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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神秘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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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林深处又是那栋小楼,遮眼的碧色柳枝仍残留一抹余晖,再远处的景,就看不清了。在我们押着周方和钟贵一路踏进门后,其他人却不见了。

“他们都去了哪里?”我环顾四周,一个人影都没瞧见,心内不安起来:难道是出了什么岔子?担忧着这个,只得把钟贵和周方先用绳子捆了,关在偏房内,也不理会他们求饶的声音,我和关海商议分头去找人。

我留在厅中,前后转了一圈,连门缝都查看了,除了台角暗红的血迹,没什么发现,一切安静的就像这里从来没有住过人……我只得去后院找,吱呀一声推开门,满庭的荒芜杂草闯入视线里,我眯了眯眼睛,好让自己看得更清楚些。园中半数杂草已经长得有膝盖那么高,草色半青半黄,略微垂坠。中央的那棵梅树粗壮的枝根深入地底,树枝蜿蜒曲折朝四方伸展而去,以挣扎的姿态扑向天空,看久了压抑。

我在树下看着仿佛要倾塌的天穹,定定地站着迈不开脚步。我和关海不过去了一柱香的功夫,为何所有人都不在了……也没留下任何消息,看来是出了什么意外……盯着眼前的破旧石台,台上有数十片落花,如一场红雨落幕,安静地洒落石台。细看下,那石台底座生了青花,潮湿的青绿色苔痕一直延伸到石台脚下,但有一块板砖却很奇怪——和其他被青苔覆盖的石块不同,那块板砖完整、光滑。

用力踢了踢那块砖,能听见砖底发出一阵细微的声响,似从地底传来。我并没太在意这块砖,沿着那青石路又走了几步,脚下踩着的地方实实的,滑滑的。我的鞋底和石面撞击产生咚咚的沉闷回响,抬起脚,脚下被土泥粘得湿糊糊,每走一步,都发出那种闷响,相比之下,之前那块光滑的石砖更为轻巧……

……难道?!

我瞬间意识到什么,咯噔退了两步,直蹬了那板砖几脚,果然听见清脆回音,心里一喜,这石砖里面是空心的!意识到这点以后,我便蹲下来仔细看那石缝,发现石缝并没有填满,试探性地往下按了按,突然,“咣当”一声,石砖自己沉下去了。

我的脚下,在我原本站着的地方,出现了一个一人宽的地窖口。那入口连通的地方,正是地底,而连接这地底的,是一层一层深入底层的青石台阶,往里探去,能感觉一丝丝阴冷的风从地底吹上来。

我的脸上起了一层寒毛,这股风像来自黑暗深处:我只能看清很少一部分台阶,往里去,还有很深的空间,里面是全黑的,根本看不见。我本来不愿意下去,想到其他人不知所踪,又只得硬着头皮,拿了蜡烛下去,往那潮湿之地走。整个地下的通道很长、很窄,我不得不猫着腰艰难地行进,余光瞥见墙壁上,倒映着我的身影,被放得那般大,墙上的影子黑乎乎一团,心里毛毛的。沿石阶往里走,走得越深入,越能感觉到一股股潮湿、阴冷之气扑面而来。

我的鼻腔吸入冷气,开始作痛,极不舒服,刚走到通道底部,视线扫视到了墙角的霉斑,几乎是一大片,覆盖在斑驳的墙面,长出许多细细小小的绒毛。这些霉菌覆盖的时间很长,可以看出,这间地下室应该很久没有人使用过才对……这时,我手里的灯芯晃了一下,两秒后,烛火突然熄灭了。我的眼前瞬间一片漆黑,本能地想向后退去,却踢到阶梯,往前弹了半步,感觉脚底一下子踩到什么有些软乎乎的物体,与此同时:我闻到一股奇臭无比的尸臭!

那股恶臭差点熏晕我,我正打算再次点燃蜡烛,身子刚要转过去,后颈一凉,一双手从后面紧紧地掐住了我的脖子,我瞬间呼吸不得!

“唔!”

我用劲狠狠抓住那人双手,想把它掰开来。只觉那手形如枯槁,一根一根骨瘦如柴般,却又力大无穷地掐着我,令我无法呼吸。我脑中只余一片空白,偏偏此处地势阴暗狭小,贸然动用魔气,只怕这里一塌陷,我也不能活着出去!恐惧袭上心头,慢慢地,不能呼吸。眼前已经开始模糊,血流都渐渐冲到了头上,“唔……”我只能发出痛苦的□□。

这个时候,我才知晓那些上吊之人临终一刻的痛苦,原来是这般感觉:都说吊死之人无法投胎,要留在地府当长舌鬼,一米多长的舌头怎么也收不回去。心想难不成我马上也死这样,若是被人看到了,也太失体面……心下挣扎起来,回忆在脑子里走马灯似飞快转了一圈,想到我大业未成却要莫名死在这里,极不甘心地狠咬自己舌尖,如细密的针脚扎下,感觉到明显的刺痛,是舌尖被咬破。窒息感似乎有所消散,一口绵长的血雾从我口中喷出,这痛楚和血腥气使我稍微清醒了一点,余光瞥到了一片黑影。也是那个黑影,使我确定了袭击我的人,不止一个。

但我的耳朵已听不清声音,头脑浆糊似的迷迷糊糊,分不清真假,只依稀听见黑影对袭击我的人说了什么,声音很虚幻,但声线很细,像是女人的声音。慢慢地,我终于听清,那个声音再说让他心爱的女人复活!

我几乎是凭借最后一丝清醒意识到,这个从背后掐住我脖子的人就是赫郎。随即我感到眼皮沉重下来,身体忽重忽轻,即将倒下。后面发生了什么我已经记不得,只知道我再次清醒时,一大口新鲜的空气涌入喉咙,咽喉一松,令我马上剧烈咳嗦。

“咳、咳咳咳!唔——”

“……”我察觉自身一点力气也没有,只知道应该是关海找来了,但我眼前发黑,心中越急,越是看不见他,只能听到他蚊子一样小的声音,我想回应,张口却无法说出话。过了好大一会儿,等血液回流到身体里,乱跳地快失控的心回到胸腔,我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我用非常细小的声音,说:“……关兄……”

我的声音几乎听不见,等眼前慢慢反黑了,才看得见他的脸:模模糊糊一轮廓,他凑到我耳边,才听到我在说什么。我身旁,烛火被他点亮,照见我们脚下的一方土地,红的黄的都看得清了。一片昏红中,眼前的黑影显露了真面目:真是赫郎。他依旧穿着之前那身,像是官服的衣裳,长袖遮住手臂,不住喘息着。我发现他的脸和之前不同,隐隐盖着一股黑气,几乎要侵占他的整张脸。

他是怎么了?!

我和关海正打算上前查看赫郎的伤情,他似乎被什么控制住了……这时,我的眼角瞥到,密道的尽头,有一抹红色的身影。那抹衣角红艳艳,出现在这条狭黑阴暗的密道里,显得格格不入。似乎是知道自己暴露了,从墙后闪出来一个红衣小女孩。

借着光,我看到她有一张圆润面庞,眼睛呈大而圆的形状,瞳孔发红。这种瞳色十分妖异,也十分罕见,女童眼神冷冰冰的,看向人的时候莫名有种压迫感。她咧开嘴角,露出一抹绚丽的笑容,语言却犀利:“你们真是命大,赫郎,杀了他们!”

她驱使着赫郎,然而赫郎并没有如她想的那般杀了我们,他的身影并没有动,赫郎抬起头,一双丹凤眼下,目光沉静。

女童死死盯着我们,又惊又怒。她随即察觉到了赫郎的不同,哑然道:“浊气?”她的眼神一瞬间变得冰冷、憎恶,她看着我,“想不到,你居然令他入魔?!”

火光微微晃了晃,女娃的影子摇了摇,已经入魔的赫郎,身上全无之前清明之气,取而代之的,是与我一般的浑浊之气,魔气强袭,很快便侵染了这条通道。女娃似乎是不适应这股浊气,浑身紧绷起来。其实在我被赫郎掐住那会儿,我便察觉到赫郎身上的清气已有污浊之象,猜测他始终心结难解,渐生心魔,这才故意咬破舌尖,引出血气,好让这血气充斥空间,引赫郎入魔。

赫郎经历月香一事,本就心念偏离,仇恨疯长,而我令他入魔,也不知究竟是对是错?只是关海兀自疑惑,我也并未解释赫郎何以入魔,两人心照不宣,彼此都没有提这件事。令赫郎入魔是我的一个赌,赌的结果并没有让我失望——如今赫郎已经清醒,幕后之人自然无处藏身。

那女娃只得恨恨地,她飞身一跃,腾空放出两句狠话,脚尖离地,如飞翔般,从密道西侧跑走了。她跑走时身轻如燕,速度也是极快,若非深厚的内功,无法做到,这让我更加怀疑她的身份。我和关海从后面追上去,密室西侧逐渐幽深,烛火因为缺氧已经熄灭。我在一片黑暗中反复触摸以确认现在的位置,手指摸到一面硬硬的墙壁。

我按了按,墙壁竟然收缩起来,我只觉这墙一会儿软,一会儿硬,来了兴致,却听见关海的哼声传到耳中,他用有些焦灼的、压抑的腔调道:“你在摸哪里?!”

我这才后知后觉,原来那不是什么墙壁,而是他腹部的肌肉……我尴尬地几乎要抠手脚,又觉得脸上升温,飞快地抽回手,连同他说话也不敢说。只听他哼了一声,甩开我便走。

我叫他,关兄,等等!

他朝前走的脚步声又停了,亦停下来,又哼了一声!我道:“说了不是故意的,我也不知道你那里碰不得。”

他立马绷紧神经:“什么那里?”

我甚至能想象出他此刻涨红了脸说出的这句话,难得看他吃瘪,不自觉地失笑出声。

我问他:“你害羞什么?”

他吸了一口气,马上气笑了,“你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他踱了几步,焦急地解释,“害羞个屁!”

“关兄,人跟丢了。”再这么同他说下去,只怕他要跳起来打我一顿了。我只得转移话题,密道西侧有个方形石门,里面黑漆漆的,我们走进去,墙壁上摸到火石,便擦亮火石去照,一瞬间四周又亮堂起来,几平的土地,除了墙,并没有任何出口。这间耳室更狭小,空气也稀薄,只怕这火石也撑不了多久。

“她是怎么不见的?”我四处张望,墙壁上刻着奇怪的符号,右边的墙角有几只死鼠,有些已经风化,成了一堆白骨。在死鼠旁边,我发现了一个巴掌大小的鼠洞。

我对关海说:“你觉得她能从这里逃出去吗?”

眼前的洞口只有三寸大小,他扫了我一眼,说除了老鼠,他想不出来还有谁能从这里出去。我和他只得原路返回,虽然心存疑惑,但随着女童的消失,很多谜团又无法解决。一路上,我理了理思绪,那个女童应该就是教唆周方和钟贵杀人的那个“小姑娘”,只是为何她的年纪这般小?她这么做的理由又是什么?她究竟又是怎么在这密道里凭空消失的?

绕来绕去,问题又回到了原点,我甚至觉得,此人若真要逃,定是会什么“缩骨奇功”,把身体缩得和鼠洞一般大小。眼前敞亮起来,一丝银光透过地面,从入口那端照进来,朦朦胧胧。我和关海前脚出来,看见一地银屑。月的柔光铺成一片海,柔化了四周的一切,将一切衬得如烟似雾,包括那棵开得盛的红梅树——如炼的玉珀光在树枝上的红瓣之间流淌着。赫郎双膝跪在地上,月香躺在他怀中,一只苍白的手从她淡粉色的水袖里伸出,缓缓垂着,无力抚摸她的爱郎。

这场景极其凄美,我不忍打断,直到赫郎朝我们看过来,眼中无悲无喜,他似乎是已了却了他的心愿,显得无牵无挂。

“是我的错,是我一时鬼迷了心窍,害了那些人。”良久,他深深地叹息。

这份迟来的道歉已无法被任何人听见,但他依旧执着,我只好轻声对他说:“人死不能复生。”

“也是。”他低沉下去,没有再抬起头,只看着怀里的人,伸出的手想再抚摸她。

“那种与至爱相别的痛苦,你曾尝过吗?”赫郎说,他需要一个倾诉衷肠的人,听他说尽这份无果的思念。“当我还没有幻形时,我并不曾尝过这样的痛楚。直到幻化成人,遇到了她,那时我终于明白,世人说的“爱”是什么……但……”

“如果能够重来,我却希望永远不曾和她相遇……”他轻轻吻在她额头上,“至少,她也许会过另一种人生……”

我能感受到那份悲痛,关海也看不惯这种场面,背过脸去,也不知从何安慰。赫郎安静了一会儿,对我们说:“柳公子,多谢你们的救命之恩,你的朋友们,我方才把他们一并带了出来,就安放在后院门口的空地上。”

他说话时我还沉浸在自己的幻想里,与至亲相别的痛,我不止尝过一次……那种苦楚……遗憾而不能随他们而去,活着的人,还要怀着憎恶、仇恨之心,一直到死去……这种心情,我比谁都了解。与赫郎分别后,我同关海找到姬雪、白眉,陈毓他们,几人并排躺在地上,如同睡着了般安宁。伸手探了探他们鼻息,都有气儿,心中也舒了一口长气。

……

也不能放任他们在这后院躺下去,我和关海只得一个一个捞出去,搬起这个的手,又抬那个,费了半天工夫,在清朗的月色下,把几人从竹林小楼抬了出去。我满头汗,等到把他们抬出去,总算一阵凉风,几片烟雾似的乌云把圆月遮得迷迷蒙蒙。关海坐在门口的台阶上休憩,片刻后,陈毓最先醒来。当时一轮清月就挂在竹楼顶部,他的头上,因此把他的脸照的又白又亮。陈毓先是喉咙里发出一些声响,像是嘤咛,然后他睁开眼睛,被月色晃得揉了揉,然后他坐起来,偏偏头,关海正好整以暇把他望着。他弱弱地不确定地叫了一声,“师傅?”

然后他注意到一旁的我:“柳衍大哥……?!”他这下清醒了,跳起来扣扣脑袋,语气激动起来,“这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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