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儿，千莫凉拿着他的瓶子回到了班级，他还没喝一口，口哨声响起。
“集合！”
一群人一溜烟如水地排好了队列，千莫凉差点被撞倒，他把水瓶放到一边，慌慌张张地回到队伍站好。
由于跑的太快，帽子歪了点，他趁教官不注意，抬手整理了一下，把帽子带正。
教官看到却没说什么：“好了，我们先练习一下左右转体。”
“立正。”
众人站的那叫一个板正，最惹眼的非千莫凉莫属，头微仰，望天十几度，如雕塑般屹立不倒，程伤感姿态。
教官看不下去，出声提醒他：“那边那个，最后面最旁边的，头抬那么高干嘛？流鼻血了？”
千莫凉很认真地回道：“报告教官，没有。”
教官没听清：“什么？”
千莫凉大声道：“报告教官！没有流鼻血！”
教官：“……头不要抬那么高。”
千莫凉听后，低了低头，回归正常。
教官轻咳一声，缓解诡异的氛围：“好，听我命令。向右——”
“转！”
听到的人纷纷做出了反应。
林瑜念和千莫凉大眼瞪小眼。
林瑜念：“……”
他又无语了，不是因为别的，是因为这个千莫凉竟然……左右不分！
两人面面相觑，林瑜念正对着千莫凉，千莫凉的脸在他面前放大，他心中升起一股怪异的感觉。
况且这个姿势非常奇怪，就好像……他要撞上千莫凉的脸一样，他生怕自己下一秒站不稳。
千莫凉率先问道：“小林子，你怎么看着我啊？”
林瑜念回给他一个“你说呢”的眼神。
千莫凉反应过来，刚想转回去，就被教官喊住。
“又是你，左右不分是吧？刚才还说了你呢，这么不长记性。”
教官缓缓走到他身边。
千莫凉弱弱地开口：“不都是先喊左吗？”
“哟，你分的清？换个词就听不见了？”教官也看出了千莫凉的异于常人，“来来，到前面去给大家表演一下。”
千莫凉不知所措地望了林瑜念一眼。
林瑜念的眼里像是在说“看我干嘛”。
教官见千莫凉一动不动，他不耐烦地皱起眉头：“没听到吗？”
“听……听到了。”
千莫凉慢慢吞吞地走到队伍的最前面。
教官厉声喝道：“扭扭捏捏的干嘛！人家女生都比你精神。”
千莫凉快速站好，在看到好几个憋笑的同学后，脸上的表情有些挂不住。
虽然不知道他们为什么笑，但盯的久了，千莫凉也不由自主地想笑，他努力忍住，嘴角微微动了动。
教官脸上毫无波澜：“严肃点。”
众人皆是一副看戏的神态，只有刘铭一脸担忧地注视着前方，他紧张的攥了攥衣角。
教官“发号施令”：“站好，听我命令，向右——转！”
千莫凉不负众望……向右转了。
众人：“……”
教官的脸黑了又黑，难看至极：“你左右搞反了是不是？写字的那手是右手。”
说完后，他又想了想，猜测道：“你不会是左撇子吧？”
千莫凉摇摇头，否认道：“不是。”
“不是？”教官不由地恼火，“不是你还左右不分。”
“算了，算了。”教官已经对他失望透顶了，干脆摆摆手，“你入列吧。”
千莫凉点头：“好的教官。”
他昂首挺胸地回到了原位，他刚站好，就一眼留意到林瑜念异样的目光，顿时心领神会。
千莫凉恬不知耻地开口：“小林子，你不用担心我，我没事，我的心理素质很强大的。”
林瑜念：“……”谁关心你了？自作多情。你心理素质强大，是不知道我的素质吗？
他素质不好，若不是经历了刚刚俯卧撑的事，他早就骂人了，千莫凉应该庆幸，不然他早就一拳头过去。
千莫凉喊了一声：“小林子？”
王财受不了耳边的一阵聒噪：“千莫凉，你眼睛是有问题吗？没看到人家不想理你吗？这点眼力劲都没有。”
千莫凉的大脑运行慢了半秒：“旺财，谢谢你的关心，我的眼睛没有问题。”
王财气得声音都提高了：“你他的，叫谁旺财呢？”
两人的关注点全然不同，王财就要同他争个你死我活，教官早已注意这边，只是看破不说破。
王财和教官四目相对了几秒，当即闭上嘴。
教官眼中波澜不惊，明嘲暗讽道：“有人呐，知道我耳朵不好，又讲话，是忘记了俯卧撑怎么做了吗？”
“看来大家不太喜欢左右转体，那我们不练了。”
安静的人群又人兴高采烈地地出声：“不练了？”
还没高兴一秒，教官浇灭了全部希望：“我们连齐步跑，初中跑操都教过的，也不用我教了吧。”
齐步跑，当然知道了，那可是众大中学生的噩梦，众人听后，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也感受不到左心房的温度了——因为心已死。
教官发号施令：“来，原地踏步踏。”
众人有气无力地喊着：“一二一，一二一……”
队伍乱成一团，细细碎碎的脚步声让人不适。
教官的眉头越来越紧，众人的脚步越来越稀碎。
王财趁机说话：“这都踏成这样了，怎么还不喊停？”
有人礼貌地回应：“说不定教官就是为了让我们受累的，反正如果是我的话早喊停了，反正我是受不了这乱成一锅粥的队伍。”
邓厉不费吹灰之力，进入话题：“这位同学，原来你还知道我们班乱成一锅粥了，真有自知之明。”
王财愤恨地瞪着教官：“所以他就是成心不想让我们休息。”
刘铭忽然插一句，讽刺道：“你真是好吃懒做的人，不像我们千哥，可认真了呢？”
王财听他又提千莫凉，虽不把这炫耀当回事，但他还是转头望了一眼千莫凉。
只见千莫凉铆足力气用力踏步，俨然一位高深莫测的老兵，估计全场最大的踏步声就出自于他。
王财小声嘀咕：“……至于这么卖力吗？跑个步而已了。”
他仔细一看，唉，不对，怎么看都像是……顺拐？
教官见众人踏的差不多，喊道：“齐步走！”
“一二一，一二一，一二三四……”
不知道是谁扯着嗓子大叫了一句：“我孩子掉了！停停停！”
大多数一听，脚步慢了很多。
“孩子？什么孩子？”
“是鞋子，他发音不标准。”
教官也从愣神回到现实：“鞋子掉了喊一声，报告不会打吗？”
“报告教官，孩子掉了！”
教官：“……”
“报告教官，毛（帽）子掉了！”
教官：“……”这一个个的发音怎么都不标准……
“继续跑。”
教官说完，往旁边已经站，这一观察不知道，一观察吓一跳，抓到个连步都不会跑的。
他直接将那人揪出来：“你，初中的时候没人教你吗？”
被单独拎出来的千莫凉如实相告：“报告教官，我们初中不跑操，我们都是跳体操的。”
教官：“……”好吧，仿佛听到了“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二二三四五六七八”。
他微眯着眼睛，转移话题道：“我怎么看你有些眼熟？”
千莫凉诚实道：“报告教官，刚才你还让我给大家表演左右转体呢。”
这么一提醒，教官算是记起来了，也成功地记住了他。
“你这声报告倒是打的好。”教官的话意味深长，这话听着像是夸人，其实是在说千莫凉除了会打报告就啥也不会了。
千莫凉还以为教官还夸自己：“谢谢教官。”
“……”
教官被气笑，转头问其他人：“累不累？”
众人大气不敢出，声音微弱：“累。”
教官故意说：“累就多练会儿，练多了就不累了。”
众人：“……”这逻辑堪比千莫凉。
教官重复了一遍方才的问题：“累不累？”
众人话锋一转：“不累。”
教官听到了如愿的答案，满意地点点头：“不累就多练会，反正也不累。”
“……”
众人属实被这一套说辞整无语了，合着就是怎么回答都要练了，那还不如别问。
不知过了多久。
好不容易熬到了午饭时间，众人才得以解放。
千莫凉第一个冲出去，寻找自己那还剩一半的水瓶，他找到一瓶水后，喝了一大口。
他发觉有一道炙热的视线停驻在自己家脸上，其实不是，林瑜念压根没看他的脸，而是看着他手里的瓶子。
千莫凉环顾四周，见大多数人都跑没影了，察觉视线来自林瑜念：“小林子，你看着我干嘛？你怎么还不去吃饭，大家都走完了。”
林瑜念没看他，他是看自己的瓶子，千莫凉这个家伙，竟然把瓶子拿错了！
他一个箭步把瓶子抢过来，里面只剩下一点水了：“千莫凉！这我瓶子，你的瓶子在那。”
千莫凉顺着他的目光，看到了自己的瓶子：“小林子……刚才……”
林瑜念已经猜到他的下一句话：“别跟老子提什么间接接.吻，把嘴巴给我放干净点！”
千莫凉一惊，问：“小林子，你怎么知道我要说什么？”
林瑜念看了看手里的水瓶，后悔抢过来，就要扔到一旁的垃圾桶里，却被千莫凉拦住。
“小林子，你别扔！”千莫凉拿过他要扔的瓶子，“可以给我。”
林瑜念带着点质问的语气：“给你干嘛？”
千莫凉如获至宝地抓紧瓶子：“我拿去卖钱。”
林瑜念：“……”你，这是穷成什么样了？连别人喝水的瓶子都要捡去卖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