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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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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日晚,这话就由庆喜传到了他师傅尽善那,下头宦官之间的谈话,不论大小,平日庆喜也就多唠给尽善听。尽善自己也乐意听,多了解了解底下头的人,将来也好拿着人性子听自己的。

尽善一听这话,思忖了片刻,他也颇懂里头的意思,立即就联想到眼下朝里的一桩大案,赶着隔日一清早伺候朝食的间隙,就往太子跟前提了一嘴。

“您说,若申公是被污蔑,是不是就出在这印章之上。”他小心翼翼地说起来,心中却是想着要是帮成这件事,今后如何也要到那申储妃面前提一提的。

如此,自己的份量还不由此越发高了?

皇城主权者身边的大宫奴,只要眼力劲高些,会来事些的,将来那就是媲美前朝大臣的存在,人人都要依附。

刘郢手上的筷子一搁,皱了皱眉。

那份帛书只经父皇过目,现今都还在天门殿里头,自己又没看过,若是由自己提出有异,依着父皇现如今敏感多疑的性子,只怕难不怀疑到自己与申家的关系上,毕竟申容受自己宠爱,父皇心知肚明。

这事若是他出面,反倒是火上浇油,倒没意思了。

良久,他就方便喝了最后一口汤,朝尽善吩咐,“备辇,去兰房殿。”

此事,还得由郑皇后出手,郑氏母家尚有一批势力在朝中,尤其三公之一的御史大夫李德就是个听皇后令的,只要打通了李德,这事就好办了。

“阿郢来了?”郑皇后正逗弄着奶娘怀中的两个小皇子,听说太子突然来请安,心中多半知道是为何事了。——自从太子娶妻以后,原先来兰房殿请安的活,就换到了太子妃手上,他虽然偶尔还是会来坐坐,但到底不如成婚之前那样来得勤快了。

不过郑皇后也并未计较,好在他媳妇知道做人,又亲自己,不然要是换了一个不懂事的,说不准她这心里还是要记着的。

“儿子来问母后安。”刘郢跪坐堂下,一如三年前为成婚时恭敬。

郑皇后便无声点了点头,不觉先观察了他一会。

其实距离她上次见刘郢也没有过去多长时间,不过往前因他都是和太子妃一起的,郑皇后又多与申容说话,对这个儿子自然就少了几分关注。

到如今单看他一人,才想着开始用心打量起来。他倒没什么太大的变化,起码这对自己的态度倒是一直恭顺,只男儿郎在身形上较之从前更加壮实了,倒越发有些他二哥的派头。

郑皇后呷了口热水,想他这两年估计是多出去野,或者跟着大臣往下头郡国跑,才锻炼得如此。

也好,少了一些公子哥细皮嫩肉的娇柔气质,才更像是个做储君的人物。

“想你那儿也闲不了,孤也不是什么不通情达理的人,你媳妇家现在不好,来不了,你也不必想着代她。等这些事好些了,回头你二人再一起来。孤心里就高兴了。”

“今日来,不单是为了给母后请安,却也是为一件事。”刘郢也未有过多寒暄,索性直接开门见山。

能够得上让他直接说了的,一是为知道郑皇后和储妃之间的感情,二是为他也清楚兰房殿里的一应所有。这里伺候的人都是郑皇后亲信,老一些的基本都是从老将军府里出来的,追随郑皇后至今,年轻一些的,都是那些人的后代。

这群人忠心耿耿,兰房殿里头的消息就连皇帝都不一定能全部打听得到。

因而,他不用示意先清退了人。

郑皇后神情一顿,再上下打量了一下自己这个儿子,才开了口,“何事?”

*

等刘郢再往北宫来的时候,已是天黑。

半道从天门殿来了个侍中郎,与太子说了“明日天子要单独面见太子妃”的话以后,便又匆匆返回了。刘郢当即脸色并不好,不过等再入了金阳殿,心绪又被强行压了下去。

这会里头的人也没睡下的势头,几个近身伺候的大宫女就在前堂——候着的候着,点香的点香,后室点着几展暗光的铜灯,往院里的窗子尚且开着,时不时传来几声清脆的虫鸣。

申储妃被禁足在金阳殿,就是刘郢这个太子要过来都得低调着,除却身边跟着的一个尽善,平日还跟在身后的几个小黄门就都被屏退了。

连带着他进去,都没有人出声。

申容还不知道有人进来,就一边给自己打着扇子,一边支颐看书。

这副景色还颇有些动人,就着窗外一抹清冷月光和案几角上的铜灯,美人长长的睫毛在粉白的脸蛋上留了一抹阴影,翘挺鼻子往下,一双红唇轻启。

再有几缕微风吹拂进来,鬓边的发丝就垂到了白皙的脖颈,身上仅套着一件直裾素纱襌衣,虽不多显腰身,可这几日闷热,用的料子轻薄,领口也不如平时那样捂得严实,一对雪白若影若现。

太子喉间上下一滚动,难得这样烦闷的日子里还立即动了念头。

不过也确实是许久没碰过她了,自打怀了孕起,头两月不宜同房,后来小产又要休养,瞧着她那段时间虚弱的样子,也不敢多碰。

他的脚下便不由自主的再放轻了些。

“殿下?”岂料申容还是发现了人。

她讶然抬头,堆在颈上的青丝垂落腰间,葱白的玉指尖未涂蔻丹,泛着粉白自然的光泽,三指捏着毛笔,帛书上落着几行看不清的小字。似乎是看书看得久了,一双灵动的杏眼里隐隐布着血丝,但依旧强撑着面向自己,就如同往前数日那般。

微笑起身、行礼、走近……相望……

眼前人的容貌,是与田婉儿那样人人都夸赞的标致长相——所为之不同的美艳。

刘郢内心又是猛地一惊,不知为何自己会生出“美艳”一词来形容她。

他犹记初见申容时,的确不曾将她当做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女人看待过,哪怕成婚至今,心底也更多像对待一个妹妹一样。而婚后有夫妻感情的时候,也只是因为她会讨自己喜欢,她为人处世通透,所以才乐意亲近、调情。

他自知那些感情仅仅是源于对她种种行为的满意,与后来逐渐累积成的——一个丈夫对妻子的责任与愧疚。

这些……都还不能算作男女间真正的爱。

直至今朝,直至此刻,他才忽然觉得心口的停滞与前头似有不同。

念及方才那侍中的话,他又猛地生出个念头——若最后指向申公的罪证还是为真,申家实难保住,那申容势必不能动,就算做不成这个储妃了,那就寻个地方将她藏好,等日后自己真正掌了权再提上来。

到时候,也没有人敢多议。

“您累着了吗?”

久久不见刘郢反应,申容再开了口,褪去这些日子脸上常挂着的忧愁,此刻的笑意更多带着安抚。

女儿家那双细嫩柔软的手随后伸了上来,替他卸下腰间挂着的玉环,也不管他回没回应,先轻声念了起来。

“不管如何说,也是母后亲自下的令,您总过来,落到有心人口中,传出去也不好。我知道您的心,也相信父亲,这些天就老老实实待在屋子里,也不会自己给自己找不痛快着急,您可放心?”

尾音才收,屋子里都似乎还回荡着方才的话,刘郢眉头一皱,心里就更不是滋味了,随即大手挥出,将身前人拥入了怀中。

申容愣了愣,手上动作也跟着顿住了。

其实二人婚后的相拥次数并不少,哪怕是昨日出门前都短暂依偎了一会。成婚两年来,这些亲密举动早已成自然。

可像今日这般,说不上来哪不对劲,却似乎总透着与以往的不同。

申容想,或许是刘郢这次的力气太大,又或许是头回站着亲密,没有任何言语,也不是事后的亲昵。

第一次尝试的事,即便是成婚多年的夫妻,只怕也会有不适应的地方。

她下意识地推了一下,不想没有得到刘郢的离开,那双手反倒是拥得更紧了,不知不觉中,她已然能够到刘郢的脖颈,只需微微抬头,就能看到他下巴一线淡青的胡茬,

犹记刚成婚那会,他也不过十七,纵然已是个心思沉重、深不可测的太子爷了,可骨子里也仍有少年的淘气,就连郑皇后交给他抄录经书的任务,都要托给苏泓去做。

现在这么忽然一瞧,才发觉时间之快,眨眼间,连太康七年都要过去了,眼前的男人也鲜少再展现出当初那样顽皮的一面。

少年郎的气息将她无一丝缝隙的包围起来,不知为何,她又忽然对比起上一世这个时候——年末迎来刘郢的冠礼,她作为太子妃,因戴罪之身未能参与,田良娣代之。

有了这个开端,往后每每重要场合便都是田婉儿代她出席……那时各种由头都有,说她因病无法出门的、摔了腿无法走动的、吃坏了肚子的。

反正整个皇城之中,也无人会在意这么一个罪臣家的储妃是否能出席。

“念着你,自然就来了。”

刘郢将下巴抵在她的头顶,沉沉地说了起来。

太子这一世的情话还不算少见,但往前说这些的时候,大多都是在床笫上、是在事后温情的好时候,若是玩笑着说起来,就显得更没那么正经了。

申容便皱起了眉头,心中依旧觉得不适应,即便周身不再抗拒,但总觉得这样的时候不属于她。

好在她又是惯性一笑,“好,那您想来就来,我也叫她们多提防着下头,来往的闲人少些,闲话也就少些。”

不过这话也就是随口一说罢了,现今金阳殿里又哪来的闲人?刚搬来的时候倒真有几个不知来路的,这两年下来也叫她清理得差不多了,留下的都是自己人,就连两个良娣和大小玲姬那儿也都是储妃的眼线,更何况脚下她自己的寝殿?

“你也该好好查查你这屋里的人了,要有用不好的,多嘴不服管教的,就都打发走。”

听着这话,刘郢少不得嘱咐两句。

申容心下哂然一笑——刘郢担心她不会用手段治理后院,就如同他常说自己是个好脾气、性子软的人一样。

夫妇二人展现在对方面前的,都不能为真。

“成,听您的,回头等好些了啊,立马就查查这里头的人。”

“明日——”过了一小会,刘郢稍微放开一些她,语气却又是沉了些,“你随我去天门殿面见父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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