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律的顶端是孤独，孤独的尽头是自由。——莎士比亚

学校的家长会永远开得悄无声息——通知是发在家长群，开会也是下午的上课时间，只有当偶尔出现的几个好奇的家长来教学楼转转，趴在后门口“班主任专用偷窥窗口”看我们上课，才会知道今天又是年级主任对着家长们夸夸其谈画大饼的日子。

9月21日，我妈妈就是跑来偷窥的家长之一。偷窥，还顺便一把抓住了下课的我，要跟我周围的同学们“认识一下”。

在9班的生活还不到一个月，我周围的同学都跟我比较熟悉——洛经常跑来早我，因此她们也都认识洛了。我妈妈一个说不上是优点还是缺点的特点是，她喜欢拍照，整个家长会几乎每一页PPT都被她拍下来了。于是我就在班门外用妈妈的手机翻这次家长会，洛也凑了过来。

“自招综评简介，太长不看……”呼啦呼啦翻了十几页。

“小四门学测，那是下学期的事”又是洋洋洒洒几十页，年级主任能不能讲点眼前的东西啊！！！

“期初成绩，这个我感兴趣。”还剩下几页了。

洛伸头探过来：“啊！我们班被挂在耻辱柱上了。”

眼前赫然三个物生菁英班的成绩表，只有洛所在的3班标了班级：

班级班级类型语文数学英语三总物理生物

3物生菁英班73.977.077.2228.370.778.6

物生菁英班81.677.477.2236.170.677.7

物生菁英班85.080.178.0243.770.677.8

话虽如此，我们都知道三总最好的是4班，那么按照排除法，中间那行就是5班了。“两班差距整整15分，这真的是蛇形分班吗？”

“班主任陶老师正好是咱班语文老师，他倒是感觉反正期初考检验出的成果也不是他教的，无所谓——即使我们班比年级均分74.9还差一分，”从洛的表情我都能想象陶老师的苦笑了，“话虽如此，我语文就考了69分，作文还占了40分，拖了班级快0.1分的均分，怪不了别人。”

“可能9班在同类型班级里语文考得还不错，能安慰他一些吧。”我语文比洛高一点，73分，也没达到年级均分，“不过你作文可以呀，满分50分能拿40分！”

“题目是‘忙与闲’嘛，我就从《月亮与六便士》扯到《小王子》，再到《西西弗神话》。老师说我例子太多了，聚焦其中一点就可以。”这三本书我都看过，这下没法为没例子找借口了，不知为何，我读过的书在写作文时从来都会“Slip my mind”，就是不进脑子。

总有舆论说我们学校只看重所谓“素质教育”不重视成绩，那肯定是无稽之谈，在这里的三年，我们总是为自己的成绩或是着急奔波，或是情绪低落，茶饭不思，或是努力掩饰着自己的兴奋，安慰考砸的朋友。有不少同学一下课就拿着自己的试卷围着老师提问，好像这样比老师上课讲的更能让他们听懂，可是我感觉我的错误太低级，加之我语文试卷一眼就能看出来我作业没完成，这次还是算了吧……等我有能拿得出手的成绩，我再来找你们。

关于找老师提问这件事，大家心中都是有些恐惧的。珺珺姐其实是个外向而热情的女孩，但是由于她高一的数学老师看惯了数学竞赛那些一点就通的学生们，总是贬低与打压自己班理解和思维上“慢一些”的同学们，包括珺珺姐在内，这直接就导致珺珺姐也不敢去找数学老师答疑，洛就更别说了，宁愿千里迢迢跑来跟我讨论也不愿意走几步上讲台提问。我很想帮助她，但现在还不是好时机，以后再说吧。

但是期初考试的滑铁卢真的使我警醒了吗？

每两周的周末，我们班语文作业会布置一个电影作业，九月中旬是《红与黑》，十月初是《安娜·卡列宁娜》，我只记得前者的激情与后者的卧轨——但是让我写观后感那真是毫无办法。悸动的少女心看见于连爬过窗台，与记不清名字的女主拥吻时十分震惊，但也就止步于此了。如果老师出题来考我们看电影的成效，我的发挥估计比期初考试好不了太多。语文这个学科最难的一点就是，很难靠着自己摸索出一条路。

“说实在，我觉得欧洲这些文学写的东西虽然各有各的特点和故事，但是真的好相似，《茶花女》，《红与黑》，《漂亮朋友》，《傲慢与偏见》……又是舞会，又是相互拜访，感觉我根本无从分辨他们。”我跑去找洛抱怨。

洛从抽屉里掏出一本厚厚的书，“可能你跟我一样不适合看那个时期那种类型的文学啦，不如我们反其道而行之，看点别的，比如这个。”

书的名字是《大师与玛格丽特》。作者叫布尔加科夫，没听说过这个作者的其他作品，我只是默默记下它的名字，准备之后有空去图书馆借来。

洛点醒了我，不适合不代表就要放弃了。更多的情况下，只是没有找对方法。

“早该从幻梦里醒来的。”

作者有话要说：说实话，屿屿子一点都不想从梦中醒来，面对现实。