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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离家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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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明的小书童依言去了云塔,却吃了闭门羹。

见那云塔阴森森的,还说闹鬼,小书童有些害怕,在云塔门口留了封信,便离去了。

而此时,封离和时空青都在云塔的禁地神祭大殿中。

大殿空旷而宏大,乍一眼,皆是纯白。大殿顶上绘了二十八星宿图,东为角、亢、氐、房、心、尾、箕苍龙七宿,北为斗、牛、女、虚、危、室、壁玄武七宿,西为奎、娄、胃、昴、毕、觜、参白虎七宿,南为井、鬼、柳、星、张、翼、轸朱雀七宿。

八根二人合抱粗的白玉柱上雕刻着繁复的花纹和古老的图腾,左右两侧节各点了九九八十一个白玉烛台,烛台施了术法,可常年保持不灭。

烛台的中间是一座长方形的祭坛,坛面以白玉铺砌而成,底部装以金色的龙纹,隐约间似有淡金色的光芒流动。

只有大殿中立了一座巨大的漆黑铜鼎,鼎周青烟缭绕,空气中漂浮着一种沉郁的香气。铜鼎的周围有着十个云缠天丝织就的蒲团。

封离和时空青一左一右坐在铜鼎两侧的天蚕丝织就的蒲团上,屈膝盘坐,敛眉闭目,双手合十,不断有流萤般的银光从二人身上飞出,在空中似追逐着什么一般,时不时飞掠而过。大鼎微微震动,仿佛有诡谲而尖利的尖笑响起,如同尖锐的指甲刮过棺盖,令人不寒而栗。

空气沉闷而压抑。

封离和时空青面色凝重,专注地翻手捏诀,口中念念有词,不知过了多久,大鼎的震动才安静了下来。

二人的脸色苍白,冷汗连连。

封离郁闷道:“龙气淡了,越来越压不住了啊。”

时空青也轻轻地叹了口气,看向铜鼎的目光露出几分忧虑。

时空青似乎还要虚弱几分,在殿中坐了许久才缓过来。她方一走出神祭大殿的门,便见先出殿的封离气冲冲地走来,额角的青筋都在不停跳动,“司玄瑜那死丫头片子,被言微堂开除了!我要出去一趟,把那小丫头片子拎回来!”

很快,司玄瑜便跪在了灵祠的蒲团上。

寂静无声的祠堂里,围成半环形的一排排长明灯巍然点亮,将黑暗的地底照得灿若白昼,凝重,冷肃,而哀伤。

因为君明对白镜尘这个弟子实在是十分器重和欣赏,而现在,君明竟然不顾白镜尘的面子,也要开了司玄瑜,这是让封离怎么也想不到的。

封离想起自己最近在君明那里挨过的骂,以及自己赔过的笑……以及近日来云塔下神祭大殿中的异样,又是疲惫又是生气,怒道:“你就在这里给我跪着!给我跪一天!”

说罢,便拉着时空青往门外走去,时空青微微扬眉,似乎还想问什么,但这次封离似乎气极,就只好跟着封离走出门外。

司玄瑜就这样看着二人离去,心中生气了一股巨大的委屈:他们居然原因都不问,就罚她!而这次,明明她没错!

司玄瑜心中越想越难过,但还是咬紧了牙,没哭。但在跪满一天后,司玄瑜便收拾了个包裹,连夜从云塔翻了出来。

她要离家出走!

.....................

门外响起咚咚的敲门声。

高乘钺一把推开怀中已经瘫软无力的美人,坐起身来,平复了一下有些狰狞的面容,才站起身,披上外衣,道:“进来。”

屋内一室春情。

齐长怀笑道:“乘钺兄好雅兴。”

高乘钺面色已经完全恢复如常,笑道:“长怀来找为兄,可是打听的事情有消息了?”

齐长怀诉苦道:“可是一番好找!那丫头片子神神秘秘的,整个言微堂竟是没一人认识,幸好乘钺兄记住了那双眼睛,才让我找到些眉目。”

齐长怀在桌旁坐下,倒了一杯茶,一口气喝下,看了一眼高乘钺,道:“不过事情有点麻烦。”

高乘钺扬了扬眉,问道:“为何?”

齐长怀压低了声音,道:“那丫头片子叫司玄瑜,虽是一个舞姬所出,但好歹也算个公主。现在住栖云宫的扶玉阁。”

高乘钺朗声一笑,不以为意:“不过是一个不受宠的公主,又不是天上的仙女,有什么麻烦的。”

这是一旁已经半昏半睡的美人似乎听到人声,无意识地发出嘤咛娇语,酥媚动人,齐长怀突然就觉得唇间有些干涩,又倒了一盏茶,喝了一半,目光不由得往床上看去。突然,只听手哐当一声,手中的杯子落地,摔得四分五裂,齐长怀被吓得一屁股坐到地上,道:“仪妃娘娘,您怎么在这里?!”

高乘钺收敛了笑,深深地看了齐长怀一眼,齐长怀瞬间低下了头,道:“乘钺兄,我什么也没有看见!”

高乘钺又是一笑,蹲下身,居高临下地拍了拍齐长怀的肩,道:“长怀不用紧张,若是喜欢,也让她陪陪你。”

齐长怀吓得两股战战,不敢称是,也不敢言否。

高乘钺站起身来,在桌旁坐定,斟了一杯茶,又笑着问道:“当真只是一个不受宠的公主?我看那天她那样,倒不像是无所凭恃。”

齐长怀似想起什么一般,又连忙道:“那丫头好像有点邪性……平时就有些神神鬼鬼的……说是从小在云塔清修替皇家祈福……还有人说那丫头片子,是个灾星,谁沾谁倒霉,有个小太监和她说了句话,回去后打牌连输七日,还有个小宫女不慎碰到了她,就大病一场啊!”

高乘钺微微眯了眼眸,似自言自语般道:“术士?这可能有点麻烦。”

但随即又看向床上的美人,露出一个十分惬意的笑来,道:“虽然有点麻烦,但世界上没有什么东西,就是一定得不到的。”

..............................

自从那日司玄瑜被封离不问缘由地罚了一通后,便小半月都没有回过云塔。虽说是离家出走,但司玄瑜也无处可去,最后还是回到了扶玉阁。

扶玉阁在栖云宫。

栖云宫中除了一群灵智不高的鬼煞,就是一些比鬼更形状恐怖的疯女人,日夜尖叫哀嚎。

以前栖云宫倒是有那么一两个正常人,其中一个便是被打入冷宫的妃嫔在此生下的一个公主。算是司玄瑜的姐姐,司玄瑜也尝试过和她搭话,但是似乎是自己瘟□□声太响,她每次见到自己都避之不及。后来司玄瑜就没有再见过她。司玄瑜在墙角听太监嬷嬷宫女们说八卦时,才知道她是年纪到了,送出宫外许了人。

后来这宫中就没正常人了,平时宫女太监也对此处避之不及,她连说个话都找不到人。

但即便如此,司玄瑜还是会时常回到宫中来小住一段时间。

至于原因,那就是穷。

司玄瑜非常清楚地知道:云塔很穷。

白镜尘四处奔走,路费食宿消耗不少,而且他还对银子没概念,花钱一向大手大脚;

封离好酒,每个月必然要去云中城最好的酒坊琼玉楼买上几壶酒,那琼玉楼最便宜的一壶酒都要五两银子,够寻常人家一个月的开销。

而时空青不仅喜欢好墨好纸笔,而且还喜欢捣鼓各种药,花费也相当不少。

除此之外,云塔中各种易消耗的符纸材料加起来也是一笔不小的支出。

如此这般,给到她的零用便格外的少,但司玄瑜名义上好歹也是西陵的公主,每个月还是能领到十辆银子的月例。

这几两银子对司玄瑜来说格外重要。

虽然在别的宫中这点钱可能连打赏一次下人都不够,但是在宫外还是可以买上不少吃食。因而也会每到发月例的那段时间,司玄瑜都会准时出现在扶玉阁里。

司玄瑜趴在窗口看了半天月亮,还是心情不好。以前,若她几日不回,封离便会前来找她。而这次,她已经出来小半月,也没人来找。

司玄瑜提了盏灯笼,朝着屋外走去。

在这过于凄清的地方,本来暖融的烛光也变得白气森森,冷冰冰没有丝毫温度。黑黢黢的树影如潜伏的鬼魅般诡谲诡异,远处时不时传来几声犬吠之声,古木下几座凌乱坟茔微微隆起。

但是司玄瑜是不怕的,世间少有鬼煞能伤得到她,大多数时候只要她挥挥手,动动念,再是形状恐怖面目狰狞的鬼煞,也会俯首帖耳,恭谨臣服。

司玄瑜放下灯笼,蹲下身,在一座隆起的坟墓旁躺了下来,据说这里,便长眠着她的母亲羽美人。

她在墓旁静静地躺了许久,才起身离去。

司玄瑜从栖云宫一个僻静的角落跃上高大的宫墙。西陵的宫墙大多是白玉石墙琉璃金瓦,司玄瑜一身月白色长袍,绣金云纹丝绦勾勒出纤细的腰肢线条,身形比同龄的西陵女子要显得修长窈窕,眸色浅淡如琥珀,眉目秀丽精致,肤色白皙恍若上等的美玉,在暗夜中散发着柔光。司玄瑜轻轻巧巧从墙上一跃而下,夜风灌注进宽大的袖袍,像是一只振翼而飞的白鸟,翩然落地。

藏在街角暗处一个人影,怔怔地看了半晌,随即,他唇畔露出一个势在必得的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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