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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世界对此感到厌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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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万年前的元大陆,神战旷日持久。梦神作为掌控幻觉与梦境的神明,连年的战斗让本就不是战斗系神明、而且也极其不爱争斗的梦神变得虚弱,而且他能感受到,虚弱的不仅仅是他自己。

夜神纳索斯为梦神抵挡住来自后方的攻击,怒吼道:“你又在发什么癫!”

维维:“我在想我的梦民。”

纳索斯真想给这个小混蛋后脑勺一巴掌:“他们在幻梦港湾里呆得好好的,有什么好想的?快点结束战斗才是正事,再这样打下去,整个大陆的生灵都会完蛋,你把信徒保护得再好,总不能永远把他们关在你的神国吧!”

维维:“没大事,幻梦港湾的时间流速和外面不一样,我们打了这么些年,在幻梦港湾也不过就是一场梦的时间而已,我会安排好他们的。”

夜神第无数次感到无奈:“维维,不要太在意你的信徒,你是一位神明。而且我们已经参战了,不要再这样老是分神了,好吗?”

维维已经快要厌烦了这样的说教:“他们很尊敬我,纳索斯,而且我也不想打架。”

安弥尔无奈了,维维诞生在他的领域里,他看待维维就像看待自己的弟弟和儿子,也难免把维维养得有些天真,就连他的玩偶都比他要成熟得多。

兔子玩偶用少女的声音说:“维维,你知道的,要是输了的话,我们都会死,所有人的身体都会被那些胜利者捻碎,我们的神力会成为他们逃离这个世界的养料。”

维维抱着兔子玩偶,低着头不说话,手指头在兔子耳朵上抠来抠去。其实他心里在想,我们也是一样的,不是吗?任何一方胜利之后,另一方都难逃一死。

两个摸鱼的神明边说边往外围撤退,夜神想带着维维稍微休息一下,反正轮换的神明在这个时候应该也到了,他们就算是撤退了也没有什么影响。

维维迈着小短腿跟着夜神往外走,其实他并不是夜神以为的那么不谙世事,他已经加入了这场战争太久,该知道的他都已经知道了,不知道的兔子小姐也会告诉他。

最初,世界创造了神明来运行法则。

神明的力量来自于这个世界的灵力,神的身体就是最纯粹的能量体,他们汲取灵力,融合这股力量为己所用。

后来,世界创造了更多的种族。生活在神的法则和威亚之下,生灵们无法掌控自己的生死,于是只能向强权者献上忠诚和供奉,以求取悦神明,获得神明的庇护,祈望在这个世界上有尺寸之地可以安身。

至高无上的权利和地位让神明神魂颠倒,有了欲望的神明渴求更大的领域、更多的信徒、更好的供奉。

可是天地间的灵力是有限的,于是争端出现了。

最开始只是强大的神明掠夺了弱小神明的领域和领域里的灵力,而被掠夺的神明因为得不到灵力的补充,逐渐溃散消失。到后来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不再有神明诞生。

多年以来被压迫的生灵们在日益严重的压迫下开始掀起反抗的浪潮,这浪潮愈演愈烈,神明不得已做出了让步,各个种族们欢欣鼓舞,共同庆祝这属于全体生灵的胜利。

但这美好就像是阳光下的泡沫一样,美丽却又短暂,只需要一阵清风就破裂无踪。

其中一个种族被神明强迫着、蛊惑着向临近土地的种族挥刀,为了更肥沃的土地、更壮实的牛羊。第一颗头颅落地之后,大陆上的生灵们已经结下血仇,这仇恨唯有以血来解,而各个种族的统治者们从战争中尝到了甜头。

战争中的人们渴求胜利、渴求力量,他们比以前更虔诚地向神明祈祷,只要得到了神明的助力,获得了战争的胜利,那么向神明供奉的一切东西都可以成倍地赚回来。

元大陆逐渐陷入硝烟、痛苦与死亡的深渊,自世界诞生生灵起,这片大陆无一日没有哀嚎,这大陆上的生灵无一日得以喘息。

新生的灵力在逐年减少,当神明们发现自己的力量只有消耗却得不到补充、自己的身体还被周围的一切缓慢吸收的时候,为时已晚,世界的报复早已经开始了。

世界意志在生灵们延宕不绝的痛苦中早已崩溃,它想拉着所有的神明和世界上所有的生灵一起走向灭亡,然后在混沌中重生,这不是它想要的结局,但它可以重来。

梦神就诞生在这个时候。这个世界上已经太久太久没有新生的神明了,夜神在自己的领域里发现抱着兔子玩偶酣睡的他的时候,甚至不敢相信自己的感知,直到梦神醒来,牵住了他的手。

世界和世界上的生灵们太痛苦了,只要睁开双眼,就要面对一个血与火的世界,唯有静谧的黑夜与难得的安眠才是慰藉心灵的港湾,于是梦神诞生了,同时诞生的还有他位于虚实之间的领域——幻梦港湾,和一只与他力量同质同源、还会说话的兔子玩偶。梦神是世界给自己的最后一个礼物,信奉梦神的人可以在夜间获得一个好梦,即使明天依旧要迎接痛苦和死亡。

最虔诚的梦神的信徒、那些从未手染鲜血也从未心怀恶念的人可以经由梦神的引渡进入幻梦港湾,在幻梦港湾里度过余生,或者安抚好自己的心灵之后离开幻梦港湾,重新出发。

只是他诞生没多久,发现自己注定灭亡的神明陷入了癫狂之中,最强大的那几个神明提出了一个疯狂的想法——他们要杀死其余的神,将他们湮灭,使他们纯粹由神力构成的身体回归灵力的形态,等他们吸收到了足够的力量,就可以破开世界的壁垒,逃向别的世界。

只要计划进行得顺利,他们甚至可以在新的世界里重复这个过程,一直改换世界,无穷无尽地享用下去,直到所有的世界都毁灭殆尽。

计划当然不会顺利,其余的神明在生死危机之前放下了过往恩怨,要反过来和最强大的那几个神明厮杀、将他们吞噬,于是旷日持久的神战开始了,出生不久的梦神维维被带到了战场上。

随着神战的开启,世界上的生灵十不存一,大陆更是渺无人烟。

直到最终的决战,所有的神明都参与了进来,包括维维和夜神也作为辅助参战,生死存亡就在此际。只是两个人实在是不善于战斗,维维还经常走神,夜神只好时不时带着维维摸鱼。

维维还在一边发着呆想着这些事,一边牵着纳索斯的手指往外走,就在这个时候,夜神不动了。他有了一种奇妙的感觉,拥有一部分天空的权柄的他抬头望着穹宇,有一种久违的力量得到补充的感觉,那是,灵力。

天空中隐隐出现了肉眼可见的灵力的痕迹,风中的灵力、云中的灵力、光中的灵力……灵力在狂舞、碰撞、飞旋,在形成巨大的灵力风暴,那风暴形成得飞快,就在一瞬之间,天空的巨手伸向了战场的中央,那里战况正酣,天地间骤增的灵力与神力的能量互相碰撞,瞬间爆发出了巨大的冲击。

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来不及庇护任何部位,覆盖整个世界的狂躁的风暴一瞬间形成,伴随着撕裂神明的力量,纳索斯和维维没有任何时间应对,就在眨眼之间,他们的身体破碎成无数块,千钧一发之际,维维逃进了幻梦港湾,只来得及保住了自己的上半身和手中牵着的纳索斯的手指和兔子玩偶的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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