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要加班。”黎意林不耐烦地回怼电话那头的黎母。
“这一周天天加班--”
“项目处在开发期，能不忙吗？”真不知道周波一家给妈灌了什么迷魂汤！
电话那头的黎母还不死心，“你加班就加班，白天休息时间为什么也不和周波见见？”
“妈，我都说了我上完班很累，只想休息。”自从周三午休下楼的时候见到周波在，黎意林除了上下班就不下楼了。顿顿点外卖凑活。
“再忙你也得吃饭啊，你和周波一起吃个饭怎么了？”
简直说不通……
“意林，妈是为你好。周波那孩子的家境跟咱们家差不多，你们又是同龄，现在公司都在南园，就多见见多相处--”
黎意林冷凝着脸反问：“妈你真的想让我相亲吗？”
电话那头的黎母没了声。
“妈，我现在只想好好工作攒够您的养老钱，我--”
“妈的事情妈自己处理，你不喜欢周波是因为你不喜欢他，还是有男朋友了？跟妈说清楚。”
黎意林背靠消防通道的白墙无力地蹲下，“妈，从小我就被您看得严。交什么朋友都得您过目，我现在早出晚归，哪有时间找男朋友？”
“你现在连妈都唬弄了是不是？”
“妈！”黎意林无奈大喊：“我还在工作，先不说了。”
挂断电话，黎意林无助地将自己整个埋进臂弯里。
直到手机又有来电震动起来。
黎意林面无表情地瞟了眼来电人，是姜盼盼。
她离开消防通道回到办公间，才接通：“喂。”
“意林你怎么不回我消息啊？”
“哦，忙着呢，没注意到。”黎意林注视着电脑右下角的时间20:21。
办公间里只留下零星几人还在加班。
“都这个点了还没下班啊？我还想着今天周五可以找你一起吃饭呢。”
“不好意思啊盼盼，我实在是太累了。周末找时间见吧，拜拜。”挂断电话，黎意林将电脑关机，提起包准备下班。
公司外的楼道空无一人，电梯都空着。有一间刚好停在21层，黎意林不慌不忙地走进电梯按下L1键，电梯门在1秒后就要合上。
“等等我！”
在电梯门即将关上的瞬间，黎意林忙按住开门键。
随着电梯门的打开，就见赵秘书气喘吁吁地小跑进来。还不忘打招呼：“意林下班了啊。”
黎意林含笑点头，“你也下班啦。”
哪知赵秘书愁眉不展地摇头，黎意林才注意到她拉着个小行李箱。
“我得赶去医院。”
“医院？你怎么了？”
赵秘书面露难色，几次避开黎意林的视线。“就是送点东西。”
“是，是送给清然吗？”黎意林脑中第一时间就想到他，当即担忧道：“清然病了？”
“老板已经住院一天了，是肺炎。”
黎意林不作多想，和赵秘书赶到医院探望陶清然。
私立医院的住院部走廊，306病房的门从内打开，几个护士走出。见到昨天陪着病人的赵秘书出现就要叮嘱，却见她身边还有一位模样俏丽神色担忧的女生，想来是病人的家属。
护士长不急不慢地说：“陶先生刚吃了药这会儿应该睡了，家属晚上看护的时候注意11点再提醒陶先生吃一次药。”
被护士一顿叮嘱的黎意林愣了愣，随即点头。“好的，谢谢护士。”
“没事，陶先生下午一直没有进食。我们虽然给他加了营养液，但也只能临时用。家属准备一点流食比如菜粥肉粥，等陶先生醒了就喂一些。”
黎意林点点头，“我记住了。”
几位护士说完就走，赵秘书率先推开病房的门说：“意林，进去吧。”
听护士说陶清然已经睡了，黎意林脚下轻轻地走进病房。微弱柔和的顶光下，床上的人静静睡着。
她一步步接近病床，注视脸色偏白的陶清然。
赵秘书见状暗自偷笑，将行李箱轻放进衣柜。才冲看过来的黎意林招招手。
“怎么了？”
“意林，你晚饭还没吃吧？不如我们先出去吃饭，再开车送你回去。等我回来会给老板打包一份粥备着。”
黎意林听了忍不住回头望睡梦中的陶清然一眼，是在放心不下。
“还是你急着回家？我也可以先送--”
“刚才护士不是要让人留下看护嘛，反正我明天休息，闲着也是闲着。”
赵秘书心里拍手叫好，面上却过意不去。“那你今晚一定睡不好，这单人病房只有一张床，意林你晚上困了怎么休息？”
“我……”黎意林连忙环顾四周，随即眼睛一亮指向双人沙发说：“我睡那儿吧。”
“那，那辛苦你了。”赵秘书饿得不行，“那我出去买些吃的回来。”
“嗯。”
目送赵秘书出门，在轻微地关门声响起后，她转身回到病床边。
床头柜旁有个单人软椅，黎意林坐下后只是静静地凝视窗外的满月。
窗上黑色的树影摇曳，又倒映了病房里的一切。
黎意林与窗上的身影越来越近，几近重合时，她与窗上的影子同时伸手，试图触碰窗上陶清然的倒影。
“叩叩”两声，黎意林转身盯着打开的门与进门的赵秘书。
“我们去那边吃饭吧。”
黎意林跟着赵秘书到小客厅吃饭，两荤一素一汤。
她更在意给陶清然带了什么。
赵秘书猜到了，指向窗台上的保温盒说：“青菜瘦肉粥，还有两个小菜。能保温9小时。”
闻言黎意林会心一笑，“很周到！”
“对了，我还到护士站帮你要了一床被子跟枕头，应该会送来。要是没人送，意林你睡之前去问问，护士站有值班的。”
“好，谢谢你小赵。”
饭后赵秘书收拾了碗筷要带走，站在门外不忘说：“明早我会送早餐来，你有什么喜欢吃的我可以带。”
“那，就豆浆油条吧。”
“成，一定送到！意林你别光顾着照顾老板，自己也注意休息。拜拜。”
黎意林冲赵秘书摆摆手，就有护士来送被子枕头。
“对了，你男朋友的体温偶尔会升高，你注意一下。床头柜上有额温器，如果体温超过38请呼叫护士。”
她在听到“男朋友”三个字时都来不及反应，护士已经走了。
算了。
黎意林看看手表，快十点。每个小时量一次体温吧，她拿起额温器刚触碰到陶清然的额头，对方就突然睁开了眼……
四目相对间，黎意林只觉得像做错事被抓包般心慌意乱。
她立即站直了身体，挥挥手里的额温器吞吞吐吐地说：“护士，护士说你的体温不稳定，让我给你测一下。”
“好。”陶清然一动不动地盯着黎意林泛红的脸，他不会问她为什么会出现。
“那，我开始了。”额温器重新接触到陶清然额头，显示器上立即显示了温度37.8。
黎意林看着额温器皱眉，又量了一次，还是接近38度。
放下额温器，她用手背去探陶清然额头，在肌肤触碰的瞬间，就烫得黎意林担忧不已。“你等等，我去找护士来！”
刚转身手腕就被握住，黎意林怔了怔才回头。“怎么了？哪里难受？”
“别去--”
“不行！”黎意林拿开陶清然的手认真道：“我马上就回来。”
如果不是手里还残留她的余温，陶清然几乎以为是出现了幻觉。
注视她的身影消失在门口，感觉等待的每一秒都是折磨……
“别担心，你来之前你男朋友已经吃了退烧药。药效没那么快起效，我再开个退烧贴吧。”
黎意林急匆匆地跟在护士身边回到病房，看护士给陶清然额头贴了退烧贴，眉头依然紧锁。“请问药效什么时候开始呢？”
“瞧你担心的，你男朋友没事。肺炎不是什么治不好的病。”
手里拿着护士开的几个退烧贴，黎意林闷闷不乐。等护士一走，她放在床头柜上。
转身看向脸色偏白的陶清然问：“有没有感觉好一点？”
“我没事。”
刚才护士来额温器都显示38.1了，居然还逞强。黎意林顿时被他气笑。
这还是自己头一次见到这样虚弱的陶清然。
回想从前在高中，他始终从容不迫。重逢那天他一脸冷酷。之后的相处中，他逐渐有了高中时期令自己心安的感觉。
“意林。”
“啊？”黎意林从思绪中回神，“怎么了？”
陶清然先前发现了沙发上的被子枕头，这才找到机会提醒：“很晚了，早点休息。”
经他这么一说，黎意林才想起赵秘书带回来的粥！
她直直奔向小客厅提了饭盒回来。
“你饿不饿？护士说你半天都没吃什么，这是青菜粥你吃一些再睡吧？”
他如果不想吃，自己也不会强迫。
虽然这么想，黎意林已经打开饭盒。“你看，还热着呢！要不要吃一点？”
陶清然目不转睛地说：“好。”
黎意林心里雀跃着，脸上也藏不住。
她扶起陶清然摇起病床，整理好折叠桌才把饭盒放在陶清然面前，“能吃多少就吃多少，11点还要吃退烧药不能空着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