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繁体版 简体版
笔趣阁 > 岚雾行舟 > 第60章 第 19 章

第60章 第 19 章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免注册),举报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并刷新页面。

刚进门,就见左知言坐在舟儿原本的座位上,一脸亲昵笑容,语态轻松道:“三弟上哪儿玩去了?怎么不带我一起?”

我心里烦躁不堪,只想赶快把左知言外放出去,从此再也别出现在我与舟儿面前。

万常宁突然哈哈一笑:“太子殿下,你不会去欺负人了吧?”

我慌乱了一瞬,骂道:“少胡言乱语!”

左知言眸色阴沉,赵北辰大摇大摆走来,挑眉笑道:“哟,左知言,给你安排了太子大哥身旁的席位你不坐,跑来行舟这末席作甚?”

左知言站起身,淡淡笑道:“我与他兄弟之间,不拘泥这些,坐坐罢了,让他就是了。”

赵北辰一挥袖道:“你坐着就是了,我们行舟也未必没有可站之处。”

赵北辰拉起茫然的舟儿,快步走到前席,领着他与北辰舅舅振威大将军吃了一杯酒,又去领他介绍给赵念安。

我瞬间心烦无比,我把舟儿藏得好,这赵北辰非要他大放光彩,舟儿讨人喜欢我难道会不知道吗?也不必他去到处宣扬!

我疾步走去,慌不择言道:“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舟儿倏地眼眶就红了,嗫嚅道:“我这就走了。”

我心里懊恼,却不知如何解释。

赵北辰突然拉住舟儿,对赵念安道:“人就在这里,你说,是不是太子大哥不厚道?”

赵念安敷衍着点点头,幽幽又道:“太子哥哥兴许不近人情,北辰你也刻薄,把人叫来这里揶揄做什么?”

赵北辰突然就咣了火,松开舟儿,却去赵念安身旁较劲,舟儿趁他不注意,悄悄从侧面溜了出去。

我见他离去,烦闷喝道:“全都闭嘴!”

赵北辰倏然噤声,又嘀嘀咕咕道:“开府宴热闹热闹嘛。”

赵念安淡淡道:“你是热闹了,也只你高兴罢了。”

我摇摇头,闷叹道:“我回去了,你们尽兴。”

赵北辰装模作样要来送我,一路送到我门口,左知言也疾步追了上来,目光沉沉望着我。

赵北辰眼珠子滴溜溜地转。

我睨他一眼,看向左知言道:“去太子府跪着。”

左知言面色大变,咬着牙道:“下官遵命。”

赵北辰更是仓皇,似是有些纳闷,却也不敢多问,又笑嘻嘻送我上马车。

我紧赶着去了卷宗库,方才我口不择言说错了话,舟儿必然是生气了,他原本就性格敏感,今日这么多人围着他,定是吓坏了。

我火急火燎进去,果真见他埋头坐在椅子里伤神,见我进来,更是深深把脑袋埋下去,一眼不肯看我。

我连忙走过去,低声哄道:“我方才不是这个意思。”

见他一动不动,我抚了抚他的头发,柔声细语道,“他们心眼多,你去了那里,我担心你吃亏。”

舟儿埋着脸,瓮声瓮气道:“我知道了,你走吧,我以后不去就是了。”

见他今日态度决绝,似是恼极了,我思来想去不知如何是好,只能故作生气道:“你如今长本事了,见了我不行礼,与你说话连看都不看我一眼。”

舟儿果真扬起头来,苦着脸走到我面前,欲跪下行大礼。

我连忙露出笑容,一把将他抱进怀里,不许他跪,又哄着说道:“总爱使性子,偏要吓唬你才肯理我。”

舟儿眼梢发红,小声说道:“我长得不堪入目,不想叫你看。”

我怔了怔,面色发黑,硬着头皮笑说:“北辰胡说,你也信他?”

舟儿咕哝道:“倒也不像是假的。”

我气恼道:“你如今确实长本事了,日日和他腻在一起做什么?”

舟儿淡淡道:“他与你一般平易近人,我与他说说笑笑有什么关系?”

“沏杯茶来喝。”我哼笑一声,绕去椅子前坐下,一会儿在信里说我凶巴巴,一会儿倒又说我平易近人。

他沏了茶给我,又仔细打量我,问道:“殿下,你近来心情好一点了吗?”

我抬眸看他,见他态度柔和,忍不住笑道:“方才还与我置气,一转眼倒来哄我。”

舟儿脸色讪讪道:“我想你高兴嘛。”

我喝了口茶,笑道:“我每日忙得晕头转向,拨不出空来看你,你若是愿意来太子府看看我,我必然高兴。”

舟儿干巴巴笑了一声,却不答话。

他今日穿得好看,模样也更显柔美,想起上次见面时,我对他轻薄唐突,忽然也有些不自在,喝了盏茶便悻悻然离去。

待回了府听侍从来报,方想起左知言还跪着。

我径直往里走,叫人把他带去外书房跪着。

行至书房,忽见那盆薄荷,我又忍不住笑,这傻小子,去赴宴竟送盆薄荷,真真是不经人事,笑罢又颇有些酸意,这两盆薄荷他平日里跟宝贝似的,竟拿来送赵北辰,也不知道给我送一盆。

我命人将那盆薄荷好生养着,转身绕过屏风进了里间,撩起袍子在玫瑰椅里坐下,左知言面容惨白被人提了进来,他看我一眼又再直耿耿跪了下去。

李丛奉茶上来,我捧着茶没喝,只微微沉着脸看左知言,问道:“跪了这么久,想明白了吗?”

左知言一点点抬起头来,只与我对视一眼便垂下头去,喉头哽了哽方说:“殿下不喜知言在外借您的名头行事,知言已经知错了,从今往后再也不敢了。”

我摆下茶盏,淡淡道:“你五岁那年初当我伴读,我喜你敢笑敢怒,鲜活透亮,所以对你高看一眼,也对你多有赏赐。”

左知言缓缓扬起头来,眼波粼粼望着我。

我又道:“你当日虽活泼烂漫,但对我依旧恭敬有礼,我喜你知分寸守礼制,十一岁那年另择伴读,那时你八岁,你越发表现得活泼灵动,似是知道我喜欢你这副模样,甚至放肆叫了我太子哥哥。”

左知言眉宇间忽染愁色,他哽声道:“太子太师当日罚我掌嘴,此后知言一直谨遵教诲,再也不曾逾矩。”

“自那之后你谨遵礼制,刻苦读书,偶尔与我谈天说地,也有几分畅快洒脱。”我露出一丝笑意,喝了口茶道:“左知言,你错就错在虽有小聪明,却未有自知之明。”

左知言不明所以望着我,似是不明白为何我突然提起这件事。

我冷漠望着他道:“当日要掌你嘴的人并非太师,是我的授意。”

左知言错愕不已。

“你恃宠而骄,我必然要敲打你,你果真收敛了许多,也不曾唯唯诺诺变得枯燥乏味。”我冷声道,“无论你真情还是假意,只要你安分守己,恪守礼制,我愿意提携你重用你,然你闭门读了三年书,却浑然变了个人,越发矫揉造作,装疯卖傻,试图踩着我的肩膀向上爬。”

我厉声骂道:“左知言,你当你自己是个什么东西!”

左知言肩膀止不住地哆嗦,面色一阵红一阵青,战战兢兢了半晌却是道:“知言不敢,知言......知言心里有殿下......知言......心悦殿下......”

“你还敢狡辩!”我气极反笑道,“你读书三年与我生疏,怕失了我的宠信所以千方百计要与我亲近,你以为我喜欢你,所以故作轻佻来撩拨,左知言,你不仅没有自知之明,更是自作多情自以为是!”

左知言将脑袋磕在地上,低低啜泣起来,哽声道:“知言年少轻狂,但绝不敢欺骗殿下,殿下对知言有所误会,是不是左行舟和您说了什么,他脑袋愚蠢,经常说谎,殿下不要信他一面之词,知言心悦殿下,是受他挑拨才会纳了姨娘。”

我狠狠将茶盏砸在地上,冷声骂道:“你才是那个谎话连篇的蠢货!”

我心中升起勃然大怒,却见他跪俯在地上惊慌缩成一团,分明恐惧万分,嘴里却仍没有一句实话,他可恨至极,却也可悲至极。

我缓了些怒气方道:“既然话说到了这里,我不如与你说个明白。”

我站起身缓缓在房间里踱步,淡淡说道:“我读书十几载,来去伴读十几人,你从来不是我心中最喜,年节里的打赏皆有份例,你与旁人并无不同,东西赏的越多,越是轻贱。伴读里我最喜沈容,我往日打赏你十套笔墨纸砚,只赏他一套,赏你十匹绫罗绸缎,只赏他两匹,如今,你明白了吗?”

左知言难以置信,眼神怔怔望着我。

我又说:“我往日里喜喝茶,你也总来讨茶喝,拿了我几两茶叶便觉得我宠你,你当真觉得你杯子里与我杯子里喝的是同一种茶吗?”

左知言不敢再发一语,蜷缩着身体以卑微的姿态叩拜在地,等待我发落。

我沉着脸道:“你去门口跪一夜,静思己过,明日之后,无论人前人后,都给我夹着尾巴做人。”

左知言凄厉道:“下官谢恩。”

我忍了半晌又道:“行舟如今是我谋臣,你再敢打他,我砍了你的脑袋!”

左知言身体一颤,只哽声道:“下官知错,下官再也不敢了。”

我愤恨甩袖离去,李丛连忙跟上来,笑笑说道:“殿下就这么轻饶他了?”

“我岂能饶他!”我踱步走在庭院里,憋着火道,“我如今不能给舟儿明面上的荣宠,他与舟儿到底是一家人,在皇城里我不想左知言过于难堪,也担心他回府拿舟儿出气,舟儿性格窝囊,受了委屈怕是也不肯说,所幸还有几月他就要外放,等他出去之后我再好好教训他!”

李丛笑吟吟说:“他不在备选名录上,怕是还不知道自己要外放呢。”

我淡淡道:“从天上摔下来,也总得一点点往下落。”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
12345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