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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南疆祸事(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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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子里白雪积了一路,仆人端着香粉进来添香,粉末点燃,气味如孤山松涧,雪中林园,自有神气俱清之感。

来往百姓没见过大白天关门闭户的知州府,只闻府中雪气凝人偶有梅香,总觉奇怪,不由驻足多留意了许多。

城门劫杀,南疆守备军反闭府门的消息径相暴走。

细雪夹雨,苏允棠是在日落时分知道的。彼时他还依着榻子,刚吃了几口人参汤不觉苦味,辰时和子时就让人抬着进了院子。

樊东明不想管可他身为大夫又看不得有病不医的,横眉竖目的语气也不友善叫人将两人抬到东廊下趴着,掀开衣服不由大惊。

这二人这一月来鲜少见,或者说是被北境王关了禁闭,如今出来就受了刑想必是为了那天爆炸一事。

苏允棠携着氅衣出来,披散着头发尤尤可怜。藏禾初一走,照顾他的人便由下人经手,虽说事事小心但总有照顾不周的。

这厢他出来,细雨掺着雪森冷的很。苏允棠见他们被打成这样已了然于心。

他转身回了房裹紧氅衣坐在窗前小憩,很多事情他已顾不来了。

这边冷梅香又点了一笼,魏征手边的茶已经放凉,上头飘着几片浮叶却是一口也未饮。

反观堂下房孔祥几人手中的茶盏一刻也不离手,就好似欲盖弥彰想要掩住满脸仓惶。

文人多爱香,尤其是这寒冬里的冷梅香,让人清新异常!

魏征闻香几旬,已有心思要处理此事。王德成身边的蛮子不过趁机溜入大徵地界,追责起来车行知必躲不过。

他受皇令南下北境开了口子易不会有他的罪过,若有人借此事来构陷于他,无异于自投罗网,迎来满州猜忌,不会有人如此愚蠢。

赵辰安与王德成的恩怨已有结果,只消等着皇城敕书便可。但房孔祥身上背的可是数十条人命,虽与王德成有关,可他已死那么监察不严之罪就要随着敕书一道下来。

房孔祥端着茶盏垂目左思,如此是逃不过了。

而上座魏征也并无审问房孔祥之意,他只将目光放在了鹤昭以及门口处的於飞身上。

瞿令还挥退了茶楼一干人等,人证物证皆在到时随鹤昭一同入京,王德成勾结蛮人凿河渠引江水一事也就了了。

剩下唯一的大案便是兵器库被炸一事,魏征言语不多可字字珠玑,每一问都必回不可!!瞒不住?那便和盘托出!

府外夕阳染了下来,雨丝愈渐变大。魏征巡营回来还未用膳,耽搁下去在坐都要灌得个茶肚子。

瞿令还叫人上来,几个木托盘子盖着黑布神神秘秘。

鹤昭鼻尖闻着硫磺味儿心也跟着提了起来,忙不迭的看向魏征。

托盘摆下瞿令还走至正中拉开黑布,几个砂罐子便映入眼帘,众人纷纷倒抽一口冷气。

这是装硫磺的物件儿。

“如此!这是硫磺!”房孔祥站起来挨着瞿令还,似是质问!

瞿令还又指了指一旁的罐子打开,倒了些许白色粉末出来,里头混杂着黑色木炭,已经是半烧未烧的痕迹。

瞿令还:“这是硝石。”

话音落下,兵器库头子就走了上来。他默不作声将几个砂罐子拿到院中雪下。

堂上几人走至门外瞧士兵挖土,不多时一个方形小口就已挖好,头子先是撒了事先备好的木炭灰和硝石当着众人面拌好,然后点了火。

只见碎瓦中燃起星火,不大,是黑夜里必备的火折子材料来源。

头子用雪盖灭了火焰,重又拌了大剂量的硝石木炭灰粉末倒入坑中,说:“各位大人避远些。”

一行人退后了几步,瞧头子牵了根引线从坑里拉入芭蕉树下,又从砂罐里舀出少许硫磺洒入,黑土覆盖,雪在上。

头子来到芭蕉树下用火折子点燃引线,火星四起士兵皆数跑远,不过十步的距离,爆炸再度袭来!

“砰!”的一声!黑土被掀飞四溅,周围土层出现黑烟裂缝,剂量适中却也引得沙土刺破芭蕉叶,留下破损伤痕!

事已至此,众人晃如醍醐灌顶终是明白爆炸来源!

兵器库锻造多备硫磺等物!而硝石与之不能相放,此物大忌绝不是铸造师所放!那么必是外人刻意为之造成此次危机!!!!

院中人人惊叹上前察看,只有房孔祥,瞿令还和魏征在后面无动于衷,这样的场景他们再熟悉不过!

瞿令还转身过来看房孔祥,问道:“大人可熟悉?”

房孔祥被惊得茶盏碎地,实在难以置信五年时间,这等害人东西还会重见于世!而这东西还是!还是三年前桢州叛乱太子殿下惯用手笔!!!此物威力实在巨大!!!

而当时损伤严重又迎大雨冲刷,如何炸得至今为解!此番又是!!!!!!!难不成殿下未死?!!!!!

房孔祥皱眉道:“瞿大人要有证据!这物书中凡有记载乃是禁物!!可别说出令人叹为观止的话来!”

房孔祥有些不信,转头走回椅子上坐下来偏头不语。

魏征负手而立,今日见此物威力正盘算着如何运用到作战中去还要名正言顺。桢州叛乱由太子遗淮平定,就因着此物所以被禁于东宫掖庭。

苏允棠啊,真是有趣极了。

瞿令还知道魏征对桢州一事虽有了解但未参与,也不便问他。何况此物的配方用途早就被禁,从无有人敢用!

唯一用过的人便是太子遗淮,苏晏回了。

瞿令还说:“殿下已薨,房大人在城外遇袭一事也有说法了。”

房孔祥:“什么说法?我与殿下无冤无仇他杀我做甚?!”

瞿令还摇头无言,偏头见鹤昭进来。

鹤昭将他们的对话听了进去,他踏上石阶,一晃鬼刃说:“大人那日别是忘了一人。”

房孔祥:“???”

“柳天嵩!”鹤昭道。

房孔祥又是一惊,大声道:“柳天嵩!!!!!”

房孔祥:“秦王幕僚柳天嵩!!!!!!竟是他?!!!!!”

鹤昭走进来,皱眉问:“柳天嵩本应随秦王府一道而终,为何?又出现在南疆牢狱呢?”

问及此,瞿令还已不在隐瞒,他道:“柳天嵩从江州得以存活,想必是见过太子殿下,然殿下死守无果这才将怨念集中于殿下身上,他逃来南疆山高路远,最是难追,茶楼混迹与王德成勾结在一处,被我方所擒。”

鹤昭思量片刻,说:“大人的意思是,这炸的目标是柳天嵩并非王德成?”

瞿令还:“是。柳天嵩在江州苛待殿下预至其于死地,孙术是京军副统领又是殿下心腹,此仇不报非君子!”

一番查下来,一切的阴霾都有了源头。瞿令还的奏折魏征并没有拦截,一路让它无阻直达京都,此时,应是已经到了皇帝手中。

沥州京都……

乾德殿群臣纷嚷争论不休,大殿里灯火辉煌处恭顺帝扶额头痛。

文武二臣素来不睦,现又从南疆瞿令还手中递上来折子,更是将东宫一事吵得不可开交。

折子上写明王德成由孙术炸死,起因太子。其中言论斟酌起来已然都是死无对证,唯独孙术可擒!

武将多与陈老将军走动,几月来连连拜访都被拒之门外。而孙术此人在京中是个不逊于辛霄云的刺头,杀人永远一张脸恐怖如斯!

他们要孙术活着回来指证,要的是证据以此来堵住幽幽之口!!

双方扭打起来,殿中毫无纲纪!!!!!

恭顺帝头痛不已,挥袖就此离去再不理会!

夜里雨大,檐上的雪也被洗了个干净。魏征又回了趟军营调度守备军整日未尽半米,往返总是匆匆,猎血撂着蹄子在樊宅外头淋雨。

魏征头戴斗笠眼前帘雨潺潺,他带着皮革手套牵着马绳目光幽幽的盯着里头一笼明瓦灯笼。

桂花树下一袭青衣,青狐的氅衣拖曳着未曾沾雨。

苏允棠手持一柄油纸伞站在桂花树下等魏征,手中的灯笼通明能够让魏征找到来时的路。

遥遥相望,魏征已经下了马,三步并两步大步过去。

魏征接过伞,利眉紧皱不舒。他将右手抬起来用自己的衣裳给苏允棠挡雨保持着距离,现在事情已了,苏允棠终于可以有自己的退路。

魏征走在他身侧,鼻翼还能闻见他身上的药香,侧目过去,苏允棠脸皮薄的很,也不知站了多久,耳朵红了一片。

“雨势汹涌,不必等。”

魏君酌的声音听上去有些不悦,可是苏允棠已经习惯了。

他提着衣摆上石阶,目不斜视道:“我等的不是你。”

魏君酌的瞳色忽暗,一瞬间的功夫在接触到屋中亮光时恢复了常态。

苏允棠脱了氅衣随手用镊子夹了一块炭丢进了火炉里,火炉一直都是燃着的,而此时已是后半夜。

火度冰寒,魏征在外屋脱了衣裳,他常坐的卧榻上摆着一套常服,屏风后面烟气袅娜,戌时刚好备下洗澡水退出去。

魏征眸光倒影着烛火,珠帘被人掀开散发出悦耳的声响。苏允棠的指尖擦过白玉珠帘进去,桃红的一只十分好看。

苏允棠进了里屋倒下一杯茶放在桌上,菜饭是王府那边送过来的,刚做的还热着。

他就着便不管魏君酌,掩唇咳嗽了几声悄然躺下了。

夜里热气太烫,苏允棠冰冷的双脚极度舒适的回暖,梦里呢喃的疼痛也逐渐弱了下去,展眉揪了一缕墨金的络子睡熟了。

魏君酌坐在床尾给他捂脚,见他动了连动作都不敢有。苏允棠睡觉连夜会疼,冰冻的一个哪怕有暖炉都不行。

放眼看过去,魏君酌不知觉的勾起了唇角,苏允棠揪着的那缕络子上头刻着一“北”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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