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关门声响起，屋内彻底静了。
萨德瞬间没了热情，死气沉沉地绕开维纳瘫在沙发上，“好了，斯特走了，这下你开心了。”
维纳嘴角抽搐：“你这叫什么话，他是为你才出的门。”
“哼哼。”萨德捋着猫的大尾巴，单手托腮，“斯特又不是傻子，他能么聪明，一看就看出来你不欢迎他了。”
“谁说的。”维纳口是心非，“他又不跟你回家，这不是显然对你没什么意思么。”
萨德可听不得这话，翻身坐起来：“咱们家乱得鸡飞狗跳，你忘了前几年那个雌虫是怎么死的了？”顿了顿，“斯特跟我回去也没什么好处，等着让我爸训，还是等老二老三下黑手啊。”
“到时候埋哪儿都不知道。”
维纳抱臂说着风凉话：“所以就是能同甘不能共苦。”
“……你是不是跟斯特过不去。”萨德瞥他，“他哪儿得罪你了？”
“没有。”维纳彻底怕傻儿子跑歪了，伸手示意他压言，“我错了。”
“我忏悔。”
维纳深吸一口气缓解紧张，有些不好意思道：“我不想当孤寡老人。”
萨德很难接受这个理由，抬手把那缕碎发掖到耳后，抱着猫冷笑道：“你不是永远十八岁么，前几天还盘算着把老三他妈熬下去，给自己升一升位份。”
“你爸快不行了。”
静了几秒。
“啊？！”
维纳跟做贼似的比着“嘘”，好几声，恨不得捂住萨德鬼叫的嘴。
“你不是说他还能活好几年么……”
“我又不是医生，我哪儿知道去。”维纳摆烂地跌坐在椅子上，“就在‘你’出院没多久，你爸就给送进去了，外面都在风言风语，说是你干的。”
萨德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
他眨了眨眼，欲骂又止：“准是玫斯督和索日图那两个……那两个好哥哥。”
“其实也不一定是他俩。”维纳无语扶额，“主要是他把那个小护士也捎带手给弄家来了，也可能是纵欲伤身，老不正经给自己重新送回去了。”
丢人。
太丢人了。
萨德嘴角抽搐，一时竟觉着合乎情理：“他超爱。”
“嗯，他超爱。”
“真的就带回来一个？”萨德嘶了一声，有点不太信。
维纳抿了下嘴，眼神飘忽：“……两个半？”
萨德点点头，重新靠回靠背笑嘻嘻：“这才对味。”
都习惯了。
雄虫嘛，喜欢个雌虫就带回家也很正常，卡缪勒这些年也算是中不溜的战绩，后院里人数才一百露头。在虫族漫长的生命中，他这只能算平均水平。
维纳从没喜欢过卡缪勒，抱着上班的心态混日子。
这比老二他那个痴情得了失心疯的妈清醒好多倍。
“诶，对了。”
萨德突然来了精神，“先前你说老三给老二戴帽子，是搞的哪只雌虫？平时玫斯督可最会装好人了，这次怎么不装了。”
换作一般雌虫，基本上玫斯督都会无所谓的送出去。
维纳噗嗤笑出声：“他想和老二的雌君睡觉，结果把人吓早产了。”
萨德傻眼了。
好一个连孕夫都不放过的禽兽啊！
玫斯督的雌君刚过初情期就嫁过来了，比萨德还要小一岁，今年刚成年。当时他们家族的领主正好是小雌君他爸，病秧子没几个孩子，临死前寻思着能找个门当户对脾气好的，省得在别的雄虫家里吃苦。
而卡缪勒除了管不住下半身，爱乱搞雌雄关系外，别的算是没有缺点。
这在世面上的雄虫里，已经算是好人了。
所以小雌君就被嫁过来。
正好可以和一百零八个心眼子的玫斯督凑一对儿。
大家当时都挺开心的，除了玫斯督。他嫌弃小雌君太蠢了，就会哭唧唧地追到他身后喊哥哥，总对人家冷言冷语的，动不动就嘲讽两句。
结果没想到这两年居然连孩子都搞出来，真是人不可貌相。
萨德又说：“十七妈妈，你说这算不算一屉顶一屉，把我爸顶没了？”
“……不好说。”
维纳想了想，觉着这种说法真不错，还真符合。
“你看，咱们家老二老三都有雌君了，就剩下你了。”维纳看向门口，“你就不能加把油啊，带着斯特和你一起回家。”
萨德皱眉：“我哥离家出走就不算人了啊，他马上就三十了。”
维纳歪着脑袋，蝴蝶结发饰的尾滑下，喃喃着：“你俩情况不一样。”
“他不就是造我爸的反么。”萨德奇怪，“他造反你就不爱他了？”
维纳闭目不语，哼了哼。
老实说，维纳多少是有点害怕费伦的。他和费伦只差了五岁，怎么可能把老大当小孩子看啊，至少不会像对待萨德一样对他。
第一次见面，费伦就横眉怒目地拿刀指着他，让维纳去门口跪着。
一跪就是一夜。
对比来看，萨德九岁还在粘着欧格斯特呢，上尉大人上尉大人的娇滴滴地喊着，香香软软的像块草莓小蛋糕。
真不想一个妈生的。
维纳神情恹恹地趴在椅背上：“你别说大爷了。”
“嗯哼？”萨德把猫从腿上撵下去，揪着裤子上的毛毛，“我哥又给你下什么命令了？”
维纳对他扬扬下巴：“除了你还能有二事儿——他就你一个宝贝疙瘩，可不得全心全意的关怀着，比对雌虫还上心呢。”
萨德不以为意，露出了对八卦的求知：“我哥还有过雌虫啊？他对谁能么上心，连你都被比下去了。”
维纳语噎：“这不是你该打听的事儿。”
萨德哼唧一声，来劲儿了：“对对对，咱们家都是不可告人的事儿。今儿防斯特，明儿防我，后天大家伙都被灭口才好。”
酸溜溜的。
维纳被气乐了，眯眼摇摇头：“你哥被上面叫走了，彻底没信儿了。”
萨德起身走向厨房，去冰箱里找冷饮喝，他对这些外界的神仙打架毫不关心。
维纳又重复一遍，依旧没得到回话，气呼呼地追到旁边。
“你喝什么？”萨德拿出冷杯里的蜂蜜百香果，“这个行么。”
维纳伸着脖子向里看：“不要，太甜了。”等看清后，直接乐了，“你能么大了，怎么还吃零食呀。”
种类繁多，花花绿绿。
不知道的还以为冰箱下岗再就业，在萨德家里重新开张了呢。
“你把那个荔枝给我。”维纳指了指，调侃道，“小日子过得不错嘛，还泡酒。”
萨德瞥他一眼：“那是斯特的，你确定？”
维纳果断拒绝，后撤一步：“你随便给我拿个吧，我还指望斯特帮我吹吹枕边风呢。”
“你刚才好凶。”萨德继续斜眼瞥他，满是谴责，“我从不这样和他说话——”
维纳夸张地作了个揖，然后笑道：“这样行了吧。”
萨德递给他一杯，右眼皮兀地跳了下，不由得心慌：“斯特出去多久了，怎么还没回来？”
维纳看了眼腕表：“不到二十分钟。”
虽然萨德这一片是靠近山区的别墅，但他把不远处的对门买下来改成了超商，为的就是图自己快乐一点儿，不用下山去采购了。平时因为萨德拖累，来回得走十几分钟，但这次斯特是一个人，而且他还走路比较快。
早该回来了。
萨德瞬间没了喝水的心思，把冷杯重新放回冰箱，径直向外走。
维纳不解：“你干嘛去？”
“我去找斯特。”
“能么大的人还怕丢啊？”
萨德穿了件双排扣的白色风衣，整个人显得又美艳又挺拔，他单抬腿系着鞋带：“斯特看不见！”
维纳赶紧去给他开门：“好好说话，怎么能大的火。”
门一开，萨德抄起伞就跑了出去。
冬雷震震，群山静默。
对面山上云雾缭绕，露出一道缝隙，有光从中撒下。现在雨势比刚才还大，落在地上溅出无数小水花，在石板路上像盛开的烟花。
一把黑伞在无人的街道上。
萨德莫名心跳的厉害，他循着道路焦急搜寻着斯特的身影，四顾茫然，没有，没有，没有……直到路的尽头他才站定，难言的烦躁一股股席卷心头。
能去哪儿，去他妈的虫母神明！
难不成欧格斯特瞎着一双眼睛还想跑出去？
萨德的手开始颤抖，下意识摸向衣兜里，他需要一只醉乡粉来平复心情。他的胸口剧烈地起伏，烦躁地眨着眼，一次又一次地舔湿嘴唇。
却摸了个空。
“斯特？”
“欧格斯特。”
没有回应。
喊完后，萨德静了一会儿，突然将手里的伞猛地砸在地上，雨伞断为两截溅起水花。后脑的山茶花随着动作掉落，摔在泥水里滚了几圈，变得肮脏不可碰。
他屏息静气，调动精神力去感知周围的精神力流动，寻找着周围有没有该死的虫族。
如同石子入水。
以萨德为中心，泛起一圈圈属于精神力的涟漪，融入倾天雨水中。
微风吹动萨德耳前的碎发，细雨顺着他白皙的皮肤滑落。直到萨德闻到了属于别的雄虫的信息素，深色的竖瞳骤然锁紧成银针般，敏锐地落在气味的源头。
他露出一抹笑，果然还是不听话啊斯特。
居然背着他和那个贱人见面！
作者有话要说：斯特：我不是，我没有，我不想！（否定三连）
-
来个下一章预警：恶前夫上门竖规矩，俏郎君不平施拳脚。
（突然觉着我也可以试试固氮，这题目取得真像世情小说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