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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壹世·二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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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暂缓了几日,看着沈诗筠身体有些好转,一行人决定返回京都。

加上洛云珩这次带来的兵力,起码能保证孔孟安全回京。

临走时,孔孟依依不舍的看着自己多年的经营,直到太守府关上大门,他才转身离去。

沈灏澜看他心有所思,便告诉他。

“太守放心,朝廷已派人在来的路上,定然是位得力之士”。

沈灏澜在家书与奏报上一一描述了这次南阳的奇遇,沈权也觉得应该派一位足智多谋、廉洁清正的人接手南阳。

细细斟酌过后,决定让今年的新科进士来继任此位,他是前太傅的得意门生,为人正直,而且出身寒门,在朝中并没有什么裙带关系。

唯一尊敬的老师,也已经告老还乡。孔孟来接替他老师的位置,他去接替孔孟的位置,也是一个好的因果。

马车到城门时,发现有许多百姓,他们夹道相送。为首的老者上前跪谢,孔孟见状立刻下车,将老者扶起。

“孔太守,这一别不知再见何时,你可莫要忘了我们”。

他语气间都是不舍,老泪纵横,看了着实不忍。

看着前来送他的这些人,孔孟心中五味杂陈,在此处待了半生,真要走了,确实舍不得。

他作揖行礼,冲着这些百姓深深鞠了一躬,他知道,没有南阳的百姓,就没有他孔孟的今天。

可他不知道的是,没有他,也不会有南阳的现在,是他们相互成就了彼此。

沈灏澜下马,站在孔孟身边。这一刻,他清晰的感受到孔孟在南阳的地位与影响力,难怪父皇千方百计都要将他请到京都,好在他没有辜负父皇。

“诸位放心,孔太守是国家栋梁,各位也是我嘉靖子民,我等定不负众望”。

沈灏澜明白,南阳在孔孟的治理下百姓丰衣足食、大家安居乐业。他们无非担心新继任的太守德不配位,更多的也是真心感念孔孟。

可朝廷比南阳更需要这种人才,沈权治国数十载,看似风平浪静,其实内则暗流涌动。

这么多年,沈灏澜在朝堂之上也看得清这些局势。沈权当年力排众议留下前朝重臣,不光是给他们加官封爵,更是处在重要位置,掌握朝堂机要。

可这么多年过去了,有些人却开始蠢蠢欲动,更不可忽略的是,是否有人卧薪尝胆只为给前朝报仇。

尤其是这次,更让沈灏澜明确内心的想法,有人想从内部开始瓦解嘉靖,制造混乱。

又是一步三回头,孔孟上了马车,百姓们让开了出城的路。

“父亲,这孔孟竟有如此影响力,难怪太子要‘三顾茅庐’”。

刚才的事情林翯翀都看在眼里,不得不佩服孔孟为人,能让百姓如此信服。

“就这般人才,陛下怎会让他‘流落’南阳”。

林辅话中表露的是沈权惜才之举,却也不是傻子,能坐在那个位置的上的,心思定然不会简单。

安庆在梁才槊手下默默无闻多年,怎得就这次敢向陛下谏言,又是谁的授意,让他不惜违背梁才槊,他又能得到什么好处。

林辅在朝堂帮腔也不过是顺水推舟,毕竟这嘉靖是沈权的嘉靖,他林辅想要的,不过是百姓安居乐业罢了。

沈权不会让孔孟在南阳独大,更不可能让梁才槊在朝堂一手遮天,唯有让二人相互牵制,才能稳定朝堂。

林辅不语,心思却堪比明镜。

这一路上,沈诗筠还是愿意多说一句话,竹心就在一旁默默陪着。

其实那天沈诗筠醒来后,就可以下床了,她让竹心陪她去了趟阿婆家,她想再去看阿婆一眼。

她身体还有些虚弱,都是竹心一直搀扶,走到巷子门口,却不敢继续走下去。

犹豫了很久,才鼓起勇气,走到门口,空无一人,无人吊唁、无人哭丧,只有一副挽联能让人知道这里有人故去。

她看到院子里欢愉跪在阿婆的棺椁前默默流泪,没有声音,只有一个孤单落寞的背影。

阿婆说过,她的孙女和自己一般大的岁数,见她那日也是姑娘该有的单纯模样,怎料一夜之间就换了一副光景。

沈诗筠不敢上前,看了好一会儿,脚下都站不住了,才被竹心带了回去。

临走时,她又留了许多金银细软在阿婆门前,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做、做什么,她力所能及的就是留下些钱财,好让欢愉以后的日子过得好些。

走了许久,沈灏澜让马车停下歇息整顿一番,沈诗筠才愿意下来透透气。

她不让人跟着,独自坐在不远处的小溪边,呆呆地看着不远处的风景,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洛云珩想上前却不敢打扰,竹叶还是心存内疚,只敢远远站在一旁守着。

孔书锦倒是心思细腻,上前安慰。

“你伤势如何?”

沈诗筠听竹心讲她昏迷的日子大家有多么殚精竭虑,孔书锦更是连自己的伤势都顾不得去为她寻找名医。

“无妨,只要你没事就好”,孔书锦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多谢”,沈诗筠莞尔一笑,不失礼貌。

即便心中有再多的不高兴,于情于理她都应该和孔书锦说声谢谢。

孔书锦看得出来沈诗筠不愿说话,“感谢”一次也不过是感念他日益奔波,他想彼此的关系也并没有那么深厚,喜欢沈诗筠也不过是他一厢情愿。

他就坐在一旁也不吭声,只是默默陪着沈诗筠,偶尔偷瞄两眼,看她思绪在外,目光不知道落在何处。

远处的林翯翀没有上前,他陪在林辅和孔孟身边,听他们寒暄,却时不时地看一眼沈诗筠。

他猜测她心中难言之词,但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安慰的话。

孔孟看向林翯翀,总感觉眉宇间像一个人,但就是想不起来,但和面前的老头子一比,着实不像。

“我记得那年你携夫人去东湖巡查,还有个老神棍给你算了一命”。

林辅想起来确实有这么一遭,那年正逢乱世,他领旨前往东湖巡查民情,那时还不知道林蓉妤已有身孕,不放心她一人在家。

就在东湖还遇上了孔孟,孔孟的妻子是东湖人,却因为生了孔书锦后身体一直没有恢复,也是红颜薄命,他想送妻子回家乡安葬。

带着只有一岁不到孔孟去往东湖,两人虽只有数面之缘,却彼此惺惺相惜,视为知己。

在这天下动荡之时,不想有朝一日还能相见,就在他们坐在街边的茶棚闲聊时,一盲眼的神棍在他们身边停下。

也不管二人是否搭理,看着林蓉妤的肚子只讲了一句“命途多舛、惨遭三难啊”。

这一向好脾气的林辅听了也甚是恼怒,他以为那神棍说的是林蓉妤,如此诅咒她的爱妻,岂能容忍。

可读书人连句脏话都骂不出来,还是茶棚的主人将他轰走,这乱世之下,还有人坐在这里给些茶钱让他养家糊口已经很不容易了。

若是让客人觉得惹了晦气,不高兴给钱,一天又白干了。

那一日后,林辅也没有多想,告别孔孟后继续在东湖巡查,只是林蓉妤身子不舒服,找了大夫说是喜脉。

这可高兴坏了两人,老来得子,简直不易。

这之后二人就回了京都,精心伺候着林蓉妤,谁料之后就发生了那些事情。

……

“你都说了,是神棍,胡话怎能信得”。

现在想来,他那刚出世的孩子确实可怜,可也算不上是命途多舛,更何况都没长大,何来三难,简直胡诌。

“你这儿子,仪表堂堂、器宇轩昂,确实不像你似的老气横秋”。

这话绿了林辅的脸,却不敢有所表现,微妙的表情无人察觉。

只说了一句,“像他母亲”。

却在不经意间看向林翯翀,好在他心不在此,也没听进两人在谈论些什么。

歇息片刻后,众人又踏上了回京都的路。

这一路并没有什么突发状况,恐怕在暗处那人已明白,大局已定,况且洛云珩这次带的人不少。

就算对方都是精英,也没有多少胜算。若真是京都有人暗中作梗,那等孔孟入京,怕是又有一场腥风血雨。

走走停停几日后,他们终于回到了京都。

沈权亲自出宫门迎接,身后跟着的是皇后和白屹川。看见孔孟下马车,沈权快步而上。

“老臣见过陛下”。

孔孟作揖行礼,看见面前的沈权,已经不是多年前印象中的模样,沧海桑田,他记忆中的少年英雄已经渐渐老去了。

沈权立刻扶起他,他是个惜才的,在他的记忆中,与孔孟只有一面之缘。

那就是那年顾之淳登基,孔孟进京拜见新帝。

只是那时的他年轻气盛,对这种刚做官的文弱书生实在没什么好关注的。

今时不同往日,孔孟在南阳民心所向,是个可用之才。

“孔太守快随我入宫,我已命人摆好宴席,就等太守您来了”。

“谢陛下圣恩”。

说着就并排向宫里走去。

就在刚才两人说话之际,沈诗筠缓缓下车,不远处的杨清璇一直在寻找她的身影。

直到看到他日思夜想的女儿,瘦了许多,还有如今柔弱的体态,不似往日活泼好动。

陛下面前却不能失礼,只好偷偷抹泪,这一幕却被沈诗筠看在眼里,母女连心,又怎会不通呢。

即便沈权一直在与孔孟讲话,也不忘瞥一眼沈诗筠,看她无碍,才放下心来。

孔书锦就跟在孔孟身后,随着林辅等人一起进宫。

这之中只有竹叶一直盯着自己的师父,二人目光不曾相碰,可竹叶心中的疑虑依旧无法打消。

这一夜宫中热闹非凡,推杯换盏、觥筹交错,看到孔孟安然无恙坐在这里,有人欢喜有人愁,可所有人都有一副绝妙的伪装。

……

回来后沈诗筠就直径回了自己的寝宫,大家都去了宴席,竹心陪着她,可是竹叶依旧站在门外,任由竹心叫她,她都不肯进去。

夜色已深,沈诗筠独自一人坐在榻上,抱着膝盖,头倚靠在上面,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听她回来,沈灏溪立刻跑来,来时一肚子的火,却在见到沈诗筠一整个蔫了的状态时,一句重话都说不出口。

上前抱了抱她,也不愿意多说几句话,坐了一会儿便走了。

出门前看到竹叶,想安慰她几句,也不知道从何说起。

“筠儿定然是不会怪你的,进去陪陪她吧”。

只撂下这一句就走了。

今日沈灏清也病了一场,身体没有大好,怕把病气过给沈诗筠,也不敢去探望,只好从沈灏溪那里打听。

宴席过半,杨清璇才姗姗来迟,她不仅仅是四个孩子的母亲,也是嘉靖的皇后。

即便想在沈诗筠踏出城门那一刻就跑去见她,可是这不行。

终于找了更衣的间隙跑来,看看她终日记挂的女儿,沈灏澜在家书所说沈诗筠这次出门遭了许多罪。

可她知道,自己这个被他们疼爱的宝贝明珠,真正经历的不是随随便便就能一笔带过的。

她急匆匆来,却在门缝中看到沈诗筠的那一刻,再次控制不住内心的悲凉。

她慢慢推开门轻声走进去,沈诗筠已经睡下,杨清璇就坐在她的床边,为她撩了一下面颊上散落的发丝。

满眼心疼地看着她,却不想沈诗筠立刻惊醒,这一举动吓坏了杨清璇。

看清是母亲,沈诗筠才没有慌神,可就这样,让杨清璇心疼不已。她的筠儿以前可是最贪睡的,哥哥们趁她睡着在脸上作画,她都不会醒的。

“筠儿,是我呀”,杨清璇抽泣地说着。

“母后”,看到是真真实实的母亲,不是梦,这一刻,沈诗筠再也无法控制心中的委屈。

她抱着杨清璇大哭起来,像个孩子般,不用顾忌任何身份、场合,只是孩子对母亲的依赖。

这一哭,心疼坏了门外的竹心,再看到竹叶的脸,竹心知道,姐姐定然更加内疚了。

这一夜,沈诗筠偌大的寝宫回荡着她的哭声,杨清璇一直抱着她,直到她哭累了,睡了过去,杨清璇才蹑手蹑脚的离开。

出门时还一再嘱咐竹心照顾好沈诗筠,有事一定要及时禀报,也不忘再度安抚竹叶。

她离开时,眼角还有未干的泪痕。

只是这一晚又岂是沈诗筠的亲人在难过,不知何时跑到沈诗筠屋顶的林翯翀,亲耳听到所有过程,沈诗筠声嘶力竭的哭声,让他心头一紧。

这是从未有过的感觉,是下意识的挂念和惦记,可是他还是想不明白这是为什么。

少年在寒风中过了半夜,看着天上的一轮明月出了神,直到宴席结束,他才悄然离去。

就如他不动声色的来,也不会有人知道这一晚他来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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