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你给顾公子的新年礼准备好了吗？”
秦渺想到了自己绣了许久的平安符：“里面还差一点东西，我也不知道新年之前能不能做好。”
平安符秦渺倒是绣好了，闲来练了月余，也算有模有样了，虽然比不上白羽婉的绣品灵巧，不过好在还能看，上面绣了一些简单的图案，主要是以祥云为主。
只是对于里面放什么秦渺犯了难，香料用久了味道会消失，放安神一类的药草又太过俗套，和大街上卖的没有区别，寺庙高僧辟邪用的舍利子又不能用。
“想什么呢？这么入神？”一道慵懒的声音在自己面前响起。
涟漪还在店铺里闲逛，秦渺抬头是熟悉的黑色玄衣：“风殿主!你怎么在这!”
“你在妖枂楼附近，楼里会感知到你的气息。”
“我在想给顾瑄的新年礼里面要放什么？”秦渺从衣袖里拿出一个红色的平安符。
风殿主接过看了看，有些讶异：“啧，这是你自己绣的？你小时候衣服破个洞都是你离师兄给你补的，从来没做过针线活，怎么还亲自给顾瑄绣这个？”
秦渺抓住了重点：“你怎么知道我衣服是离师兄补的，你又怎么知道我没有做过针线活？”
风殿主轻笑：“我好歹也是个神君，活了几百年了，如今又在妖枂楼，知道这些事很奇怪吗？我还知道顾瑄的过往，你要听吗？”
“不要，这些顾瑄自己会告诉我。”秦渺摇了摇头。
风殿主也不是真的要说顾瑄，只是将秦渺的思绪拉回顾瑄身上，免得秦渺继续猜疑下去：“你不是想知道平安符里放什么吗，跟我来。”
秦渺叫了涟漪，几人一起去了妖枂楼。
司玉飞扑着翅膀到了秦渺怀中，她摸了摸司玉的羽毛：“看来在楼里待得不错，毛色都鲜亮了不少。”
楼中仙灵拿过纸，将纸铺好放在桌面上，风殿主凝聚神力，右手指尖在纸上轻画，纸上慢慢浮现字迹，散发着白色光芒。
“这是什么？”
“你身为清月阁弟子，自然学过用墨和朱砂画制符咒，驱邪除妖，但符咒中的咒语最早起源于祭祀时的祝词，用神力凝结出的符咒，可汇聚天神之力，是对一个人至高无上的祝福。”
秦渺念出了纸上的几个字：“葳蕤繁祉，延彼遐龄，这是什么意思。”
“这是一位神君对自己心中人的祝福，希望她长乐安宁，福寿绵长。”
“是那位谱写秦楼月的神君吗？”
“是，既然不知道在平安符里放什么，不妨自己亲手写下祈愿，所蕴含的神力越深，符咒的作用也越为强大。”
秦渺接过纸张，食指在上面划过：“我试试。”
白色灵力闪过，纸张上慢慢浮现字迹，没过几秒，便消散不见，成了一张普通的白纸：“啊失败了？”
风殿主看秦渺有些失落：“虽然你现在未到神阶，只有普通灵力，不过你已经做的很好了，用神力书写符咒，不仅要有强大的修为，最重要的是你的内心，一个强大到无惧世间任何阻碍的内心。”
“心之至诚，方能化咒，合为神祝！”
“那我回去再试试。”
“若是太难，楼里有许多辟邪安神的物件，你可以去挑挑，总会有合适的。”
“不用了，就送这个。”秦渺笑着扬了扬手中宣纸：“今日多谢风殿主了，我回去写符咒了。”
“怎么，新年不来楼中喝酒吗，专门给你酿的果酒。”
秦渺摇头：“多谢风殿主好意了，新年还要随顾瑄去帝庙祭祖祈福，只能改日再聚了。”
“也好，改日吧。”风殿主望着面前远去的背影，眸中思绪万千。
须臾，秦渺下台阶的脚步停了下来，她转过身来，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看向上方：“风殿主，新岁安康啊!”
“好...”
如花的笑靥在自己面前说着新岁安康，一如很久以前一样，直到人走远，风殿主才回过神，朝着安静的楼梯一角低低说道：“秦渺，新岁安康。”
可惜，无人再回应了。
......
“主子，这个怎么这么难啊，比你画的那些符咒还要难啊!”
秦渺回来写了许久，都未写好，灵力在上面维持的时间并不长，她特地取了妖枂楼里的红色鲛纱，做成红色小条，作为符咒的承载之物。
楼里的东西蕴含神力，和普通纸张相比可以保存更久，鲛纱质地柔软，顾瑄也可以贴身佩戴。
“离新年还有几天了，希望可以写好。”她拿起鲛纱继续汇入灵力。
一连几日，秦渺都为成功，眼看新年就要到了，自己的新年礼还没做好。
“你这几日怎么愁眉苦脸的？”顾瑄为秦渺添了些热茶，自从秦渺上次说改喝茶了，顾瑄空闲时总是在煮茶，一旁的莲纹茶壶还在冒着白色的雾气，清润的茶香飘散在周围。
“有吗？”秦渺接过茶杯喝了一口，这才过了多久，他的手艺越来越精湛了，自己这几日画符都是避着顾瑄，要是让他知道了，就没有惊喜了。
“在想过几日帝庙祭祖的事情，没想到宫里新年祭祖这么麻烦，晚上还有宫宴，一整天都要和那些人待在一起。”
顾瑄知道秦渺不喜欢这些场合，平日里的邀约宴会都是帮她一口回绝，这样的次数多了，也就没人敢递拜帖了，不过祭祖不同，自己也必须去。
帝君在帝庙为云京国运祈福，为云京十二城百姓祈福，这不仅是祖制的要求，也是百姓的期望和寄托，
“若是不想去，你可以留在梧桐殿，或是去妖枂楼找风殿主，等一切事情结束了，我去接你。”
“算了，左右不过一天时间，忍忍就过去了，傅梁月都去，我若是不去....我可不会给那些大臣借机刁难你的机会。”
顾瑄轻笑：“他们也得有这个胆子!”
“是是是，帝君殿下最厉害了。”
秦渺倒不怕那些大臣借题发挥，上朝时再参自己几本也无妨，反正大婚之日自己已经将那些大臣得罪完了，只是怕顾瑄到时候都给拖出去砍了，再坏了顾瑄辛勤积攒下的名声。
新年祭祖时事务繁多，两人这几日每天晚上都会打坐调息。
顾瑄抬手，掌心中浮现白色神髓，上次梵音寺以后，自己体内两股气息再次达成平衡，经过这几个月的修炼，灵力开始隐隐向一侧蔓延，虽然只有几缕，但顾瑄清楚地能感知到体内的变化，这是个好的开始。
长此以往，体内魔气消散，自己或许真的能和秦渺一样，做个普通的修仙者，想到这些，他似乎对未来的一切有了一份新的期待。
期待着成为仙者，更期待着与秦渺并肩，他收起神髓，脱了衣袍躺在秦渺身侧。
秦渺本来在床上翻来覆去，一直在想符咒的写法，是不是自己用的方法不对，她想不通，到底是差在哪里呢？
这几日用灵力书写符咒，每日耗费精力过多，还没等顾瑄打坐完，自己就已经沉沉睡去。
冬日严寒，夜色深沉如墨，顾瑄怀中的神髓却在暗夜中散发着淡淡光芒，映着两人熟睡的侧颜。
秦渺站在案桌前拿着鲛纱，一旁放着锈好的平安符，抬手注入灵力，白色光亮闪过，不一会又消失在眼前。
“啊又失败了!”
“在想什么，这么入神？”温润嗓音在自己身后响起。
“在写送给你的平安符。”
“送给我的？”身后之人有些意外，随即靠过来环住了自己的身子，顺势握着秦渺的右手。
“我教你。”
周身是熟悉的檀香气味，秦渺的手被那人轻轻握着，指尖相贴，在红色鲛纱上一笔一划轻轻描绘。
随着指尖动作，神力倾泻而出，一丝一缕漂浮在鲛纱上，白色的光芒越聚越多，整个屋子都被照亮，犹如白昼，无上的神力汇聚在鲛纱上，最后凝成了几个字符。
“葳蕤繁祉，延彼遐龄。”
字符上的亮光甚至覆盖了鲛纱的本色，一闪一闪的，秦渺拿着鲛纱，放进自己缝好的平安符里。
符咒在手心慢慢旋转，渐渐成为一体，温润的气息在周身流淌，吹拂着两人的发丝，秦渺弯着眉眼，格外欣喜：“成功了!”
“顾瑄!”秦渺握着平安符回头，却睁开了眼睛，周围场景一点点消散在眼前，还没来得及看到顾瑄，她眨眨眼看着熟悉的床榻，天色微微亮，身侧是清浅的呼吸声。
原来是梦啊，自己竟然梦到在写平安符，不仅被顾瑄发现，还是在他的帮助下完成的，这等同于顾瑄亲手给自己做了一个新年礼，然后再经自己的手送给他。
秦渺有些失望，抬手想帮顾瑄盖下被角，却看到了指尖的一抹红色，透过清晨的微弱的光亮，可以看清是那道是平安符，静静地躺在自己手心，里面神力厚重，拿在指尖似有温热暖流流过。
竟然是真的，难道是在梦里受到顾瑄提点，意外成功了？秦渺将平安符放在顾瑄枕边，起身朝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