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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Chapter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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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这种卑鄙的生物,什么都会习惯的。——列夫·托尔斯泰《复活》

高中时常有一些“外国经典长篇小说阅读和欣赏”系列讲座,每次全报告厅座无虚席,后排临时准备的小板凳也往往挤满了“求知若渴”的同学们。因此,为了早早占到前排位置,我跟洛刚下课就抱着后门口和善园的包子和烧卖,坐在艺术中心报告厅的第二排座位上啃。当时感觉和善园的肉包很香,毕业后再买,却没有当时那样啃得津津有味了。11月29日,这次讲座的主题是托翁的小说《复活》。

主讲老师们的稿子可能是基于大家已经度过这本巨著了。然而实际上,才上高一的我和洛还在读上次讲座的小说《卡拉马佐夫兄弟》,因为它篇幅太长而且陀氏心理描写过分细腻复杂,我俩读得都很吃力,之前提到,我很快就放弃了那本书的阅读。这次不同,《复活》的故事线很简单,百度百科上一段话就能概括完全。

托翁更加注重的其实是心理描写的变化,因此这些变化也是这次讲座主要讨论的问题,比如聂赫留朵夫的改变,以及玛丝洛娃的选择。其实我来这讲座也不知道究竟是为了收获什么,当时的我还不知道要积累什么作文素材,光是边写作业边听老师们聊一聊这些俄国文学,那些深刻的解读本身就能让我有灵魂升华之感——好像这么说有点夸张,也许我只是不甘心每个晚自习都坐在安静的教室里写作业。

洛笔记记得很认真,我伸头过去想看看她在记什么,她伸手挡住了。“不给看,嘻嘻。”好吧,其实我看到了,老师讲啥就在记啥,也没啥神秘的。说实话,这次讲座没有《卡拉马佐夫兄弟》那次带来的震撼大,可能因为托翁的作品内核过于理想化,他笔下的人物思想与动机过分崇高,不能用我们功利的、平庸的见解来阐释。讲座结束,第二节晚自习已经上课10分钟了,还有一小时才下课。虽然说现在悄悄走进班级也是被值班老师默许的,但洛提议说,她想去校园里走一走。

校园里的灯为了让树木和其他绿植在夜晚得到充分休息,用绿灯照明。但是这绿光在我们人类看来,有点鬼魅阴森的色彩,好像来到了《哈利波特》中斯莱特林位于地下的公共休息室,昏暗中加上几点幽绿。我眼睛适应了一会儿黑暗的环境,才发现已经到了枇杷树下鲁迅像前面了。

现在梧桐叶所剩无几,透过密集的枝丫,教学楼的光隐隐约约能传过来,但更多的还是黑暗,诡异的黑暗,好像在为即将到来的故事渲染一个背景。

“张逸炜,陈而,许佳跚,张世贤。”

洛拉着我停下,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吐出四个名字。“我也是事后才知道他们四个叫什么的,然后我就牢牢记住了。”

“你是说初一那件事吗?”我小心翼翼地发问。这件事虽然学校从未通告过,但是在私底下,这是我们这一级最令人好奇的事情之一,传出过许多版本,但至于真相是什么,洛从未开过口,我只知道,她初一那段时间经常被叫到办公室喝茶,一谈话就是半天,我去办公室问题目时常常见到她,一来二去就面熟了。

“嗯嗯,其实过程很简单,每个案子在发生的瞬间都会变的很简单,复杂的是怎么一步步促成这样的结果的。”洛看向我。“笑,其实我没跟别人说过,之前刑骁那件事也没有。因为我害怕被大家‘审判’,我觉得我对于这件事的看法并不会被大家认可,因为不像《复活》里聂赫留朵夫最开始那样所有人都会认为他是错的,是邪恶的,这个故事里没有万恶不赦的罪人,也没有人是玛丝洛娃那样无辜的受害者,因此没有什么是应该改变的。”

“那么,洛,你是怎么想的呢?”问题脱口而出,但我似乎已经知道答案了。我想到了刚刚的讲座。

“我不后悔,笑,我们没有错,我从来不认为我们做错了。”洛说,“当然,我可以凭借记忆把所有一切都告诉你。其实我一直很想把这些起因结果全说出来,但它们一直堵在我心里,我不知道从何开口。”

“嗯,我相信你,洛,”不知怎么,我想起了上次的讲座里提到的一句话,随口说了出来,“小说是为了探索生活的不同可能性,从而让我们更好地生活的。”

“对,茨维格不是说,陀氏的小说是一和万有的吗?我觉得从俄国沉痛文学中,总是能看见我的影子,我的生活,思考,行动。”

这是我们第一次一起逃离晚自习在校园里散步,聊天,但绝对不会是最后一次。

“笑,我告诉你的这些,请为我保守秘密,直到,你认为持镜小孩到来的那一刻。”

提到初中帮派,老师们大多只会想到那些不学无术的、坐在教室最后上课打牌睡觉下课打打闹闹的小混混们,他们未来也最多上个中专,之后的人生也就那样了。

在这样的学校和班级中,最容易被忽略的,恰恰是所谓好学生的小团体。小混混们流行选“压寨夫人”,他们暗地里也喜欢“抱得美人归”。好学生们往往成绩还不错,会跟老师搞好关系,好像平时也不会到处惹事生非——

但他们喜欢捡软柿子捏,尤其是,痛打落水狗。

我六年级时,因为之前提及的那次校际互殴事件,隔壁初中规模最大的帮派鸽子帮被强制解体了。当时帮主是刑骁的哥哥刑闻天,那次事件中,几个超过14岁的同学被拘留了一周,其中就包括他。其他参与者也被狠狠批评教育一顿。他们初中校方很重视这件事,涉事的十几人,有的转学了,有的换到别的校区,或者拆散到其他班级,也有的选择保全自己,写保证书不愿意再参与这些帮派斗争。等天哥回来,愿意陪他的只有同级的洋哥陆梓洋。

天哥虽然之前是鸽子帮帮主,但实际上人不高,身材较瘦,战斗力其实一般,会受到拥护主要是因为人格魅力,不但讲义气而且打架很凶,提到的那个校际互殴,其实跟别的学校起冲突并且被最初打伤的只是两个小喽啰,但他二话不说就出手复仇。

我当时不知道,天哥和洋哥其实是一对情侣。洋哥也不算太高,175cm左右,稍微强壮一点,但打架论重量级肯定也不算顶尖,而且他几乎不动武,因此在帮派里显得不起眼。洋哥比较善于评估敌我实力,如果感觉自己帮派硬刚不过,可能就会拉住天哥转而选择其他的方式去进攻。不过因为那次打架事件,洋哥被家长关在家里,连期末考试都是在家完成,直到初三开学才放他回初中。

被好学生小团体针对的是天哥。毕竟虎落平阳被犬欺,曾今小团体总觉得他不可一世,所以不敢靠近,如今舆论压力都是偏离天哥这边,他在短短离校的一周也失去了众多小弟撑腰,所以好学生们会时不时暗地里给他使绊子。

天哥其实头脑还可以,作业基本都是会按时完成的,尤其是不需要太努力就能会的初一数学。然而作为数学课代表的张逸炜常常会故意在收作业时把他的本子藏起来,让他因为缺交或迟交作业,被老师罚着上课时站在教室外面抄题补作业。

陈而是班长,一般负责传达班主任的指示和任务。他把所有的脏活累活都一股脑丢给天哥,什么搬课本啊,整理讲台擦黑板,以及每天晚上留下来打扫教室卫生,等他检查完再走。检查的时候他也会故意扔点纸屑、或者假装不小心把黏糊糊的喝剩的果汁洒在地上。

就连天哥有次在隔间里上厕所,张世贤和张逸炜在隔壁,把水箱上的水管拽下来,一按冲水按钮,把水滋到隔壁的天哥这边。他们还同时把天哥隔间的门用他自己的校园卡从外面卡住了。等天哥好不容易翻门出来湿漉漉地回去上课,已经迟到好久了。

老师对这种差学生不交作业迟到真的恨得咬牙切齿,好几次全班批评天哥。天哥好像没有把真相说出来,应该是跟洋哥线上讨论了下,感觉说出来不可信,有没有证据,外加那几个人在老师眼里可是听话乖巧的好学生啊,他要是实话实说,倒是像在污蔑。

我觉得天哥真的很能忍受屈辱,初二最后一个月的日子生不如死,那时洋哥还没有被放出来,我还在准备自己的体能测试以及择校申请,不知道他独自一人的这些时间是怎么熬过去的。

许佳跚是另外三人的小跟班,或许自己没有什么坏点子,但是会按照其他人的指示盲目行事。最可恶的事就是他干出来的。初三开学年级摸底考试,他把写好的小抄在考场上塞到天哥的桌肚里,然后假借上厕所的名义出门去找巡考的年级主任举报。我估计他还卖惨,表示怕自己被报复所以没有当堂指出。等天哥因为作弊被扭出考场时他还不知道是谁在背后捅的这一刀,后来根据字迹对照以及回忆许佳跚考场上超长时间的上厕所才确定了真凶。当然字迹并没什么用,对方可以说是自己逼着好学生写的小抄,那天哥更是罪加一等。

这个初中里,作弊是最严重的违反校规校纪行为,甚至可以直接退学。然而那四人千算万算没有想到,初三开学后,不起眼的洋哥回来了,天哥不再是孤身一人,而是有了最好的战友和军师。

洋哥评估了四人的实力:

张逸炜,数学课代表,身高168cm,偏胖,体育不好,没有体力,属于四人中吨位较重但战斗力最弱的,但是头脑灵活,几乎所有的阴招都是他想出来的。

陈而,班长,善于给老师当狗,人前一套背后一套,家长老师眼中的四好少年,身高180cm,身材匀称,觉得自己很帅,喜欢在女生面前搔首弄姿,四人中的领导人物,擅长长跑,因此体力还可以。

张世贤,体育委员,经常吹嘘家里有钱,班花是他的女朋友。身高182cm,从小练习跆拳道,是最难对付的一个。

许佳跚,学习委员,身高171cm,瘦弱,有点跛脚,非常听话,但是不知道衡量利弊,因此会被其他三人当枪使,被人卖了还帮着数钱那种。

最后,洋哥和天哥一致得出结论:正面上两人肯定打不过他们。

那就需要军师出个奇招了。

作者有话要说:最重要事件拉开序幕,关于“持镜小孩”,是尼采对于“真理”的具象描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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