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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入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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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踏入空间的一刻,整个空间都在震动,她的元神也因此不安分了起来,冲击着封印,震得她疼的弯了一下腰。

沐浔安走在狭长的通道,身边的人影,声音都在远去,仿佛这片天地本来就只有她一个人。她捏着疼了好久的手腕,甩了甩手上的血。

血尸之毒虽然慢慢散去,可已经腐烂的伤口却没那么容易好,血洇湿了一大块衣服,甚至可以看见丝丝白骨。

她眯着眼抬起头,黑暗里见不到一丝光明,让她慢慢生出了一种错觉,她似乎本就应该受困于此,不知年月的走下去。

就在这时,一道清亮的剑光传来,沐浔安大惊,然后又错愕了一瞬,忙压下要出手的杀招。就只用真气,就将仿佛带着万钧之力的剑逼退回去。

这时候的沐浔安一点也没有平日里随意好说话的样子,那一身的气势冷厉摄人。她冰冷的嘴里吐出更冰冷的话:“就这点本事,也敢什么人都敢惹?”

钱岚心性倒是不错,但就是太过胆大,太过自信,什么人都敢招惹一下。一旦踏入江湖,那便只论生死,这次是遇见她了,万一又是见谁了都敢上,以后遇见修为高的坏人什么办?

结果她还没等教训她,钱岚直接兴奋的抱住她,拉着她问东问西,一个人硬是整出了七嘴八舌的感觉。沐浔安被她一番操作下来,后来的长篇大论全忘了。

“嘶,”沐浔安颇有些头疼的揉了揉眉心:“你先告诉我,你是怎么进来的?按理说,你不应该被我送出去了吗?”

“我也不知道,我一醒来就在这里了,还有韶韵他们也来了,不过我们刚刚走散了。”钱岚天真的道。

沐浔安沉默了片刻,语气颇有些悲凉道:“我先缓缓。”

她就像是一个倒霉的阴谋家,自从她醒来以后,什么都是稀里糊涂的,稀里糊涂的死,稀里糊涂的复活。她自认为自己应该是没有什么太大的执念,所以,从醒来后,就丝毫没有复活的喜悦,反而是被牵扯进一系列麻烦中。

她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就准备献身一下大义,奈何天不许功成。她不知道为什么钱岚他们不是按照原计划,被传送到云雾林之外,而是和她一起被传到不知名的空间,她可能还要一个一个将他们捡起来。

沐浔安瞬间不想活了。

而那些在外面的人每一秒都过的煎熬,得出沐浔安或许还活着的结论时,难以言明的喜悦充斥着每一个人,但最初的喜悦过后,是难以严明的恐惧和担忧。

水顺着桌子滴落在地上,他冷肃漠然的拿起杯子。明明是再正常不过的动作,但每个人都感觉如芒在背的杀意,令人毛骨悚然。

花如灵试探的叫了声:“于城主。”

于予安才后知后觉的放下杯子,心里最隐秘的地方好像被人擒住,又猛的炸裂。心里空的地方被乱七八糟的东西填满心,又苦涩,又难受。

感觉一些尤为重要的东西正在离开。

他实在是受不了再来一次又是相离陌路,或者再也不见。那倒不如疯狂一次,赌这一次天涯有途。

“你要去找她?”沐雪是在问他,但她十分笃定于予安会找沐浔安。

他抬起头,又是那副和善的模样,眼里印着烛火,显得平静而疯狂,他回答沐雪,但更像是在说服自己:“她需要我。”

“她一个人就能做的很好,她从不需要任何人。”沐雪站起来,居高临下的看着他,映着烛火的眼睛十分冰冷,用冷冰冰的口吻:“你不用去找什么借口,她不需要任何带着迟疑的感情。”

他看了沐雪好几眼,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复活。

他抛着手里的指环,他等了她无数个轮回,不是只为了成为陌路。一件事完成之前,有一半的概率会赢,一半的概率会输。

但他运气一向不好,赢的概率往往不到三成,他赢过很对,也输过很多,正是这种的不确定,才显示了结果的可贵。

他用一半的概率,压上全部的身家赌这一次他赢。

“你小心一点,别离我太远。我怕这空间有异,很可能……”沐浔安一扭头,哪里还有钱岚的身影。

她随手捡起一块石头,在手臂上狠狠一划,血蕴在土地里失去了颜色。沐浔安眼神暗了暗,果然幻境实化了。她脸上的严肃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冰冷的杀意。

她召唤出剑,来自血液的杀戮让剑发出轻响。不喜杀戮是独属寒宵的温柔,无尽杀伐是来自沐浔安的烙印。

这时,晃神间,想起了多年前有人对她说过的话:我们一生肯定会遇见很多恶,但至少不要让恶意蒙蔽双眼,不要以最坏的恶意去揣测别人。

处理事情不止是要处理事情,更是要抚平在罪恶后受伤的心。沐浔安心想,烂好人,也许就是如此,你才不得好死的吧。然后收起了剑,沿着青石小径走,直到走到一个古色古香的亭子里。

“一梳梳到尾,

二梳白发齐眉,

三梳子孙满堂

……”

“嘻嘻”咯咯咯的笑声贴着她的耳边,真实的好像有人趴在她身上,手臂环过她的脖子,在她耳边呼出热气。

沐浔安耳边充斥着笑盈盈的话,她被包裹在一种诡异的笑声中,吉利的话怎么听怎么毛骨悚然。

如果是平常人,早就被吓得肝胆俱裂,但沐浔安显然不是什么普通人,胆子也不是一般的大。她很冷静,她勾着小孩子的衣服,像提着鸡崽子似的提着她。

果然是个牲口,能对着一张没有脸的小孩说:“乖啊,别捣乱。”

小孩:可能这辈子都没这么无语过。

突然一只手猛然搭在沐浔安身上,一个垂将老朽的声音传来,丝毫没有活人气息:“客人这边请,给新娘盖盖头。”

沐浔安知道这是幻境给人的震慑,看着小孩变成一团黑雾了,她才缓缓的转身,眉头微挑,眼睛在大红喜绸下是冷冷的质感,有些不近人情:“我不认识新娘,为什么要客人给人盖盖头。”

仙门很多规矩都和世俗一样,沐浔安之前也差点给人盖过盖头,基本的流程都了解,就是不知道还有随便抓人给人盖盖头的。

老人也是第一次看见她吓唬人还这么无动于衷的,她似乎困惑了会儿,才躬着身子,牛头不对马嘴的回答:“主子不在,请客人帮忙盖盖头。”

沐浔安深吸了一口气,刚要出亭子,外面已经下起了濛濛细雨。老人也算周到,见此情形,一把伞稳稳当当的挡在她头上,就是伞红的发邪,越发照的沐浔安脸色苍白,毫无生气。

沐浔安眉头微皱,问道:“你家主子呢?有嫁娶之事,你家主子不会不在吧。”

老人沉默片刻,感情还真不在?沐浔安呵了一声,对那位不靠谱的主子发起了无声的嘲讽。

但看着对方是个没有神智的幻境中的人,还是个老人,秉持着尊老爱幼的良好美德,就把剩下长篇大论的嘲讽吞进肚子里了。

结果刚刚化为一团的黑影就火速攻击了她一下,差点把她五脏六腑都给她弄出来了,看来他们家主子应该就是关键人物了。

沐浔安看着如同埋在雾里的布局,也不敢妄下定论这是在哪儿。沐浔安心怀鬼胎,脚步也不自觉的慢了下来,好在,老人也没有催促,两人就不紧不慢的走着。

沐浔安不动声色的打探一切,汲取一切可以知道的情报。这里幻境实化,手段十分了得。按道理说,每一样东西都应该惟妙惟肖,可归属于幻境的每一样东西都模糊不清,如同都罩了层雾。

毫不意外的是,沐浔安被领走的路上,还遇见了五官清晰的缩成鹌鹑的其他客人,来自现实。

唯一一个认识的,还是奴属清寒阁,绰号冬瓜的人。无组织无纪律,一脸天是第二我是第一,天天在作死边缘徘徊。要多几个,沐浔安再捞也回天乏术的拖油瓶。

等到出什么事了,指望他,还不如自己找根绳子勒死靠谱。

其他的人,完全是个混蛋,拉上集体跳楼都不嫌多的。

好了,五毒教主,开局送命,她看了一眼就觉得眼睛疼。

冬瓜用手比划了半天,如同走火入魔。或许他也知道,沐浔安要从他走火入魔的手势里 ,很难猜出他的意思,就用口型道:“小心。”

沐浔安在寒风里眯了眯眼,往四周扫视一圈,微妙的捏了捏手腕,划过已经腐烂入骨的手臂,看不清她的神色。

沐浔安看到新娘的时候,愣了愣,新娘身材曼妙,大红喜袍高贵典雅,气质非凡。虽然都和所有人一样,看不见五官,看不清样貌,但应该是个美人。

“嘻嘻。”新娘笑声爽朗,声音清脆,看样子就是那种性格干脆爽朗的人:“客人来了?”

沐浔安听见这声音,也深受感染,唇角缓缓勾出了个笑容,然后又肉眼可见的垮了下来。

新娘扭头,盯了她良久,沐浔安被盯得发毛,以为自己露出了什么破绽。没想到,她捏着旁边女子的手,竭力控制自己,低声嘶吼:“她好好看!好可爱!”

沐浔安:“……”

新娘好笑的揉了揉她的头发,笑嘻嘻的说:“这是怎么了?”

要揉沐浔安的脸,被她躲开了,她也不在意的说:“跟犯了错不敢回家一样怕被抛弃一样,跟小孩一样。”

沐浔安黑羽般的睫毛轻颤一下,然后飞速的低下头,新娘好奇的看着她,然后以为是她比较拘谨,露出一个热情的笑容来:“看样子我比你大,认我当姐姐,这里以后就是你的家了。”

新娘拍了拍她的肩膀,夸张的笑:“你想多一个姐姐吗?”

沐浔安打掉放在她肩膀上的手,她不知道为什么心跳的很快,她捏紧微微颤抖的手,捏的指尖发白,半响露出了一个苍白的笑:“你和谁都是这样吗?”

又状似无意的开口:“你能告诉我这是哪里吗?”

一般,直接问幻境中的人一些敏感信息,很有可能会贸然点醒心魔。这里是心魔的主场,万物皆可实化,这对他们这种外来者,十分不友好。她揉了揉眉心,今天也不知道是怎么了,会犯这种低级错误。

“怎么可能?我是因为喜欢你!”新娘略微迷茫:“这里是哪里你不知道吗?阁主也真是,到现在都不回来。”

沐浔安蓦地抬头,手指微颤,不要再抖了,要高兴,她神色复杂的将盖头盖到新娘头上。

她近乎无意识的低声呢喃:“祝你幸福。”

这句话一出,她蓦地睁大了眼睛,因为她不知不觉间,把他们当成了有血有肉的存在,觉得他们也有他们自己的喜怒哀乐。就像现在这样,她觉得面前的女子会因为出嫁而高兴,再往前说,老人会因她的不敬而生气。

她这样想后,就无法把他们和真人分离开来。她现在才知道,为什么有那么多人,甘愿沉溺于虚幻。

时间迅速往后,沐浔安如同被一个钩子狠狠勾住了,身体一空,等沐浔安反应过来,就已经站在了酒席上。

这是现实和幻境出现了冲突,现实和幻境开始打架,造成的幻境跳转,也有可能是幻境主人本身就想跳过这一段。

而一直走神的沐浔安,差点被一剑捅穿。沐浔安抬手收了剑,对冬瓜怒目而视:“你这是在做什么?”

显然冬瓜也被这走向吓蒙了,眼神呆滞,还是一个同行的人稍微稳了心神解释:“刚刚这里的东西都像是疯了一样,攻击我们,我们就抵挡,然后……”

罪魁祸首沐浔安眸光更沉,一言不发。这显然是幻境的主人潜意思里要逃避的东西,那他到底要逃避什么?幻境的主人又是谁?

冬瓜说:“寒宵姑娘,我打听了一下,这里的人都很尊敬那个什么阁主。我问他们阁主是谁的时候,他们都不说话,你说是不是那个阁主布的幻境?”

沐浔安像是走神了一样,半响才问:“你觉得被称为阁主,最有可能的是哪个?”

冬瓜早就被她身上的疯劲给折服了,此刻也乖乖的执行,思索了一下摇头:“太多了,不过最出名的还是我们阁主,你放心,肯定不是她。”

沐浔安浑身散发一种生人勿近的气息,与周围的热闹格格不入,她看了眼那个本该坐着长辈的位子。

冬瓜一惊,问她:“你要做什么?”

沐浔安带着凌冽的气息,抬头看了眼一片黑雾的天空:“我要掀翻这虚假的一切。”

她施施然接过酒壶,不论何时,她都带着点从容不迫,专注的看着酒水划过酒杯,看起来极为赏心悦目。

浓烈的酒划过她的喉咙,她感觉自己也在慢慢灼烧,五脏六腑像是温着一团火。平时被她关在的凶兽也开始蠢蠢欲动,想要茹毛饮血。撕开虚假的一切,露出本来都狰狞。

术法之类的,都是超出人肉体凡胎外非常规的东西,或许只能用非常规的办法解决非常规的东西。

她有些恶劣的来到那个空着的座位,将剩下的酒水打翻在那个座位上,带着点邪恶的笑容,那是说不出的快意。

一瞬间,热闹戛然而止,所有人都用一种浓稠的怨怼的表情看着她,目光宛如实质,拆吞入骨难掩其恨。沐浔安的心似乎陷下去一大块,血肉淋淋,自食恶果。

突然,有人发出尖锐的呼啸声,紧接着大量浓稠的黑雾疯了般涌向入侵者。

拖油瓶也疯了:“你是挖了他们祖坟,还是杀了他们全家吗?”

沐浔安手顿了顿,眼神微妙,隔着浓稠的黑雾大吼,在一片狼哭鬼嚎的声音里,显得极其沉闷:“快离开!”

事实证明,二货就是二货,就算身边带个挂,还是改不了关键时刻作死的本质。怂的一劈还特别讲义气:“那怎么行?要死一起死!”

沐浔安忍的脑袋青筋直爆,她第一次发现画本上的“你快走”,“不,我不能丢下你一个人,要走一起走”的狗血桥段还能出现在现实中,更甚者直接来要死一起死。

这群人都被画本毁了!

再者,她不一定有事,硬碰硬躺在地上的就是他们了。

沐浔安因为护着他们,完全施展不开手脚,不一会儿,身上出现一些细密的伤口,开始往下渗血。手腕又隐隐作痛,差点拿不住剑。

到处飞沙走石,红色的绸缎被黑雾吞没,喜庆的对方沦为人间炼狱。沐浔安就站在一片狼藉里,手握剑柄,一如初见恣意风发,护着身后的人,震慑所有蠢蠢欲动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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