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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春入盛安,冬入皇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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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才剑拔弩张,肃穆的气氛被冲个一干二净。

李庆喜被绑个四仰八叉,被丢上殿。一个侍卫洋洋得意邀功道:"皇上,此人在浣衣局附近徘徊,臣已经观察了好几天。今日,便被逮个现行!两人正倒在床上,衣衫半褪,大门一开,屋内见光便见慌张之色。"

见李庆喜这么滑稽的出来,刘洵不知说他什么好。

何翌得他个眼神,立即便知会,赶那侍卫走:"你先出去。"

"是!"何统领发话,那人即刻便退下了。

这温昭柔方才出言不逊,不管她是不行。堂内安静等着皇上发话,刘洵一摇扇子:“温贵妃,念你不懂宫里规矩,否则妄猜圣意是死罪,殿前喧哗罪加一等,只暂且罚你跪一个时辰。”

他就会这一招,不就是跪着吗。温昭柔这时只记被冤气得头昏,什么当众领罚的丢脸都不管了,反而有底气:"臣妾跪也是为方才说错了话,自知道放肆,臣妾不为别的。"

人们看到这贵妃娘娘一下起身,转身自己朝门外走。

“哇——”

李庆喜在地上抽动几下,忽就开始哭——

"把方才那人叫进来。这哭闹得不住,还是拉下去罢。"刘洵直截向何翌说,李庆喜吓得不敢了,挣扎几下说:“皇上,奴才有话要解释!奴才有话要解释!”

“李公公真是好本事。”刘洵看他一眼便觉得好笑,微微一笑:“贵妃娘娘给你跑腿,朕还当你是怎么了,原来是去做'对食'之事了。”

他的语气里带点戏谑,可眼里隐隐的探究。李庆喜浑身一抖,直觉自己要是不说明白,以皇上这多疑可是危险了!

"冤枉啊皇上!"李庆喜眼里委屈:"皇上,奴才怎么会有时间做对食之事啊!奴才是刚从贵妃娘娘那拿了信,突然来个浣衣局的宫女说仙儿姑病了,病得大喊大叫。仙儿姑是奴才的朋友,奴才自然要去看看。一去就见仙儿姑抚着胸口难受,奴才正说给她留几个银子吧,一摸口袋,这皇上的信还没送呢!赶快先给皇上送信才是要紧。结果正好碰上温贵妃娘娘,娘娘心善,说帮我送一趟。奴才回去再看仙儿姑,几个大汉上来便把奴才绑了四处叫喊!"

温昭柔疑惑看过去。她刚出门便和李庆喜说了话,便去送了。李庆喜为何要说他拿着信见过仙儿姑?

刘洵听了一通废话,只管重点:“你带信去过浣衣局?"

"浣衣局搜了吗?”何翌往外问。

不多时,门外冲进一人,大冷的天满头大汗:“皇上,找到了!”

刘洵略一挑眉:“哪找到的?”

“竟然在那个仙儿姑房里,在……”那侍卫脸一红,“在李公公和仙儿姑云雨过的床榻下。”

李庆喜听了就要急,四丫八叉地跳起来要拿脚蹬:“你平白污蔑人!污蔑人!我什么时候——”

何翌把他摁住。李庆喜也挣扎开,哇地大哭:“皇上——定是哪个人想加害奴才,才让仙儿姑趁奴才不备,把怀里的信换了。要不是贵妃娘娘心善,这死罪就要落在奴才身上——皇上,只求您看在奴才侍奉您多年的份上,将那仙儿姑抓来,查清是谁,想要加害奴才!”

温昭柔这时候听得眼都直了,刚刚哭得难过,这会入神也只剩下抽涕,肩膀一抖一抖的。刘洵不知道怎么了,看了她一眼,她心里咯噔一下,一双圆目泪汪汪看着他:“皇上不会以为,李公公这出也是我安排的吧。”

刘洵竟被噎了下,咳一声虚掩。他如今知道了,他的确误会。

曲欢惊讶于她敢这么和皇上说话,觉得她是气昏了头。抱她往怀里,摸摸她的胳膊。

所有人都静了,连李庆喜也不敢哭了,都往这看。

温昭柔却往出一挣:“方才李公公这通吵,臣妾忘了出去跪。”

说着红着眼睛就要出去。

曲欢还不知刘洵吗,猜他方才是想说些什么收回旨意,被贵妃那一嗓噎得反倒不好意思说。曲欢自然要帮他找这个台阶下:“皇上,这外面刚下了雨,跪这一会怕身子受不住啊。求皇上,看在妹妹身子刚刚痊愈,就免了罢。”

又向昭柔:“妹妹,你平日里不是这样的性子,素来温顺又有礼。方才也是一时急了,给皇上道个歉。”

可惜了曲欢不懂人心,温昭柔这时候最听不得“平日里不是这样子”诸如的话,听了更要犯委屈,最后强调说:“臣妾已说了,跪的是为冒犯圣上,不是为别的。所以即使知道不是臣妾做的,臣妾仍是要跪!”

最终等宫里侍卫要提拿仙儿姑审讯她受谁指使偷信时,却发现其已经在浣衣局后林的太湖石后跳了井。除却留下那一封真信,再翻不出什么。她倒死了个干净。

李庆喜得知,大怮,哭诉起自己没能完成师傅的指示,保护好她女儿,让她年纪轻轻香消玉殒,他不是人,不是人,不是人……

而李庆喜对食之事是否属实还要再查,便将他先关入院里禁闭。

没想到等这一日闹完,已经是入夜。月镜高悬,宫人们打着灯笼,把曲欢等人送回去。

温昭柔在门口跪着,看着曲欢她们走了,忽然就觉得委屈,捂住眼睛哭了一回……哭完又安慰自己,继续跪。

“她跪了多久了。”

“不到半个时辰罢。”何翌答道。

刘洵放下书,从窗影里看到了她。

他不得不承认,让她送贺聿的信,是存了试探她的意味。没想到正出了岔子。那时他不加思索便只觉得"果然",这是武断了。最终,竟是和李庆喜这件事搅在了一起。心里略有些不是滋味,他从没有过这种感觉。像是愧疚,但他觉得不至于。说不出来,分不清楚。

他坐回到位上,朝何翌点个头,何翌立即凑过来。

低了声,不敢让窗外人听见:“你去与她说,就说朕已睡了。没人看着她。让她回罢。”

“是!”何翌赶快就去了。

这一去就去了有一会。刘洵在吃温昭柔扒好的柚子,何翌苦着脸进来,一样低声地:“皇上,和娘娘说了好几遍了,娘娘不肯走。”

刘洵又朝外看了一眼。她似乎能知道他在看着他似的,原本小小的一团要塌下去,恰好挺了挺腰背,脖子伸得直溜。

刘洵不免叹服:“温平隽的女儿…啧啧,果然骨气。”

说着就一口一口往嘴里送柚子。

“皇上,那娘娘……”

“你与梅霖道一声,让她这会去求太后。”刘洵擦了个手,"就说朕罚跪了她,让太后过来把她领走罢,教太后哄哄她,她恐怕还能听进几句。"

"皇上,梅霖姑娘被温贵妃指派去香槐了。这会抱病不在。"何翌苦恼道。

"不在了?"刘洵想想,摇了摇头,"那就无法了。"

"皇上,您不生娘娘的气了?"何翌试探问着。

"朕生她的气做什么,一个小女孩。何况我确实冤枉人家。"刘洵想她是多大了,"十七……朕像她这么大的时候,还在,柳陌坊怡红院等地,探听朝中情报。”

何翌汗颜。说是探听朝中情报,那也不无道理。

"只可惜温平隽三番五次地试探,也不识眼色。"何翌摇头,"真不知那太子有什么可值得他追随认命的。不过一个被宠大的纨绔,只晓得贪图享乐。"

刘洵只笑了笑。何翌叹口气,最终道:"臣见不得这迂人。"

"但朝廷里,的确需要温平隽这样的人存在。"刘洵走起来,挑逗着他笼里的鸟,"不只朝中。到处都需要温平隽这样的人存在。这也是朕现在也未动他的原因。"

何翌似乎能听懂些,又似乎不懂。静静听着,敛了神情。

"而这种人往往为了心中的大义,保护不好他身边的人。"刘洵轻描淡写地便给温平隽说透了,"他难以融入环境,却确有实学。若能跟对了主子,便是一个颐养天年……若不能为我们所用,恐怕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烛影摇曳,有人轻轻推门进入禀报:

"皇上,芸湘来了。"

"让她进来罢。"

翩翩绿染裙裾,纤细雨柔,不是这当年一时名镇盛安的柳陌坊名伎芸湘,还能是谁。

她一如当年般。只是在新帝登基后,她便在一夜间忽然没了踪迹。有传闻言,是新皇忌讳她曾服侍太子,于是在一个雨蒙蒙的清晨,有人看见几名男子将她拉入深湖中沉底了。

谁会猜到,她早进了宫。刘洵从为她赎身,到安排她留在太子身边,谋划了整八年的时间。如今,暂且将她安置在浣衣局中做工,无人知道她的来历。

见她进来,刘洵与何翌收了谈聊。刘洵只为问她一个事情,那就是李庆喜和仙儿姑的事。

“据奴才所知…那仙儿姑与李庆喜,并无关系。”芸湘轻轻地说。

“行。朕知道了。”刘洵点点头。

在芸湘要出去了时,刘洵将她叫住:"芸湘,等年后,朕便安排你去画音阁了。"

芸湘一顿。回过头来,眼里已含了泪:"奴……能因皇上捡回一条贱命,已属万幸……怎敢再奢求,舞音弦乐事……"

刘洵却轻轻一笑:"朕当年说宫中画音阁决逊色于你,可不是一句虚话。"

"姑娘便去罢,你需在需要你的地方。"

·

颐缘居中。

温昭柔是被被扶着回来的。一个澡洗过来了,才觉着自己从那湿地里逐渐醒过几分。

身上缓过来了,心里也逐渐缓过来了。愈想今晚,心里愈烦。

她想,她明一早一定要去寿安宫和太后娘娘说。说打她板子也好,罚她跪也好,她再也不要去那吃人的圣凝宫了。

她本不是爱生气的人,也不是情绪喜欢外露的人……可她今晚对着那刘洵,几乎把从小到大所有的气都生了。

她缩进被子里,抱着枕头,不知不觉就湿了一片。她好像能回想起自己生气的样子,觉得很不喜欢。但是她气那个皇帝,真的很气他……她甚至觉得如果能一辈子不跟一个人说话,那她一定会选他。

“娘娘……”

有人敲了两下门,画箐小心探进头来。

看到她趴着,蹑手蹑脚地靠近过来:“……娘娘,您睡了吗。”

“没有。”她闷声说。

"娘娘……"画箐走过来,隔着被子抱住她。昭柔便更想哭,她想吕雪,想娘,想娘安慰她。

"您心里难受了,奴才知道。"画箐轻轻拍着她的被子。

昭柔不说话。

画箐其实也不是很会安慰人。若是旁人她还能说些什么,可涉及到的另一人是皇帝,她便不敢说……

突然想到一事,一喜,要说出来告诉她:"娘娘,也不全是坏事。家里头来了信,是老爷亲自写的!"

"什么?"温昭柔一个翻身从被子里出来,两眼红巴巴的。

画箐笑着道:"难得的,老爷竟然给您写信!还夸您了呢!说原来皇上想趁时候把废太子运出盛安去,没想到因为您这一手啊,贺聿还以为皇上改变主意了。没等到圣旨,他先赶船接那个五皇子去了。这回再要等他回来,得等年后。这中间又空出几日的时间,老爷可以继续和皇上上书,这不就……"

"跟我没关系!你教他谢别人去!"温昭柔哭腔着道,直推画箐走开……她听明白了,连爹也以为这种坏事会是她做的!这不是火上浇油吗。

画箐也不知这是怎么了。只好给她掖了掖被子走开了。

·

"娘娘……娘娘……"

夜深时,一声声虚虚的叫喊在窗下。温昭柔根本睡不着,便听见了,起身来看。

这时候,见李庆喜站在窗外,她还有什么不懂的!

"就是你换的,我一猜就是你!"温昭柔气得打开后门冲出来,拽住他敲,什么罚跪丢脸被冤枉的委屈全上来了:"就你碰过,你还骗人,你还骗人——"

她打得也不重,李庆喜全受了。陪着苦笑道:"娘娘……奴才实在是身不由己……"

原来,从他听仙儿姑跟他说师傅病得不起时,他便知道这里头不对了。他恰好探听过他师傅昨还去喝了壶花酒,怎么就忽然病得两腿打颤了?且那仙儿姑神色慌张动作频繁,一看就不是个好骗人的料。李庆喜只觉得背后生寒。能查到他和仙儿姑这层关系,又能让仙儿姑害他的这人,会是谁?他竟毫无头绪。

就算有幸躲过了这一回,恐怕还有下一回。他须要知道究竟背后是谁想害他。可凭他个奴才形单影只,偌大的皇宫,怎么可能查得到——除非能让宫里慎刑司辛者库上上下下抓过那仙儿姑来帮他查,否则……

"……没想到,那人恐怕更是个狠角色。没等拿人来查,便逼得仙儿姑自尽了。"李庆喜苦笑:"奴才不知什么时候得罪了人。唉,也是可惜了她一条命……还有娘娘您,皇上刚放奴才出来,奴才马上就来给您请罪了!"

李庆喜跪下,就扇自己的嘴巴:"奴才该死!奴才该死!"

"打什么打。我伤就伤了,你没伤还要自弄出伤?"温昭柔泪着眼拦他,"起来罢。"

她听完事情的来龙去脉,只觉得心里冷寒一片。这皇宫,究竟是个什么地方。你害我,我害你。自愿的害,被迫的害。还有多少故事。

李庆喜也哭了,从地上爬起来,抹一把泪道:"娘娘,奴才是个奴才,可也是个人。您不只是好心,仁善。您看奴才时,是把奴才当个人样来看的,奴才分得清楚。今天这事后,奴才肯定欠下您这个人情,有什么帮得到的,您就管开口。"

温昭柔心里太重,只觉得太重了,几乎压得她喘不过来气。她勉强地略微点点头,颤着道:"我知道了……我会记得的。夜深了,你不适合久留,先走吧。"

李庆喜青衣的背影在夜幕下走远,逐渐消失的一干二净。温昭柔看着他走远,许久在原地未动……不知觉,眼前又有些迷蒙……心里却很透亮似的,只有难挨的寒意。

……一个圣凝宫看门的太监,尚且有如此心计,而她身在其中,又比得过谁呢。

她睁眼看了看天,想收了眼底湿润……从她入皇宫起,就是冬季。而初入盛安,画舫花朝,又恰是个春季。

冬风萧索,落叶归土,像是老天一切都安排好的。

作者有话要说:写得好像有点吓人…?不过马上要甜甜了哈哈

皇上和何翌的对话中有处隐藏剧情,不知道宝们看出来了吗

(芸湘出场在234章,忘了的小伙伴可以回看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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