云绎,“朕近来多梦,常常见你母亲,你说,她是不是想我了?”

靠得近些的张濂溪霎时大惊,劝道:“陛下!此话不详,切莫再说!”

云赫虚弱地笑了笑,勉强点头示意。云绎冷眼旁观他父皇强作镇定的模样,却仍皱起眉。

他的身体有这样差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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