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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往事追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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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相花变化的年,冲着烬梓之奔去。

烬梓之掌心的气力犹如一个漩涡,万相花还没有接近烬梓之的身,便被那漩涡吸走了。

烬千年咋舌,怎么办!怎么办!完全打不过啊!这一击若是没躲开,定是死的连灰都不剩了!

这样的气力放眼整个锦陵都无人可敌。

地之主都是这般,那天之主,怕不是勾勾手指,就能毁了一座城?

烬千年周身火光一闪,下一刻来到了翊和图的身后。

因烬千年方才无意间瞥到了这两个人,一个满脸写着后怕,一个满脸写着欢喜。

在憬花城待了这么久,这瞬身的招式自然颇有长进。

烬千年拍了拍翊的肩。

翊本来就后怕,被烬千年这么一拍吓了一跳,险些蹦起来!但看见是烬千年,她瞪了他一眼,心道:就算老娘怕那个疯子怕的要死,但你小子,老娘还是能打过的!

翊刚要动手,烬千年急忙道:“翊姐姐,帮个忙好不?”声音带着几分祈求。

少年生的俊秀,很符合翊的审美,她有些对烬千年来了兴致,问道:“要我帮你做什么?”反正除了阻止那个疯子,别的什么事都可以。

她可不喜欢打打杀杀的,修炼只不过是为了青春永驻,谁料!碰上了这么个不顾死活的家伙!祭魂主图。

要是她早些知道图性情不定,专爱力量,打死也不会与他一起修炼那共生之术。

她打量了一眼烬千年,微微笑,这小子倒是不错,可惜遇见晚了,要是在早生个两三百年,或许还真的能……和他修炼着共生之术。

翊想着想着,脸就红了起来。

毕竟这个招式,当真是不可描绘。

翊侧过头看见一脸痴迷的图,气不打一处来,这一天,三番五次害的她差点跟他陪葬,现在就连身边来了个人都察觉不到,真是让人恼怒!

翊攥紧拳头,冲着图的脑袋就挥了过去,力道何其大,图连声都没吭一下,就昏了过去。

昏过去的图还是一脸的痴迷样。

“翊姐姐好身手!”烬千年夸赞道。

“什么事快说吧。”

烬千年看向暮留声,发现他正也看着自己,他对这暮留声一笑,暮留声点了点头。

暮留声在从昏迷中醒来后,便到了烬千年身旁,那时,他曾对烬千年低声说过一段话。

“阿年,我有办法打败地之主。”

那时烬千年心里惊讶,但面上没有表露出来。

暮留声在昏迷时,梦见了他的师父燕忠行。

梦中所在的地方是燕忠行离别时的场景,那时燕忠行躺在木床上,他看着暮留声眼中尽是不甘。

因他还没有将全部都交给暮留声。

“缘华师,以真心待画兽,方能得上古神兽之心,就连凶兽也不例外,若是自己都对画兽存在异心,不信任它,就算是上古神兽也会不受控制,滥杀无辜,更何况,每一个借用凶兽之力的人,都不曾真心待它们,自然便会受其反噬。”

“徒儿知道了。”暮留声那时方才七八岁,天生不知生死情,那时亦是不懂离别意,他看着燕忠行孱弱的身体,没有半分动容。

“我的好徒儿,今日后你便是锦陵最后一位缘华师了,切记,缘华师这一门,到你这里便结束了了吧,这一门违背天道,若是借用了不当的力量……”

燕忠行的话还没有说完便就咽了气,暮留声冷漠地看着。

燕忠行所说的最后一句话对于那时的暮留声而言,是一句有头没尾的话,所以时间久了,他也就渐渐忘却了。

什么样的力量才算是不当的力量。

暮留声心里有了盘算。

他对烬千年说:“我需要你帮我拖住地之主一炷香的时间。”

烬千年很是相信暮留声,爽快应了。

本来事情的发展都在很顺利地进行着,但烬梓之那掌中浑厚的气力,弄的烬千年一时间不知该当如何。

光是靠他自己,肯定是挡不下这击的,所以他便只好寻了个人来助他。

暮留声定是不可能的了,祭魂主一脸痴迷的样子,烬千年若是去打扰了他,怕是会被他拍死!再者说,祭魂主对地之主忠心耿耿,又怎么会帮助他呢?所以烬千年将目标定在了祭魄主身上。

自打他见到祭魄主以来,她从来没有流露过杀意,仿佛,地之主和祭魂主所做的事,全全与她无关,她就是个旁观者。

如今已经挣得了祭魄主的同意,烬千年心里却还藏着芥蒂,若是她临时变卦,那他所想的一切,就都化为泡影了。

“翊姐姐,我要你帮我杀我。”

帮他杀他?

翊不敢相信自己都听到了什么!

“什,什么?”

“我要你帮我杀我。”这一句话说的要比上一句沉重不少。

翊两次再三确认,瞬间觉得眼前少年可怕的很,她收回来刚才所有的幻想,什么早生个两三百年,说不准就能一起修炼着共生之术。

若是真和他修了,怕是自己死的更快了!

“翊姐姐,可以吗?”烬千年恳求道。

“好,好……”翊还有些惊魂未定。

想她身为祭魄主,跟着地之主几百年了,她还从来没有杀过人呢!她不喜杀人,每当出任务的时候,跟在后面随意布个结界就成了,她一身的气力强悍,这结界内困住的人,跑不出去,她就寻了处安逸都地方,等着别的诡节动手就成了。

可是如今她要杀人了,心里还有些紧张呢。

她的武器从来没有用过,如今在手上还有些不适应。

烬千年一跃而起,凌驾于空中,他周身亮起蓝色火光。

转瞬,周遭一片星河升入穹顶。

少年在星河之下,颇为耀眼。

烬梓之掌中的气力已达顶峰,他看着空中少年,凄凉地叹了口气。

气力在他手中极速转动着,瞬间,搅得周遭一片黑暗。

黑暗遮挡住了星河。

暮留声看不见烬千年的身影了,他心里有些慌乱,一种不妙的感觉席卷全身。

烬千年他要做什么?

虽然他不知道烬千年到祭魄位身边做什么,但是他这么做肯定是有他的道理,但按如今的形式来看,已经是谁也控制不了到地步了。

可烬千年非但没有落下来,反而周身亮起了耀眼的蓝光。

其时,暮留声看见一道绯红色羽剑直逼烬千年袭去。

这羽剑的气力也是极为强横。

翊持着羽剑直逼烬千年心脏刺去。

然,下一刻,幽蓝色的魂盾自烬千年周身亮起,羽剑打在魂盾上,魂盾瞬间破碎,破碎的气力将翊击退了下去,她重重摔在地上。

又是魂盾?这两个小子到底是什么东西?哪来的这么多魂盾!

如今她的任务也做完了,杀了没杀成,她没了兴致。

诡节只做自己觉得有兴致的事,哪怕是帮着外人对付自家人,更何况地之主,从来也没把他们当做自家人看待过,她又没有伤了地之主,自然也不怕地之主怪罪。

星河化作零散的烟花,纷纷坠落下,烬千年将愿碎星融入在这破碎的魂盾内。

两股气力相融,亦是十分强悍,虽还比不过烬梓之那气力,但已是足够了。

他垂眸看了一眼暮留声到方向,黑压压的一片什么也看不见。

既然阿声看不见,那便违背誓言了吧。

一颗金色小球飞入两股气力中。

这这两股气力融入在金色小球内。

烬千年用力一挥,将金色小球掷出。

金色小球的速度极快,眨眼间便到了烬梓之所释放的气力前,这气力像是有着神志一般,凝聚成一直黑色大手,握住了这小球。

然,金色小球在大手中竟炸了开来。

愿碎星融合着魂盾四散逃窜,都直奔着烬梓之而去。

愿碎星加上魂盾的力量,能短暂控制住烬梓之的动作。

金色小球炸开时,烬千年受到反噬,口中腥气弥漫,唇角流下鲜血。

他的气力损耗太多,再加上先前本就打过一场硬仗,身子一些疲惫,自空中缓缓摔落。

黑气只弥漫在空中,烬千年落下时,暮留声很快发现了他,他看见他唇角的血,隐约猜到了什么。

“用了灼阳火。”暮留声冷声道。

“先不说这些了,阿声快!”烬千年语气虚弱。

暮留声手中气力尽数融入在画笔中,不当的力量……

既然都是上古的,那么若是借用神明的力量,会当如何?

上古神域,辰昔河。

男子睁开眼,他的眼中是岁月,时间的流逝,他的左眼看见了未开,右眼看见了过去,可是如今他的双眼紧紧盯在身前的水镜上。

“竟敢借用神明的力量。”他的声音冰冷,没有情感。

他随手一挥,辰昔河周遭神力滚动。

他的左眼亮起一道银光,他看见了暮留声的未来。

他的命数,安排的还真是凄惨。

“既是天命所行,那吾便用你三十余年寿命,来换取这次的交易。”

一道神力打入水镜,流淌进暮留声的画笔内。

银色的光亮起,画笔不受控制地飞起。

暮留声捂着胸口,呕出一大口血,他颤抖着声音道:“这就是借了不该借的力量所受到的反噬吗……”他轻笑一声,不过也罢,三十年的寿命都是以后的事,至少现在他们安全了。

神力自画笔中涌出,直奔烬梓之而去。

烬梓之被愿碎星所控制住,这一道神力,直接进了他的记忆。

凡人活上百年,也就是临近仙人的地步了。

空中黑气消散,烬梓之摔落下来。

又一道神力卷上烬千年,他也一同昏迷了过去。

时间篡改不了过去,但能让过去的虽有重新经历一遍。

十九年前的慈云城。

烬梓之一身风尘仆仆地到了这里,烬千年的样貌还真有些像那时的他呢。

一座小城,本就不大,来了个外地人很难不引起居住在这里的百姓的注意。

最先发现烬梓之的人是位女子,名唤月晴。

这便是烬千年的母亲了。

月晴见烬梓之一身疲惫感,想他定是连夜走了好久的路,才到了这里。

她很善良,声音也很柔和。

“公子?”

月晴远远地唤着烬梓之,待她走进,脸上扬起一抹微笑。

烬梓之闻声转过头,看见一脸笑意的女子。

“我叫月晴,公子是累了吧,我家就在不远处,要不到家中歇息歇息?”

烬梓之身为诡节的地之主,本是闲来无事才出了岩中井,到这锦陵逛上一逛的。

这一路来,他从未与锦陵人有过多的接触,眼前的女子也是第一个先来与他搭话的。

诡节只做自己感兴趣的事,他看着月晴,提起了几分兴致。

女子相貌不算出众,但也说不上太差。

烬梓之跟着月晴到了她的家中。

院落陈设简单,但大都是日常用得上的,可以见得月晴是个心细的女子。

院落内是有一个小亭子的,不是很大,两个人坐刚刚好,烬梓之没有进去,便在那里坐了下来。

月晴的生活简单拮据,但却在吃的上面,从来没有吝啬过。

这一点烬千年是知道的,自打他记事以来,母亲永远都在吃的上面大手大脚的,别人家买些东西都要算一算多少银两,可是她从未这样过。

这也成了月晴唯一的爱好,就是研究吃食。

很快月晴从屋内端出一盘糕点来,笑嘻嘻地坐在烬梓之身前。

“家里就剩下这些糕点了,不知道合不合公子的口味。”她将装着糕点的盘子往烬梓之的方向推了推。

烬梓之也没有抗拒,拿起一块糕点来,咬了一大口。

很久没有吃东西了,这又不用花钱,可不得好好吃上一顿。

月晴见烬梓之吃了一大口,心里乐开了花,“可是很合公子口味?”

烬梓之点了点头。

月晴脸上更是喜悦,“本以为只有慈云城的邻里才吃得惯我做的糕点呢,没想到,其它城到人也很喜欢呢!”

烬梓之看她的笑脸,不知为何心里一阵畅快。

他很久没有这样的感受了,他的心早就被他遗落在满是灰尘的腌臜地,而那女子的笑,却像是一缕风轻轻吹走了他心上的一层灰。

“还不知道公子叫什么名字呢!”月晴手肘抵在桌子上,双手托着下巴,脸上挂着懒洋洋的笑意。

此时正值夏季,现在天也渐渐黑了,以往这个时候丢失一天当中最舒服的时间,可是今天不知道怎么了,月晴觉得好累,或许是得到了外城人的认可,太过于激动,从而把精力耗费干净了吧。

烬梓之不想回答关于名字方面的问题,所以不曾答复。

月晴脸上露出一丝失落,“公子既然不想说,那便不说吧!”但她转念一想,“今日这天色也晚了,公子要不就留下来住吧!”

烬梓之本就对眼前女子有些兴致,自然毫不犹豫答应了下来。

一个独居女子,竟敢让一个刚认识不到一日的外人入住自己的家,这也使得烬梓之更加来了兴致。

“左右公子也留下来了,名字不同我说,至少也得告诉我一个姓霸气!”月晴的语气像是在撒娇。

“烬。”烬梓之冷冷道了一个字。

“烬?烬公子!”

烬梓之默认了这个叫法。

虽然这间院落只有月晴一个人住,但屋子里的房间却有两个。

她说,有一间房原本是她哥哥的,只不过哥哥命不好,生了场大病,离世了。

所以屋子还空着一间房,起初她还怕烬梓之忌讳这些,但很快这样的猜想就不攻自破了。

烬梓之很大方地进了去。

人死了就是死了,说再多的污秽之气都不过是自己吓自己,他杀过那么多人,难不成还要怕那些人变成鬼怪来找他索命不成?

第二日一大早,烬梓之就闻到了屋子里一阵糕点的香气,他起身,走出房间。

外面,月晴正在坐着糕点,糕点香味扑鼻,每一个都小巧又精致。

月晴见烬梓之醒来了,忙道:“烬公子!很快便用早膳了。”

吃早膳的地方还是那处小亭子。

烬梓之心里莫名生出一个奇妙的名字——饭亭。

其实这顿早膳吃的并不愉快,月晴有些不太开心,因为想到烬梓之今日便会离开,她也就吃不下了。

她真的很喜欢很欣赏烬梓之,虽然他不爱同她讲话,但她就是很喜欢,一种莫名的心动。

“烬公子今日……何时动身?用不用我去帮你弄些糕点带着?”

动身?烬梓之还未想过呢,他本就是对女子有几分兴致才留下的,现如今兴致还在,他为何要离开?

“在下无处可去,可能需要再叨扰姑娘几日。”他学着那些世家公子的语气说道。

文质彬彬的,一点也不符合他的性子。

月晴听见烬梓之说要再待几日,一下子提起精神来,她做梦也没有想到,他竟然没有打算今日走!

可是她又想,过几日还是要走的,若是能永远待在她身边,该有多好。

烬梓之看着女子不停变换的神情,从失落到欢喜,又从欢喜到失落,往复交替,着实奇怪。

不过越奇怪的人,他越能提起兴致来。

今夜傍晚,两人都还没有睡觉,都坐在亭子里。

月晴没有睡是因为今日是她哥哥的忌日,每到这一夜她总是能想起哥哥生的那场大病,浑身痉挛,口吐鲜血而死。

哥哥离开已经有五年了,这五年期间仅有她一人居住在此,烬梓之的到来,也让她对生活有了几分美好的憧憬。

今夜看的不是月亮和星辰,是自己的心意,这两日她发现,这个陌生的男子闯入了她的世界,让她再难忘记。

烬梓之却不是这样想的,星星月亮有什么可看的,都是远在天边之物,碰碰不到摸摸不到的,没有实在的意义,他更倾向于看月光,因那是实打实照射在身上的。

他看月光凄凉,看自己的心意究竟为何?来着锦陵已经有一两年了,这是他第一次觉得,这个地方变了,不再是百年前的肮脏了。

夏季的夜晚不是很冷,偶尔还能听见虫鸣。

这样的日子过去了几天,烬梓之也渐渐懂得了自己的心意,他约莫是看上月晴了。

百年未曾变过的心境,竟也有了几分的动摇。

日子一天天过去,月晴一日比一日忧愁,因时间长了,烬梓之就会离离开的时间近了。

她不想让他离开,可也再没有理由留住他。

又过了几日。

近几年诡节越发猖狂,这日竟直接夜袭慈云城了。

月晴闻声出门望了望,就见一个手拿长刀的男子站在自家门前,男子脸上好似还有刀疤。

正是八鬼位中的魈位。

八鬼位的人都来了,今夜的突袭定然是要全城人陪葬的。

烬梓之其实也醒了,他本不打算出去的,毕竟诡节行事,他不想干预。

但当他透过打开的窗户看见魈位正持着刀一步步逼近月晴时,他心里竟有些慌。

他想她不能死。

心随意动,既然有了想法,他便起了身,站在门前,魈位也是很快看见了他,颇有兴致地皱了皱眉后撤身离开,带着侵略的一众诡节离开了。

诡节的地之主,竟然在锦陵于一女子厮混在一起,想想就是一个很不错的八卦。

若是让天之主听了去,说不定会做出什么事呢!

月晴浑身上下都在哆嗦着,她以为自己要死在这里了,可没想到的是,那持着刀的男子竟离开了。

她转过身,看见烬梓之站在门口看着自己,一瞬间情绪到了高潮,一下子扑倒了烬梓之的怀里,哇哇大哭起来。

刚刚真的是怕死了。

烬梓之也是第一次被女子抱的这么紧,有些不太习惯,一时间竟不知道要怎么做,只好象征性地在月晴背上轻轻拍了拍。

月晴哭了好一会,才算缓过劲来。

她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烬梓之,道:“烬公子,方才我……实在是没忍住,实在抱歉。”

“无碍。”烬梓之不再是以往冷冷的声音,而是多了几分关怀。

月晴同他住了这般久,自然很轻易就捕捉到了烬梓之语气道不同,她红着眼睛,微微笑。

一夜过去,第二日。

烬梓之坐在亭子内,一直看着翻房门的方向,时刻等待着屋内的女子醒来。

他一夜未睡,本是早早的就躺下了的,辗转反侧始终睡不着,他便只好出来。

外面的风冷凉飕飕的,却带了几分暖意。

他一直望着月晴所居的那间房间。

直到天光大亮。

月晴打着哈欠推开门,想着做几道好菜好好犒劳下自己,毕竟昨夜吓的那般,可得好好补补!

月晴刚出了门,就看见烬梓之在亭子内目光幽幽地看着她。

这么长时间以来,这是她第一次见到烬梓之醒来的这般久。

月晴惊喜道:“烬公子!今日怎么起的这般早?”

“醒了自然就起来了。”烬梓之觉得这话说得有几分生硬,但是又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话去回答她,总不能说,自己一夜未睡,守着她吧。

表面上的确是守了月晴一夜,但心里是不是这样想的,他自己也不清楚。

“这样啊。”月晴抻了个懒腰,就去准备吃食了。

昨夜受了惊吓,今日必须吃些好的!

今日的早膳异常丰盛。

要比以往好上太多了。

烬梓之看着这些饭菜,心里默想:

还真有些像离别饭呢。

可是他不打算走了啊。

烬梓之看着吃的正香的月晴一笑。

住了这么久,她还是第一次见他笑呢!“烬公子!你笑了!”月晴也跟着笑起来。

二人身前的石桌不大,所以离的很近。

烬梓之鬼使神差地伸出手摩挲起月晴的头发来,眼中的身影是喜欢,是爱意。

他第一次想要爱上一个人。

月晴被烬梓之这样一弄,有些怔愣。

“烬……公子。”她的脸微红,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今后不叫烬公子了,月晴,我叫烬梓之。”他的话语温柔。

他唤她月晴,还告诉了她他的名字,月晴一时间有些消化不了,她眨了眨眼睛,看起来有几分憨态。

“月晴,我约莫是……喜欢上你了。”他的话语有几分犹豫,他怕眼前女子对他没有感觉。

他杀过那么多人,还从来没有这般犹豫过。

月晴闻声,只觉心脏剧烈跳动着,这种心跳加速不是紧张,而是激动,欢喜。

她喜欢了他这么久,还在为如何将他留在身边,现如今,他竟率先对自己诉说,他说他约莫是喜欢上自己了。

“我也是,约莫喜欢上你了。”她的话音也是温柔的很。

这一刻他没有怀疑过自己的听力,没有怀疑过自己的心意,她说她约莫也喜欢上自己了,心里那块空落落的地方仿佛被填满了,心上堆积已久地灰尘也不在了。

原来喜欢一个人可以是这么简单的事情啊。

没过多久,两人便成了亲,在这慈云城,一家的喜事便是全城人的喜事。

居住在这里的百姓均均前来送上祝福。

当然收到最多的话自然便是早生贵子之类的。

月晴有些不好意思地把头别过去。

烬梓之则是深情地看着她。

当夜两人便在床榻上,卿卿我我。

……

平静的日子过了好久好久,久到烬梓之都忘记了他还有一个身份想那边是诡节的地之主。

有那么一瞬间,他只想他是一个普通人,和自己爱的人,看着自己的孩子一天天长大。

这日是值得庆祝的,月晴为他生了一个儿子,他为他起名,唤做烬千年。

烬梓之对这个孩子很是疼爱,他孤寂了百年,如今终于有了这么美满的家庭,他该是觉得欣慰的。

可是没过几日。

祭魂主便寻了过来,对他说,他的行踪已经暴露了,他离开岩中井太久了,所以现在需要赶紧回去,若是不回去,天恐怕会亲自动手。

天动手那就不是回去的事了。

烬梓之这夜便要动身。

临走前他吻了月晴,还有他的儿子烬千年。

这恐怕是他最后一次见到他们了。

或许是说今后最好永远不要再见。

待他回到岩中井,天竟早已等候在此。

烬梓之在诡节中的地位并不低,仅次于天之下。

面前的人既名唤做天,那想来自然是不可逾越的。

他离开太久了,还同罪该万死的锦陵人有了不该有的情愫,甚至还生了一个儿子。

这样的罪行实在是大!会受到什么样的罪行他也全然不知,因诡节每个犯了错都人,都只有天之主一人可以处罚,且天的手段是极其残忍。

既然做了也没什么好不承认的。

“要打要罚,悉听尊便。”他的话语冰冷。

天之主没有说什么,而是丢给了烬梓之一块弱息岩后便离开了。

弱息岩,一个可以将人活生生变成傀儡的石头,想想也是到天之主这么做的意思,他不过是天之主的下属,形同于傀儡般的下属,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他自己得拎的清。

这是天给他的一次警告。

烬梓之冷漠地看了一眼手中的弱息岩,随后紧紧攥着,直到弱息岩化作紫色烟尘。

锦陵他这辈子是再不能去了吧,也不知道她知道他的离开后,会是怎样的心情。

事后,烬梓之独守岩中井,将这里打造成了一个普通的村落,他就在这村落里一待就是七八年年。

七八年,时间对他来说不过是弹指之间,他活了几百年,早就对时间没有概念了。

锦陵不过是凡间的一处小地方,世界之大远非他能想象的。

这日,天下达了指示。

大范围侵略锦陵。

当烬梓之得知消息时什么都已经晚了。

诡节侵略了慈云城,月晴惨死。

烬梓之得知月晴的死讯后,瞬间变得苍老了不少,原本是一副青年人的面孔,瞬间比肩中年。

他眼眶带着泪水,心里烦躁。

他想表露自己心中的愤恨,可是他不能,上面有天。

就这样烬梓之带着这样的心境过了十年。

如今的他有些疯癫,这十年间他将一切的罪责都榄在自己身上,他也是诡节啊,是他害死了她。

他是知道烬千年还活着的,不过又有什么用呢?他们注定时不能相见,可若是见了,他该当如何?

可就是这么一日,一个人昏倒在密林中,有岩中井的百姓向他传话,道:“是位少年,约莫十七八岁。”

十七八岁,和他的儿子一样的年龄啊。

他命化作小男童模样的祭魂主去将他带过来,祭魂主如实照做。

可少年到这岩中井并没有多开心,他没有因为获救而感到高兴,而是一脸的忧愁,和对岩中井的戒备。

烬梓之那时还不知道这少年便是烬千年,他的儿子,因他们几乎没有过问过对方的姓名。

但是少年的面孔是真的有些像她,像月晴,这让他有了些许的动容。

正当他想要去问一问少年的过往时,少年却离开了。

少年离开时整个岩中井的人都对他动了手,因这里更像是个隐居之所,生活在这里的百姓不想自己隐居之处宣扬到外界,他们不知道密林后是哪里。

全当仍是诡节的地盘,他们害怕天知道他们在这里,从而派人来捉他们去打仗,侵略锦陵。

他们只想好好度过此生,安安稳稳到活着。

烬梓之一直看着少年离去,没有动作。

他知道少年是锦陵人,而天最为痛恨锦陵人,所以他放走了一个锦陵人都事很快传到了天的耳朵里。

天差人送来了一个珠子,要烬梓之服下。

珠子散发着黑气,不用想都知道不是什么好东西,但天的命令他不能违背。

烬梓之将珠子拿起,那珠子便化作一道黑气钻入他的脑中。

他变得疯狂,周身气力冲刷着周遭一切。

他变得不一样了,像是忘记了一段对他很重要的情。

关于月晴的一切情感都在慢慢淡忘。

最终他变成了这个杀人不眨眼睛的恶魔,他捉说服缚鸡之力的百姓炼制傀儡,供他使用。

得知那少年是他儿子时他流露出的情感不是思念,反而是一种愉悦,他想,如果拿自己儿子炼制成傀儡会是何种模样,他越想越兴奋。

所以在岩中井的村落离留下了弱息岩,还有他的名字。

他看着少年对自己的兄弟出了手,心里更为愉悦,他下定了决心,一定要将烬千年化作只忠心于他的傀儡。

可是到了最后,烬千年将手镯打碎,他非但没有生气,还对烬千年有了越来越多的兴奋,他想杀了他,亲手杀了自己的儿子,会是什么样的感觉。

他还没有体会过这样的情感呢……

所有的回忆涌入脑中,烬梓之慢慢醒来,他觉得他睡了好久,经历了十九年的往事。

时间的力量或许不是用来改变什么,而是让一个人重新回忆起曾经忘记都所有。

烬梓之觉得死寂很久的心忽然跳动了一下,天给他的那颗珠子名唤忘尘。

忘记前尘往事,抹去施法人觉得不重要的情感。

他坐在大殿内的台阶上,一头黑发垂下,他恍然觉得自己做了一件很大的错事。

暮留声快要被吓坏了,明明自己只是借用了上古掌握时间的神明的力量,明明只是要让地之主沦陷在过去中,可是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这神力会打向烬千年。

但很快烬千年也苏醒过来,他的眼神有些迷离,像是在回味方才梦见的所有。

他梦见了父亲和母亲的初识,又梦到父亲与母亲成婚的场面,他微微勾唇,他忽然觉得,父亲是爱着母亲的,母亲也是很爱父亲的。

只是他们之间搁这一道本不该存在的恩怨。

在父亲这边还有一个天之主的阻碍。

过了很久烬千年才反应过来,他正躺在暮留声的怀里。

两个大男人抱在一起成何体统!

烬千年忙坐起身,方才灼阳火的反噬犹在,一时激动弄的他轻咳了两声。

咳声都很是虚弱呢。

反噬也会带动着那处疤痕蔓延。

现在已经到了脖颈处,暮留声隐约可以看见。

他担心地看着烬千年,但少年脸上没有过多担忧之色,更多的是轻松。

暮留声扶他起来。

“阿声,有些事情我想我需要单独和……他说说。”

暮留声懂了烬千年的意思,他向烬梓之的方向看了一眼,随后背过身去。

烬千年身体有些许虚弱,他踉跄了两步到了烬梓之身前。

烬梓之抬起头看着站在身前的少年。

“离我这么近,不怕我杀了你?”他的语气不再是方才那般狂妄,多了几分自责。

重新找回了对月晴的情感,也连带着对烬千年的情感一一回来了。

忘尘不过凡间物,怎能抵得过神明的力量。

“既然都过来了,还有什么可怕的?”烬千年笑着。

就算有着什么深仇大恨,但烬梓之到底是自己的父亲,更何况他看见了父亲母亲的过往,这些事情不是父亲做的。

他没必要记恨着他,只是他对他依旧很是失望。

烬梓之大笑起来,“不愧是我的儿子。”

敢作敢当,有勇无谋。

俗称莽夫。

“如果上一次我知道了您是我的父亲,您会跟着我离开这里吗?永远离开这个地方。”烬千年语气低沉。

烬梓之许久没有说话,最终摇了摇头,他走了能去哪?若他那时知道眼前少年就是自己的儿子,他可能会拼尽全力送他离开岩中井,但跟着他走是不可能的。

若他离开了岩中井,那便注定了天的动作会以此件事加快进展。

“这些年我一直在想,如果有一天我找到了您,您对我说的第一句话是什么。”烬千年幽幽看着他,是什么啊……

他想的是久别重逢之类的话语,可真的找到了父亲时,他的父亲是要杀了他。

烬梓之也不在大笑了,心里都自责越来越多。

他亏欠他太多了。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方才我做了一场梦,梦见母亲很爱您,您也很爱母亲,只是您最后还是因为一些事情离开了,若是您不打算离开呢?是不是母亲就不会……”烬千年的话语略带哽咽。

是不是母亲就不会死了,这么多年了,他总是不想去回想过往种种,可是烙印在记忆里的事情,又怎是说不想就不想的。

若是当年他没有离开,会发生什么烬梓之自己也不清楚,天可能会进攻锦陵,可是若是自己与天敌对呢?烬梓之默默摇了摇头,沉声道:“天命不可违。”

“可他不是天!天怎会愿看众生百苦?是您的懦弱,害死了母亲。”

烬梓之没有反驳,默认了。

他对天,真的太懦弱了。

“我知道这里是您在熟悉不过了,父亲,我求您,送我和阿声离开吧。”烬千年背过身,眼眶湿润,泪水流了下来,“这许是我最后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唤您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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