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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攻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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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水小榭附近种了许多寒梅,大雪天散着清逸幽雅的香气,悄然盛放,回来时,聂欢带回了一个食盒,十几只鸟儿落在一树梅花上,歪头看着她。

“这都能闻到香气?一群小馋鸟。”

少女嫣然一笑,打开食盒取出一块晶莹的梅花糕,用帕子取来揉碎了递上枝头,温热甜香弥漫开,满树鸟儿立即扑打翅膀争先恐后飞来啄食。

等二楼窗边对弈的夫妻闻声低眸望去,就看见鸟儿在枝头蹦蹦跳跳,惹得枝梢薄雪混着梅花瓣,簌簌落了喂鸟少女半身。

画面灵动美好,二人不由相视一笑。

苏未晚隔窗唤道:“璃凰带了什么回来、怎么不给爹娘尝尝?”

“正要呢。”

聂欢将帕子摊开放在雪地上任鸟雀啄食,提起食盒上二楼,从中取出一碟冒着热气的梅花糕,“阿爹阿娘,尝尝这梅花糕。”

少女笑容毫无阴霾,轻描淡写道:“我小时候就很想吃这些花糕,经常守在溯城糕点铺子前咽口水,现在终于可以吃个够了。”

梅花糕很香甜,苏未晚却觉得食不知味,鼻尖微酸道:“好吃的,璃凰可还有什么想要的?我的女儿,就该什么想要都能得够。”

“唔……”

聂欢坐在一旁,边嚼着梅花糕一边仔细想:“其余女儿也没什么念想,阿爹阿娘、碧水小榭都很好很好,唯一要说想的就是……修炼。”

她咽下梅花糕,长睫微垂,情绪有些低落:“今日女儿去了趟溯城,下着大雪依旧哭声不绝,我想变得更强,能够保护身边重要的人。”

苏未晚坐到聂欢身旁,轻抚少女乌发道:“当然可以,你爹出身天工府擅机栝术,娘出身安乐府精通乐曲、惯用七弦琴,璃凰想学什么?”

“学刀。”

聂欢轻飘飘的两个字,却令苏未晚、这位近九阶仙子手指一抖。

她与夫君皆是爱好风雅,这才相识相爱,不料唯一的女儿瞧着柔弱、竟想当武夫?

聂欢飞快瞥了一眼爹娘如遭雷劈的神情,怯怯地抿了抿唇:“难道不可以么?”

苏未晚心又软了,女儿自幼长在乡野不通机关乐曲,闻之生畏另择它道也正常,点头:“当然可以,明日娘便差人将族内灵刀送来,任你挑选一番。”

月凌华也道:“想学什么都行,月族门客中什么师傅找不到,爹虽然不擅近战,但不用机栝陪璃凰练练也绰绰有余。”

少女一双明眸亮晶晶的,不满道:“阿爹不用机栝?那可不一定绰绰有余、到时说不定女儿还能近身打败您呢!”

月凌华低笑:“好志向、到时璃凰就是第一个越八阶击败尊者的人了!”

这话夸张得没边了。

聂欢小脸飞红,抱住苏未晚撒娇:“阿娘、阿爹取笑我!”

室内顿时一片欢声笑语。

天生妖女极擅长利用人心,从师钦、陈渊的例子便知,只要她稍微用些心思,就能轻易令人心生怜爱,更何况月凌华夫妻本就对女儿无限宠溺。

第二日,库房果然将数把地品灵刀送到碧水小榭。

灵器分天、地、玄、黄四品,天品可遇不可求,聂欢从中选了一把刀身纤长如细柳、柄端绑了根指盖宽红绫作刀彩的弯刀。

日光下,随两尾细窄红绫上下翻飞,清亮刀面会流转一抹蛊惑人心的血色,故名流绯。

少女舞起来漂亮极了。

十四岁开始习武入道已经算很晚。

但出乎所有人意料,聂欢竟无论修炼还是刀道,都上手极快,身法之灵动更令月凌华夫妻都为之惊叹。

每每他们欢喜地称赞:“虎父无犬女!”

聂欢表面笑得腼腆又骄傲,背后却更紧张地修炼。

通常身负灵纹者都于修炼天赋异禀,但菟丝子却是个例外,她心知自己并没有什么刀道、修炼天赋,不过靠前世师钦非拉着对练的经验,才显得一日千里,因而越发拼命。

冬去春来,这般重压之下,少女终有一天病倒了。

是在桃花怒放时,聂欢照旧隔几日从临江最出名的糕点铺子百香斋,挑自己喜欢的糕点,准备带回碧水小榭。

月凌华夫妻爱在二楼棋室对弈,聂欢便守着花糕,乖乖坐在一旁观看,偶尔在苏未晚快输时扯着月凌华广袖撒娇,非拿走棋子悔棋,不许阿爹欺负阿娘,惹得二人轻笑不止。

或自己上手,臭棋篓子胡下一通,还连输好几局就委屈,给他们出道如何不着痕迹给女儿放水的难题。

但这次才挑了新出的桃花糕,转身出门,晃眼春光一晒,少女便双颊绯红,清亮眼眸渗出一层薄薄水光,纤细身影颓然倒在百香斋门口。

腰间金铃砸在青石板上,发出一声清脆响声。

同时,苏未晚挂在栏上的金玲轻轻一响。

她原本正弹着琴,陡然起身:“璃凰!”

月凌华夫妻面冷如冰,风一般循金铃指引找到聂欢,苏未晚对医术略通一二,把脉之后才松了口气,将人带回碧水小榭。

等再隐约有意识,聂欢只觉得口中一阵苦药味,不禁抿了抿唇,长睫痛苦地颤抖睁开:“阿爹、阿娘……”

“我们在的、璃凰,没事,先好好休息,爹娘都在身边。”

半睁开眼,看见附近两个模糊的人影围着自己。少女似心下一安,蜷缩成小小一团轻轻应了一声。

见聂欢这样,苏未晚又忍不住操心:“你呀你,怎么这么刻苦修炼,精气神都透支了!”

少女鼻尖一酸,泪眼婆娑:“因为我想去学宫……虽然我都待在碧水小榭,可我知道,阿爹阿娘因为我被人耻笑,学宫对灵纹研究颇深,或许可以治疗我的灵纹污毁呢?但修为不够阿爹阿娘肯定不会答应。”

“没关系的,璃凰这么漂亮聪慧、温柔懂事,已经胜过世间许多人,爹娘才不在意你的灵纹,不论修为如何都是我们的心头肉。”

苏未晚让聂欢枕在自己腿上,轻拍少女清瘦背脊,低声哼唱起家乡的歌谣。

温柔婉转的歌谣令人无端安心。

真是令人动容啊。

可她亲爹娘就是记忆中早已模糊的早死农户,那恶心至极的舅父一家就是她的亲人,她骨子里同样流着狠毒自私的血,才会在此欺骗这对夫妻。

聂欢阖上眼,轻轻叹息。

她是聂欢,终究不是月璃凰。

甚至连这场病都是一场故意试探,而聂欢看出:如果说之前月凌华夫妻对自己好是因为深爱女儿,现在,他们已经隔着女儿的身份,对自己这个人投射了太多感情。

哪怕月璃凰回来,他们也忘不了会喂整个碧水小榭鸟雀,令他们也喜欢上花糕,爱在他们下棋时搅局的自己了。

——她以卑鄙无耻的手段融入这个家、成为了他们心里第一个女儿。

醒来后,房中只剩自己一人,聂欢卧在绣床上,口中无声呢喃。

“月璃凰,我不会占了你的爹娘。”

“因为我最想要的,可是你的感情啊。”

闺房窗户大开着,微风轻吹动绣床纱幔,很舒服,没半分春风寒凉。

她侧耳,听到湖中央远远传来悠扬琴声,这是苏未晚为女儿奏的一曲。

看,菟丝花才不会在意自己攀附的乔木是男是女,好用就行。

*

随聂欢身体渐渐调养好,女儿当日的话给苏未晚提了醒,为子女操心是父母的本能,她闲暇之余,总忍不住细细斟酌。

一日,明媚春光从窗外漏进来。

棋盘上黑白云子映照日光,触手生温。

苏未晚照常与月凌华对弈,却频频出神。

“夫人?夫人?”

轮到苏未晚下白子了,月凌华指骨连敲好几声棋盘,都没能唤回妻子神智,只得无奈起身,轻抬起爱妻的脸。

“这几日夫人都在想什么呢?茶不思饭不想。”

苏未晚这才回神,轻轻叹气:“我只是在想璃凰也快十五岁了,我与你皆十三岁入学宫,潜心修炼,后结业入各府任职,为天下正道楷模,璃凰心中学宫有所向往也正常。”

月凌华叹气:“可璃凰天生灵纹污毁,在学宫定不会好过。”

“难道就将她拘在碧水小榭,只与门客学刀与我二人对战么?闷头苦修只会再如那日。或送入月族私学,明明有入学宫资格却只能与平庸之辈相交,不说别人、就大房儿子不都早已拜入学宫?若他回来风言风语几句,璃凰岂不羡慕?”

苏未晚想到那天景象,不由捂住心口,靠在月凌华怀中,心中难受。

见爱妻如此,月凌华哪还能不松口:“夫人意下如何?”

苏未晚:“让璃凰去学宫吧,入宫时会以灵纹分入四院,灵纹污毁定会入安乐院,我在安乐府身居高位,学子们为前途着想不敢太欺负璃凰,又与院中许多老仙师有师生之谊,再拜托他们替我关照璃凰一二,想来也不会有多大事。”

既已做出决定,没过几日她们便收拾好行囊,亲自陪聂欢前往学宫。

阳春三月,学宫外大片桃李怒放,粉白交映美不胜收,为示尊重,到学宫万阶石梯前时,月凌华夫妻带聂欢徒步拾阶而上。

沿阶满山落英纷纷扬扬,苏未晚笑道:“璃凰,看这些花树,相传因为学宫桃李满天下,故而此地桃花李花常开不败。”

“原来如此。”

聂欢灿烂一笑,走动间绣鞋轻碾碎阶面落的花瓣,遥望石阶尽头、云雾中恢宏大气的学宫,唇畔笑意骤然更深了些。

隔了一世,她终于又回来了。

这个曾令她蒙受奇耻大辱,心中厌恶程度与溯城不相上下的地方。

但聂欢已不再是前世那个除菟丝子灵纹外一无所有、受人白眼的孤女。她而今是月族嫡系,安乐府、天工府两位举足轻重大能的女儿!

作者有话要说:聂欢(白莲脸):“我不是来拆散这个家,我是来加入这个家的。”

另外不会和真千金雌竞的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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