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我成功了！”
万红袖把手放在自己的胸口，感受着它的起伏。
很好，没死。
厌素尘见她醒了，忙问起刚刚发生了什么。毕竟这么大的阵仗，要真是有人来大理寺搞事情，那必得叫他有来无回!
而秦羡渊则默不作声地递给万红袖一碗温水，示意她先不用着急，慢慢来。
万红袖接过后将其一饮而尽，缓缓开口道：“其实，下毒的人是我自己。”
在旁吃瓜的忆灵泽一听这话，十分不解地望向万红袖。
她的两名同事也投来同样的目光。
万红袖自然是察觉到了这一点，但她却不慌不忙，把空碗放到床旁的桌子上后，她重重地吸了一口气。
摸弄着头发道：“你们先别急，首先，我要宣布一个好消息，我好恨啊我要杀了你这门奇毒已经被我完全破解了。”
“其次，我已经弄明白他们是如何下毒的了。此毒可以分成三个完全不同的药引子，服用任意两个或者一个都不会产生毒性。”
“所以，凶手在下毒时，必须要从三个不同的地方下手，而这三种毒里，有两种需要内服，剩下的那种毒，则需要靠气味。”
万红袖双手托腮，垂眸低语道：“这三种毒，缺一不可，而且此毒无色无味，但毒性不算很猛，需要长期服用才可致人于死地。”
实在是那种有谋财害命，暗中篡位意图需求人士的必买好货。
据说好评率和回头客已经达到了百分之九十九，那百分之一是不小心给自己毒死的。
万红袖讲完这些话，偷偷瞧了众人的反应。
很好，都在思考这毒是从哪个方面下的。
她随即轻描淡写地说道：“我在钻研此毒时，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我把原本要用到羊驼血和口水的那枚毒，换成了豆瓣酱和少许蒙汗药。”
“我想试试这么一来，它是否还能保持无色无味的状态，只是…没想到改造之后，它的毒性更猛了…接下来发生的事，就是你们看到的了。”
厌素尘搭着脑袋叹气道：“太医院的人说了，你当时离原地去世就差那么一点，要不是抢救及时…身先士卒的精神不是用在这里的。”
忆灵泽和秦羡渊也连忙附和着，生怕万红袖再弄出一个更大胆的想法。
比如牛肝菌凉拌见手青那种。
见他们这么紧张，万红袖连连说下次不会再犯了，并对自己改良后的版本提出了中肯的评价。
“首先，它并没有做到无色无味，而是一种很明显的咸甜口。”
“其次，颜色上则是红中带蓝，蓝中带黄，黄中带紫，从卖相上来看，这是很不合格的。”
“最后，药效太快虽不适合暗杀，但要是用来代替鸠酒，会事半功倍，”
“既能让人体面地驾鹤西去，还能保证一点血都不会吐出来，大大减少了保洁的工作量。”
“综上所述，我认为，它还是有用武之地的。”万红袖用自身经验将其娓娓道来。
有理有据，令人信服。
但，她刚说完这些话后，便倒头就睡，不管怎么叫她，倒没有反应。
而刚刚出门拿药的太医，也在这时带着坛坛罐罐走了进来。
从在场的三人口中得知万红袖的表现后，太医顿时长舒了一口气。
随后就表示万红袖现在没有任何危险，只是残留的药效会迫使她困意大发。
约莫着睡上一两个时辰就能自然醒了，届时药效也会全部消除，让他们不用担心。
闻此，厌素尘他们便跟着那名太医离开房内，让万红袖好好休息。
据太医所说，万红袖为了破解这种奇毒，已经连续两天没有合眼了。
厌素尘不由得感慨万千，觉得万红袖实在是过于敬业。
敬业到差点把命搭里面。
不过，万红袖的话也给了他们一些新的线索，要想找到这三种不同的药引子，还得从更多方面入手。
恰巧，琉明夜派来的人也在这时赶到。
原来，就在他们抢救万红袖的时间里，琉明夜已经快刀斩乱麻，从那些人嘴里套出来了所有关键信息。
甚至，连售卖不良画像的店铺，都和这起案子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显然，王尚书王仕河也参与了这次案件。
琉明夜察觉到背后关联后，顿感头皮发麻，汗毛直立。
他是一刻都不敢耽误，在快速起笔写完所有信息既其窝点后，就收拾收拾进宫去面见舅舅。
他有预感，幕后黑手的目标不仅限于绪王，还包括他们琉家、别家、乃至当今圣上。
琉明夜在交给厌素尘他们的信中，不仅详细标注了万八给戏班子和赌场老板的药引子，还把他们是如何下毒，通过什么地方下毒也一一记载下来。
赌场老板们被万八安排和绪王府的人打点好关系，并推荐绪王府的家仆购买混入药引子的调味料。
并且，他们为了掩人耳目，还天天在绪王出行路上宣传京城这几家酒楼是如何做到菜色丰富，让人回味无穷的。
可以说，赏心楼不过幕后黑手为了转移注意力的幌子。
而戏班子就更好理解了，万八的人以投资的名义资助戏班子免费茶水，而这免费茶水中则被混入了另一种药引子。
这戏班子的人本就重利，一听还有这种好事后便欣然接受下来，而自己也觉得这茶水没有任何问题。
信的最后，琉明夜让他们兵分两路去搜出证据，他虽然不知道这些药引子有什么作用，但只要拿给万红袖看，就一定会有办法的。
他相信万红袖的能力。
厌素尘他们看完信后，决定按照琉明夜说的去做，为今之计，只要先把物证找到，再等万红袖醒来后商议对策。
临行前，忆灵泽同厌素尘说起，定制的新床过两天就能送货上门。
从今以后，厌素尘便再也不用睡那口单人棺材了。
谁知，秦羡渊听到这话后瞬间不淡定了，他不可置信地拿手指着厌素尘，半天说不出来一句话。
“秦少爷？你这是怎么了？”
秦羡渊的眼中满是愕然之色，他支支吾吾道；“我…单知道你家里落魄…但没想到…居然…落魄到这个地步…我…你…我…”
毕竟，秦羡渊虽看起来是带点傲慢的天之骄子，实际上是个一根筋铁憨憨，对于这种事，只要其他人不明说，他是完全看不出来的。
厌素尘一愣，而后若无其事道：“慰问或嘉奖的话就不必说了，当务之急便是破了此案，秦少爷既然聪慧过人，想必也能明白这点吧。”
接着，厌素尘就带领忆灵泽坐上大理寺的马车，去戏班子那里收集万八爱心捐赠的证据。
只留下秦羡渊一人茫然地站在原地。
半响后，秦羡渊才反应过来，连忙去绪王府调查起琉明夜所说的调味料。
而厌素尘他们在抵达指定地点的戏班子后，忆灵泽梅开二度、故技重施。
再次拿出银票表示想高价买线索。
本来吧，戏班子留下的人不想提供线索的，毕竟他们觉得平淡淡才是真，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谁料，忆灵泽见他们不为所动后，果断把银票数量再加一倍，都够买下京城一座地段非常好的宅子了。
戏班子的人这下是实在克制不住了，这可是万八三倍的价钱啊！
他们很识时务地把记载万八给他们进货的时间、日期、地点、还有数量的账本交了出去。
还贴心送了点万八的茶叶协助他们调查。
态度好的像是对待自家人一样。
厌素尘深深地看了他们一眼，还真是有钱能使鬼推磨啊…
这就是被金钱所腐蚀的灵魂吗？
他意味深长地看向忆灵泽，这位拿着金钱去腐蚀别人的小公子，眼神却清澈见底。
像…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的莲花。
这么形容，倒也能符合？
不，不对，莲花可不会拿着金钱去主动腐蚀别人，只有食人花会这么做。
思量再三后，厌素尘按住忆灵泽的肩膀，幽幽道：“要是敢在法律边缘疯狂跳舞的话，我是不会饶恕你的，哪怕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忆灵泽听到这么一句，不由得打了个寒颤，他恨不得现在就回去查祖孙三代，看看有没有牢狱之灾。
不行，跟在厌素尘身边太危险了，每一位铁面无私的玉面神探背后，都会有一个不小心就把你抓进牢子里的风险。
虽然忆灵泽挺喜欢待在厌素尘身边，也被他认真负责的态度所打动。
但这个风险，他实在是承受不了！
甚至，都没有地方可以去买保险！
一想到自己上有老、下有猫的，还有个家业等着他继承。
忆灵泽现在是无比后悔，但后悔的同时，他也设想了一下那个局面。
怎么说呢，他感觉自己有点像一个寡夫，被渣男骗身骗钱骗感情后，反手被他诬告送入大牢。
甚至送他驾鹤西去的名号都是替天行道，痛太痛了！
这个念头一出，他看向厌素尘的眼神便非常奇怪。
但在厌素尘看来，这个眼神却好像在哪里见过…
欸，这不是梦里那个小龙人版的忆灵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