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纳注意到这里的异样，笑吟吟地和周围人打了暂停手势，不慌不忙的走上前。
“萨德，这位是洛什先生。先前我和你说过的，他最喜欢你的人物画，好几次都想委托你画他和他的雌君，但你都因为虫母万寿节落空了。”
“这次正巧，洛什先生可以和我们家的大画家再聊一聊。”
“不过大画家的脾气不太好，您多包涵，毕竟天才和咱们这些普通人还是不同的。”
洛什神情僵硬，很抵触这番话。
这话实在没有脑子。
萨德一时不解。
按照维纳贪财的性格，即使洛什不是来跟他洗钱的，单纯就是欣赏这些画，他也不会说出这样没情商的话。
一般情况下维纳都不会这样拉踩，争取让买家卖家听了都舒服，主打一个和气生财。现在是连拖带拽地把洛什往低了按，把萨德捧的高高的。
洛什呲牙，已然压不住怒火。
而维纳却微笑摇着那把折扇：“我说话直，不怎么好听，希望洛什先生不要介意。”
点完火，三两句又把锅甩开。
同时一只手轻轻地拍了拍萨德的后背，示意他放松。
“洛什先生，萨德他累了一下午，您明白雄虫都是很娇贵的，他需要休息。”维纳搂住他的胳膊向休息室走，“后期咱们可以慢慢谈。场内您有喜欢的只管告诉我，保管给您拿下。”
维纳根本不给萨德说话的机会。
休息室内。
落地窗被一扇扇打开，夜风携着花香徐徐吹入，让沉重的刺绣窗帘微微摇摆。
雕花吊灯撒下柔和的光，显得萨德顺着肩颈滑下的的长发更有光泽，比丝绸还要漂亮闪烁。
萨德双手托腮不语，等待着维纳的解释。
维纳也学他托着下巴，无辜的一下下眨眼睛。
一大一小两个美人，但这番举动还是少不了诡异的好笑。
不过无所谓，萨德是维纳带大的，两人行为举止相像也说得过去。面对面熬鹰似的枯坐，非要等到另一个先开口。
落地摆钟的秒针在咔哒咔哒向前走。
呼。
维纳先熬不住了，他瘫靠在沙发里，懒散地哼笑道：“熬不过你，不玩了。”
萨德坐直，一脸严肃的询问：“为什么要把我的画给他？”
“嗯哼？没大没小。”维纳单手支着脑袋，挑眉诧异，“四儿，我记着你成年了呀，怎么还能么幼稚。”
“我快二十了。”
“你不如你哥。”
萨德不以为意，跟大爷似的翘着二郎腿，理直气壮道：“我哥能么辛苦就是为了我能快乐，我能做我想做的。”
维纳嘴角抽搐，低头缓了缓神。
仔细想想还真是这个道理，费伦就这一个亲弟弟，再不宝贝点儿就真成孤家寡人了。一百零八个心眼子，恨不得一百零七个都放在萨德身上，连维纳都被强行推过来了。
养不熟的东西。
算了。
维纳看得很开，反正这俩好人在名义上都是他的儿子，不出事儿怎么着都成。
此时萨德还抓着刚才的话题，旋身坐在茶几上，侧脸正色：“你和那雄虫是怎么认识的，为什么和他那样说话，你们都干过什么？”
维纳被气乐了，摇头道：“老四，你这儿都说的什么跟什么？”
“十七妈妈你别闹了，我现在和很认真。”萨德拿起茶盏在桌面上敲了敲，拖着长腔恹恹不乐，“你快点说吧——”
维纳歪头，片刻后玩笑道：“孩子大了就不听话了。”
萨德静了几秒，扔下茶杯站起来走了。
“诶，萨德你干嘛去。”维纳坐正不解，“你不再坐会儿。”
萨德回头看他，认真道：“我找我哥去，让他来问你。”
此话一出，维纳立刻坐不住了。
倘若萨德用他老爹来做威胁，维纳还敢嬉笑两句，放任萨德一走了之；但现在是费伦，维纳一点也不敢闹着玩，赶紧把不省心的倒霉孩子拉回来。
其实他家挺离谱的。
老子不像老子，儿子不像儿子。
维纳双手把萨德按在沙发椅上，气愤的在他脖子上捏了一把：“怎么越大越闹腾，一点也不让人省心。”
萨德吃疼一声，皱眉想骂脏话。
“憋住！”维纳想捂他的嘴，“注意点你的形象。”
萨德后仰脸躲开，向后退了一些：“你洗手了没，握完这个握那个的，都是细菌。”
维纳一怔，直接气笑了，抽出张湿巾擦手：“洗了——你那点事儿我都清楚。”
萨德是他养大的，自然习惯他们对话的跨度，直接窜了起来。
“你知道什么了？”
维纳依旧在擦手，不放过每一个指缝，不以为意地抬了下眼皮：“那个洛什是你喜欢上尉的雄主，买画就是为了那个上尉开心。”
萨德气恼地拔高声音：“那你还给他！”
这不成了他们play的一环了嘛。
“赚钱嘛，不寒碜。”维纳把湿巾叠好扔进垃圾桶，进了后露出胜利的笑容，他看向萨德，“这两年我都替你狠狠敲了一竹竿，都在卡里给你放着呢。”
“我不要他的钱。”
“他自己巴巴上来给的，不要还伤心呢，求着我卖给他。”
萨德迟疑，他突然想起欧格斯特有些赧然的解释，难不成当时托的关系就是这个洛什……
“回神。”
维纳知道他有走神的毛病，用扇柄在萨德额上敲了下，笑得得意：“我可是你十七妈妈，我能害你？”
“当时那个上尉可把你忽悠惨了，把我们家小老四的一颗心都给忽悠走了。”
说着，他还打开折扇摇了摇，渐渐举高。
还真有飞走的意思。
萨德抓住他的手腕，仰着头拧巴道：“所以你就用我的画敲他们家的钱？”
维纳噗嗤乐了：“好了好了，我是为我们家小老四获得消息嘛，毕竟你对那个上尉能么上心，妈妈都知道的。”
尾音上扬。
萨德震惊地瞪大眼，亮金色的眼睛一时亮的吓人。
“四儿，你先别激动。”维纳给他扇风，目光有些担忧。
萨德赶紧垂眸，生怕惹十七妈妈不开心，此时此刻是他前所未有的小心翼翼。
维纳帮他把碎发掖到耳后，故弄玄虚：“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想先听哪一个？”
休息室内安静地吓人。
萨德愕然，不知道该如何选择。
什么是好，什么是坏……
虽然知道欧格斯特已经在他家中，但对自己的过往只字不提，在过去的五年里，他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个问题悬在萨德心头不解。
维纳安抚地搂住他的肩膀，摸着顺滑的黑发道：“四儿，好消息是你又有机会了。”
萨德抬眸，撞上十七妈妈温柔的眼神。
“你喜欢的那个上尉和洛什分开了，是欧格斯特提的离婚。”
这在虫族几乎是没有先例，对雄虫来说是莫大的羞辱。像欧格斯特这种好脾气的老实人，居然敢做出这种离经叛道的荒谬事儿，简直是匪夷所思。
想必洛什家族应该废了好大劲儿才把消息压下去的。
萨德嘴唇嗫嚅，哑声追问：“坏消息是什么？”
维纳手上稍稍用力，怕倒霉孩子激动地跳起来喊打喊杀：“那个上尉失踪了。”
“有说是逃走了，有说是被洛什杀掉了。”
“但你哥在联邦系统里查了，说欧格斯特没死，要是死了系统会显示的。”他顿了顿，“而且你看，洛什他还低三下四地来找你卖画，这不就很好地证明了他要来个追妻嘛。”
萨德厌烦地皱眉：“他就不能消停一会儿。”
“怎么说话呢。”维纳在他脸上拧了下，“洛什说，他已经知道欧格斯特的下落了。不然也没必要跟二傻子似的砸钱。”
“这段时间你就跟紧他，抢他前头把人带家走就得了。”
“啊？”萨德一时诧异无语。
维纳撇嘴晃了晃头，好嘚瑟呀，理不直气也壮的样子：“虫族社会讲什么礼义廉耻，等你琢磨过来味，人家都相应政策生二胎了。”
反正联邦法律只是明确保障了军雌的生命安全，婚姻繁育这一块还是空白，先到先得。不便宜自家孩子，还能便宜外面那个病秧子啊。
左右都是火坑，不如跳他们家的。
论恋爱脑这一块，估计没谁比萨德更痴心了。
“你就听我的。”维纳拍拍他的肩膀，一本正经，“你这段时间就和洛什搞好关系，等一见到人就告诉我，到时候我把咱家的巡防队都给你喊过来——嗬，要多威风有多威风。”
“我就不信那个上尉不跟你走。”
萨德嘴角抽搐，他十七妈妈最喜欢的就是排场。
大概得鞭炮齐鸣锣鼓喧天，荷枪实弹的巡防队齐刷刷一跪，声势浩大的喊着：“恭迎四少回家！”
“够了妈妈，没必要，真没必要。”
萨德默默捂脸。
这画面够他社死一百零八次，午夜梦回都得惊坐起，羞杀人！
维纳来了兴致，喋喋不休道：“你说我是不是能找你爹拨款，就说给老四娶雌君用的，一个普通雌虫可拿不出钱给你办婚礼。他为这事儿犯老愁了，前几天还拉着我念叨呢——”
说着，他就压起声音学卡缪勒：“十七啊，你说咱家老四什么时候醒啊，要不我先给他定门亲事冲一冲？他要是死我前头，百年后我没法儿……哈哈哈，反正就是你没有雌君他就死不瞑目。”
中间停顿了一下，往后是维纳干笑的场面话。
萨德一愣，翻了个白眼。
他知道是什么，每次卡缪勒数落他的时候就是这个句式：
你如何如何，我如何如何…百年之后我没法儿和你虫母交差！
他亲妈是为了救老头死的。
虫族毕竟心大，死个雌君就死了呗，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但虫崽子不能没有虫母，那段时间他们哥俩过得老惨了。那会儿萨德才刚会爬，他哥才九岁，那些侍奉的雌虫一点也不上心，捧高踩低的令人作呕。
总在背地里使绊子，奔着要命来的。
结果把他哥逼急了，半夜提着刀就冲到房里要给他爹来个物理阉割。当时好几个雌虫都没按住费伦，压在地上了还怒吼着要送他爹早点上路，干脆大家都死一了百了。
在闹了这一通后，卡缪勒才意识到不行，果断在领地里扒拉出一只年轻雌虫给他们做小妈。
维纳就是这个倒霉蛋。
没比他哥大几岁就被拽过来给他当小妈了，说是小妈实则是监管，把雄虫该有的待遇都给落实了，别让人在欺负他们——免得他哥再半夜磨刀要弑父。
听他哥说，当天夜里仨人面面相觑。
维纳煞白着脸缩站在门口，费伦抱着他满是警惕，只有萨德在那里咿咿呀呀要撒尿。十四，九岁，一岁，真是一场酣畅淋漓的过家家……
不过当初唯唯诺诺的小雌虫怎么长成了现在的十七妈妈。
萨德看他一会儿，乐出了声。
维纳正抱臂阴沉着脸，盘算着下一步，斜眼看过来：“笑嘛？”
作者有话要说：以前的维纳唯唯诺诺：“您好…请问我可以进来吗…”
现在的小妈重拳出击：“干嘛！好烦！有病吧！”
暴躁美女，爱了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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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终于意识到我的封面很吃藕了，上榜后大家都是漂亮小人儿，就我是大白骚猫…orz
我得换个去，至少封面得初具人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