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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体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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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识略有些特殊的同栋楼邻居一家这个插曲并未给二人的生活带来什么影响,石子落进湖面,泛起几道涟漪,很快便归于平静。

卧室的窗帘厚重,将明亮炽热的阳光全部拦截,温绥从梦中醒来,缓缓睁开眼睛,在一片昏暗中摸起枕头旁的手机,已经是早上九点多了。

按下床头的按钮,窗帘缓缓拉开,阳光铺开,涨满整座卧房。

日光正盛,温绥眯着眼睛,手机又被扔到一边,整个人又埋进被子里,适应着从黑暗瞬间转向明亮的环境。

不过三五分钟的时间,从困顿中完全苏醒的温绥起身来到窗前,看着外头的景色,舒展身体。

天空澄澈,只零星飘着几朵云,是晴朗的好天气,不过阳光看着太足,估摸着今天的气温会很高。

温绥洗漱完之后来到客厅,这个时候阮辞已经出去打工了,餐厅桌上放着还温热的早餐,自打阮辞住进来之后,每天醒来都是这样。

温绥喜欢熬夜但是很难早起,之前自己住的时候,早餐都是面包牛奶敷衍凑合着吃的。她并不重口腹之欲,也就不觉得怎样,但现在每天吃着阮辞准备的早饭,热的、味道很好的、各种各样的早饭,有对比才有差距。

每天醒来都有热气腾腾早饭吃确实让人觉得开心。

吃好饭后温绥拿出设计图线稿,她现在手头还剩这一个手镯项目没有完成,线稿雏形已经大好,只差细节的完善,她想着尽快做完这个项目,好安心准备国庆要开办的画展。

装修的时候温绥特意在书房打造了价值不菲的设计台,但画线稿的时候她却格外钟情落地窗前的小几,开阔明亮的地方更容易让她产生灵感。

流金知道温绥画画的时候不能打扰,趴在沙发上时不时地抬头瞅上她一眼。

阮辞中午回来的时候,推开门一眼就看到落地窗前的温绥。

她伏在小几上,长卷发用根笔随意的盘了起来,脖颈纤细,手中的笔尖落在纸上发出沙沙声响,因为是侧身坐着,两条长腿微微弯折落在一侧,露出白皙柔软的双脚和小腿。

逆着光看去,身上镀了层淡淡的金光,像副色彩艳丽的油画美人图。

阮辞放轻动作,连呼吸都轻轻浅浅的,生怕打扰到温绥。

流金见她回来,蹑手蹑脚地跳下沙发,跑过去蹭她的腿,阮辞无声笑着,揉揉它的脑袋。

温绥画图的时候向来投入,阮辞和流金又都轻手轻脚的没有发出什么声响,她还真没有注意到阮辞回来。

等将细节全部完善好后,温绥揉着略微发酸的脖颈抬起头,看到厨房里阮辞的身影,才发现她已经下班回家了。

“阿辞什么时候回来的?”温绥起身走到厨房,倚在门口笑意盈盈看着她洗菜,“我都没发现。”

阮辞回头刚想回答她,就看到温绥赤着脚站在地板上,虽然是夏天,但光脚还是很容易着凉。她想都没想,走上前揽着温绥的腰,毫不费力地就把人拎了起来。

瞬间双脚离地的温绥:?

阮辞该是刚洗过澡,她每天做完物流搬运回来第一件事就是去冲个澡。

浅淡的沐浴露香气绕着温绥的鼻尖晃动,明明两个人用的是同一款,阮辞身上的味道闻起来却有些许不同。

隔着薄薄的一层睡衣料子,温绥甚至可以清晰感受到对方的体温,比自己要热上几分,甚至觉得有些发烫的温度。

阮辞抱起她后没有停顿,两三步走到餐桌旁,将她放在椅子上坐好,全程也就用了几秒钟的时间。

“光着脚走路会着凉。”

温绥还没反应过来,人就已经坐在椅子上,听着阮辞的话,脚没有落在地面,盘腿坐好。

大约是取向原因,温绥和朋友之间也不像平常闺蜜姐妹那样,有拉手拥抱之类略微亲密的肢体接触,她不太喜欢这样。

但或许是因为阮辞的出发点是怕她着凉,或许是因为阮辞身上和自己一样又不太一样的香气,或许是因为阮辞救过自己所以有着与旁人都不同的信赖,温绥竟一点也不觉得排斥。

阮辞见她很听话的样子,眼睛弯了弯,走到客厅地毯旁拿起她的拖鞋,回来放在她椅子旁边。

“虽然是夏天,也要记得穿好鞋,姐姐。”

“好。”温绥觉着这小朋友真的好会照顾人,放下盘着的双腿,不急不缓地将阮辞拿回来的拖鞋穿上,靠着椅背昂头看向站在一旁的阮辞,尾音拉得长,像泡在蜂蜜罐子里,“谢谢阿辞喔。”

阮辞抿着唇笑,继续去厨房里做饭:“再稍等一会儿姐姐,十分钟之后就可以吃饭了。”

穿好鞋的温绥也跟着她又回到厨房,照旧站在门口看她煮饭,锅里咕嘟咕嘟煮着汤,闻着四溢的香气,温绥开始猜起来:“阿辞煮的番茄牛肉汤吗?”

“是的,姐姐好厉害。”阮辞手里洗着香菜,回过头看着温绥讲话,两边都不耽误。

温绥笑起来,感觉自己在被她当小孩子哄:“这有什么好被夸奖的啦。”

番茄带着酸的清香混着牛肉的浓香格外明显,傻子都能闻出来锅里煮的是什么。

“只闻闻味道就知道做什么菜当然值得被夸奖了。”阮辞说得义正言辞,摸进裤子口袋攥着什么东西,伸到温绥面前,摊开掌心,是颗老牌子奶糖,“回答正确的奖励。”

温绥拿起她手心里的糖,因为一只放在贴身的口袋里,上头还残留着阮辞的温热,让温绥又想起刚刚短暂停留在她怀里的感觉。

“怎么有人在睡衣口袋里也放着糖的啊。”

阮辞摸摸鼻子,带着些羞赧:“看书看累了就吃颗糖提提神。”

这时候的阮辞才显露出几分孩子气,真是越看越像是大型犬,她不会是大型犬成精的吧?

温绥笑着轻轻摆头,看饭快煮好,去冰箱那儿拿饮料。

“阿辞喝什么?”

“我喝水就好。”

温绥拿出两瓶矿泉水,扫过空空荡荡的冰箱,确实该去超市补充食材了。

“晚上有事情吗?我想去趟超市。”

阮辞将盛好的汤端上来:“没事的,我和你一起去。”

“那晚上我去安歌那里接你下班,我们直接去。”

“好。”

温绥舀起一勺汤吹凉送入口中,酸甜浓郁的香味盈满口腔,令人满足。

好像阮辞住进来之后,自己时常有这样感到满足的时刻。

周末时间总是过得很快,天色暗下来,温绥换上衣服打算去接阮辞下班,流金叼起项圈,蹲坐在温绥脚边摇着尾巴,以为是要带它出去遛弯。

温绥俯下身给流金顺着毛,哄它:“流金宝贝,妈妈要先去超市,等回来再和阿辞带你去遛遛。”

流金呜呜,歪着脑袋装听不懂。

温绥伸出手指点点它湿润的鼻头:“听话,我们去超市买罐罐,回来给你开罐罐吃。”

流金站起来蹭蹭她的腿,眉眼耷着,看上去有点失落,不过最终还是接受了这个提议。

车停在岑安歌店前的车位里,距离阮辞下班还有二十分钟。

温绥熄火后摸起手机给岑安歌拨去电话,对方接的很快。

“绥绥。”

“安歌。”电话那头的背景音有些嘈杂,旋律激荡的音乐声断断续续传来,“在酒吧?”

“是呀,怎么了?”岑安歌好像往外走了走,杂乱的声响越来越小。

“没什么事,本来想问问你在不在店里。”温绥眉头微微皱起,“秦桑在吗?”

岑安歌喝得有些多,嗓音低哑:“我自己来的,冰块儿加班呢。”

“地址给我。”温绥敲着方向盘,“我去接你。”

岑安歌生得清纯甜美,一副人畜无害的小白花样子,看上去是大多数男人最感兴趣觉得好拿捏的那款长相,以至于从小到大烂桃花不断。

岑安歌内里腹黑,但在夜店这样鱼龙混杂的地方太容易被人惦记,虽然她去的肯定是les吧,没有男人,可人渣也不分男女,一个单薄瘦弱的小姑娘再聪明也很危险。

温绥不能安心放朋友一个人在那种地方。

“不用,你还不知道我嘛,要吃亏也是...”话说到一半,“诶你怎么来了,我的手机!”

话还没说完,手机就被别人接手,秦桑凉雪般的声音传来,“阿绥,我现在送她回家,你放心。”

岑安歌在旁边叽叽喳喳地吼秦桑少管,温绥安下心来,对这两个人无奈地轻声笑笑。

“好,你们注意安全,到家给我发个消息。”

“嗯。”

挂掉电话,既然岑安歌没在店里,温绥也没有下车进店的打算,倚在车背上点开播放器。

恰好,又放到第一次载阮辞回家她问的那首绵绵。

一侧是川流不息光影明灭的车海,一侧是灯光柔和人来人往的店面。

关上车窗,外界的声音被屏蔽大半,模糊不清,车里歌声舒缓流淌,悲伤却又缠绵。

温绥偏头看向店内,隔着两道玻璃,清清楚楚看到阮辞忙碌的高挑身影。

不知道为什么,阮辞有所感应般抬头朝门外看去,应当是看到了温绥的车。

车窗是单向玻璃,温绥清楚阮辞根本看不到车内的自己,却见对方朝着自己的方向笑起来,唇红齿白。

温绥也勾起唇角,心变得晴朗,歌此时也放到尾声。

温绥关掉音乐,安静地等待阮辞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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