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恃表情无动于衷。
“滚吧，我要工作了，我要工作了。”打累了，江邱弦瘫软在沙发上，大发慈悲地摆了摆手。
江恃冷笑一声，双目变得赤红，大拇指擦了擦嘴角的鲜血。
他整个人似乎带着危险和野气，阴暗的眸子染着非比寻常的漆黑，似乎带着野兽捕食的光芒。
刚走到门边，江邱弦轻声道：“江恃，你疼不疼啊？”
林含笙临时起意去江恃家找他，分不清到底在几楼，林含笙只管在小区里面转悠。
“你看三楼那个女的又开始耍酒疯了，可怜了他那个孩子，每次被打这么狠都不知道反抗。”
“谁说不是呢？要是我儿子，早都不认他妈了。”
两个拎着菜的中年女性闲散地聊着天，林含笙立刻冲上前，激动道：“阿姨，打扰一下，您们说的是哪栋楼的三楼啊？”
“12栋三楼。”中年女性被问的有点懵，但也如实相告。
林含笙几乎是冲过去的，刚走出电梯，蓦地听到一声中年女人的骂喊声，林含笙猛地敲门，“江恃，你在里面吗？”
突然，门被打开，邱弦带着酒气喊道：“你是谁？”
林含笙吓得连连后退，却在他手臂的缝隙出瞄到了江恃的身影，于是喊道：“江恃。”
江恃走出门来，邱弦猛地将他推开，指着林含笙又指了指江恃：“你谈恋爱了？妈妈说的话你忘记了吗？爱情都是骗人的，这个世界上压根就没有爱的。”
“阿姨，我已经报警了，你要是再敢打江恃，我一定把你告上法庭。”林含笙激动道。
邱弦神智有些不清，将手中的电话狠狠砸在地上，瞪着眸子向林含笙走去，“儿子，这个女人好漂亮，她会欺骗你的，会把你骗的倾家荡产的，你不能相信她..”
还未说完，江恃的手死死抓住江林志的手臂，然后甩开江林志，拉着林含笙的手腕往外走。
“江恃，我手臂很疼，放手。”林含笙开口。
江恃眼露愠色，钳着手腕推到墙上，林含笙咽了咽口水：“你怎么了？”
“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你为什么非要这么多管闲事？”江恃冷声问。
林含笙没有刚刚的气势，垂着脑袋像是做错事情的小孩，只得低声回复：“我只是想保护你。”
江恃纤长的手指抬起她的下巴，强迫与之对视，接着道：“有没有人说过你管闲事很烦？谁需要你的保护？你就这么喜欢我？”
林含笙眨了眨眼表示肯定。
“行啊，我吃荤不吃素，给你一个机会？”江恃眼尾有些发红，语气带着几分不善。
蓦地，江恃偏头咬在她的脖颈之处，林含笙用力挣扎，显然有些被吓到：“江恃，你干嘛，疼......”
江恃放开她，用手指抹了抹嘴角，接着冷笑着警告：“不给碰？那以后离我远点。”
直到江恃离开，林含笙还在惊吓中没有缓过来，她根本没想过江恃会有这种行为。
倘若不是脖子处微微刺痛的感觉还在，她一定觉得自己是在做梦。
*
十二月底下了一场雪，在湿气浸润之下，空旷的校园很少有人走动。
林含笙和江恃已经很久没联系了，他似乎学习更加努力，他瘦削的身影总是独来独往在三点一线。
紧张的考试随之而来，林含笙将复杂的心绪埋在心底，便在紧张的气氛的带动之下投入到了学习当中。
毕竟，这次或许是高中阶段最后一次换位置了。
可她和江恃似乎再也没有了做同桌的可能，但她也学会了接受。
中午，宿舍几个女生带着饭走进来，宿舍长袁依依激动道：“含笙，腰微微竟然是江恃的女朋友！”
“对对对，真的是前段时间爆火的那个网红，怎么会和江恃有关系呢。”张礼蓉接过话来。
林含笙站起身，问道：“什么网红，你们怎么知道的？”
“就刚刚啊，腰微微转到我们学校来了，是江恃把他送去的宿舍。”袁依依举起手机激动地指给她看。
林含笙呼吸顿一下，屏幕上的一张抓拍照有些晃眼。
她骤然清醒几分，微笑着坐回床上，抿唇道：“江恃眼光还挺高。”
其他人大气不敢出。
大课间，林含笙抽空到操场上喂猫，刚转弯便看到江恃平直颀长的背影，而对立而站的是一个身穿白色羽绒服，身材纤细瘦弱的女生。
那是江恃的网红女朋友？
江恃戴着帽子懒懒散散地站着，眼帘微低，薄唇清淡，脸上没有什么波澜，神情似是老友在寒暄，而距离又似挚友在畅谈。
林含笙从来就不是妄自菲薄的人，她既然要输也要亲口听江恃承认。
这是对自己负责，也是对这段单恋的感情负责。
林含笙拢了拢大衣，仰起脸来走向江恃，却突然被眼前的一幕晃了神。
江恃将帽子摘掉直接戴到腰微微头顶，腰微微纤长身子微微一僵，而后扬起唇，声音轻快又甜美：“谢谢江恃哥哥。”
少女的喜欢羞涩又鲜明，操场上的风和对方的亲密举动，似乎就是独属于他们俩的青春。
林含笙慌忙背过身去，胸腔中满是酸涩和难受。
原来江恃真的有喜欢的人。
林含笙深吸一口气，想要抬脚离开却发现手中的猫粮，于是抿抿唇蹲在地上寻找树丛中的猫咪。
听到一旁的树丛中传来细碎的猫叫声，林含笙猛地站起身，或许是动作太急，一阵晕眩感让她差点摔倒。
却莫名其妙跌入一个温柔怀抱中，清冽的气息涌入鼻息，她瞬间睁大眼睛，心脏也跟着跳慢了一拍。
“江恃......”
黄色光线穿过树干，耀眼到眼睛发花。
林含笙堪堪站直，睫毛颤了颤，别开目光推开江恃，“谢谢。”
江恃冷淡地“嗯”了一声。
林含笙抬起头，还是决定问个清楚：“那个女生是你女朋友吗？还挺漂亮的，恭喜啊。”
她还是给自己留了一个余地。
江恃心底嗤笑。
这么久没说过一句话，没想到她会来这么一句，像是巴不得他和别人在一起一样。
他喉结微动，林含笙下意识往后退了退，只听他嗓音低沉冷漠：“谢谢。”
林含笙摸了摸脖子，生硬地扯了扯嘴角，但还是自动让路。
看着江恃远去的背影，她鼻腔涌现出一股酸涩感，她抬头望了望天，不停地安慰自己。
拜拜就拜拜，下一个更乖。
临近考试前的晚自习寂静到可怕，黑板上写满密密麻麻的题目，每个人都沉浸在题海中无法自拔。
“姐，我想给人换个位子，去找湘湘坐一起。”赵言行转着笔看书，突然没影地蹦出一句话。
林含笙皱了皱眉，将书翻了一页，“去呗。”
赵言行得到应声后拿着书就跑到傅亦安的位置上，朝着他道：“哥们，你不是喜欢我同桌吗？刚好我也喜欢你同桌，咱俩换个位子。”
傅亦安：“......”
一向心无旁骛的江恃突然抬了抬眼，一言未发，弧线锋利的侧脸晕染着冷漠与疏离。
傅亦安还没反应过来，就被赵言行推搡着离开，他扶了扶眼镜，嘴角带着一丝不易发现的笑意走过去。
江恃攥紧双手，眉心凝起一抹冷意。
林含笙有些口干舌燥，喝口水的空隙下意识向江恃的方向瞥去，刚好与他侧过的目光对上。
她迅速收回目光，内心拼命压下的酸涩因他一个眼神在此膨胀起来，拼命压制着她的冷静。
她抬头看向黑板上贴的几句激励语，像是被洗脑一般继续拿一张试卷去做，完全忽略身旁的傅亦安。
傅亦安斯文内向，也没主动搭话，只是安安静静地做着试卷。
毕竟他也习惯了她看不到自己。
没关系的。
*
紧张刺激的考试结束后，林含笙自认为自己的发挥还不错，然后马不停蹄地投入到接下来的复习中。
她努力学习不是为了和江恃做同桌，而是为了用学习来麻痹自己。
男模对这次的考试稍稍满意，分数排名出来的那个晚上，便笑呵呵地走进教室，准备兑换承诺。
“孩子们，这次大家都有进步，咱们的平均分也比八班多出不少，但是胜不骄败不馁，咱们还是需要更加努力啊。”男模边笑边捋着卷子。
气氛很是缓和，每个学生脸上也都洋溢着笑脸，很快男模便指了指排名表：“还是老样子，按照名次排座位。”
“好耶。”下面一片哗然。
“第一名，江恃。”男模抬头看了一眼，接着问：“常夏星，江恃呢？”
“我不知道，班主任。”常夏星温吞回复。
赵言行迅速举手道：“班主任，江恃有点事让我请个假。”
“好，那咱们继续。”男模没什么表情，继续叫下一个学生。
林含笙连笔都没停，拍了拍自己的桌子，示意做原位置，毕竟这个差生宝座没人愿意去坐。
赵言行嬉皮笑脸地对林含笙道：“湘湘近视太严重，估计不会选这个位置，等着哥们我和你还当同桌。”
林含笙头也没抬，心思只在解题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