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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烟雨幕(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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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昀倏地将手抽回,一言不发整理衣衫。

长笙突然觉得胸口一滞,淡淡的怀疑涌上心头,她紧盯住沉昀:“那枚印记是什么?为何我左背也有一枚相同的?”

对面的人儿慢条斯理地将革带系好,淡淡道:“我这是旧伤结的痂,你那兴许是胎记。”

长笙对这个回答并不满意,沉昀已穿好了衣衫,慢悠悠地走出屏风,长笙跟住他追问:“那为何会一模一样?”

沉昀伸了个懒腰,向榻行去,带了几分倦意道:“怎会一样,你约莫是看错了罢。”

“我分明看得清楚!”

说着,长笙绕到他身前,拦住他去路,伸手便要再扒他衣襟。

温凉的大手一把固住她的柔荑,沉昀半眯起狭长的眸子。

“看了我洗澡,又看了我更衣,现在还想看什么?嗯?”

他声音压低,略带了沙哑,黑眸近在眼前,带了几分危险警告的意味,长笙不敢再动,讪讪地抽回手来。

沉昀无声一笑,绕开了她,慵懒地斜躺到榻上,撑起额角,好整以暇地看着她:“还不走?想和主人一起睡?”

烛光摇曳,梨花木的床榻上,他白色的襕袍松松垮垮地系着,墨发长垂,发梢不时往下滴着水,右手撑起额角,宽大的衣袖从他腕间滑落,露出一截玉竹般修长的小臂,细腻白皙,上面隐约几根肌肉线条,有一种朦胧在妖冶与谪仙之间的美。

长笙咽了咽口水,干笑两声,一溜烟儿出了屋。

长笙嘀咕着,一个男人长这么美作甚,关键还美而不自知。

沉昀目送着长笙落荒而逃,默默松了口气。

方才一时情急用手拉了她手腕。

他抬起手来仔细瞧,指尖对着捻了捻,总觉有一丝微妙的滑润,如玉的两颊缓缓漫上绯红。

转而想起胸前印记被她看了去,沉昀才慢慢敛了笑意。

次日清晨,微光透过薄雾将整座尚云轩温柔笼罩,山顶静谧,偶有鸟啼,雾水沁湿了楼角碧瓦,阳光散落在这些带着雾珠的棱角,折射出璀璨的光芒。

沉昀推门而出,慢慢走过了长廊,沿栈道下山而去。

他依旧一身白色印有暗纹的襕袍,只是面色憔悴,薄唇泛白,似是经了一场病痛一般。

栈道隐在云雾间,木制的台阶一踏上便发出轻微的吱呀声,沉昀扶着扶手慢慢而行,不多时,他身形一顿。

身后不远处传来鬼鬼祟祟的声响。

沉昀浅笑,并未理会,自顾自地下山而去。

长笙隔了一段距离跟着沉昀,昨夜那枚一模一样的圆形印记,她直觉沉昀并非表面看起来那般简单,她倒要看看沉昀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

沉昀一路下了山,直朝一条人烟小巷走去。

一路上邻里街坊纷纷热情地向他问候着:

“昀郎,又出诊啊?”

“昀郎,刚蒸好的包子,来两个?”

“昀郎,这么早下山啊!”

......

人们面上洋溢着笑容,热情得像在招待贵客。

沉昀笑着一一回应,直往深巷行去。

长笙暗自腹诽,这个“昀郎”果真是沉昀,只可惜人们都被他给骗了,他们只瞧见温文尔雅、悬壶济世的“昀郎”,却没瞧见清心寡欲、死板无趣的城主沉昀。

长笙突然想起被土匪割舌折磨那回,冷哼一声,若是让城中百姓知道,他们崇拜尊敬的城主还有以压榨受伤侍从为乐的癖好,估计都要惊掉下巴了。

青石板湿漉漉的,像刚下过雨一般,还黏着许多青苔,稍不留神,便要滑倒在地。

忽地,沉昀脚步一顿,便要转身。长笙连忙往巷中一躲,屏住呼吸,心脏提到了嗓子眼。

过了片刻,长笙支起耳朵,未听得动静,她松了口气。

一转身,迎面对上他的脸,沉昀正站在面前。

长笙惊叫一声,吓得后撤几步,捂着胸口抚了抚受惊的心,舒出口气。

“跟着我干什么?”沉昀微微挑眉。

长笙眼神闪躲,指尖捏住了薄纱衣袖用力碾转,樱唇嗫嚅:“我......我跟着你看看有没有什么能帮忙的,”她越说越理直气壮,直视沉昀道:“侍从就是要无时无刻跟着主人啊。”

沉昀哑然失笑,状似认同地轻点头,“刚好今日来的仓促。”

“你要做什么?”长笙警惕地问。

沉昀并未答话,转身向前行去。长笙连忙跟在他身侧,仔细打量四周,这是民居?

沉昀终于停在一扇木门前,用手轻叩了叩木门。

“来啦。”门内远远应了一声,接着是匆匆而来的脚步声。

木门吱呀一声,一个中年妇人开了门。“昀郎君,您可算来了!”见是沉昀,妇人脸上的焦急散去了一些,连忙将沉昀往院中请。

进了内舍,长笙不由得倒抽一口冷气。

木床上躺着一个男人,准确来说是一个枯骨般的男人,他眼窝凹陷,眼球暴凸,浑身干瘪,像是被人抽干了气血一般毫无生机。

妇人一边抹眼泪,一边抽噎道:“三日前就这样了,南山来了个小医师没治好,只好去请您来......”

沉昀伸出手搭在那人腕上,约有片刻,他便抽回手来,微笑对妇人说:“还有的救。”

妇人惊奇地瞪大眼,似乎有些难以置信,她看了看床上的男人,又看了看沉昀。

长笙凝眉细细打量着妇人,方要开口询问什么,沉昀却道:“在下要施展祖传医术,还请回避。”

妇人欲言又止地看了看沉昀,一言不发地出了门。

此时内屋只剩沉昀、长笙二人。

“你为何不出去?”沉昀问。

长笙转头看了看紧闭的房门,不知妇人是否在屋外窃听,她还是压低了声音,凑到沉昀耳边嘀咕道:“那个妇人不对劲。”

“怎么不对劲?”

长笙飞快地瞥了眼房门,有些着急道:“她不想让这个人活下来,你难道看不出来吗?”

“看出来了。”

他语气淡然,仿佛一早便知,长笙愣了一愣,听他缓缓道:“这床上之人是她的丈夫,她忍受不了丈夫的欺凌,所以给丈夫喝了百草枯,连番几天,丈夫就变成了这番模样。”

长笙愣了愣,仔细端详这床上男人的面容,他头发尚且乌黑,眼球虽暴突但并不浑浊,若是忽略他干瘪的身躯,倒也真的像一个中年男子,看来那妇人十有八九真的是他的妻子。

不过长笙还是不解:“你怎知那妇人是被丈夫欺凌了?”

“方才那妇人抬手抹泪时,手腕从袖中无意露出,上面青紫斑驳,还有荆条留下的陈年鞭痕,这力道显然是成年男子常年欺凌才能做到的。”沉昀悠悠道,拂袖在凳上坐下,从袖中掏出一卷银针、一个锦盒来。

“不愧是一城之主,当个小医师真是屈才。”长笙小声嘀咕道,她不由得佩服沉昀敏锐的观察力,竟连这种细枝末节都能注意到。她转眼看见沉昀掏出银针,忙上前按住他的手臂道:“那你还要救他?”

沉昀方要下针,手臂却被她死死按住,无奈抬头道:“不然呢?”

“你都知晓那妇人是因被他欺凌才下了药,为何还要救?不如干脆让他死了,也好叫那妇人脱离苦海。”长笙道。

沉昀静静地盯住长笙的眼睛,似是在思考长笙说的话有几分认真,可长笙眸中一片澄澈和笃定,丝毫不像开玩笑的样子,他竟忍不住扑哧一声笑出来。

长笙有些恼火地推他:“你笑什么?”

沉昀边笑边摇头,大概是想到了长笙不过是个十五岁刚刚及笄的少女,虽然表面霸道跋扈,可心智难免......沉昀笑得眼睛弯起,像一轮月牙。

转头瞥见长笙不悦的神色,他忙敛了笑容,清了清嗓子朗声道:

“这妇人给丈夫下了百草枯,却还要请医师来治,无非是想在街里邻坊搏个‘贤妻’的好名声,以此洗清自己的嫌疑,可惜,这伎俩只是自作聪明,根本骗不了城主府的人。所有不公都应呈报城主府,由城主府公断,若是人人都凭自己的私怨而随意取人性命,这烟雨城早就乱了套。我若不救此人,那妇人定要被冠以‘谋杀亲夫’的罪名,届时,那妇人余生便要在城主府的地牢里度过了。”

长笙恍然,原来沉昀是为了救那妇人的性命。

忽然间,房门骤开,那妇人冲了进来,哭着跪拜在地,“多谢昀郎大恩大德!”

原来方才沉昀那一袭话早已被妇人听了去。

沉昀扶起妇人,安慰道:“不必行此大礼,此后可要切记烟雨城的城规,莫要私了恩怨,犯下大错。”那妇人连声称是,一把鼻涕一把泪地紧紧抓着沉昀的手,紧盯着沉昀:“当真能救活?”

沉昀笑着点头:“当真能救活。”那妇人哭着便要再拜,二人以救治时间宝贵为由,连忙将她请了出去。

只见沉昀素手捻起几根银针,扎在了男人的几个穴位上,可男人的面色并无任何变化,依旧惨淡如灰,长笙焦急地盯着男人,“为何没有起色?”

沉昀瞥了她一眼,笑了笑,并未答,只是抬手打开那锦盒,盒内竟躺着一条僵硬的虫子。

长笙好奇地探过脑袋去瞧,那虫子通体萤蓝,似乎散发着淡淡的光泽,沉昀将它放在掌心,对长笙淡淡道:“打开他的嘴。”

长笙回过神来,忙照做。

沉昀将手凑近那男人的嘴巴,那条静止不动的虫子竟突然欢快地蠕动起来,慢慢爬进男人的嘴。

长笙被眼前惊奇的一幕所震撼,那虫子进了男人的嘴巴后,男人的身体似乎开始丰盈起来,皮肤下隐隐有了血液流动的迹象,不多时,那虫子又从男人的嘴巴里爬出来,只是这次浑身乌黑发紫,臃肿肥大,仿佛不是同一条虫子。

那虫子吃力地爬到男人的胸膛,“噗嗤”一声爆开,乌黑恶臭的液体黏满男人的衣襟。

长笙吃了一惊,不由往后撤了一步,后背却抵住一个温热结实的胸膛。她的注意力全在那虫子身上,并未注意沉昀何时走到她身后的。

长笙仓皇转身,径直对上沉昀安宁澄澈的眸子,乌瞳明亮,带着安抚人心的力量。

“嘘。”

沉昀将食指立于唇间,示意她噤声,仿佛知晓她接下来要问什么似的。“师门秘术,不传外人。”

长笙哑然看他,他们之间站得极近,近乎胸膛相贴,呼吸相闻,她平视处是沉昀说话时缓缓滑动的喉结,耳畔是他磁性温柔的声音,周身似乎萦绕着他身上那淡淡的药香,那药香是暖暖的,并不呛人。

长笙努力吞咽口水,润了润干涩燥热的喉咙,她盯住沉昀细腻白皙的颈部,如同一块无暇的暖白玉,喉结被光影勾勒得性感明晰。

她突然有一种扑上去亲一口的冲动。

长笙略一抬眼,对上沉昀讳莫如深的眸子,他抿了抿唇,不动声色地向后退了一步,避开了她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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