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锦年回到家的时候，谢辉已经睡了。谢锦年不想打扰他，准备明天再和他讨论晚晴的计划。
第二天早餐，谢锦年起来吃早餐，谢辉已经坐在餐桌边了。
“爷爷，好些了吗？”
谢辉动作缓慢，说话也有气无力的：“好些了，所以我准备今天和你一起去公司。”
谢锦年放下手里的筷子，不赞同道：“爷爷，你才刚从医院出来，好歹多休息两天，公司的事，我会处理的。”
谢辉摆摆手：“现在这种关口，我不去不放心。”
谢锦年没什么信心的低头：“我……这里有份计划书……爷爷你帮我看看吧。如果你觉得可靠，我就按照计划书执行。您就不用这么操心了……”
谢辉看着谢锦年。
窗外的花园里草木枯黄。也许一场雪就会将这些枯枝败叶带走。室内温暖的空气给玻璃窗蒙上了一层水汽。
谢锦年惴惴不安的等待着谢辉的审判。
“拿过来吧。”
谢辉的语气不像生气，谢锦年多了一点信心。
他昨夜就打算跟谢辉商量，连夜把计划书打印出来，刚才来吃早餐的时候就带了过来。此时得到谢辉的同意，连忙把手边的计划书递给谢辉。
谢辉看他还有模有样的做了一份计划书，欣慰不已。就算这份计划书一无是处，他也会让谢锦年放手试一试。挫折是一个人经历成功的必经阶段。哪怕做错了，他的孩子也积累了经验，变成一个可以交托事业的人了。
谢辉翻了翻这份计划书，这份计划书要是放在以往，他肯定是不会同意的，但是现在，未必不是一条路。
“锦年啊。”
谢锦年看爷爷放下计划书，心也提了上来，立马坐正等待结果。
谢辉看谢锦年紧张的样子，不想再给他压力了，于是挥挥手说：“咱们先吃面！陈婶今天的三鲜面做的很好，再不吃就凉了。”
没有立刻得到考试结果，谢锦年有些焦躁，但是面确实快凉了，爷爷身体不好，还是该注意保养的。于是他安静的吃完面，放下筷子等着谢辉。
谢辉吃完面，让陈婶把碗筷收了，才开始说事。
“锦年啊。你这份计划书，如果是在公司没出事之前，我是不会同意的。但是现在，要是没有太好的办法，公司的衰落是可以预见的。所以，我同意你的这些计划。”
谢锦年简直不敢相信，他爷爷一贯对他十分严厉，这次竟然没有批评他！
“但是！”
谢锦年觉得，还有“但是”才对嘛。
“但是你关于建立自己的品牌这一部分，我不同意。这个计划太大，如果失败，我们承受不起。还有你那个虚拟现实交互的游戏长廊，这一条，你也必须和游戏公司磋商好，拿出预算来，如果在我可以接受的范围我才同意！”
这样的结果，已经超出了谢锦年的想象，他开心的说：“谢谢爷爷。那美食街的计划呢？”
“美食街的计划可以实施，但是免房租这一点，我只同意免房租三年！多了不行。还有，那个开直播，组织各种活动的计划，直接交给公司的策划部去做。我会跟他们部门交代的。”
谢锦年开心的笑了起来，像个考了满分的孩子，但他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成熟稳重：“嗯，谢谢爷爷。我明白了。”
看到谢锦年这么开心，谢辉觉得，哪怕公司救不回来，只要孙子能走出心里的阴霾，或许一切都不再重要了。
“我们毕竟是一家人，在家里不用像对待上司一样对待我。”
谢锦年把嘴边的公式化的回答咽了回去，转而点了点头。
谢辉也笑了，心中重负已去，感觉身体也轻松了一些，“去吧，去公司上班吧，把你计划落实下来。我在家等你的好消息。”
接到高奢品牌退租的消息以来，谢锦年一直憋着一股气，想要报复回去，也想要保护身边的人。但他一直茫然无措，从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感觉自己充满了信心和干劲。
“好的，爷爷我回去上班了，我会努力把这些计划做好的。”
谢辉挥挥手。
谢锦年心里充满干劲风风火火的出门了。他到了公司，先给晚晴打了个电话。
“晚晴，你知道吗？你的计划我给爷爷看了，爷爷说可以试一试！”
“真的吗？”晚晴听到这个消息，感觉自己的计划被认可，还是挺高兴的。
“真的！不过有几个计划被卡了……”
“哦，但是还有计划被通过了，对不对？”
“嗯嗯！美食街的计划爷爷让我去落实，还有那个游戏长廊，也让我找游戏公司敲定成本！只是……晚晴，我没告诉爷爷这是你写的计划书。你会怪我吗？”
谢锦年有点忐忑，他有点担心爷爷会骂他，所以没提晚晴，没想到爷爷没骂他，还让他把计划落实下来。这就像盗取了晚晴的主意一样。
“笨锦年！我会跟你计较这些吗？”
“我哪里笨了！”
“嗯，不笨，我说错了。是傻。你总喜欢犯傻而已。”
谢锦年不说话了，他哪有犯傻！
晚晴心情很好的说：“好了，不耽误你时间了，赶紧去做事吧，有什么事再和我及时联系。”
谢锦年挂了电话，开始安排工作。他把杜望宇叫进来，把和游戏公司联系的事交给了他。然后又把财务叫过来，让他把公司可用的资金清算一下。还有策划部，让他们用新思路策划一些活动。还有……
然而很多事情，实际做了以后，才知道会发生多少预料不到的意外。
比如杜望宇，找他过来就是因为他很年轻，很可能对游戏什么的更熟悉。
但是他竟然无法理解谢锦年的意思。
谢锦年诧异的反问：“这有什么很难理解的吗？”
杜望宇有点委屈的扣扣脸：“这没人做过啊……我确实不懂谢总干嘛要做这个……”
谢锦年只能耐心的解释：“现在不是有3D屏幕吗？就是用几个3D屏幕做出一条长廊，或者一个游戏室，可以裸眼在里面玩3D游戏。然后还可以开发一些交互道具，比如我让你去问的那款游戏，不是什么仙侠设定么，可以开发一些实体仙剑，可以根据人的现实动作，指挥游戏人物。技术上应该没有问题吧？”
“嗯……”杜望宇愣头青的本质暴露了出来：“谢总，如果我们公司是游戏公司，那我会觉得，这个主意太棒了！可是……”
他扣扣脸颊：“我们是商城，用得着搞什么虚拟现实交互游戏吗？”
谢锦年道：“只是一个噱头，吸引年轻人来商场而已。3D全显示多烧钱！我会没数吗？就是让游戏公司做一小段宣传展示的片段，其它的当然还是普通游戏画面啊，就是做全景版本的而已。这个具体要多少钱，我自然没数所以让你去询问啊。”
杜望宇犹豫着：“但是这个idea被游戏公司的人知道了，会不会故意不跟我们合作，然后甩开我们自己开发啊？”
谢锦年想了想，确实有可能：“那你先查查这个主意可以注册专利吗？”
“哦，好的，谢总！”
杜望宇出去的时候，脑子都是昏沉的，当总经理助理没感觉到商业精英的气息先要体验一把游戏公司法务了吗？专业不太对口啊！
然后他给财务经理打电话询问还有多少资金可以动用的时候，财务经理很委婉的表示：“本来年底了，明年的租金可以有充裕的现金流，但是现在吧……”
“给我个数。”
电话里财务经理深吸了口气：“就只有以往七成的现金流，还要预留下日常开销……这个数不乐观……而且咱们商城人流量受影响的话，未来的续租租户可能会继续减少……”
谢锦年发现，他爷爷卡掉几个计划，原来只是根据实际情况来考虑的。
“那贷款呢？”
“银行只会在天晴时买伞，从来不会在雨天送伞……要做好被趁火打劫的准备……”
谢锦年有些丧气的说：“那你先去尽力筹措，看看能筹到多少钱，等有结果了再告诉我。”
“……好的，谢总。”
还没开始做呢，就已经被打击到了。谢锦年又想去晚晴那里加加油了。
“晚晴……”
“怎么又给我打电话？上一通电话才挂了没多久啊。”
谢锦年发现，自己现在这样算不算撒娇？明明打算要显得成熟稳重的呢？
“呃……”
晚晴听谢锦年迟疑的不说话，有些着急：“是不是又发生了什么事？”
“没有！我只是……刚刚我准备着手去实现那些计划，可是才只是开始调查可行性，我就发现做实事其实很难！”
晚晴放下了心：“嗯，有的计划我也觉得不靠谱，所以我想了好几个点子。要是没有可行性做不下去，那就放弃吧。”
“我觉得你的主意都很好，我一个都不想放弃。比如那个自创品牌，我就觉得很好啊。”
晚晴笑了：“你就会哄我开心。你掌握着那么多人的前途和命运，你这样子，我觉得被你公司员工看到会心塞的。”
“所以！我就要努力把你那些计划落实，把商城带出泥淖，让员工们没话说！”
“好！那你要加油！我等你的好消息！”
挂断电话，谢锦年又充满斗志的继续投入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