莉莉丝和托德的关系很复杂。
这要追溯到他们最开始的相遇了。
那个时候，她才转正没几天，是个理论上不需要人带，实际上处处需要人带的时候。
但露露自身都是一团糟，哪还有空余的功夫来管她。
“看到没，这个门。”
露露指的方向里有数不清的门，不等莉莉丝问清是哪个，露露就接着说，“时间也差不多了，你可以进去了。”
“可是……”
“嗯？”
露露皱着眉，不是冲她。
这一段时间以来，他一直都是副冷脸，从来没给人什么好脸色过。
但莉莉丝又不知道，她怯懦地摇摇头，想着别麻烦他了，到了门前自己再问。
“不好意思，请问反派组是哪个门？”
“反派组？”
难得有个好心的姐姐停下来，“这里有很多反派组，你要去的是哪一个？”
“好像是子供向的，魔法少女安吉拉？”
“噢，你说这个啊。”
那个姐姐带着她走到一扇门前，“这里就是了。”
“是什么？”
另个头发是大波浪的姐姐走了过来，“这谁啊？”
“新人吧。”
“就你烂好心。她没自己的带教老师啊。”
“顺手帮忙的事情嘛。”
好心的姐姐给她使眼色，帮她开门，示意她快进去。
却被那个大波浪拦住了，“别呀，你老这么帮人家，人家什么时候才能成长啊？”
说完，她就把莉莉丝推进了另个门，“要这样才行。”
“等等！”
她没抓住她。
“你闯祸了！”
大波浪头发甩甩，下巴抬抬，“这能闯什么祸？都是剧组的，最多被领导骂一通喽。”
“那不是剧组！是现实向世界！”
她没空再和她解释，“你就祈祷她那边不会出任何的问题吧。”
可惜，莉莉丝一落地就摊上事了。
“嘶，好痛。”
莉莉丝扶着墙，勉强站起来，“我的腰肯定是断了。”
“不可能。”
少年人摸着自己的腰，“我感觉我才是那个腰要断了的人。“
“你也太重了。”
他把抓钩断掉的绳截面给她看，“你瞧，这玩意儿吃重至少四百斤呢，结果说断就断了。”
莉莉丝心里正窝着气，说出来的话自然很冲，“管我屁事，明明是因为重力加速度！上没上过学！”
说着她就掉眼泪了，“而且和我有什么关系。我也是被人推下来的啊。”
她用袖子抹眼泪，“多少钱嘛，我赔。”
少年人没敢吱声，怕把她再惹哭。
“你干嘛不讲话？”
“我叫杰森，不是，是罗宾。”
杰森懊恼地低下头，咒骂着自己。
明明想好要用新代号称呼自己的，结果一转头直接就说了自己的真名。
不过算了，无所谓。
他问她，“你叫什么？”
“安安，不是，莉莉丝。”
“我忘记你的口误”，莉莉丝装出副很凶狠的样子，“所以你也要忘记我的口误！”
杰森挑了下眉毛，他把抓钩收起来，凑过去，“所以，莉莉丝也是你的代号？”
“不是。”
她口吻里带着点心不甘情不愿，“这算我以后的名字了。”
“嗯？为什么？”
“哪有这么多为什么。”
莉莉丝双手插腰，“你到底还要不要我赔钱？不要的话，我就直接走了。”
“不用你赔”，杰森犹豫了下，说，“但你能不能陪我一会儿？”
“如果你不着急的话。”
他双手叠在脑后，“要是你有事，那就算了。”
莉莉丝闻言抬头看着夜空，确认门是真的不会再出现了，才死心地说，“出事算不算一种有事？”
“冷笑话也是种笑话。”
这句话莫名把莉莉丝逗笑了。
她拍拍自己的衣服，“所以我们去哪？”
“跟我来。”
杰森走在前面，带着她在巷子里七拐八绕，来到一个门没锁的空屋子里。
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这话用来形容眼前的屋子也刚刚好。
玻璃窗是坏的，但坏的地方用报纸填好了，再用的木板钉上。
所以不漏风。
地板是直接铺的水泥地。
但也用报纸先垫了一层，再放的破床垫。
床垫上的两个靠枕和毯子倒是完好无缺，就是看起来有点脏。
“那是因为放得太久了！”
杰森恼羞成怒，把毯子和枕头都拿到屋外拍了又拍。
别说，经过他这么一拍，颜色看上去是亮了不少。
莉莉丝摸着鼻子，“我也没说我嫌弃啊。”
“得了吧，你脸上就差直接写上这词了。”
杰森把披风解下来，“你坐这上面吧。”
“谢谢。”
但莉莉丝没坐，而是直接躺了上去，还给他让了一半。
不大的披风倒也能容下两个人挤在这上面。
“所以你是怎么从空中被人推下来的？”
“哪壶不开提哪壶。”
“不想讲就算了，我也不是很想听。”
杰森从腰带上摸出两包饼干，“吃不吃？”
“吃。”
撕开包装后，莉莉丝盯着它们看了很久，因为直觉告诉她，它们可能不好吃。
但，不试试怎么知道呢。
她闭上眼睛，直接塞了一块进嘴里。
然后眉头紧锁。
杰森偷笑，“是不是不好吃？”
莉莉丝苦大仇深地点点头。
“那你还吃吗？”
杰森就是想到了会有这个情况，所以他没急着撕开那一包。
“吃。”
莉莉丝边嚼，边把自己的事说了。
“哇”
杰森听完眼睛都亮了，“这也太酷了吧？”
“酷吗？”
“我倒没觉得有多酷。”
莉莉丝把最后一块塞进嘴里，“我觉得你才比较酷。”
“你可是罗宾诶。将来一定会成为和蝙蝠侠一样的超级英雄。然后拳打企鹅人，脚踩小丑，走上英雄巅峰。”
杰森被她说得脸都红了。
“嘿嘿嘿”，他看着天花板傻笑，“我将来要真有那么牛掰就好了。”
“怎么没有。”
莉莉丝的语气太过肯定，以至于杰森不由得侧目看过去，“你将来可是会拯救世界的。”
“拯救世界？”
杰森看回天花板，以为她单纯是在讲安慰人的话。
整个屋子里唯一没有被他重新粉刷过的，就是天花板了。
所以只有它还是又黄又黑的。
“我没想过要拯救世界。”
“我一开始就是觉得这个很帅。你懂吧，哼哼哈嘿的，看起来很有逼格。”
“而且，我是说，这可是蝙蝠侠，活力双雄，罗宾，谁不是听这个长大的。”
“当成为传说的机会摆在我的眼前，我当然要毫不犹疑地抓住它。”
“但我现在怀疑，我是不是选错了。”
杰森说起这些的时候很平淡，脸上看不出一点失落和难过。
就好像这是件无关紧要的小事情。
莉莉丝眨巴眨巴眼睛，这和影视剧里演得好像不太一样啊。
她挠挠头，莫名想起了自己的偶像。
但是不提局里的耳提命面，就是说在这个时候提起夜翼，也很奇怪吧？
莉莉丝神情古怪。
杰森当是他讲的太含糊不清了，她没听懂。
抿着嘴想了一会儿，低声把自己的事也告诉她了。
“诶？”
“嚯。”
“真刺激。”
“有意思。”
“哈哈，真的假的。”
莉莉丝不是在敷衍他，她有很认真地在听。
杰森讲起来是真的很有意思。
她也可以全程都不出声，只静静地听着。
但她觉得在有人附和的情况下，他说起来应该会更有感觉。
显而易见，这路走对了。
杰森说到后面都是坐起来在给她说，从他第一次摔跟头，到用抓钩的时候撞墙，再到和蝙蝠侠可以有来有回地过上几招。
神采飞扬，意气风发。
一个全身心地讲，一个全身心地听。
两人太过投入，连窗户外什么时候静悄悄地多了个人影都不知道。
还是外面的人故意咳了两声。
“谁？”
杰森把莉莉丝护在身后，手指间夹上飞镖。
“是我。”
蝙蝠侠露出自己的标志性耳朵。
杰森松了口气，紧接着他想起来，“你又在我的身上装小玩意儿了。”
“我们讨论过这个的。”
他听上去不是很生气了。
布鲁斯把门推开一半，狡辩，“我没有在你身上装。”
我是在你的飞镖上装了。
“这两者之间有什么区别？”
杰森咬牙，“你放心，我下次会‘全部’检查一遍的。”
布鲁斯勾起嘴角，目光看向莉莉丝，“她是谁？”
杰森移动半步，把她挡住，“不是什么重要的人。”
“你先回去吧，我送完她再回去。”
这话说得太顺溜了。
他都说完了，才想起他是因为和布鲁斯吵架了而在离家出走中。
“啧”
布鲁斯听着这声啧嘴，没笑。
他要是再笑，今天杰森就真不回家了。
那他也别想回家了。
阿福一定会把他赶出去的。
所以他只留下一句话，“早点送好回家，阿福很担心你。”
“我知道。”
杰森撇嘴，刚才没想起来的气接着生，“要不然我才不会回去。”
“回去接着和你大眼瞪小眼？”
布鲁斯才不接他这话，一个转身消失在夜色之中。
“烦人。”
杰森转身，“那你接下来怎么办？”
“你有地方住吗？”
“哥谭的旅馆可不太靠谱。不然我送你去别的城市吧？”
“不用，吧？”
莉莉丝也不是很自信，“他们应该很快就会来接我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