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异常。
受伤的小混混咽了咽口水,将事情的经过又说了一遍,这次他学聪明了,特地挑了重点。
“大哥,他没打我,打我的另有其人,他就一路过,哦不,来奶茶店买柠檬水的。”
受伤的小混混稍稍地回忆了一下,他来奶茶店买奶茶,偶遇了一个大壮哥。
大壮哥一直杵着,看了好久,还是没买奶茶。
他等得直抖腿,催促着:“这位同学,你能不能快点,我在这里等你半天了。”
大壮哥歪了歪嘴,斜视着他:“我又学生,叫我同学干嘛?”
小混混后退了一步,缩了缩瘦小的身板,他弱弱地看了一眼满身都是肉的大壮哥,腿不由地发软。
大壮哥顶了顶腮帮子,朝着他挥了挥拳头。
小混混因为过于恐惧,双脚停在原地,不敢动弹。
大壮哥见他不走,以为他故意挑衅,一拳头捶过去。
小混混在呆滞中,被打伤,他抱着头,痛哭流涕,嘴里发涩,勉强吐出几个字:“别……别打了。”
大壮哥充耳不闻,落下的拳头加重了力度,小混混蹲在地上,蜷缩成一小团。
就在他以为自己要死到临头之时,头上却没有动静,他见拳头迟迟没有落下,壮着胆子掀起眼皮。
不知何时,一只手握住了大壮哥的手腕,阻止了大壮哥接下来的动作,那人处于大壮哥和小混混之间,周身弥漫着放荡不羁的气质。
那人正是林瑜念。
林瑜念稍稍用力一掰,大壮哥的手腕扭曲变形,大壮哥疼得龇牙咧嘴,面部狰狞。
“要打架出去打,不知道打扰到别人了吗?”林瑜念嫌弃地甩开手,仿佛沾染上了什么脏东西。
大壮哥偷偷睥睨了一眼林瑜念,只好悻悻地捂着发红的手离开,走到门口时,他还不忘回头歪嘴瞪眼。
林瑜念依旧是那副冷若冰霜的表情。
“你好,来杯柠檬汁。”
他高冷中透着点文质彬彬,轻轻敲了敲桌子。
店员这才回过神来,惊恐的神态缓和下来,维持好笑容:“好的。”
林瑜念不经意间看了一眼小混混,小混混顿感不妙,强撑着发颤不止的腿,向外跑去,走的时候还不小心踢到石子,跌了一下。
然后,他就见到了大哥王财,想向他说明一下情况,谁知道,一阵天昏地暗,他就晕了过去,许是被打的轻微脑震荡。
醒来时他已经在奶茶店了,还被人问这问那的,他脸部疼痛难忍,就像是被人刚打过一样。
他摸了摸发麻的脸,将他知道的所有事一一说出口。
林瑜念听后,淡淡地看向王财:“没什么我就走了。”
说完,他也不顾众人的目光,迈步径直离开。
了解前因后果的众人都识相地为林瑜念让出了一条道,王财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大摇大摆地离开。
莫名的是,王财的心里滋生出一股无名火,他本不该计较的,只是因为这件事他颜面扫地,在小弟们心目中的地位一落千丈。
“你们继续啊。”
思绪回笼。
偏僻的街上,林瑜念倚着墙,吃着煎饼,那叫一个闲情逸致,与世隔绝。
王财的思绪被他的话拉回,往事在心头挥之不去紧握拳头,竟一时恼怒,上手将林瑜念手上没吃完的手抓饼,铆足劲儿往地上一扔。
看戏的林瑜念觉得这一幕似曾相识,脸上的不悦转瞬即逝,他死死地盯着王财。
他就一破看戏的,怎么就惹上这个大众脸了?真是莫名其妙。
千莫凉眼底眉梢尽是心疼:“这……”
“这煎饼这样了,还能吃吗?”
被拖着的刘铭“啊”了一声,挣脱小混混们的束缚,摇摇晃晃地来到千莫凉身边,他也望向地上的煎饼,咽了咽口水:“千哥,别担心,还能吃,有包装。”
说着,他弯腰捡起地上还剩一下半的煎饼——以一种奇特的姿势,背朝天,头朝地,最后他起身,还不忘拍了拍上面沾染上的灰尘。
将此情此景尽收眼底的林瑜念:“……”
头一次无语的王财:“……”
许久没有见过傻子的小混混们:“……”
千莫凉倒是无所谓,事不关己地站着,与神态异常的众人形成强烈的对比。
刘铭呆呆地把脸对着林瑜念,一只手抓着煎饼,另一只手不好意思地挠挠头:“那……那个,你这煎饼还要吗?”
还没等林瑜念说话,王财开口道:“咋地,你要吃?不是,你恶不恶心啊?这他.妈的都掉地上了,你还捡起来。而且……还是别人啃过的……”
安静的千莫凉大声说:“不许你这么说我的新同桌!”
被提到的林瑜念想一脚踢飞他:“……”怎么又扯上我了?求求了,能不能不要这么大声,你不尴尬我还尴尬呢。
王财嘴角抽搐,神色阴沉沉:“新同桌?”
千莫凉这人一向不正常,欠债还钱就算了,还喜欢胡言乱语,王财本以为自己会习惯的,只是……事与愿违。
千莫凉挺直腰杆子:“是啊,你刚刚不是说新同桌是狗吗?”
林瑜念:“?!”不是,什么狗?
“什么狗?我什么时候说他是狗了,你别血口喷人!”
王财气急败坏,虽然他平日里和一群小混混厮混在一起,但他也是有原则的,不是自己做的事,绝不承认。
千莫凉头头是道地解释:“只有狗吃东西才用啃这个词,人都是用吃。”
乍一听,好似挺有道理,但这就是狗屁不通毫无逻辑可言的措辞,简直“疯言疯语”。
林瑜念被绕的头晕,听这帮人说了一大堆废话,他想扶额。
他袖子被轻轻拉了一下。
“同学,你这煎饼到底要不要?”
林瑜念如同木偶般,机械无神地转头,浅浅地看了一眼问问题的刘铭:“不要。”
他的声线低沉冰冷,语气中透着些许不耐烦,显然是不愿跟这个傻瓜再聊下去。
一向异于常人的千莫凉忽的变正常了:“啊?刘铭你真要吃啊?”
刘铭看了看手上的煎饼,若有所思:“千哥,你要吃就给你了。”
王财像个局外人,他十几年来第一次遇到这般离谱的事,他现在很后悔,早知道,他就不把那煎饼扔了。
林瑜念也是一样的心情,早知道,他就把那煎饼吃完,这样就不会发生这种事了。
刘铭小心翼翼地抬起眼睑,把煎饼凑到千莫凉,问了一遍:“千哥,你要吃吗?”
千莫凉撇开他的视线:“我不吃。”
林瑜念和王财同时松了一口气,这沙比终于聪明一回了,也对,那煎饼不仅被吃过了,还掉到了地上了。
谁知道,千莫凉的下一番话让两人大跌眼镜。
“这煎饼,被人吃过,已经不干净了,我吃了的话,就算是逾矩了,我跟新同桌的关系还没有好到这种程度。”
千莫凉认真地说完。
王财把目光投射到“新同桌”林瑜念的脸上,还不禁喃喃道:“逾矩?”这词好像不是这么用的。
林瑜念抛了个“看我干嘛”的眼神。
千莫凉扬了扬下巴:“没错就是逾矩,只要我吃了这煎饼,就算是间接接……吻。”
林瑜念脸色沉下来,吼了一声:“闭嘴!”
王财也瞠目结舌,语无伦次:“间……间间接我?什么玩意?”
林瑜念气得一把抢过刘铭手里的煎饼,用力一甩。
煎饼在众人的眼中飞起,在空中形成一道完美无瑕的弧线,最终“啪嗒”一声,落在不远处的公共垃圾桶里。
千莫凉盯着绿色的垃圾桶,眼里只剩下空洞,他慢悠悠地说:“同……桌,你怎么能浪费粮食呢?”
林瑜念压下别样的情绪,让自己尽可能的维持冷静:“那是我的煎饼,而且你不是说不吃吗?”
“等等……”王财打岔道,“我们是不是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
“千莫凉!赶紧还钱!”
经过王财这么一喊,事情回归“正轨”。
千莫凉顿时心虚:“我……现在没钱,能不能下次再还。”
王财紧蹙额头,全然不顾形象,指着他:“你还敢讨价还价!你他妈的,都欠了我三年了!都说了三年的下次了!”
刘铭挺了挺肚子,用自以为厉害的气势说:“你为何如此咄咄逼人!欠了钱又怎么样了?至于为了这么一件鸡毛蒜皮的小事找人来打人吗?”
这话听着有点像道德绑架,这个千莫凉真是脑子有坑,欠人家几块钱也能欠几年。
林瑜念脑海不能消停,一阵头疼,他直接从兜里掏出一张崭新的十元纸币。
他本想递给王财,不料王财没接,他一松手,十块钱就被风吹到地上。
“我替他还了,不用找了。”林瑜念只丢下一句话,趁着众人懵逼的瞬间,掠过缝隙,潇洒地离去。
王财捡起地上的钱,心高气傲的他只觉得这是一种带有侮辱的挑衅,他捏了捏那张纸币,纸币在他手里变成一团。
他抬起手招呼着小弟们:“到此为止吧,我们走。”
黑乎乎的街口,一片空荡荡。
千莫凉还望着林瑜念消失的地方,嘴里嘀咕了一声:“新同桌,真是个乐于助人的好人。”
作者有话要说:前面描写初中的事情有些幼稚,因为角色都是些十二十三的学生,纯粹用来搞笑的。千本身就不太正常,这很符合他的沙雕傻瓜人设。王的话之前是小混混,脾气暴躁,也跟普通人不同,相比之下,可能就只有林正常(虽然他有时候脾气也不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