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景澄进屋时,已经洗好澡穿着浴袍的宝宝跟兴奋的鱼儿一样,又香又软地往他怀里扑腾。
很热,很烫,还很黏人。崔景澄将他往外剥,结果宝宝跟长在他身上一样,剥不下来,往他耳边吹热气:“爸爸,我好想你…想你疼疼我。”
崔景澄一看他绯色的脸就知道他在想什么,强势地拦腰搂住人,带着往楼上走。
却没有带回主卧,而是推开了旁边次卧的门。
“爸爸,这是为什么?”宝宝拉着他手不放,“我表现不好吗?可我整个晚上都很努力。”
崔景澄撑着力道将人往外剥,剥开了不轻不重地一推,宝宝就被迫进屋了。
“以后只有周末可以跟爸爸睡,其他时间不行。”
他作势要关门,宝宝追扑到门口:“为什么?”
崔景澄拧眉看他,兀自平息燥火,最后说:“爸爸不希望你学习的日子,心里盼着的却是晚上。”
这话已经算是不太客气,但这是他必须教育宝宝的问题,学会分清主次。
人只有做好了该做的事,才有权利享受该享受的,不能本末倒置。
他说完就关上门,给宝宝独自思考的时间。
夜深了,崔景澄回房间泡了个澡,整个人都热了,披着浴袍躺到床上。
黑暗中,他点燃一根烟,任窗外月光打进来,蒙蒙照着青灰的烟雾。
院子里有响动,他拧眉起身,窗户反锁了,窗帘没有关,他打开窗户,手指夹着烟,在黑暗中居高临下看——
他的宝宝不死心地架了梯子想从窗户溜进来,但没成功,人摔了下去,现在狼狈地躺在地上,跟他互相看着。
崔景澄淡淡一笑,将烟送到唇边抽了一口,很深的一口,而后缱绻地对着外面喷出烟雾。
隔着烟雾柔情地看向宝宝,他带着笑音说话,心情愉悦:“在爸爸这儿,不要自作聪明,看看你现在多狼狈,像一个打翻了凳子的红眼小兔儿。”
宝宝原本含恨看他,带着气,这会听了这话,可能被他的不够关切伤了心,红着眼睛,而后哭了出来。
“崔景澄,我恨你。”
崔景澄又吸了口烟:“爸爸爱你。”
“崔景澄,你是坏蛋。”
崔景澄将烟雾缓缓吐出:“可爸爸爱你。”
在宝宝忽然放声大哭濒临崩溃的时候,崔景澄将烟咬在嘴里,下楼大步走向院子。
迎着宝宝委屈的神情,他像个贵族绅士一样俯身,伸出一只手臂:“宝宝,扶着爸爸站起来。爸爸带你回房。”
宝宝抹了把脸,怕他反悔似的一把抓住他肌肉紧实的手臂,龇牙咧嘴地艰难起来了。
崔景澄带着他往回走,仍是二楼,仍是客房,门是开的,他将已经炸毛发疯的宝宝温柔推了进去:“晚安,宝宝。”
悠哉地走向自己房间,他的宝宝在他身后怒气十足地大吼:“崔景澄,你个混蛋,我迟早要弄死你!”
崔景澄头也没回:“柜子里有药,宝宝记得擦药,别感染了。”
脚步顿住,他回头,用一种深夜里都藏不住邪恶的笑看着被他气得要死的宝宝:“爸爸的意思,不止刚才摔的地方,还有之前伤的地方。”
“不是打架哦,是爸爸——”
“赋予你的伤。”
宝宝一下子红了脸,被卡住了一样说不出话,气呼呼把他看着,崔景澄站在主卧门口,冲宝宝飞了个隔空的晚安吻:
“这一次真的晚安了。宝宝记得梦见爸爸,Bye!”
咔嚓一下,主卧的门被关上,像锁上了一扇厚重的墙。
周末了,早上,在宝宝单方面冷战好几天后,崔景澄温和地告诉他,今天带他去骑马。
宝宝心里乐开了花,脸上还装着别扭的模样,崔景澄笑,宠溺地捏了捏他脸:“还在生爸爸的气?学习不快乐吗?”
宝宝不情不愿地被他搂着腰带着往外走,司机没来,崔景澄准备亲自开车,跟宝宝度过无人打扰的一天。
路上,宝宝打开窗户,也不嫌窗外的冷风太爆裂,崔景澄将空调升了温,开启音响,优雅地开车,不疾不徐,时不时眼梢掠过兴奋过头的宝宝。
一路上,窗外的树影簌簌飘过,枫叶金黄,懒洋洋铺展在路的两边,像奔赴一场自由的梦。
骑马场有休息区,还有Vip餐厅,崔景澄想让宝宝换换口味,今天没在家吃早餐。
餐厅里很空旷,只少许几张桌子有人。
崔景澄带宝宝选了角落的卡座,红色丝绒的桌布,昏暗的灯光,背景音乐离得挺远,浅斟低唱。
崔景澄用小火炉替宝宝加热马奶,自己的是一杯低度数调制酒,名字起得很有格调,孤岛情怀。
他就是因为名字而点了这款酒。
桌上一个嵌入式炭火烤炉,炉上摆着剪刀剪成块状的牛排,鸡腿肉,土豆块,还有泰式扁鲳鱼。
宝宝的学习强度太大,多吃鱼对身体好,崔景澄特意按宝宝口味给挑了这种鱼,虽然刺多,但烤熟了味道非常鲜美。
正专注翻着烤肉,崔景澄眉一挑,诧异地看向宝宝,手上动作停了。
餐桌底下,他的宝宝又别出心裁了,拿脚踝勾蹭他的脚踝,像灼热的情人那样蹭。
崔景澄笑着问:“宝宝又皮痒了?是想要爸爸揍你吗?”
宝宝没有被吓住,脚踝一路往上,带起一串躁动的火花:“没有人看见,放心吧爸爸。”
崔景澄将腿抽离,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笑,并不像平时温情:“爸爸有没有跟你说过,一个得体的绅士,会在公共场合约束自己的言行。”
他将烤好的肉蘸上酱料,送进宝宝的餐盘,慈爱地看他:“爸爸还是喜欢宝宝矜持一点,宝宝觉得呢?”
宝宝脸红了,像被刺到了,伤了心,低头闷闷地用餐,崔景澄贴心地将温好的马奶倒进杯里,推到宝宝面前:
“最近的古文学,进度怎么样了?”
宝宝仍不甘心,喝了一大口马奶,恨恨地说:
“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
崔景澄轻笑,一边优雅地用叉子吃牛排:“登山则情满于山,观海则意溢于海。”
他将烤好的扁鲳鱼撒了一把辣椒面,小心地盛放到宝宝餐盘。
“吃过饭,爸爸带你去骑马。”
骑马前,是需要到私人更衣室换服装的,崔景澄在这里有两间,但宝宝像个黏人精赶不走,只能叹气着把他也领到自己这间大的更衣室。
门一落锁,宝宝就颤抖着贴了上来,灯没开,白天如同黑夜,给人胆量,诱人躁动。
崔景澄没有推开他,任宝宝对着他发疯胡闹,只要是没有人的地方……
嘴唇被吸住了,宝宝像在吃东西,一下一下地吮,先前的燥火这会彻底烧了起来,崔景澄低斥一声,顷刻间反客为主,将宝宝一把推到抵靠着墙的位置,卡得动弹不得,甚至狂乱中打翻了一排衣架子。
“玩火是吧?”他情动的时候,声音低哑,像烧起了火,火光漫天,宝宝的心跳跟着打鼓,一下一下,越来越急。
“崔景澄,谁要跟你玩矜持,我偏不。我喜欢——”
话没能说完,已经被崔景澄卡住脖子,粗暴地吻住了……
等两人终于矜持得体地换好衣服走出更衣室,已经是两个钟头后了。
崔景澄连头发都一丝不乱,宝宝也被他整理得妥帖,只是走路有点吃力,时不时会“嘶”的一声喊出来。
走廊上没人,崔景澄凑近他揶揄:“看你一会怎么骑马。”
宝宝不怕死地说:“我要坐在你腿上骑。”
崔景澄示意他看走廊尽头的监控:“你想多了,马场上人多得很。”
宝宝咬牙切齿,像是恨他这么多天的冷淡:“那就走着瞧。”
马场的工作人员跟崔景澄很熟,早些年他每周都跟朋友来这骑马,给小费极为阔绰,人也英俊,马术也好。
工作人员点头哈腰十分恭敬,给崔景澄牵来新到的两匹千里良驹,生怕他不满意,边走边滔滔不绝地介绍,极度热情,对这位久未光临的顾客表现得感恩戴德。
崔景澄走到小一些的马匹前,转身看向宝宝:“敢不敢上去试试?爸爸会跟在你后面,先陪你走几圈,等你适应。”
“有什么不敢的?”谢茗跃跃欲试,从未有过的新奇体验,他早就迫不及待。
前一秒还觉得可以威风一把,后一秒腿刚抬起一只就痛吼得鬼哭狼嚎,捂着肚子蹲了下去。
工作人员吓得手足无措,说话都结巴了:“要不然我给这位小少爷找一位师父?先教会他再独自骑?”
他以为这是孩子给吓得,紧张抽搐。
崔景澄站那坏笑,笑了一会给了小费客气地请他去忙自己的。
蹲下来,凑到脸色发白的宝宝旁边,他往宝宝耳朵吹了口气:“以后还敢吗?”
“为什么不敢?我天天都敢。”宝宝性子不易服软,却把崔景澄逗乐了,笑得更开,“也不是天天都有机会的。”
他起身,出了把劲儿将宝宝拉起来,难得包容了一次:“来都来了,马是肯定要骑的。爸爸就勉为其难,带你共乘一骑。”
说完动作潇洒翻身上马,将杵着发呆的宝宝一把扛起来放到马背上,圈在自己怀里:“抓紧了,”他说,下巴蹭了蹭宝宝的侧脸,在脸上印下一个吻,烫热濡湿,“爸爸带你感受飞翔的滋味。”
一掷马鞭,马疯了一样狂奔出去,谢茗忍不住大声喊出来:“哇哦~~”他回头,迎着狂风的呼啸,紧紧向后贴着爸爸炙热的怀抱,“我们真的在飞!”
“爸爸!”谢茗一面感受狂风暴雨般的自由,一面在心里激动地喊:
爸爸,我爱你。
爸爸,你是我的神,永远都是。
整个马场的游客都在看他们,身姿潇洒,极速如风,两人一骑策马奔腾,像穿着自由的外衣,不羁而张狂地驰骋在绿草地上。
角落里,无人能听到的地方,崔景澄俯首亲了亲宝宝的耳朵。
“隔壁市新造了观星楼宇,全球最高的建筑,仰头就是满天星雨。”
他凑近了,将宝宝圈得很紧很紧:“你好好学习,等圣诞节,爸爸带你去看星星!”
谢茗灼热地靠在他怀里:“爸爸,我爱你。”
崔景澄笑,眸光也柔了:“爸爸也爱你,永远只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