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证明,路霜尽根本不是裘单云的对手,不然他们也不至于找上南如。
路霜尽节节败退,余光中他瞥见台下的淡蓝色身影,都什么时候了还在亲亲我我!
南如牵过文青的手,恍惚见闪过初见的记忆。
“阿南,我们要不要去帮帮路将军?”
站在台下的文青早已按耐不住,但她实在忧心南如的安危,才一直忍着没动手。
刚才小白突然出现在高台上,她的心脏都要跳出来了,她不懂南如的弯弯绕绕,也不知道他们在祭台之上所聊何事。
她初入江湖,幼时在乞丐棚子里讨生活,稍大些又一直和南如生活在师父身边,这还是第一次出远门。
她认为白萦绪是她的朋友,她就要帮助他。
疏星玉刀拔鞘而出。
裘单云本逼得路霜尽节节败退,好几次路霜尽都差点被击落高台。
“铿!”
大刀劈在长枪之上,发出碎玉之声。
路霜尽双手持柄,大刀的力道还在加重,他迫不得已后退两步,步履加深。
喉咙腥甜,路霜尽不敢让下面的将士看见,硬生生逼得吞了下去。
好在他不用坚持太久。
因为。
有人动了。
后背凌空,裘单云早年行走在生死边缘的人,自然能察觉到杀气。
他瞬间收势,立刻往一侧避开。
路霜尽一时间卸力,平衡不及,重重的向后倒去。
后面是什么?
是丈高的祭台。
路霜尽笔直下坠,嘭的一声,扬起一阵飞尘。
两边混战,根本无人顾及到他,大口的鲜血喷洒黄土。
人群中他寻找白回的身影,裘涛带着白回且战且退,越来越小的包围圈步步紧逼,鲜血顺着裘涛拿剑的手往下流淌。
裘单云戏谑的看着地上如蝼蚁般的两人。
“杀了他,赏金千两,封千户侯。”
他看着人群一窝一窝的涌的上去,瞬间将路霜尽吞噬。
“你的对手是我。”
裘单云回头,是一个拿着窄刀的小姑娘,面容青涩,眉眼坚定,能从围杀白萦绪中全身而退的人。
“在下后遥山文青。”
窄刃来势凶猛,文青出手便是不留余地。
裘单云游刃有余的避开,虽然这小姑娘招式利落带风,但到底太过生涩。
缺少历练,没有经验。
这样是要吃大亏的,怎么当本座是炼金石吗?
文青拿刀的手依旧稳健,心下确是吃惊,她几乎用尽所学,可连裘单云的一片衣角都未碰到。
一点,每次都差一点。
汗珠顺着鬓角落下。
也落进了南如眼里。
拿裘单云当炼金石也未尝不可,招式千锤百炼,才能千变万化,才能收放自如,才能真的为己所用。
相比于自己,文青才算是真的继承师父衣钵的人。师父虽带她入门,但她学的是飞絮十三式,师父只是个领路人罢了。
每完成一式,她都会出一次任务。
但文青不一样,疏星玉刀是师父传于她的,一招一式皆由师父亲自教导。
南如苦笑,她们俩也算是对照组。师父对她有多严苛,就对文青有多包容。
文青是师父归隐后破例收的徒弟,也是最后的关门弟子,江湖之间少有人知。不知是年老心软还是何故,师父对文青到底偏爱。
恐怕他们也难以想象,名震四方的老一辈大侠居然会将疏星玉刀传给这么一个小姑娘。
不过南如相信,文青就是最配的。
“小姑娘,玩够了?现在可到本座了。”
下一秒。
长刀已劈到眼前,文青躲闪不及,只得艰难举刃抵挡,双臂镇痛,文青要紧牙关,青筋凸起。
她抬眼,顺着刀刃向上,对上一双纯黑的眼,嘲弄之意甚浓。
文青用最后的气力,一腿着力,另一腿弯曲后蹬,瞬间腾空而起。
两刃相错,留下一串花火。
裘单云的长刀劈在高台之上,红色的毯布破开,裸露出大块的石头,竟有三分深度!
“小姑娘,很聪明?”
丝毫不给文青喘息的时间,长刀再一次劈来。
有了刚才的经验,文青好几次凭借预判避开,实在躲闪不及时,只得硬接。
文青看着发抖的双手,再这样下去,右臂怕是要废了。
“结束了。”
裘单云轻飘飘的话落在文青耳边。
这就结束了吗,她还是第一次入江湖呢。
恍惚间,她瞥见台下的着淡蓝色衣服的女子动了。
于红叶不知道从哪里拿来一个西瓜在吃,妈耶南大人真的沉得住气。
“疏星碎玉...”
南如现在心里只想狠狠的骂人,路霜尽到底在藏什么,不然凭借他们自己的人,如何有把握今日翻盘。
眼前是十几把刀刃,速度之快,裘单云想起少时偶然见过的流星,倏然而逝。
哪一刃才是真的要刺过来的?
文青苍白着脸,没有人可以一直护着她。
南如和师父待她极好,是因为她幼时被南如带回去前,早已被伤了根本。
本一开始习武是为强身健体,后南如外出时会为她寻各种药方和珍贵药材,几年养好身体后,师父才从头教她刀谱。
最好的防守就是进攻,她最大的底牌,疏星碎玉,到底能伤裘单云几分几毫?
哪一把刀是真的?
重要吗?
不重要。
因为裘单云全接了。
宗师气场全开,以刀御气,自成一场,漂亮的刀锋划过,疏星玉刀发出蜂鸣声,重重的掉落地面。
“南大人,我们现在可以谈谈吗?”
南如根本没理他,她小心翼翼扶过文青,从袖口取出帕子为她轻轻擦去嘴角的血迹。
“阿南,我好菜啊。”
南如心疼溢于言表。
“在我心里,青青永远是最棒的。是我不好,我该早些上来。”
文青摇摇头,朝着南如扬起笑脸。
“我不能给师父丢人,也不能一辈子缩在笼子里。”
南如头疼,怎么明明是自己希望她得到锻炼,现在却后悔和心疼得厉害?
“怎样都好。”
裘单云捡起地上的疏星玉刀,刃薄,拿在手里分量却不轻。同为用刀之人,他自然知道这是不可多得的好刀。
玄铁而制,名家开刃,三颗流星的纹路刻在其上。
这小姑娘连这刀三成的威力都没发挥出来,不过年纪尚浅,裘单云回忆刚才文青的表现,也算是可圈可点。
“人这不没事吗?别在那抱着了,白萦绪也还给你们了,人也没给伤着,还白做了半天的陪练。”
南如冷笑。
“那我还得感谢你。”
裘单云不以为意。
“聪明绝顶的南大人,真的不觉得白回和路霜尽有问题吗?如果他们真的有心,我会前一天晚上,轻而易举的把白萦绪抓过来?”
“少在这里瞎说,你这么厉害抓谁不是轻而易举?乱臣贼子还是早些束手就擒。”
文青都要咳血了,还是忍不住破口大骂。
南如无奈的看着身旁的人,落在旁人眼里就是纵容的笑。她朝着裘单云使了一个眼色,抱着文青施然飘落地面,眨眼间不见踪影。
裘单云立刻追去。
转瞬间,高台上再无一人踪影。
在围观的人眼里,就是文青被裘单云打得重伤,南如去救人,落荒而逃,被裘单云穷追不舍。
于红叶的西瓜也吃完了,她随手一扔,然后看着一个士兵踩了上去,啪叽一声,士兵懵逼的摔在地上。
真不是故意的,这位大哥。
没有热闹看了,于红叶留下几人在此,转身也离开了。
看着裘单云是真的不在此地,路霜尽这才爆发,半步宗师的实力一览无余。
围着路霜尽的士兵被他的气场震慑,向四周炸开,摔落地面。坚硬的石子正对脖颈,瞬间毙命。
没有主帅的军队早已是一盘散沙,裘涛看样子也是叛变了,一时间,人心惶惶。
“投诚者,可既往不咎。”
路霜尽浑厚的嗓音回荡在山谷。
一场闹剧,就此结束。
十几里外。
小溪边。
文青戒备的看着身前的男人。
她的手被南如牵着,温暖干燥。
男人自顾起说起话。
“前一天晚上,我收到一封信,你猜信上有什么?”
“白萦绪的方位。”
“不错,本座会屑于前一天把人绑回来吗?”
“不会,但是你好奇。”
......
王宫内,白回已经不行了。
白萦绪跪在床前。
路霜尽忧心忡忡的看着白回,后者用尽最后的力气,攥紧他的手。
“以后,西庭的未来就交给你们了。还有,大沈的使者,帮了我们很多,我们要信守承诺,答应人家的,不能不给。”
白回气脉虚弱,话也断断续续。
“最重要的,浮云珠。”
路霜尽竖起耳朵。
“当年陇南一战时,有一个高人云游路过,本王正好当时手臂受伤,有鲜血渗出。
高人帮本王治好伤口,比本王这几十年来遇到的任何大夫都好得快。
本王问他需要什么报酬,金银权势,应有尽有。
高人摇了摇头,取走了本王的一小罐血。本王不解,追问他,高人只说和秘宝浮云珠有关。
本王西庭白氏的血脉,和浮云珠有关。再多的,高人也不愿对本王说。”
白回惨笑。
“本王这一脉,如今要只剩小白一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