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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第 1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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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为了撒这个谎,做了充足的准备。从医院的医护人员和两个看护,到阮晓雨的爸妈,再到公司里的陈靖,他们全都嘱咐了一遍,让他们不要在晚晴面前提起晚晴的母亲,以免让晚晴更加伤心。

然后,阮晓雨就在晚晴醒来时,状若无意的对她提起:“蕙姨在重症室情况有反复,要是你好起来,能去看看蕙姨就好了。”

果然,晚晴怔愣了一会儿,转眼看向她。

“我妈妈?”

晚晴声音嘶哑,仅仅只是挤出一点气音。不好辨听,但是阮晓雨肯定她说的就是这三个字。

“对啊,蕙姨伤得太重了,现在还不知道能不能脱离危险。晚晴,你快点好起来吧,你去看看蕙姨给蕙姨打气,说不定蕙姨能快点好起来。”

“可是我看到我妈妈……”

晚晴似乎说了什么,但是阮晓雨听不清也猜不到,只是晚晴朝着一个方向看去,阮晓雨看着那个方向,什么都没有。她又想起吴婶的那些话,觉得后背寒毛都竖起来了,但是这个关键时刻,怎么能掉链子!

于是阮晓雨装作懵懂的样子问:“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清啊。”

晚晴眨了眨眼,又看了那个方向一眼,似乎什么都没有看到,突然她笑了笑。

“我大概是睡糊涂了,以为我妈已经走了。”

大概是有了希望,晚晴的精神肉眼可见的变好了。比如,喂她喝水喝粥,她不再是应付式的随便喝两口,她很努力的把喂她的粥都喝光。阮晓雨和其他人只能反过来控制她的食量,怕她的肠胃受不了。

再比如,她不会没有睡意也闭上眼睛努力入睡,她会撑着听阮晓雨陪她说话。

谢锦年到医院的时候,三个人都开始看上电视了。阮晓雨说话早已经说累了,她干脆开着电视机,让电视机的声音陪晚晴消磨时光。

阮晓雨听到脚步声,看到是谢锦年来了,很高兴的跟他打招呼。

“谢锦年,你来啦,你过来陪晚晴说会儿话吧。”

阮晓雨站起来让出床边的凳子,方便谢锦年和晚晴说话,她低头一看,发现晚晴又睡着了。

“刚刚还醒着的。”

谢锦年走到床边低头看晚晴。

“看来她今天气色不错。”

“是啊!我觉得你的……”心头肉……阮晓雨差点就把实话说出来了,万一晚晴没睡熟听到就糟了。她立马改口:“晚晴今天精神确实不错。”

言多必失,阮晓雨生怕说出不该说的,干脆闭上嘴坐沙发和吴婶一起看电视了。

谢锦年坐到晚晴身边,看着靠在抬起的床头,坐着睡着的晚晴。她就像睡美人似的睡着。谢锦年心中激起一串涟漪。跟刚开始相比,晚晴的脸色好看多了,似乎从她身体里迸发出的生机在她脸上留下了些微红润。

谢锦年抬起手,轻轻握住她的手。她右手上支撑用的支架已经取下来了,之前谢锦年都没敢动她的手,现在终于可以轻轻握住了。

两个月前,这只手肿胀乌紫,现在已经完全看不出当初那种让人心疼的惨状了。也和十年前的晚晴的手产生了一点区别。那时候晚晴还很年轻,而谢锦年,还没有成年。他以为,他的晚晴姐姐会一辈子陪着他的。

可惜,世事往往不随人意。离别比夏季的急雨来得更突然。

前一次,晚晴离开了他的身边,这一次,晚晴差点离开了这个世界。

还好,上天没有残酷到底,总算是给了谢锦年一个挽回的机会。

“晚晴。你要快点好起来啊。你要是一直这样,那些关心你,爱你的人,该怎么办呢?”

谢锦年握着晚晴的手不放,丝毫没有拿起手机点外面的迹象。阮晓雨饿得眼都花了,只好自己点外卖了。

郑海涯来送外卖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谢锦年专注的看着晚晴,握着晚晴的手。看来谢锦年真的和阮晓雨没什么。

阮晓雨看到郑海涯的身影,眼睛都快发出莹莹绿光了。她坐沙发上等着郑海涯把外卖送到她手里。

“快饿死了。你终于来了!”

郑海涯看阮晓雨饿得走不动的样子,好奇道:“怎么不早些下单点外卖?”

阮晓雨对着谢锦年挑眉示意。平常都是谢锦年点外卖的,今天谢锦年大概没心思了。

郑海涯秒懂,于是换了个话题。

“我给你发的信息你看到了没?”

阮晓雨不解。

“什么信息?”

“你要的美食秘籍啊,我发给你了!”

“啊?”

阮晓雨立马掏出手机翻看,原来真的收到了。

“嗯……我最近忙着晚晴的事……没留意。谢谢你的秘籍啊,我还以为你忘了呢。”

郑海涯觉得,自己的名字没起错,他确实有着大海一般的心胸。

“哎。我记着呢。倒是你,你肯定忘了什么事!”

阮晓雨很无辜很懵懂的看着郑海涯,郑海涯都觉得想对天长叹了。

“没事。你去忙吧。我先走了。”

“哎,等等。我确实有事情忘了说,晚晴可以试着按顿吃饭了,谢锦年让他家的煮饭大婶送饭,顺便我们的饭也由大婶送过来……所以,以后我可能不会经常点外卖了。”

“哦,那是好事啊!”郑海涯莫名生出一点失落。

“嗯,可能以后不会经常见得到了,不过为了感谢你的美食秘籍,等我空了请你吃饭啊!”

郑海涯听了忍都忍不住的笑了。

“好啊,记得别又忘了!”

“放心!笑得这么灿烂,还怕我忘了,我是那种会赖账的人嘛!”

郑海涯心情舒畅的回去工作了。

阮晓雨摆好外卖盒,去拍了拍谢锦年的肩膀,叫他吃饭。

谢锦年从从容容的站起身,走到沙发边吃卤肉饭。仿佛刚刚坐在这里忘了时间忘了吃饭点外卖的人不是他。

阮晓雨也懒得计较。早就习惯了,这个男人的沉稳高冷的面具在晚晴面前时常会掉。

她一边吃着卤肉饭,一边仔细看郑海涯的美食秘籍。秘籍这种东西,怎么会嫌多呢!现在用不着,以后也会有用得着的时候嘛。

有句话叫:人活一口气。阮晓雨算是见识到了。自从晚晴有了期待以来,短短几天就有了很大好转,她可以尝试着吃固体食物了。

这就辛苦陈婶了。每天要跑医院三趟,中午傍晚还要多送谢锦年和阮晓雨的饭,晚晴的饭还要单独做,病人的饮食要清淡易消化。

阮晓雨高兴之余,也挺奇怪,为什么一开始晚晴没有问过蕙姨和宝宝的情况,她就认定他们肯定出事了呢?阮晓雨生怕说错话,忍了好几天,终于有一天,她忍不住问出口了。

“晚晴,你刚开始怎么就认定蕙姨出事了呢?”

晚晴的心结去了之后,她就不再继续逃避,开始开口说话了。现在她的嗓子还有些沙哑,但是也能流利的表达了。

阮晓雨这么问她,她想了想说:“那段时间,我睡得迷迷糊糊的,好像做了梦,梦里看到我妈了,还有一个可爱的小孩子!”

晚晴回忆起那个孩子,还笑了起来。

“那个小孩子说,他是我的宝宝,我受伤了,他为了保护我,挡在我前面,所以他也受伤了……他说他好疼,让我帮他呼呼。”

晚晴说到这里停了下来,眼里似乎有些湿润。

“然后我妈妈就过来拉着他,说他们要走了,让我好好保重。宝宝调皮的甩开我妈妈的手,跑过来告诉我,让我记得再做次妈妈,他还要回来做我的宝宝……我才以为,他们都走了……”

晚晴说不下去了,她忍着眼泪,沉浸在悲伤的思绪里。

可是阮晓雨忍不住了,她趴在晚晴身上哭了。晚晴摸摸她的头,安慰道:“别难过!我本来就不太懂怎么做个好妈妈,他回去了,可能会找到一个更好的妈妈。而我呢,这辈子做一个好女儿照顾好我妈妈就够了。……对了,我妈最近怎么样?我能去看看她吗?”

阮晓雨头也不抬,埋在被子里,一个劲儿摇头。

晚晴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推推阮晓雨:“晓雨,别哭了。你先告诉我我妈怎么样了啊。”

谢锦年从刚才就一直注意这边,眼看阮晓雨可能要瞒不住晚晴了,他赶紧走过来补救。

“晓雨去那边坐坐,让我跟晚晴说会儿话吧。”

阮晓雨捂着脸快步走出了病房。谢锦年坐了下来。

“你的梦太让人心疼了,晓雨都哭成那样了。”

晚晴扯扯嘴角安慰道:“其实也还好。只要人活着,什么难关都能熬过去的。你知道我妈怎么样了吗?你去看过她吗?”

谢锦年想了想:“你年轻,身体更好些,伤得也没有阿姨那么重,所以你的情况比阿姨好。”

晚晴听了有些着急:“那她到底伤得有多重?”

“现在她还躺在重症室里。还没有醒过来的迹象。”

“那带我去看看她吧!……我担心她。”

看着晚晴眉间淡淡的焦急,谢锦年差点说不出话来。他深深的吸了口气,说:“你这样,浑身挂着氧气管输液管监测电线,怎么走出这间病房呢?就算我们带你出去,以你的身体状况,还没到地方,就撑不住了吧。”

晚晴说了半天,确实觉得有点累了,或许真的还没走出病房,她就撑不住了。

“那好吧,等我好点再去看我妈。那你多跟我说说她的身体状况吧。我想多知道一些她的状况。”

“……好。”

谢锦年把晚晴当时的情况当做她妈妈的情况,跟她复述了一遍。晚晴还没听完,又迷迷糊糊睡着了。

谢锦年慢慢把床头调低。她也睡得很沉。

阮晓雨眼睛通红的回来了。看到晚晴已经睡了,对谢锦年说:“晚晴怎么又睡着了,我接到警察电话,问晚晴的身体恢复得怎么样了,他们想了解一下车祸的情况。刚刚我就想问这个的。”

阮晓雨担心是不是车祸发生时,晚晴就看到蕙姨已经死了,所以她才先问了她怎么会认为蕙姨出事了。

没想到,听晚晴那么说,她哭得快憋不住把实话告诉晚晴了。

“晚些时候再问吧。什么真相都比不过晚晴的生命。等晚晴再恢复些再说吧。”

“嗯。”

说不了几句话就会累的晚晴,显然还没有承受残酷暴风雨袭击的能力。只能再等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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