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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海晏山庄(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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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畔传过簌簌瑟动。

床榻上,荣祯额间嗡嗡钝痛,似身处迷雾又似在海中浮沉,她乌羽眼睫轻颤,眉间无意识微蹙。

“这安神香用了多少计量?”一人声似老媪,声量压得极低。

“回嬷嬷,用了寻常的两倍之多。嬷嬷放心,人纵是醒了,也手脚发软、浑身无力。”一人声线很细,吐字又轻又快。

“......”

“时辰...怕是快到了,嬷嬷可莫耽误了正事。”那人口吻轻佻。

“......”

那嬷嬷站在床边深深看了一眼荣祯,眉间紧蹙,而后一言不发,二人一道退出房门。

“你在此处候着周爷,切记不可妄动。”

声响隔着门扇,渐渐模糊。

安神香...周爷......

不是梦魇!

竹凡......竹凡呢?

荣祯鸦羽眼睫剧烈颤动,眼珠快速转动,紧接着眉心一紧,骤然睁开了眼。

入眼,全然陌生的寝居,似仅是一处客房。

而她身上衣物却尽数换作侍女装束,一袭青色绵绸襦裙,瞧着装扮更是外院的此等女使。

荣祯脊背瞬间僵直,心口直直往下坠,周身如堕冰窟。

所梦成真,却是噩梦。

她勉强撑起身子坐起,掌心缓缓紧攥成拳,指尖深嵌皮肉。

侧目,床头黑檀小几上,一鼎微型岙山炉正燃着几支线香,青烟袅袅弥漫于室。

她忙掩住口鼻,颤颤伸出手折断香线,却视线恍惚地径直掐上燃得正旺的香头。

指腹传过丝点灼烫,反倒令她神智清醒了几分。

忘了,安神香亦是镇定抚痛的灵药。

她眸光寒凉,皮肉灼痛也丝毫不避,掐断香后,她昏昏沉沉下床,脚步虚浮一路行至窗沿,窗扇方支开一线缝隙,她便失力颓然坐倒在地。

荣祯侧倚靠着窗下墙壁,她仰着面,窗外生冷的气息扑面,她眼眸微沉,近乎贪婪地吐吸着。

她伸出一截指节搭在床沿,天光大暗,气温骤降,指尖渐凉,缓缓传过痛感。可她心口却在喘息间愈发灼热,紧接着传至四肢百骸,她舒缓似叹罢一声,听到耳中竟却似娇柔喘息一般。

荣祯眼眸俶而呆滞,心口怦然似擂鼓,几乎瞬间,她便明了方才那人口中何谓“时辰到了”。

窗外,光线昏暗,廊庭下却未引烛火照明。

月色清白,莹莹如水。

她自诩于山庄地形最是熟悉,可当下神智恍惚又几近昏厥,竟一时分辨不出此处。

借着月色依稀辨出方向,她悄然翻身出窗。

跌跌撞撞一路向南狂奔。

外公松鹤堂便在山庄之南,今日所受屈辱,她定要幕后之人百倍千倍偿还!

她额间冷汗淋漓,唇边已被她咬得发白,可眼皮愈发沉重,她牙尖发了狠劲儿,瞬间血迹自嘴角淌出,而后又被她一把抹去。

神思清明些许。

她现下形容狼狈,大齐公主绝计不可以此中面貌示人,一路闪躲,仔细留神着周遭景貌。她判断无误,越往南周遭便越是熟悉,人迹渐多。

闪过一道月洞门,忽而有脚步声传来,她神色一敛,飞快藏身进一处矮丛。

入眼是一抹霁白衣角,锦服上绣着鹤唳展翅纹饰。

她心中一动,是复一哥哥。

“复一,你我之前便算了罢。”是一道女声,声色轻柔,听来很是熟悉。

荣祯眼中笑意尚未淌出便瞬间凝滞,方欲起身的动作也骤然僵住。

“元忻,岂能儿戏?”

崔元忻...

荣祯心中默默划过这三个字,她视线穿过枝杈缝隙望过去,海复一背对着她,她只能看到崔元忻微垂着头,双手垂落攥着帕子,一副失落怅然模样,而她的复一哥哥见崔元忻不语,着紧牵过崔元忻的手。

“复一,那华阳殿下呢,华阳殿下予你深情,京中贵女无人不晓,届时,你又要她如何自处?”崔元忻抬眸望向他,她声色清浅,却字字珠玑。

海复一怔忪片刻,眼神倏而错开,半晌,他侧着身子,双手负在身后,语气微沉,话中却夹藏几许微不可察的烦躁:“我于祯儿只是兄妹之谊。”

“可......若殿下非你不可,执意请旨赐婚呢?”崔元忻眸光莹然,她稍一停顿,深深提起一口气,郑重道:“复一,我崔家之女绝不与人为妾,纵是海家煊赫,也绝不。”

海复一缓缓回过身,眼眸微冷,静静扫过她素净面颊,似在分辨此话真意为何。

是真心...又或是携恩相逼?

夜风轻拂,微凉。

二人静谧不语。

良久。

海复一眼中复而漾起温和,缓缓将人牵入怀中,轻抚了抚她发尖,“元忻,父亲已向崔叔父商议过,待皇榜一揭便上门提亲。”

“你我,早有媒妁在身。纵是圣上赐婚也无济于事。”

“元忻,只会是我的正妻。”

一字一顿,庄重深沉。

月下伊人相拥。

矮丛里,荣祯怔忪瞧着,听到这句,鸦羽眼睫轻颤了下,忽而扯动嘴角,无言笑了声。

借着月色遮掩,沿着廊檐悄然绕出。

却身形摇晃着一脚踩上枯枝。

“谁!”

海复一瞬间回身,眸光锐利如刀剑,直直投射到暗影之下,荣祯隐在黑暗中僵直着身姿一动不动,连呼吸都微弱了几分。

他拧着眉头,一步步逼近,却忽而被人扯住袖边。

“复一。”

海复一眉间深拧,不予理会,又向前踏出一步。

却恰时,半人高的矮丛中忽而跳出一只三花狸奴,它抬头瞧了一眼,似看出海复一周身杀气,又飞快闪入黑暗中。

“你瞧,只是一只花猫。”

海复一敛了神色,侧身负手而立,“时辰不早,我送你回厢苑。”

.

心口荒凉一片。

二人走后,荣祯却僵在原地,久久不能回神。

传言不虚,原崔海两家已结下姻亲。

可为何?

仅为降旨时,可名正言顺抗旨不婚吗?

若这仅为海复一所愿,她心中或许仍有几分把握,可舅父竟也混搅其中,那外祖呢,他于此事该是何种情态?

思绪蔓延发散。

她歇在松鹤堂,那是外祖的院子,家丁看守,暗卫护持,怎会一觉醒来改换头面、孤身一人?

海家……

可若她出事对海家能有什么好处!

脑中骤然闪过一道白光,荣祯眼睫簌簌颤抖。

若是长辈寿宴,她却与人行苟且之欢。不说她身承国运,纵只是一门皇室宗亲,犯此不良有损皇家颜面之事,都必然要褫夺封号,幽禁终身。

有人…要毁了她。

周身寒意四起。

她脚步踉跄了下,她不敢想,而后,逃也似得向北奔向山林。

.

暗夜中,林中窸窸窣窣,经夜风一掠发出瑟瑟响动,其间还夹杂着重重的喘息,并几道深浅不一的脚步声。

月色朦胧轻柔,却经过光秃枝杈切割后落在地面,显出万分诡异萧索。

荣祯面色潮红,一手揪着心口衣襟,脚步虚浮几近竭力,早已分辨不出究竟是药物或是狂奔所致。

她眼眸迷离,唇边干涸发白,呼吸灼烫,声声散着白雾。

山庄偌大,更涵扩几座山头。她走了很久,周遭再无琼楼林园,只余望不到边际的草木山丘。

待绕过一处弯,她身子已绵软之至,眼前似乎出现白光,她往前踏了两步,却骤然踩空下坠。

哪里有白光,不过是月华映照下的湖面罢了。

刺骨池水一沁,神思顿时清明,她挣扎向上,可衣衫浸水直直拖着她往下沉。

力已竭,荣祯勉力睁了睁眼,水中望月,清润微漾,原是这般景致。

是她无福消受。

可下一瞬,腰间倏然传过一道强劲,一只手臂拦腰将她抱起托上水面。

药劲发作,她思绪愈发混沌粘稠,无意识攀上那人肩头,将头埋进他肩窝处轻轻蹭着,似只小猫儿微微喘息。

江序眉头拧着,他轻扯开她圈在脖颈的双臂,拉开二人之间距离,一手却始终护在她腰侧。眼前人眼魅如春,双颊酡红,缓缓抬起一双迷离的眼眸望向他。

她眼睫轻簌,发丝尽数浸湿贴在额边面颊,肩头瑟瑟颤抖却难自禁地贴近那具微凉的身子。江序露袒着上身,胸前肌肉线条紧实,左边锁骨下一寸结着枚铜元大小的旧疤。

“看够了?”江序低眼看她,眼中情绪莫测,暗潮纷涌。

“你......”

她声出娇柔似水,无形中魅惑旁人,却也惊了自己。慌忙咬唇止住声音。药劲发作,她思绪愈发混沌粘稠,轻咬之下竟已感知不到疼痛,心中发狠刺破唇边,直至星点血腥气染上舌尖方止。

却不过一瞬,热浪如狂潮涌上。

“帮我.....”

喘息声几难抑制,身子更无限贴近江序,她微微垫脚一吻柔柔落在他肩头疤痕处。

江序眸光一暗,掐着她的下颏,迫使她抬起眼眸,“你看看清楚,我是谁。”

荣祯唇边漾起一抹笑,极尽蛊惑,她垫脚缓缓贴近江序耳畔,吐字轻缓,热息喷涌。

“江季久,帮我......”

.

月华清幽,林影绰绰。

远山秀木,潮声叠叠。

作者有话要说:累,我这还没咋写呢,也没什么脖子以下的呀,不要锁我啊啊啊啊!(薅头...发疯...乱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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