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小聚
濯玉结束，前五除了时卫沈段四人，最后一位是赵江枫。说来也是凑巧，本被众人认定第五的钱灿自与卫怀川一战，便无心于濯玉，于是赵江枫脱颖而出，一时为外门所艳羡。
宗门将给予前五名一枚刻有自己姓名的玉牌，特制的玉牌在外是东宗门人的象征，持玉牌者不仅受青圭护佑，四宗也都会给几分薄面。更为重要的是，此玉牌是进入海州“玉神试炼”的通行证。
青圭东宗自与外界隔绝以来，除开外堂，任何门人不得外出宗门。按照惯例，考校之后前五名便可出宗门游历，前往海州。这也是难得的出宗机会。
某夜，明月高悬，林间微风拂面。
青林峰后山树林间有一处安静的地方，此刻搭了一张方竹桌，上面摆放了几碟吃食，一瓶酒。
五人围坐，时卫二人坐一边，其余三边各坐一人。
“这是答应你们带的酒！”时饮秋拿出仅剩的一壶邀月酿，将玉壶揭开，酒香四溢。
“这可是好酒哇！”宋浅使劲嗅了嗅空气中的酒香。
“那是自然，这可是阿娘呕心沥血寻求而来的。”时饮秋夸张道。
你也知道……卫怀川默默想着。
闻此话，宋浅反而有些犹豫，“时首尊知晓此事么？”
“没事，有什么情况，我和阿川担着！”少女冲卫怀川眨眼。
卫怀川给几人斟满，点头说道：“对，都由她担着。”
“……”
另外三人笑了起来。
“卫师姐和时师姐关系真好。”沈舒把玩手中玉杯，感叹道。
“毕竟自小一起长大嘛！”时饮秋理所应当地说道。
卫怀川笑着颔首。
“说起来，没想到赵江枫你能夺得第五！恭喜恭喜呀！”时饮秋拿起玉杯，抬手敬她一杯。
“这也是时师姐的功劳。”赵江枫不好意思说道，“我和阿浅特意准备了一份薄礼，感谢时师姐的陪练。”
时饮秋调侃道：“这里可是有三位师姐，只有我的份么？”
“都有份……”赵江枫正对面是沈舒，她眼神飘忽不敢直视。
赵江枫转头也敬宋浅一杯，“阿浅也谢谢你。”
“别见外，出宗之后，我们也许就难得见面了。”想起即将的离别，宋浅笑得有些苦涩。
除宋浅外，在座四人不久后都将出宗，过去考校出宗之人几乎很少回宗门，要么通过“玉神试炼”送玉登仙，要么死在了“玉神试炼”的路上。
一时间气氛有些沉默。
“我本来天赋就不算很高，之前能得到时师姐的指导，我真的很开心。不用在意，这算是为几位师姐和江枫践行。”宋浅喝了几杯，脸颊泛红，已经有些醉意了。
“我从小就是孤儿，被东宗收养，验玉时天赋平平便到了外门，每日除了课业就是修炼。”东宗开设了凝气、吐纳、控玉三门课业，都有专门的首尊传授，宗门之人可以自主选择。修炼的场所就是位于竹林峰的试炼场。很长一段时间，她都是一个人，一个人上课，一个人修炼，直到后来赵江枫进宗。
“后来认识了江枫，才惊觉以前的日子太没意思，跟人交流接触让我有了活力与生机。反正我的天赋又不可能参加‘玉神试炼’，何必苦修。于是开始跟各种人交流，与外界接触，才有了如今的我。”
沈舒看着小姑娘自斟自酌的样子，仿佛看到了曾经的自己，那时候她也有过一段浑浑噩噩的日子，不知道该干什么，整日除了修炼就是修炼，要不是母亲劝导，她可能已经走火入魔了。
宋浅继续说道：“江枫，真的很谢谢你，以前一直沉浸在无休无止的修炼中，要不是你，可能我还是那副麻木的样子吧。”
“嗯。”赵江枫心中叹息，她劝慰道：“以后还会再见的。”
“别说笑，我这天赋可能一辈子出不了宗门……不过话不说太满吧。”宋浅笑了笑，“邀请几位师姐来，本来是高兴的事，没想到让大家听我吐了一滩苦水。”
“本来好友相聚，就是互相倒苦水嘛。放心，她们两我不清楚，但我和阿川肯定会回宗的！到时候就来找你喝酒怎么样？”时饮秋拍拍胸口，豪爽地说道。
“好呀！”宋浅又恢复了往日的模样，只是脸色微红，带着醉意。
“嗯……我也会回宗的。”赵江枫许诺道。
忧愁的情绪被风吹散几分。
“几位师姐知道大□□宗两阁五族的说法么？”宋浅另起了话头。
“四宗自然知道，五族也只是听说。”时饮秋好奇道，“这两阁是指？”
“天机阁和玉厄。”卫怀川依据自己阅读过的玉简回答道。
“天机阁听着很厉害，能洞悉天机，这可不是寻常人能做到的。”时饮秋语气似有赞叹。
“只是收集情报而已，哪里谈得上所谓窥破天机。”赵江枫接话道。
“天机阁除开情报收集外，还是大陆货物流转的中心，云泽的皦玉、渭城的青粲、燕林的散胶……这些仅存于一隅之地的珍稀之物多亏天机阁才得以在大陆流转。”
“那玉厄呢？”时饮秋继续好奇。
“这个不太清楚，只知道是一个拿钱买命的组织。”
“我知道！”宋浅雀跃道，“玉厄作为大陆上令人闻风丧胆的杀手组织，内部高手如云。”
宋浅最爱这些大陆轶闻，每次说起，都特别兴奋。
“其中最为顶尖的高手莫过于执掌天成令的三位尊者，分别是幽玉噬天，玉鬼阎罗，残风破玉。而这之中玉鬼阎罗沈莫最为邪狂，听说修为已经接近成玉！”
沈舒挑眉，“没那么夸张。”
“嘿嘿，坊间传闻而已。”宋浅不好意思挠挠头，继续说道，“沈莫其人极其自傲，自诩不输四宗，曾向四宗均递上挑战书，可惜没人理她。”
“唯一理她是白琥西宗宗主顾宗主，回了她一个字，滚。”
沈舒忍不住笑，连忙低头喝酒。
时饮秋笑得直往卫怀川怀里倒，“这人还挺有趣的。”
“沈莫对于四宗的漠视异常愤怒，一气之下便将四宗宗主的姓名标上价格，高挂在她所创的玉厄榜上。顾宗主的价格最低。”
“不出意外，顾宗主找上了沈莫，两人打了一架，输赢未知。”
宋浅神神秘秘地说：“据说是沈莫赢了，顾宗主一气之下将玉厄逐出白琥西宗境内。”
“其实是顾之宁赢了。”沈舒开口道，“她赢了的要求是将她的命价钱提高。”
“沈师姐也爱听这些八卦么？”宋浅一直以为沈舒对这些没什么兴趣。
沈舒只是笑，没有回答。
“所以现在玉厄榜上还有四宗宗主姓名吗？”时饮秋觉得好笑。
“依然在，却变相地成为四宗与玉厄交好的证明。”沈舒也觉得不可思议。
“毕竟如此之事，四宗都不追究，自然说明沈莫与四宗熟悉。”卫怀川猜测其中缘由。
“既然玉厄有三位天成令尊者，天机阁内有高手么？”时饮秋问宋浅。
“这个，好像没怎么听说。”宋浅回想听过的趣闻，并没有相关。
“只知道，天机阁内，有四大奇玉，具体的一概不知。”沈舒思忖道。
“赵师妹怎么不说话？”卫怀川注意到赵江枫的静默。
众人聊趣闻聊得火热朝天，独赵江枫一人沉默。
“嗯……我对这些都不太清楚，听你们说就好。”赵江枫摸了摸鼻子。
“江枫确实对这些不太感兴趣，以往都是我说她听。”宋浅解释道。
赵江枫腼腆地笑。
既如此，众人便继续闲聊片刻，不久，本是晴朗的天空下起小雨，几人便散去了。
这雨下了几天方才晴。
雨后的荒林峰，空气清新，散发着湿润的草木气息。月色下，一片片流萤游走在树林间，林中偶有飞鸟声，深夜更显寂静。
这是几个人临时组成的“探险”队，她们小心翼翼地走在林间，其中一个黄衣少女瑟瑟发抖，“这里看起来好吓人，听说有吃人吸血的精怪，我们还是快回去吧。”
另一名紫衣少女环住她，把她带着向前走，“别怕，怎么说我们都是玉者，区区精怪不足挂齿。”
几人继续前进，“嘎吱”一声，把黄衣少女吓得惊叫起来，紫衣少女把人抱在怀里捂住嘴故意说道，“听说精怪对声音极其敏感。”黄衣少女连忙自己捂住自己的嘴。
周围几人对她两黏黏糊糊已经见怪不怪，继续向前行。
前面是一片树丛，众人拨开枝条，走在最前面的紫衣少女感觉衣角被人扯住，回头一看，黄衣少女一脸惊恐地指着侧方。
树影模糊，隐隐显出一个人形，像在啃食什么东西。
紫衣少女握紧黄衣少女的手，带着众人向那处小心地摸索。
离得稍微近些，看背影是一个人半蹲着。也许是她们人比较多，悉悉索索的声音，惊动了地上的人。
那人猛地转过身，满脸血污，衣襟前一大片血迹，而地上躺着的，赫然是一具半干的尸体。
“啊啊啊啊啊——”黄衣少女终究还是忍不住尖叫起来。
“卫师姐？！”紫衣少女震惊地喊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