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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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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苏家过了十九岁的生辰。都是带笑的面孔,哄得她无暇去想旁的。四人痛饮达旦,最终沉醉安眠,难得的无梦之夜。

翌日晌午才爬起来,见众人都不在,她将猎衣里的信件翻来重抄一遍。折好墨干的信纸,封面未署一字。随身携带有遗失之险,放在城中亦觉不妥,打算下回存放在琉山里。

苏合歇假,从清苑赶回来,见江筠伏在案台上作画,悄悄绕到她身后来。

“画的什么呢?”她知道江筠听出她来了,笑着问她。

“明霞寺,是我幼时求签祈福的地方。”

苏合坐在她身旁,轻抚她的发顶,柔声道:“筠儿,今晨我在清苑遇见一位贵客,他是新派来的江中道督官,听说几日后便要去樟阴,彻查江家的案子。”

江筠听了震惊,忙问她,“当真?他是哪位人物,你可曾问过他的来历?”

“他是从塞上调回的武将,姓向,二十六七的年纪。”

江筠细想了一回,似乎从未听过这号人,传闻说他与江家有干系,难道用了化名?

苏合道:“我听说他是要驻防樟阴的,就大胆问了一些话,他听出我知道些什么,便和我说了一个人——宋淳。筠儿知道这个人吗?”

“宋淳……”她皱眉深忆道:“他是我姑舅家的表兄。”

“是了,”苏合释然道:“向大人在荟明楼等你呢,你拿着这信物去。”说罢将一把兰白折扇合在她手中。

江筠即刻备车去了。

敲扇为令,江筠在二楼雅间门前候着。

“进来吧。”屋内传来洪亮的嗓音。她推开门。

一个卸了甲衣的男子坐在桌前,身后是两个按刀的卫士。

江筠走到他面前,亦不惧这三人的气场,坦然对望着。这位坐着的将军,细看确实是二十六七年纪,眉宇正气,晒得黝黑,一见便知是久戍沙场之人。

“江姑娘请坐。”他邀江筠坐下,示意护卫往远处退。

江筠行礼,互道了姓名。他单名毅,字子恒,禹州人氏。

他道:“姑娘不必生分,我与你哥哥是生死交。”

江筠听着,似无波澜,确认道:“哪个哥哥?”

“赫赫有名的宋雅臣,姑娘竟不认识吗?”他很是意外。

“以前是有些渊源。”她其实不想认,娘亲和他们早已再无瓜葛了。如今要拉下脸来央求人,她觉得心里惭愧。

向毅汗颜道:“姑娘怎么是这样的冷心肠,我淳兄提起姑娘来,每每都是牵肠挂肚,昼思夜想,恨不能放在心尖上……”这不是他想象中的兄妹情深。

“向大人误会了,民女与宋大人十一二年毫无联系,一些莫须有的亲情早就淡漠了,实在不敢攀高枝。”

“罢了,”他摆摆手,不多说了,实在是替宋淳心痛。“还是说正事吧,你表哥已经在樟阴县司了。此次案件关涉复杂,需得你仔细听我安排,晓得不晓得?”

江筠点了点头。

“先来见一个人吧。”他唤来屏风后等待的人。

那人还没走到跟前,江筠便认出是于显仪,忍不住哀声抽泣起来。

显仪将她搂在腰间,眼泪也簌簌落在她脸上。

她抱着一丝卑微侥幸问:“我爹爹,有没有可能……”

阿姐摇摇头,替她拭泪道:“和夫人葬在一处。”

半日后,等江筠哭够了,话说够了,向毅才从里间出来,只留她商议对策。

好明净的模样。

这一双明眸,似杏眼又似桃花。鼻梁通直,眉峰如裁,像是从未描画过。恰如一张白纸,稍加点染,既可成少女的青春,又可成少年的爽朗。

好明净的模样。

江筠被捏着下巴,不由得闭上眼。然而脑中还是烙下妆娘的模样。和苏合年纪相仿,唇红齿白,冷面美人,腮边还有一颗小痣。

苏合在一旁与她耳语:“要口脂么,频意。”

原来叫频意,江筠睁开右眼瞄了一眼。

“不用,脂粉涂白一些就好了。”

温甜的脂粉香扑在脸上,江筠忍不住向后打了一个喷嚏。

“呵,这是假冒的小姐吧。”频意挑眉问:“她平日里抹过胭脂吗?”

苏合笑着说,“自然有,只是不怎么用心。”

江筠听她俩揶揄,忍不住脸红低头,这个频意笑话人也不知道遮掩。

不过苏合说过了,她是清苑上妆最好的女子,易容水平自然也高超,还是要多向她请教的。

昨日向毅说明了江中案的隐情,她不知道父亲竟含下这般冤屈。

刺杀他的是江南道总管外夷的典仪官吴慎,他罗织了江霈通敌叛国的罪名。此罪本该由江中道府依令缉拿,但道府搜查令还未赶到樟阴,吴慎就痛下黑手灭门。

江霈被刺杀的当晚,吴慎也服毒自尽,留下万字悔过长书,造成畏罪自杀的表象。

但悬明司的人已查出端倪,指使吴慎的是朝中一品大员,大郢权势遮天的文官裴陟。

依稀记得父亲遇害前确实有异样,他打算翌日将她们送往邻县保全,可是天还未亮便遭遇不测。她后悔自己没有早点察觉,当晚她还和霜晨谈笑至深夜。

一想起这些悔痛便涌上心头,她从前只顾沉浸在自己的天地,未曾替江霈分担什么。最后竟落得这样一个父母双亡,茕茕孤立的下场。

七日后,她要以开蒙先生的身份进入徐府,这是裴陟在盛陵的别府。复仇第一步,是利用退隐田园的前相爷的亲笔信函,去应聘裴陟小儿裴绮的教书先生,然后在府中搜集掩藏的罪证。

大约一旬后,裴陟告乡假,他会来盛陵别院,所以一定要在七日内找到证据,否则这近水楼台的安排会功亏一篑。

“嘴巴,张开些。”频意捏了捏她的下巴,随即用指腹在她唇瓣上涂抹珠粉。

悉心妆毕,对镜自审,确实把三人都吓了一跳。好厉害的变装技法,好明朗的少年模样,她要是有兄弟,大抵就长成这样吧。

苏合让江筠起身,自己也打量一番,不由得频频点头,“好一个如意小郎君”。幸而她是高挑个子,在男子身量中也能充数。就是做派和嗓音,要刻意学学样子。

“当真不错,有模有样的!频意,你要教教她怎么上妆。”

“拜师钱总得有些吧?我张频意可不是大善人。”说得苏合去掐她的腰。

江筠笑道:“那好说,姐姐先受我一拜。”

“算你识相。”说罢她拉着江筠细讲了半日。

算算去裴府的日子近了,江筠想起那份誊抄的书信,还是取回来佐证好,于是去孟桓房里找他。

敲了两遍门后,孟桓才在屋内喊她进来。

一推开玄关门,就看见他与周汀对弈,时下战得正酣。周汀脸上有些冷汗,很少看见他这幅严肃的模样。

江筠走到孟桓身边,看他执棋落子很轻,自有些超逸的从容。再一看棋局,果然要赢了。

周汀弃子,虽然不甘心,还是大方承认,“桓兄更胜一筹。”见江筠在一旁,又招呼道:“筠妹也来一局,还是要去街上听书?”

江筠摇摇头,她说,“我想去琉山一趟,拿些重要的东西来。”

“那走吧,我们去驿站借几匹好马,趁时节好好游赏一番。否则再过几日,连红叶也落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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