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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第 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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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送什么礼这件事解决了,栗嬗偷闲时和阿夕聊天,都有了许多底气。

甚至还开始谈及要不要去选一些口脂,到时候在在婚宴上增加一些色彩。

“虽然听起来可能是在无理取闹,但不管怎么样,我都想要选一些适合自己的口脂。如果能买下福菊社的口脂就再好不过了。”

阿夕经栗嬗这么一说,这才发现自己的婚宴朴素得很。如果没有口脂添色,恐怕那时候整个婚宴,唯一比较喜气的就是自己头上的红发带了,以及盖在猪头上的红布。

“口脂难不成很贵?”栗嬗一脸不解。

毕竟她在彻底得罪长公主的之前,所有的吃穿用度都是最好的。

吃食上,拿鳜鱼来说,常常因路上时间太长,送到宫里时都臭了,宫中便根据当地的吃法改良成了臭鳜鱼。但是栗嬗却总能吃到不臭的鱼,若遇上她喜重口时,那便只能退而求其次,便佐以鱼酱来增添风味。

穿衣上,只要宫中采购了布匹,那就必然要先送到栗嬗宫中由她过眼,等她挑完了,看不中的,不要了,才能送到其他宫里由别人挑选。

用的东西上,那洗脸的东西来说,别人用淘米水洗脸,她却能用上为她的皮肤专门配比的石碱洗脸,至于那些铅粉、蔻丹和口脂等等,都有人专门把新出的,最好的给她送来。

因此在被刘雭娇养了那么多年,重生后又整日沉迷阿母做的大饼无法自拔,栗嬗对这些物价,以前不用懂,现在也仍然不懂。

阿夕抿嘴,“两枚半两钱。”

栗嬗认真地扳着手指头数到底多少钱。

“大约是二十四枚的五铢钱,就是一贯钱的平分成四十二份,然后得到的其中一份。”阿夕本意是用比较麻烦,但是栗嬗一定有的东西举了这个例子。

可栗嬗却由一开始的和她异口同声,然后逐渐变得火冒三丈起来。

栗嬗美滋滋地说道:“那还是很贵的嘛。不过我刚好有这些钱,因为我来做工时,有人给我拿了两贯钱,我花了一贯,还有差不多一贯,刚好是两个二十四!”

“平分成四十二分?那就是一贯钱有一千枚,那为何我的一贯钱只有五十枚?!”

栗嬗气的眼睛中满是火,气得想要把贪下自己九百五十枚五铢钱的那个奸商给找来臭骂一顿!

见栗嬗如此气得跳脚,阿夕一下子便明白了是谁在中饱私囊。毕竟又贪又好色,赈灾发粮时明明自家有大鱼大肉,但还是要领这个便宜的事,胶东王刘璋湘做的太多太多了。

“也许、”阿夕想说些什么,但又不知道如何劝阻,她自己都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了……

宓祎的声音犹如天籁传来,吓走了阿夕的窘迫,“那可不?这就不是你们这些普通人用得起的!”

“这么说,你一直都在用?”栗嬗说罢,眼睛鼓溜溜地看向宓祎的嘴巴。

那里唇红齿白的,比起阿夕这个要为一大家子操劳的人自然好上不少,可她分明没有涂什么口脂,要不然也不会看上去和自己的差不多。

宓祎气得跳脚,但还是逞强道:“别看我这样,我家里有很多口脂的!下至最普遍的红色,上至衣服都难染出来的紫色,应有尽有!”

宓祎的口气如此之大,也不怪栗嬗套路她。

“你有这么多哇!”栗嬗伸手拉住宓祎,小幅度地左右晃动,下意识地朝着她撒娇,“你一定知道阿夕她到底适合什么颜色的口脂吧?”

阿夕本来置身事外,她和宓祎不是一个阶层的人。最近和宓祎有接触和谈话,也是因为中间夹了个栗嬗。而且大部分时候她都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当个哑巴,免得宓祎看自己不顺眼,给自己找绊子。

如今听到栗嬗说起自己,为的还是自己的妄想,不免一时激动,焦急地唤了一声栗嬗。她生怕因为自己,牵连了栗嬗也被使绊子。

宓祎吞吞吐吐,刚想拒绝,但又不经意间瞧到了栗嬗的眼睛,那是一双闪着满天星星的眼睛,正在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

宓祎、宓祎她为了自己的面子,怎么也不能说得出却拿不出。她缓慢地抽拉出自己的手,用力地拍着自己的胸脯,应了下来,“这有什么?我明天就把家里有的都带过来,阿夕一个个试,遇到合适的,或者栗嬗她觉得你适合的,你就都拿走!”

“我有的是口脂!”

阿夕干笑。

但栗嬗却觉得不是很满意,因为阿夕说的是那个,什劳子福菊社?宓祎家里看起来好像很不错的样子。

平日看宓祎穿的衣服,虽然和大家都一个颜色,一个款式,但就是看上去很服帖,而且衣摆总是会有不同的玉兰花以及小鸟的刺绣。

她心中的湘哥哥连自己的九百五十枚五铢钱都要贪,应该是不会给她弄这些衣服的。

毕竟怂包蛋都不会记得自己衣服上的花纹每旬是否有重复,可宓祎却实打实地做到了每天都穿不同刺绣的衣服。

栗嬗想让宓祎帮忙弄一个福菊社的口脂来,她不懂这些门路,但宓祎应该是懂的。每日跑腿的钱都要交给阿母存着,她还有四十多枚的五铢钱可以用,到时候悄悄把这些钱给宓祎,再请她吃一些阿母做的糍粑,也许宓祎会帮自己的忙也说不定?

栗嬗刚做好决定,准备让宓祎回家时等等自己。然而和宓祎极其不对付的香茗、品茗两人却不请自来。

“夫人找你。”香茗品茗二人异口同声,笑眯眯地说道。

可如此正常的行为,却把宓祎气的浑身紧绷,好像处在捕食状态的猫。

栗嬗轻轻拍着宓祎的手背,似在安抚她。然而她却根本没看见宓祎惊讶且感激的脸,和阿夕说了今日可能不能同她一起走了,便在香茗品茗的带领下,第一次见到了这位在贪了自己好多钱的人口中,喜吃醋的夫人。

夫人似乎姓汤,汤府的汤是夫人的汤,而非老爷的汤。

夫人对府中的人好到只能用大方来形容。即便是栗嬗这个只能算兼职的人,平日也是按照全职住在府上的人来包吃包住。虽然栗嬗自己不住,只是蹭吃蹭喝。

而且比起栗嬗无人需要跑腿就清闲的快要发霉,那些整天照顾夫人和老爷的人,似乎更加清闲。

至少在栗嬗见到她们时,她们总是优哉游哉的,偷闲偷到栗嬗都担心汤府万一垮了怎么办,自己现在就得开始考虑接下来去哪里做工赚钱了。

现在看到大家口中的夫人,果真和大家口中的仁慈、菩萨心肠一模一样。

怎么都能贪了自己钱的人口中说的不同。看来定是那奸商说了慌!

栗嬗眼睛变得犀利,又在夫人开口后,变得单纯。

“你可知引你进来的人是谁?”夫人气定神闲地开口,可她心里却犹豫不决。

“……”栗嬗回忆许久,才困惑道,“胶东王刘璋湘?”

也不怪她记得如此清楚,胶东王在她心中一直和某一个皇子绑定了。那个皇子光是活着,都能让怂包蛋心甘情愿为他扫出一切障碍。哪怕那些障碍中包括自己和自己的三个儿子。

“你为何答应进来?”

夫人神神叨叨的,栗嬗有些不耐烦,但想到香茗品茗自己给自己换衣服的劲,总觉得起了冲突自己斗不过她们,便只能低头借此遮住自己的腻烦。

同时也老老实实答道,“他给了我两贯钱,说是试用金,让我来这做事。”

夫人总算有了些人味,她一脸惊讶。两贯钱?但是我们府中一律都会先发五贯钱以做急用的。她先前总疑心栗嬗会被骗,所以一直都在想自己瞎了那么久,眼睁睁看着狼豺虎豹一起大声密谋,却当做听不到,还一直费尽心思地给他们擦屁股。

她听不到,但不代表事情不会发生。因她的袖手旁观而受牵连的那些女子,一直在她脑海,每逢夜深人静或者休沐府上人手稀少时,这种感觉更甚。

最近更是总能听到栗嬗动不动就附和人,说自己有多好多好。那些话让夫人心中有愧,毕竟按照狼豺虎豹的计划,栗嬗不久就会成为那些女子的其中一个,而且绝不会是最后一个。

直到现在看到栗嬗低着头,只露出圆圆的脑袋,夫人的不自在更甚。

最终还是不愿再袖手旁观,也不想见到有人再成为那些女子。

夫人咬牙开口道:“那人可不是什么好人,你还是离他远一些的好。”

那可不,都贪我那么多的钱,怎么可能是好人!栗嬗想归想,嘴上却因为香茗品茗犹如门神一样立在夫人的两侧,从而乖巧地反问道,“可是您就很好啊!”

夫人哑言,又想起没人会和钱过不去,便从所谓的试用金下手。“我们一般每人都会给五贯的试用金你可知?但他是只给了你两贯吗?”

“什么?”栗嬗猛地抬起头,瞪大眼睛,两贯钱贪了九百五十枚,还有三贯钱不见踪影。那便一共是三千九百五十枚五铢钱!!

见栗嬗还是认钱的,夫人满意地点点头,继续道:“你在仔细想想吧。想明白了的话,过几日我就让人把钱都给你结清了,你以后就不要再来了,这里是龙潭虎穴,不适合你的。”

不适合?栗嬗一路上都琢磨着这个词,这里包吃还送可以一同聊天的人。怎么会呢?

栗嬗沉思不看路,一头撞退了心痒痒但虚的不了的刘璋湘。

刘璋湘本以为自己可以提前一睹芳泽,然后强迫威胁地将人办了。然而栗嬗看都不看他,敷衍地来一个道歉,就绕过他走开。

刘璋湘气不过,伸手拉住栗嬗,要她和自己吃饭来作为赔礼道歉。

栗嬗本就因为自己还没见着就不翼而飞的钱不开心,结果还有人走路不看路,用一身肥肉磕自己的脑袋。她低着头,难道那人就不晓得让开吗?而且她一直都是这么走的,别人都知道让开没撞到自己,怎么那人就硬生生地撞上来?

她刚想看看到底是谁这么不知趣,结果定睛一看。

好么,就是那个贪了自己三千九百五十枚五铢钱的人渣!

栗嬗大怒,瞪了其一眼,快速走开后,又觉不带劲,跑回来骂他一顿,这才解了一些气。

刘璋湘极其自信,哪怕栗嬗骂他,他也只觉得栗嬗是在欲情故纵。他摸着自己松松垮垮的胸膛,笑得一些猥琐。

不错!越辣征服起来才越有味道!

勉强算是刘璋湘的远方亲戚的刘雭雭,此时却过得烦闷极了。

也不知道张舍人到底干什么吃的,自己让他办的那么简单的一件事,怎么做不成就算了,还给自己弄了不少麻烦。

“我上次说不需要侍寝,你把宫女都撤了。”刘雭雭指着刚刚被张舍人关上的门,“怎么又弄了这么多男的来?”

“我不需要侍寝,那就是不需要,不管是男是女都不需要!”

刘雭雭气得伸脚就要踹向张舍人,可还没挨着,张舍人便顺势扑通倒在了地上。

张舍人赶紧跪好,“殿下息怒,奴这也是为了殿下着想。”

“你真的是为我着想吗?”刘雭雭语气冰冷,眯着眸子看向这个前世一直跟着自己的张舍人。

怎么自己从未发现,他竟然比自己的母后还要关心自己?

张舍人还想解释些什么,但见刘雭雭站在棋桌旁,便惊的捂住自己的头,唯恐自己成为下一个吴王世子。

似乎是发现张舍人的动作,刘雭雭都被气笑了。如此贪生怕死,量他也不敢背叛自己。

于是大发慈悲开口道:“自己去领罚!给我记住了,没让你思考,别自作主张地思考一些愚蠢的事情,然后还做出来丢人现眼。”

张舍人道谢后便要退下。

但刘雭雭又叫住他。

“殿、殿下?”张舍人生怕自己今日会卒于太子宫。

“还是要继续找最好看的那一个。是一个!不是一群,知道吗?”

“诺!”

作者有话要说:夜里,刘雭雭小心翼翼地保养着自己的守宫砂,擦了又擦,看了又看,满意的不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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