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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风云涌(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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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纱帷幕上,一个佝偻的男子身形影影绰绰,端坐在椅上。

“回禀大人,宏武大败而归,还捎了一句话。”侍卫伏首跪地,小心翼翼地禀报,不敢抬头望帷幕一眼。

“说。”那男子声音嘶哑疲惫。

“江州有一玄衣郎君,武功奇诡,非中原路数,那玄衣郎君让宏武转告您说......说他在江州等着您。”侍卫嗫嚅道。

帷幕后传出桀桀笑声,声音嘶哑难听,渐渐声大,吓得侍卫脸都白了,跪在地上直哆嗦。

侍卫暗想,这位可是喜怒无常的主儿,若一个不高兴将他拿去喂蛊虫,可该如何是好?

“告诉宏武,他不必插手此事,我自有打算。”

侍卫松了口气,连应几声,连滚带爬地逃出屋去。

——

江州军营。

“王爷!王爷!”

丹晏叹了口气,头疼地揉捻着眉心。

金楠一路高呼着闯进主帐。

“王爷!黎都来信!”

丹晏倏地抬眸,接过金楠递来的信,展开一瞧——

“定国公不日将率五千魏家军亲临江州,指导督战。”

丹晏看罢将信纸合起,凑到灯烛上,看着火焰一点点将信纸吞没。

“王爷,定国公要来江州军做军师,这摆明是要分你的权!”金楠捏紧了拳头,忿忿道。

“近日江州军连胜两场,魏昌这个时候来江州,我总觉得不太对劲。”

丹晏蹙眉,他摩挲着下巴沉思片刻,对金楠道:“去把长笙娘子请来。”

金楠一拍脑袋,说道:“我差点忘了告诉王爷,长笙娘子今晨走了。”

丹晏不由坐直了身子,忙问:“几时走的?可有说去了何处?是不是和她那个远房表哥一起走的?”

金楠愣愣点头:“是同她表哥一起走的,不过,长笙娘子给王爷留了一张字条。”说着,他从怀中掏出字条来。

“你也不拦着点儿!她那个表哥不是什么好人!孤男寡女一同离开,传出去有损长笙娘子的清誉!”丹晏瞪他一眼,一把夺过字条,那上面赫然写着——

“药材有着落了,勿念。”

丹晏颓然泄气,不耐烦地摆手:“出去出去!不想看见你!”

金楠不明所以,挠了挠后脑勺,默默退下。

——

此时,沉昀与应染已混进了程家车队,成功顶替了程府远房表亲卢家娘子。

二人乘着马车,跟着程家车队缓缓前行。

应染微微将帘子挑开条缝,瞧了瞧外面的景色,“这都走了半天了,怎么还没走出这座山?”

沉昀静坐在车厢另一头,“莫要心急,程家为了避人耳目,走的是小路。”

程瀛的妻儿常年住在黎都,此番程瀛死讯传至黎都,程夫人与儿女便回了江州祭奠,程瀛三期将至,程夫人和程家女儿独留在江州祭奠,程瀛长子则带着程府余众悄悄离开了江州,扮作布商,一路沿小道前往蓟州。

“到了蓟州,你打算如何将药材带回?”沉昀问。

应染沉吟,缓缓转动眼珠,“蓟州太守是魏昌的人,绝不能让他知晓我们是江州来的。可若不经官府渠道,在城中各大药材铺购买大批药材,定会引起注意。”

应染苦恼地挠了挠头,说道:“那就只好假冒魏昌手下,让蓟州太守乖乖将药材奉上。”

沉昀浅笑:“确实只有此法了,不过你不必担心,我已着凌云去办此事,你只管安心同我去寻程瀛墓。”

应染一愣,有些莫名感动,“烟雨城向来中立,不参与两国纷争,你为何要帮江州?因为我吗?”

沉昀眸中荡开潋滟的笑意,像是漫天的星子盈盈闪烁,他定定地看着应染:“自然是因为......”

应染眼睛亮起,期待地看着沉昀。

“因为我与巫师盟势不两立,巫师盟既帮了南疆,我就要帮北黎,跟他对着干。”

沉昀轻飘飘地说,波澜不惊。

应染一僵,嘴角扯出点尴尬的笑:“这样啊。”

她悻悻垂下头去。

沉昀眸中笑意更深。

“卢家两位娘子,前面该下车了。”

突然,车外传来呼声。

应染与沉昀对视一眼,带上遮面的薄纱,二人不约而同地整理衣裙,慢慢下车。

车队停在一处湖边,程府的人弃了马车,改走水路。

湖上漂浮着一艘艘画舫,最大的那艘应是程瀛长子乘的,程府众人陆陆续续上了画舫,沉昀与应染二人立在不远处静静候着。

“这程家长子的心思还真是缜密,走水路便不必经过城门,解决了没有通关文牒一事。”应染低声说。

“瞧这阵仗,怕是今夜都要在画舫上度过了。”沉昀轻声道。

说话间,一位老嬷嬷走过来,笑容慈祥:“两位娘子久等了,前面走水路,画舫不多,还请两位娘子与万家娘子同乘一艘。”

说着,老嬷嬷伸手指了指一旁静静立着的两个娘子。

应染刚想应下,手腕就被沉昀暗暗拽了一下。

“真是不赶巧,我家妹子近日患了梦魇症,半夜常常哭啼不止,还会呆立在别人床头,我怕吓着万家两位娘子,还请嬷嬷给我和妹子单独一艘。”沉昀垂下眼,声音柔柔,满含歉意。

果不其然,那万家两娘子一听,吓得连连摆手:“那这是万万同乘不得的,还请嬷嬷另行安排。”

应染气得暗暗咬牙,狠狠在沉昀手上掐了一把。

那老嬷嬷为难不已,只好给应染和沉昀单独一艘画舫。

......

四面环山,空鸟环啼。

清风徐来,水波不兴。①

应染坐在船首,垂下玉足,在水中荡啊荡,百无聊赖地呆望着天。

她身后舫中坐着沉昀,不知他从何处寻来一副茶具,又在沏茶。

茶香袅袅,水声清泠。

应染听见身后传来浅浅一声问:“吃茶吗?”

“不吃!”应染硬邦邦地回道,说完还觉得不解气,又补道:“你妹妹我怕吃多了茶,夜里睡不着,定要犯梦魇症,又会呆立在你床头哭。”

身后传来隐忍的轻笑,随后脚步声缓缓近了。

应染余光瞥见一片白色衣角,便知沉昀立在她身后,可她仍不肯转头。

沉昀轻叹一声,似是无奈至极,他挪步至她身侧,拢一拢衣袖,正要坐下,却听“叮啷”一声,有物什坠落。

应染眼疾手快一把接住,没让那物什落进水里去。

将手心摊开一看,原来是只银香囊。

应染一怔,这不正是她丢的那只香囊吗?

“还我。”沉昀突然涨红了脸,伸手便要抢回。

应染忙拢住手心向一旁躲去,“这不是我丢的那只吗?”说着,她戏谑望向沉昀,语气揶揄。

可沉昀垂着眸子,眼神闪躲,只管抿着唇上前来抢。

二人争抢间,应染身子滑到船首边缘,她只觉半边身子一空,心头一紧,惊呼声还未出口,就被一只有力的大手拉了上来。

应染顺势倒在他怀里,双腿钳住他精瘦的腰,不让他动弹。

“这是什么呀?”应染拎着香囊,在他眼前晃啊晃,眼里满是促狭的笑意。

黄昏时分,日光洒落,湖面染上一层红光,波光粼粼,闪烁耀目,映的沉昀面上的红也不似寻常,更美艳了几分。

“你这般行径,让程家人瞧见了定要生疑。”他郁郁撇过头去。

应染瞄了眼四周,程家的画舫行得远,又有芦苇掩目,应当是看不清的。

“你只管告诉我,这香囊如何到了你这儿?”应染捏住他的下巴,迫使他直视她的眼睛。

“你离谷的时候落在竹林里了,我便收起来了。”沉昀只好服软。

应染细细端详手中的银香囊,上头的红缨绳完好无损,银色的镂空小球锃亮如初,若非经常拿出来悉心擦拭,断不会这样干净。

“我走后,你不会整日拿着这香囊睹物思人吧?”应染玩味道。

“还我。”沉昀像是被戳中了心事,红着脸要抢回香囊。

应染迅速将香囊塞进怀中,转身重新坐在船头,“这香囊本就是我的,如今物归原主,凭什么给你?”

沉昀哑口,只得作罢,郁郁坐在她身侧。

夕阳渐沉,星月初上。

水面平静,偶有几声游鱼翻涌,画舫静静前行,驶进一片莲花乡里。

应染被困意卷席,迷瞪着眼歇在沉昀肩上。

“染染,你看,月亮出来了。”

沉昀用手指戳了戳身旁的人,小娘子嘤咛了一声,似是不满他打搅入睡,懒懒地回了句:“看见了。”

沉昀失笑,只好独自赏这夜景。

夜风夹杂着丝丝凉意,吹得人心神安宁,莲花缓缓从身侧游走,不时有柔韧的枝茎扫过木舫,发出细细的沙沙声,然后将几瓣粉红抖落在船头。

“看取莲花净,应知不染心。”②

沉昀薄唇微启,吐出几个字,轻得几不可闻。

落在船头的莲花瓣上聚着夜露,他用指尖蘸了蘸,在船板上端端正正地写下两字:

应染。

水痕很快便消失,像是一下子钻进了什么地方。

他默默凝视着肩头酣睡的娘子,心头莫名雀跃起来。

他声音轻轻的,像是怕吵醒她,克制又隐忍:

“你真的,真的,不记得我了吗。”

——

①引自苏轼《前赤壁赋》。

②引自孟浩然《题大禹寺义公禅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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